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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狂欢的party。

  琉璃瓷的地上狼藉一片,到处是乱七八糟的啤酒瓶,以及香烟焚烧的呛人味道。

  白家刘管事神情淡淡的,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灼热。

  白衣如雪的崇川公子怎么会变得如此放浪形骸,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崇川他夜夜笙歌,玩乐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当少爷一个人在沙发椅上斟酒时,阴霾狂野让谁都不敢靠近一步。

  那个湿润如玉,像天使一样的白崇川哪里去了?

  崇川越来越像他的父亲白林翔了——叱咤风云,在刀口上舔血的白林翔。

  刘管事空自焦虑,却无计可施。

  这时候,一个瘦弱的人影穿过狂欢的人群,站在白崇川的面前,柔软的手指捏住了白崇川手中的酒杯,轻轻地说:“哥哥,不要再喝了。”

  “为什么不喝呢?人生得意当尽欢嘛!”白崇川抬起头,眼睛依然澄清,往着人群招一招手。一个妖娆的,一袭葡萄紫的长裙将其包裹得凹凸有致的女生走了过来,笑着依在白崇川身侧。

  白崇川一手揽住了这个不像高中生的高中女生,微笑着,“白露,哥哥有喜欢的人了。”

  白露凝视着那个女生,良久,像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慢慢地摇摇头,“如果哥哥有要努力去爱去保护的人,白露一定会觉得高兴。可是,哥哥你并不喜欢她。”

  白崇川淡淡地笑了起来,“你知道我不喜欢她?”

  “哥哥,你不要骗我。也不要骗你自己。”白露的眼睛里多了一抹怜悯与谅解。

  喝酒的人停止投骰子。

  跳舞的人停住了脚步。

  白崇川直直地瞪着白露,神情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悲伤。

  我不要你的同情!白露,你又怎么知道?作为哥哥的我是如何伪装着自己爱你的心!日夜对着你的笑靥却心如刀割的痛!

  这些,是我一个人承担着的痛,你又怎么会了解!

  白崇川在心底呐喊,他的眼睛迅速溢满蜘蛛般的红丝稍纵即逝。

  一个月前。

  张素莲自加拿大回家一次。

  脸色苍白,脸颊深陷,更显得她的眼睛大而空洞。

  “川儿,你都这么大了。”张素莲看着他,毫无保留地现出一个母亲的爱。

  虽然母亲在他的成长岁月鲜少相伴,可血浓于水的亲情却是抹杀不掉的。相比较于父亲,白崇川似乎更依赖于母亲多一些。

  母亲的怀抱永远冰凉,似乎她血液里流淌着冬天。白崇川的手也时常是冰冷的,他知道,这是来自于母亲的遗传。

  天性薄凉。即使他有着像天使一般温暖的微笑。

  这时,门扉上传来了平缓的敲门声。

  轻三下。快三下。

  “是谁?”张素莲皱着眉。

  “我,”白露端着莲花榴碗,“阿姨,这是你的蜜糖燕窝。”

  白崇川快步走过去,眼睛里俱是温柔,他轻声说:“不论妈妈说什么你都要忍住,好吗?”

  白露重重地点头。

  张素莲眼睛发直,死死地盯住她,神情恍惚了起来,忽然暴怒,从椅子上倏地站起来,手指戳在白露的额头上,声音尖利:“你这贱人,给我滚出去!滚!我不要见到你!越来越像那个狐狸精!滚出去——”

  白露无措地望着白崇川。

  后者无可奈何地拖她的手走到门外悄声说:“你先下去吧。”

  他一直看到白露的身影从楼梯处消失。

  回望卧室。

  张素莲以袖掩面,声音哀怒:“川儿,你是不是觉得妈妈不可理喻,惹人厌恶?”

  台几上寂寥的白姜花有大半已经凋谢。

  张素莲的身旁如同被一层看不见的凄冷笼罩着。

  白崇川只觉得眼泪冲上心腔,禁不住跑过去,蹲下身子,伏在张素莲的膝上。

  张素莲哽咽着,泪珠如珠帘般垂下来。

  温重的泪珠滴在白崇川的黑发上一瞬间成流。

  白崇川拿起母亲的手,慢慢地贴在脸颊之上。父母之间的曲折是非,早熟如他也避免去揭开这一道腐烂的伤痕。

  白林翔已经在门畔站了一会儿了。

  望着母子相依相偎,隅隅私语的温馨的场景,他的心忽然变得很柔软。

  家人和睦。天伦之乐。

  他又何尝不想拥有呢?只是,这些离他太遥远,都只是奢侈的念头而已。

  风细细地吹来,白林翔不禁退后一步,脚踝撞到了铜人塑像,发出一声清脆的音符。

  卧室里的张素莲望见了他,嘴角扯出一个冷傲的弧度,讽刺着笑了一下,说:“白大公子终于来啦。”

  白林翔暖暖的心像是遇上了暴雪,在张素莲的目光中迅速冰封,他无缘无故地觉得被重锤击了一下,只得缓缓走入房中。

  白崇川站起身来,往着门外走去,与父亲擦肩而过时,他的眼神复杂。

  他知道,在父亲与母亲的爱恨情仇战役上,母亲是一个可怜的弱者,他只希望父亲能够包容,甚至是漠视——漠视总比伤害好一些吧。

  走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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