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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白槿湖盼望着林流苏的腿康复得慢一点,这样她就可以继续将纸飞机叠下去。

  有时候她会写一首小诗,有时仅仅是一个笑话,有时就画了一朵小小的花,这么的简单而让人心跳的小物件。

  她也会等待着维棉的消息,六月要放暑假的时候,维棉走了已经有两个月,在白槿湖烦恼着暑假将没有机会去那个蔷薇院子的时候,维棉回来了。

  NO.4 多少事,原本都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动人

  维棉手上拎着一个破破脏脏的小红包,头发乱乱地散在肩上,原本染红的头发干枯得失去了光泽,死气沉沉地披落着。细细长长的眼睛暗淡无光,嘴唇干裂了,身上都是污渍,牛仔裤上都是油腻。

  简直就像是一个小乞丐。小巷子里的人跟在后面看着热闹。

  白槿湖听说维棉回来了,就冲出院子,飞奔到巷子里,她站在巷口,看着不远处那熟悉的身影,维棉更瘦了,白槿湖忍住眼泪没有落下来,扑上去,抱住了全身都是味的维棉。

  你怎么不给我写信,你怎么一点音讯都没有?我一直都在等你。白槿湖抱着维棉,感受到维棉身上一根根突兀的骨头,到底吃了多少的苦,竟然瘦了这么多。

  他骗了我,他骗了我……他带着我去了苏州,他不管我,他每天都泡在游戏厅,他让我去赚钱……不然就打我……维棉断断续续地说着这段不美好的私奔。

  多少事,原本都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动人;多少人,原来也没有我们预料的那么可以依靠;多少情,无关风月,无关山盟,它只是一个绮丽的愿望。

  维棉以为那个十八岁的张涛可以带她脱离苦海,没想到,是跳进了另一个深渊。年少哪里懂得爱情,爱的,不都是自己的那份感觉。

  他们私奔到了苏州,吃喝玩乐挥霍掉了身上仅有的那几百块钱后,张涛就逼着维棉出去挣钱,可是,维棉的年龄不够,最后张涛就把她送进了苏州的艳粉一条街。那是一条苏州老街,很多要被拆迁的旧房子,到处都是林立的粉红店招牌,一到傍晚都是站街女。

  维棉是逃了几次才逃出来的,她最后一边沿路乞讨,一边走,走了二十多天才从苏州走回这个徽南小山城。

  白槿湖听着维棉的遭遇,心里一阵欷?#91;和心惊,她轻轻拍着维棉的肩膀说,还好,你逃了出来,回来了就好。

  维棉握着拳头说,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张涛,我恨死他了,恨死了,他最好不得好死,把我害得不人不鬼。

  这样的男人,也许他还不能称之为男人,他何曾会真的对维棉用情,他卖掉维棉,拿到了一千块钱就泡在游戏厅和网吧里,哪里还管维棉的死活。

  维棉有些不敢进家门,可是,不回这个家,她又能去哪里呢?

  维棉的妈妈还有继父没有骂维棉,只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就漠视她,当她不存在,不和她说一句话。对于孩子,这是比打骂更严厉的惩罚。

  白槿湖总是会偷偷拿点吃的给维棉,晚上,维棉就爬到那棵木棉树上,钻进白槿湖的小阁楼里挤在一起睡着。白槿湖劝维棉继续去上学,可是维棉一直都在躲闪着。也是,那个学校她是很难再回去了,名声已经坏了,怎么好回去。

  很难再回到那个地方了,要面对那些像刀子一样的眼神和言论,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女孩来说,是难以承受的。

  只是没想到,更大的事情是,维棉怀孕了,是张涛的。

  白槿湖望着只有十四岁瘦瘦黄黄的维棉,吸烟的样子有股风尘味,可是,她毕竟还是个孩子,现在一个孩子怀了孕。

  晚熟的白槿湖在那个时候,还没有初潮。

  怀孕意味着什么,谁都懂。

  维棉吸着烟,一只手撑在头下,轻描淡写地说,我怀孕了。她这么说,是不想让白槿湖受到严重的刺激。维棉指尖的烟明灭着,微微地颤抖着,她说完就一直听白槿湖说,直到烟烧到了烟蒂,烫到了她的指尖。

  怀孕了,怎么会怀孕了呢?那该怎么办,你不能把他生下来,你还太年轻,你要是生了这个孩子,你这辈子就毁了。你还有那么多路要走,你还有机会去选择你的追求,要是被大人知道你怀孕了,那就完蛋了。白槿湖急切地说着。

  以前学校里就有女生怀孕了,后来担心被发现,自杀了。

  维棉嘶哑着嗓子说,我没有钱去医院做手术,我不知道怎么办。

  白槿湖告诉自己,维棉不可以有事,不可以出任何事。她坚定地抓住维棉的手,用从未有过的担当对维棉说,一直,都是我有事,你帮我担着。这一次,钱,我来想办法,你就不要担心了,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会有办法的。

  维棉听到这句话,伪装的坚毅都倾崩瓦解,她忍不住小声压抑地哭泣,维棉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支撑的时候,白槿湖这样的一句掏心窝的话,让维棉看到了蔚蓝的长空,感受到了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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