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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只不过是丢了一份钟点工的工作嘛,大叔为什么要这么郁闷?好象被一个大公司炒了鱿鱼似的。”

  虽然这个丫头的容貌完美无缺,可是她的嘴巴却是这样犀利尖刻。世界上确实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呀。这样看来,老天爷还是很公平的。

  “钟点工怎么了?我说小丫头,你说话能不能……”

  “大叔。”

  “没看见我正在说话吗?你这个没礼貌的小丫头。”虽然我的心里上演着这样的潜台词,可是我的嘴巴却没有受到大脑的控制,我只是随口应了一句,“嗯?”

  “大叔,我们去喝一杯怎么样?”那个小丫头双手叉腰,挑起眉头定定地望向了我。

  真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家伙呀,我现在是一个被炒了鱿鱼的失业人员,而且真正的导火索就在于这个小丫头。可是她怎么能够如此泰然处之,还要和我一起去喝酒?

  我把嘉恩的建议当作了耳旁风,继续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那个不甘示弱的小家伙仍然在后面大声地叫嚣着,“大叔,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选择性失聪。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着。

  “喂,大叔,你站住!你是我的顾客,你的10万块钱已经准备好了吧?”

  我的脚步在嘉恩的无理叫嚣中渐渐停了下来,我呆呆地立在原地,嘴角扬起了一阵无奈的苦笑。原来这个小丫头仍然在惦念着10万块钱;原来她只是把我当作了交易的对象;原来她没有感到一丝的自责……

  “大叔!你真的很小气呀!让你丢掉工作的又不是我们,是你请我们在超市喝酒的!”

  这个小丫头说得没错,是我自己逞英雄,以为通过一杯酒就可以化解那些高中生的矛盾。然而适得其反,我不仅因此而丢了工作,现在还要受到这个毛帽子的冷嘲热讽。

  “喂,大叔!你到底怎么回事呀!你要是再不答应我,我这一辈子都不要见到你了。”

  我的嘴角仍然浮现着那抹无奈的苦笑,伴随着昏暗的灯光,我继续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大叔是一个儒夫,是一个被高中生欺负的胆小鬼!”

  那个无礼的小丫头仍然在我的身后不停地叫喊着,伴随着我的前进脚步,她的声音已经渐行渐远。我和嘉恩之间的缘份已经到此结束了。短短几天的时间内,这个小丫头让我经历了惊喜,同时也让我感觉颇为矛盾和无奈。如果这次真的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会面,我也许应该感到很庆幸,毕竟这个女孩子并不简单,她的出现和存在已经为了我的生活平添了很多烦恼。可是此时此刻,我的心里为什么会有一丝遗憾呢?

  8. 不得不放弃的梦

  我终于踉踉跄跄地走回到家里,虽然很想直接躺到床上呼呼大睡,以此作为告别超市、告别嘉恩的祭奠。然而我的面前仍然有一件异常艰巨的任务,因为妈妈已经忙完饭店的工作回家休息了,我必须首先向她解释自己的工作问题。

  我蹑手蹑脚地推开了妈妈的房门。妈妈仿佛正在等待我的到来一般,正坐在床上愣愣地看着我。

  “进来吧。”

  “是。”

  妈妈虚弱无力地靠在床边,脸色看起来很疲乏。我默默地低下了头,不禁感觉鼻头已经微微泛酸。我已经是一个24岁的大人了,可是每天还要让妈妈如此辛苦地去饭店工作。而现在的我,竟然丢掉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因为自己的狂妄和自傲丢掉了养家糊口的工作!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因为……”

  “难道又惹事了?”

  “没有,不是这样的。难道您不相信我?”也许是出于委屈,也许是出于无助,总之我向妈妈发出了一阵莫名其妙的怒气。

  “那你怎么现在就回家了?到底为什么?”

  “啊,因为……”我搜肠刮肚地寻求着合情合理的解释,却发现自己已经毫无退路。

  “到底怎么了?”妈妈犀利的眼神和质问的语气已经完全表露了她的态度。

  “因为超市倒闭了,所以……”可怜的崔俊女郎再一次上演了负隅顽抗的伎俩。只是,我所编造的谎话就连自己都不相信。

  “唉!”伴随着妈妈的一声长叹,她露出一副微愠的表情看向了我。很显然,妈妈是在责备我的谎言。

  我不想再让妈妈为我操心,我更不希望妈妈为我伤心。我暗暗地低下头,喃喃自语般说出了实情,“对不起,妈妈,我辞职了。但是……绝对不是因为我偷懒或者想要放弃,妈妈你相信我。”

  妈妈默默无语地低下了头,仍然不断地发出阵阵叹息。

  “妈妈不相信我吗?”

  “阿俊呀,妈妈只有你这样一个儿子,我不相信你,还要相信谁呢?”

  “妈妈,你相信我,我真的很认真地在工作。只是……也许这份工作并不适合我。”

  在妈妈的面前,我自然不能说出嘉恩的名字。毛帽子、狮子头、吉哲、朴鸿哲以及李彗星……我虽然不能摒弃这些隐隐存在的主人公,但我同样无法忽略自己心中的感受。

  “阿俊呀,过来坐吧。”妈妈扶住了床边的位置,示意我坐到她的旁边。

  我慢慢地走到妈妈身边,轻轻地坐了下来。因为爸爸的无情离去,我和妈妈只能挤在这间狭小的房间里相依为命。如今的我已经褪去了曾经的年少轻狂,而妈妈的头发也已经斑驳了丝丝雪白。

  “阿俊,看到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妈妈已经很欣慰了。毕竟你已经不再惹事,不再打架,而且还参加了兵役,并且找到了一份踏实的工作。嗯……虽然现在工作已经没有了,但妈妈并不怪你。”

  我定定地看向妈妈,想要说些什么却仿似如鲠在喉。我真的很想成为一个好儿子,成为一个孝顺的好儿子。让妈妈过上好日子,让妈妈不再如此辛苦地四处奔波。可是……

  妈妈仿似读懂了我的心事。她轻抚着我的额头,微笑着看向了我,“阿俊已经长大了,应该去追求自己的理想。超市钟点工并非长久之计,妈妈很想知道,阿俊想要从事什么工作?阿俊有什么理想?”

  妈妈的一句简单问话却在我的心里衍生出惊涛般的波澜。是的,我的梦想一直都是分外笃定和执著的。然而我却不敢告诉妈妈,我从未向她提及过自己的梦想。因为我知道,我的梦想会成为妈妈的伤痛,妈妈会因此而伤心难过。

  “阿俊在想什么?”

  “妈妈,如果我说出了自己的梦想,你千万不要生气。”

  “呵呵,怎么会呢。你说说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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