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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可是有两门课我是从来不逃的,比如《高等数学》,授课教授上个精瘦的老头,瘦小的脸上却挂着一副又大又沉的黑框眼镜,上他的课我唯一的乐趣就是盯着他的脸等着他的眼镜掉下来,可是遗憾的是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

  在中国学生是不能直称老师的姓名,所以我保证每个老师都有一个以上的外号,我们就把教我们《高等数学》的罗教授称为:"小老头"。

  小老头每节课都会以提问的方式点名,被点到三次缺课的期末就要重修,偏偏他的课都是安排在上午三、四两节,那是逃课的高峰期,很多人早上睡懒觉没顾上吃早饭,到了第三节课已经饥肠辘轳了。常在和边走哪能不湿鞋,所以常常有人栽跟头。

  我也曾栽过跟头。因为我的名字太好听了,所有老师都想看看我的庐山面目。每次上《高等数学》我都会安静的坐在下面看杂志,有天我在看《女报*时尚》,忽然又听见他在点谁的名字,底下没有人回应。我埋在杂志里窃笑: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鬼被点到了,旁边的人推了推我的胳膊,我才意思到被这位老人家钦点的倒霉蛋原来就是我,巧在那题我根本不会。

  所以硬着头皮说了一句:"老师,七点生病了,没有来……"

  "没有来啊?真没规矩,让他下午四点去我办公室好好说明下理由,这题就由你来回答吧!"教室里哄堂大笑。我窘迫的挠挠脑袋后悔莫及的说:"老师,这题我不会","你不会?我一节课就讲了这一个中心,你听没有听课?这样吧,你下午四点以后跟七点一起来办公室找我。"教室里面再次笑爆……

  还有一门课我也不翘的,那就是《大学法律》,教我们大法的是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助教,据说是法学院院长的小女儿,不翘她的课不仅仅是因为她漂亮,这个老师讲课有很厉害的口头禅,她每节课大约要说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句:"恩!可对呢?"

  所以我和老四打赌,如果她说了单数句口头禅晚饭我请他,是双数他就要请我。所以我和老四从来都不翘她的课,就有一次我连续赢了老四一个星期的晚饭。

  有一堂课这个老师在讲完八十五句"恩!可对呢?"之后停下来让我们自习,老四笑的格外淫荡:"八十五,哈哈,你终于输了。"由于大家都没有笑就他笑了,所以美丽的老师款款的过来跟老四对话:"你笑什么了?这么开心?"

  老四说:"没有啊,我说我特别喜欢你的课。"老师笑出两个酒窝说:"恩!可对呢?"

  老四眼睁睁的看见她说出第八十六句口头禅,差点休克。

  大多空闲时间里面我都是和九九一条街一条街的找吃的,街道、巷子、广场、公园、天桥、商场、超市、饭店、餐厅,咖啡屋都留下了我们的足迹,那段时间我们喜欢吃红烧排骨煲仔饭,一到下午六点钟我就坐上校车去老校,九九总是站在大门口那棵古老的松树下等着我。

  最近在电话里面九九絮絮叨叨的说,第多少多少个男生在追她了,我安静的听然后故意学她的口气说:"就你啊?怎可能!"九九大言不惭的说:"你姐姐我现在已经是外语学院的院花了。"我说:"原来你是校花的,现在降级成院花了还有值得炫耀吗?""哼,拜拜、拜拜"九九气呼呼的挂了电话。

  我总是觉得九九像一潭幽深的水,外表清澈可是深不见底,她帮我洗的衣服很干净,还留着一阵清香,那是只有小的时候穿妈妈洗的衣服才能闻到的味道,穿着九九洗的袜子我用脚指头都能感觉到干净。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会洗衣服的,"我坐在校车上纳闷的想,快到站的时候我莫名其妙的紧张,其实我今天原本不打算来找九九的,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她递给我一罐百事可乐,她说:"这可能是最后一罐了?""你要改请我喝可口可乐?""我不跟你开玩笑,你不知道女大不中留吗?我想谈恋爱了,很快我就有了男朋友,当我成为他的女朋友,我就不能再对其他男生好了,也不能对你好了。"说完她笑了,笑容却分外疲倦。

  我也笑了:"那你加油啊,别让我总是担心你嫁不出去。"

  头顶树缝里的月亮像一个女人清冷精致的侧脸,九九一声不响的看着月亮。

  校车从门口经过我看见九九长长的头发在傍晚的古树下迎风招展。九九被几个男孩围在中间,从校车下来我远远看见九九的手腕被长头发男生逮在手里,九九踢了他一脚:"放开我啊,你滚远点,你去死吧!"那一伙男生始终阴洋怪气的笑着,九九这么大声叫人家滚那一定已经很生气了,她不会说脏话的,生气了就会吼一声:"滚"或者"你去死吧"她越生气声音就越大,这是我早就知道的。

  我一边加快脚步一边数了下人数,五个人。我拨开人群走到男生和九九的对面,那长头发看青我冷冷的表情很惊讶,尴尬的想松开九九的手可是始终没有松,九九乘机摆脱了他的钳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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