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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


  信海欣站在旁边,眉头紧锁地看着我,眼神里有惊慌也有疑惑。她告诉我,她妈看到的两本笔记本,也是一本蓝一本黑,应该跟这两本是一样的。

  "蔡小菜你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我也糊涂了,我只知道那字不是我哥写的。"

  "那又会是谁玩这种恶作剧啊?"

  "恶作剧?谁会这么无聊?不可能的。再说你家的地址,我哥不告诉,谁知道。"

  "你的意思是你哥要别人寄的。"

  "也许吧!可是我哥要别人寄两本笔记本干什么呢?当真是吃饱了撑着啊!"

  "烦烦烦,烦死我了,今天晚上肯定又睡不着。"

  "睡不着跟我去睡。"

  "蔡小菜你要死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当然已经没了心情开玩笑,就算说了玩笑话也是因为习惯了脱口而出罢了。联想到上个学期莫明其妙收到的那6000块钱,我突然无比肯定地认为,在蔡小财死这事的背后,隐藏着另一个人。我仔细看了包裹上的邮戳,那个人就在省城,在离我哥学校不是很远的地方,但地址写的是H大。

  第十七章

  接连两个星期,我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做恶梦,梦里听见蔡小财的哭喊,却怎么也见不着人。我站在很黑的夜里茫然四顾,寻找那个熟悉而悲惨的声音传来的方向,却无论怎样去努力都找不着,好像每个方向都是对的,又好像每个方向都是错的。

  我犹如一只惊慌、焦切的鹿子,徒睁着双眼,看不到想看到的一切。最后我开始发出很无助的悲吼,一句一句,回应给我的,仅仅是些零碎不堪的回音。在梦里,我听见我哥叫我的名字,我听见他在很远的地方用微略的声音对我说话,说他错了。然后声音一点点小下去,我便惊醒过来。

  睁开眼睛,往往都还是半夜,走廊上的路灯,透过窗户漏进些许暗淡的光线。打鼾打得很香的高老头,是惟一能被我的惊叫声吵醒的人。其实在平常,他都睡得很死,但这些天,我制造稍微大点的声响,他便会突地从睡梦里跳出来,把头越过床沿,小心地问我:小菜,你怎么啦?又做梦了是不?

  有天夜里,我醒来之后,怎么也睡不着了,他就披件外套下床来,搬把凳子坐在我边上,陪我抽烟、说话。他的脚还是那么臭不可闻,可是他让我感觉到的那份兄弟深情,却依然在那些幽灵似的脚臭味中显得温暖沁人。

  一笔来路不明的"巨款"和两本空白日记本,却让我感觉自己离某个真相越来越近。这种感觉让我心若悬空,就像我很不想去哪个地方,却被人强行拉上了车。很有点强买强卖的味道。

  谁是最有可能的"真相携带者",白玲玲,盛可以,信海欣,还有给我汇款和寄空白日记本的那个"神秘人"?

  想再找盛可以聊聊。

  自从我哥死了之后,她很多莫明其妙的情绪和不可理喻的行为,让我一直对她充满好奇。我以前也对她有过好奇,不过都是些无聊至极的好奇,比如好奇她的丰满是不是靠着加厚内衣撑的门面等等。

  上课不方便说那些事,只好等课后。我约了她好几次,却不成功。她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推脱,然后说改天吧。改天跟拒绝差不太多,只不过一个是无期徒刑一个是死刑。我搞不明白她怎么又开始躲我了,不耻下问找信海欣问答案。信海欣卖关子,抓了耳朵摸鼻子,折腾半天敢只折腾出个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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