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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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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信海欣像在开玩笑,虽然她总能做到嘻嘻哈哈,但我的心还是突然有些难过起来,很微略的那种难过,不是很强烈,就好像有股酸水往上冒的那种感觉。想起以前,她从来不在别人面前掩饰对我的喜欢,从来不介意我的不解风情和同学的冷嘲热讽,然而就是这样一份难能可贵的坚持,后来她却可以为了让我开心些而把我推到盛可以身边,再到因为怕我伤心而跟盛可以搞拳脚对抗…… 第二天晚上,盛可以约我见了面。聊的还是跟信海欣打架的事,她说她已经跟信海欣说过对不起了,现在再向我道个谦。我问她为什么要向我道谦,她却沉默了下来。我们漫无目的地走,然后就经过了九教前面的那条路。她提议进那个小亭子里坐坐,我本不想去,可她已经抢先迈了步子,我再拒绝就显得有点胆小怕事了。 其实这样的选择好像也有点万不得已。我们已经在校园里绕了好几个圈了,能坐的地方早被别人占领。不过一般的时候,九教的这个亭子会空着。每年的这个时候都差不多,晚上的校园,显得格外的热闹。除了大批恋爱公民,还有那些刚入校不久的新生,他们因为初来乍到,对每个角落似乎都充满好奇,多半会在晚上结伴出来坐坐,谈谈再过一两个学期他们自己都会不屑了的理想。他们都说,真正的理想只是用来谈的,想想而已。 亭子里的座位很短,两个人坐会显得挤,我跟盛可以是每人一边,面对面地坐着。我面向九教,她则背对九教。刚在亭子里坐下,我就想起上学期放假的那天,我和高老头扫完教室看到的那个身影。准备直接问她那天晚上是不是来过九教,又怕太唐突,于是我绞尽脑汁才想出个比较妥当的办法。 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听说过九教的那些鬼故事没有。" 盛可以好像没有丝毫的怕意,莞尔一笑,说:"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女生也经常说的,不过熄灯之后就不敢说了。她们胆子小,像我,就不怕。" "那你胆子是够大的。上个学期放假后你好像还来过九教吧,那天我好像看见你了,你跑着下的楼,然后冲进了旁边的小林子。" 这个时候,盛可以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有如饿狼扑食的目光在幽暗的灯光下充满玄机。我转头看她一眼,又赶紧把视线移开。我不是把当她鬼在怕,我只是觉得她突然变得不可捉摸起来。她在我旁边坐下来,挤得我直往边上靠。她的这个举动让我心惊胆战起来,像是半夜搞裸睡突然被人掀开被子,无措而惶恐。紧接着,她侧着脸,目光朝我逼视过来。 "蔡小菜,我不想骗你,那天从楼上跑下来的,是我。" "啊,你来九教做什么呀?放假了,又没人上自习,难道你一点都不害怕?" "一个想要去死的人,是不会害怕鬼的,知道吗?" "谁要去死?你神经出毛病了吧,好好的想去死,你以为好玩啊。" "可是很多时候,我真的想一死了之。也许你哥也跟我一样,是心里有了病,所以走了那条路。" 盛可以突然说自己想死,让我打破脑壳也想不通。有什么苦衷非要用死来解决?我太不愿意听到死这个字眼了。这个字让我轻易就想起我哥,想起我哥留在楼顶那张平静的脸。试图对盛可以想死这个猛料进行深挖,她却守口如瓶起来。我问为什么,她就叹气,我再问为什么,她再叹气。如此反复,我便失去了再深究的气力。 为什么想死?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每一次见到她,我都想问她。可是这样的问题又怎么可以随便去提呢?说得多了,不是在提示她。变换一下,也许就成了这样:盛可以,你想死,你不记得了吗? 或许是原本就想对我说,或许是想把我从她想死这个话题拉开来,她很意外地跟我说起了她与郑敬南的事情,就是借钱给她的那个男人。我从来都对男人不感兴趣,但她有心说,我也只能假装认真地听下去。 她跟那个叫郑敬南的男人是高中同学。在高中,郑敬南追了她整三年,却一直未能得手。那时候盛可以背负着考大学挣钱给弟弟治腿病的重任,怎么可能轻易去谈恋爱误了学习?高中毕业后,两个没了联系,直到大三的这个暑假,在一次同学聚会上久别重缝。闲聊中,盛可以才知道,郑敬南一直在省城,做钢材生意,早已腰缠万贯。让她措手不及的是,在沉寂这么多年后,郑敬南心底那些旧情又因为这次见面而迅速复苏,并做了很多让盛可以感动的事,比如带她去想玩的地方玩,答应拿钱给她弟弟治病。盛可以之所以迟迟不来学校,是因为跟郑敬南到西双版纳去玩了一趟。郑敬南顺便过去处理一桩业务纠纷,不是很顺利,拖了比较长的时间,盛可以又不愿意独自返回,于是就跟着在那边多玩了三个多星期。 "你喜欢他吗?" 我语气淡定而随意,像是随口问问,其实心里早在为这个社会打抱不平。有钱人泡妞就是快,而且可以马到成功。这可苦了我们这些没钱的娃,只能吃吃别人啃过的或者是别人根本不愿意啃的骨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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