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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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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高老头还不知道信海欣已经对他下了通杀令,我们说话的时候,他就站在一旁嘿嘿地傻笑,尴尬得很,典型的傻逼青年形象。 我跟高老头自己去了食堂,解决肚皮问题。 在我们学校,过了大一大二,再上食堂自投罗网地送去上当受骗的人少之又少,我们俩和其他一些跟我们类似的学生算是异数。 因为贫穷,所以宽容。这又是高老头的一句至理名言。 冬天的食堂,热气腾腾,很容易给人错觉,错以为突然有了家的温馨。而实际上,我们学校食堂在冬天只是捆绑销售虫子的行为相对少了一些,因为天气原因虫子都冻死在地里了。对于吃食堂的学生来说,喜欢虫子冻死在地里,不喜欢它们热死在锅里,最不喜欢的是它们被分配到自己碗里,但要送进了嘴里,便也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了。 我们混食堂,对撑勺师傅惟一的好感源于:油放得总是那么的少,即便在大冷天,碗也只凑在水笼头下冲几下就可以了,根本不用担心有洗不净的油腻。 油吃得少,分泌得也少。我和高老头经常扯着身上穿了个把星期的衣服,用这种超强的逻辑推断来给自己心理安慰,衣服不脏,一点都不脏,然后心安理得地再穿一星期,以此声援学校的节约用水工程,至于是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似的带来空气污染,可管不了那么多了,自己习惯就好。 高老头要了份货真价实的麻婆豆腐,我要了份辣椒炒肉影,混在一堆弟弟妹妹中间,尽量保持文明的吃相,并且在吃出异物来的时候保持克制。他们的心灵还多么的幼小,怎么能让他们过早地愤世嫉俗? 吃完饭往寝室走,半路我就饿了。 我开始不相信自己,摸摸后脑勺问高老头:"我们刚才到底吃饭没?" 高老头转过身,回想了老半天,挺没底气地说:"好像吃了。我记得我在豆腐里吃到根鱼骨头的。" 我说:"高老头你丫的也太'独'了,打了鱼都不吭一声,还说只打了豆腐。" 一个玩笑开头寝室,进门就看见我哥蔡小财,坐在我床上,脱掉袜子在修理脚趾甲。这小子本来就比我矮比我瘦,这次看到好像又缩水不少,目光呆滞,还长了眼袋。我一直认为他长得比我帅,但只要他精神状态跟不上来,在他面前我还是有自信的。不过在外人眼里,我们两兄弟长相倒真的很像,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娘生的那种。 "小菜哥好!"高老头先跟我哥打招呼。 "好好好!"蔡小财把目光从丑陋的脚趾甲上移开,抬起头来,目露凶相地看着我,又说:"小菜你呀你,我等你半天了,还没吃饭,你看着办吧!" 我嘿嘿地笑着说:"蔡小财你饿死也活该,至少两个月没见你人了,今天不请自来竟然还不事先给个通知。" 我从小就不叫他哥的。我5岁,他7岁,从那时候起,他就再没机会比我高大过。老爸老妈经常偷偷塞给我几粒糖或者别的什么零食,哄着我说,小菜,你千万别打你哥,要让着他。当时我压根不知道世界没有弟弟让哥哥的道理,于是就听爸妈的话打架的时候让着他,计划打他五拳一般打四拳就会收手。不过长大后我挺听他话的。他比我懂事,比我会体贴父母。所有人都这么说。 聊了几句,我要去帮我哥下去买盒饭,高老头却自告奋勇要他去。我掏钱给他,他便生气了,说小菜我们谁跟谁啊!也的确,我跟他不能见外的,跟亲兄弟一样。由于我每个月的生活费都不稳定,危机时刻我就跟他混,虽然他也只是个二百五。高老头大一就跟我哥很熟了,或许是缘分,他们两个竟然同年同月同日生。 高老头用三块钱买了个盒饭,加了两盒饭,统计一下就是:一盒菜,外加三盒饭。估计饭店老板要哭死。不过哭死也没用,反正饭已经被高老头强盗般地提回来了。看来我跟高老头在食堂的确没吃饱。于是我们三个人一起津津有味地吃掉了那个很划算的盒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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