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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好,我叫蔡小菜。"我重复着刚才的开场白,不是有意在强调,而是由于慌了神忘了自己已经报过尊姓大名,"我老家挨着广东广西,那里有山有水,有牛有猪,还有两种小菜,一种是植物,种在田间地里,一种是动物,就是我,蔡小菜!"

  我个人认为我的自我介绍完成得相当不错,可奇怪的是,话刚落音就迎来一阵哄堂大笑。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那时候的我,非常鄙视莫明其妙笑的人。特别是信海欣,笑得前俯后仰,两只同样肉肉的手舞动起来,还趁局面混乱之时往我肩际拍了两掌,痛得我要死。

  散会后信海欣亦步亦趋地跟着我下楼,不停地在我身后叽叽喳喳:"蔡小菜,你的名字真好玩,跟我的名字一样的味道,不过你的土得掉渣!"

  我烦得要死,不就一名字,有必要如此反复地拿来说事吗?

  至于我的名字,我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啊!我那大我两岁半的哥哥叫蔡小财,都是我爸灵机一动取的,不过都有点儿来头。

  生我哥那年,我爸特别想发一笔小财,可折腾来折腾去就是发不了,于是我哥就叫了蔡小财。而我出生的时候,我们那穷乡下遭遇了百年难一遇的最严重的旱灾,田地里收成锐减,家里连小菜都没得吃。我爸心一横,也没征求一下我的意见,直接给我取名为蔡小菜。

  到今天,我爸才知道他当初给我们两兄弟取名是多么的失败。我哥蔡小财早我一年高中毕业,上的是省城另外一所大学,为供他,家里是大财小财都给破了。轮到我又金榜题名,我爸急得皱纹直向额头上堆。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亲朋邻里到家里贺喜,我爸就咧着嘴笑,说:"把小菜的学费一凑,咱家就真连小菜都吃不上了!"

  让老爸欣慰的是,我打进大学的第一在起就树立了远大的理想和目标,确立了大学四年以学习为重的生活原则。虽然信海欣让我稍稍分了点神,但意志还在,决心未改。坚持到大三,我最头痛的英语已经有了长足进步。就拿四级考试来说吧,我从最初的自力更生只得19分进步到了靠抄得了55分。这没得毅力显然是不行的!

  期末考试前夕,班里组织去唱卡拉哦K,美其名曰考前动员。女班长盛可以到寝室搞强行摊派,高老头把钱一交就K个没完,直到盛可以转个圈把钱收齐,他还在满是牢骚地K个不停。

  "高老头你靠个啥啊?有种就脱了再靠!说不定我们的盛大班长还巴不得呢!"

  "小菜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我老爸抠得很,从大一到现在,整个把我当二百五在养,每个月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就这个数。"

  高老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作欲哭无泪状。对刚摊派出去的20块钱,他非得耿耿于怀两三个星期不可。

  上次把自己的热水瓶打破了,他硬是通过多次踩点和考察地形,到东校区那边的开水房"捡"了个回来。深更半夜摸黑去提的,结果由于紧张过度,抖得厉害,半路上就脱手给摔了,只提回去一个空壳。这样他终于如愿以偿拥有了一个新热水瓶,不过也是没胆的。为这事他至少一本正经地向我解释过N次。他说,小菜,你别看扁大哥,那热水瓶我不是偷来的,我是守了七八天发现它搁在开水房门口没人要才去拿的。

  我们的高老头从来都是这么节约。在大学里,补内裤这种事怕只有他做得出来了,高高瘦瘦的,做起针线活倒也像模像样。不过穿过补过的内裤的人有俩,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是我,蔡小菜。他一定要替我补,简直就是盛情难却,我于是就让他补了。

  晚上七点半,大家在校门口集合。我跟高老头有点拖拉,人到得差不多了,我们才不紧不慢地出现,极不情愿的样子。

  老远就听见信海欣气势汹汹地在叫唤:"蔡小菜,你们两个什么意思啊?敢让大部队等小分队!"

  高老头的脸马上一沉,快要低到裤裆里去。他心眼儿不舒服合情合理。想想也是,信海欣指责的是我们俩,叫出来的却偏偏只我一个人的名字。高老头有充分的理由吃点小醋并产生轻微的心肌梗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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