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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


  听到这句话,他的胸口好像被人紧紧揪住了一般,无法呼吸。

  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只有几步了。

  这一瞬间,仿佛电影里慢放的镜头--

  狄迦圣快步走上前。

  童彤透过满眼的泪水,凝视着他。

  他用力伸出手--

  而在他接触到她的刹那,万道刺眼的光芒自她体内发出--

  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她,不在了。

  星星点点的光芒灵动如冬日里第一片雪花,轻轻地飘动。

  数不清的蝴蝶眷恋似的随着光芒,不停地舞动着,旋转着,像是在跟他道别一样……然后……慢慢地飞出窗外。

  狄迦圣半掩双眸,低下头,摊开手掌。

  手掌中心,是一滴泪,一滴清澈剔透得仿佛世界上最美丽的水晶眼泪。滚烫滚烫的,这是她遗留下来的温暖。

  要是他快一点儿,或许,就能把她留下。

  可最终,他保存下来的,只是这一滴眼泪。

  狄迦圣倚着墙壁。

  "呵……"他仰起头,嘴角自嘲地掀起。仿佛是看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他笑到上气不接下气,笑到眼角出现了星星亮亮的水光。

  只是他的笑容,灰暗得没有生气,仿佛整个人的灵魂已经离他而去。

  他开始剧烈地咳嗽。

  ……

  悲伤在眼眸里流动,漆黑的长发飞扬着,她透明得似乎随时会消失。在回过头的刹那,忍耐了那么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对……不起……"

  ……

  对不起,说什么对不起!

  他不要听她说对不起!她就不懂吗?!

  狄迦圣手指紧握成拳,指节泛白,指关节格格作响!

  "砰--"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击向墙壁!

  鲜血,渐渐滴落下来,殷红得仿佛是藏在胸中那最深的忧伤。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受伤的手指。

  是他的手在流血吗?为什么……痛的却是心呢?……

  他按住胸口。

  原来,它还在跳动吗?本以为已经碎成一片一片了。

  狄迦圣仰躺在地上,手无力地置在身旁。

  他闭上眼睛,长而浓的睫毛因为难以忍受的痛苦而轻轻颤动。

  苹果,当初说好的第三个要求,我还没有提出来啊。

  你别想赖账……

  所以,你一定要回来……

  一定……

  他侧过脸,颊边的发丝缓缓滑落,左边的耳朵上,翅膀形状的耳环在月光下耀出令人心碎的银芒。

  到底什么时候,他才会见到晨曦的阳光?

  月光皎洁。

  他轻轻地呼吸着。

  从来不知道,没有了她的空气,竟然是那样的冰冷。

  没想到天堂还有这种地方。

  四周……居然完全看不到一朵云,这大概是整个天堂里唯一没有云的地方吧。取而代之,在这里到处都是形状各异的水晶,一律清澈透明。

  在这里,似乎连指尖感觉到的风,都变得特别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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