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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我如释重负的看着她离去,心里又开始琢磨着和柳亚男晚上的约定。到现在,我终于体会到两线作战的痛苦。难怪两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鬼子在最后阶段会出现大溃败的悲惨局面。战争的性质姑且不说,仅凭两线作战带来的调动奔波,累也得把人给累死。

  回到宿舍楼,推开门一看,整个房间已经弥漫在一片浓浓的烟雾之中,灰蒙蒙的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地上到处是散落的书页和练习簿纸,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仿佛是一片荒野中的残骸,带给人一种无以言说的凄凉。梁一正歪躺在床角吞云吐雾,一本崭新的英语课本上落满了弹下来的烟灰,封面的字迹已无法辨认。

  我用手捂着鼻子,将所有的窗户打开。外面的风缓缓地吹进来,屋子里顿时注入一股清新爽然的新空气。

  “复习的怎么样了?”梁一问。

  “唉,基本没复习,这两天沉迷于美色而荒废了学业!”

  “起码比我强,至少你还有一点儿收获。我可是孤家寡人,一事无成!”

  “别想那么多,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我安慰他说。

  “可我现在感觉什么都是空白的,考试肯定悬了,估计有挂科的可能。”梁一的脸上有挫败的表情。

  我连忙将白慧慧给我说的那些话,添油加醋的再向他复述一遍。

  “那好美妙了。”梁一听后,顿时喜形于色,并主动提出要承担一切送礼请客的费用。对于他的慷慨大方,我颇感欣慰。

  尹明明和张志超出去找地方学习了,宿舍里自然清静了许多。粱一躺在床上一边抽烟,一边绘声绘色地给我讲一些稀奇古怪的黄段子和荤笑话,它们像轻柔的催眠曲一样把我渐渐带入梦乡。

  一觉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六点钟。我连忙下床,入厕,洗脸,漱口。完成一系列里里外外的生活程序后,我满怀期待地守侯在电话机旁,就像一个老处女守着她的贞操那样耐心。

  一会儿,电话铃声响起,我飞快地抓起电话,迫不及待地说:“喂,是柳亚男妹妹吗?”

  对方稍微停顿一下,甜腻腻的说:“不,我找梁一哥哥!”

  “那好,梁一哥哥,你的电话,一个女的。”我失望地把话筒交给刚从沉睡中醒来的梁一 。

  梁一高兴地接过话筒“喂”了一声。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愤怒地摔下话筒。

  我小心翼翼的把话筒重新放回原处,问:“咋了,谁招你惹你了?”

  “别提了,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那不是很好嘛,旧情复燃了!”我说。

  “她以前是只鸡,现在打电话来找我借钱,说是准备从良,想开个美容院什么的烂玩意儿。”在我面前,梁一对自己的事情很少遮掩。

  “那她以前做过你的生意吗?对你会不会打八折?”我对这些风月之事一直充满好奇,并逐渐养成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好习惯。

  “你算了吧,我他妈的还是受害者呢?”

  “唬谁呢?你小子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我面带不屑的说。

  “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她是我隔壁班的班长,夏天的时候经常穿着一袭长裙,梳两小麻花辫,看起来挺纯洁的。此外她还有一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叫夏雪。虽然当时我不够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但也是五官端正,棱角分明。高三那会,我在同学的怂恿下去追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和她确立了恋爱关系。从此,我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对这段感情也备加珍惜。然而有一次,当我翻开她的包,想找点儿卫生纸用时,竟然在里面发现了许多型号不一的安全套。后来她见事情已无法隐瞒,就坦白说,其实她有双重身份,一是优秀三好学生,二是敬业三陪女……”

  梁一讲述这个小故事的时候,面色憔悴,神情失落。

  我摇摇头,唏嘘不已。

  这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来。我终于迎来了那久违而熟悉的声音。

  “喂,你等急了吧?”柳亚男在话筒那边问。

  “不急,再多等会儿也没关系。”

  “那你吃饭了吗?”

  “还没呢?你呢?”

  “我刚吃了泡面,你先去吃饭吧。一会儿你来我们宿舍楼下,我再把笔记本给你。”

  “好吧,吃完饭就去找你。”

  电话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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