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止唱歌,说: “这首歌是说男孩的楼下住了个喜欢的女孩,不过男孩并不认识她。 他就唱歌表示如果女孩喜欢他的话,就在天花板敲三下;如果不喜欢,就
敲两下水管。敲三下表示他们可以在走廊见面,敲两下的话……” 她耸耸肩,“男孩就可以死心了。” 从她唱歌开始,我一直仰头注视着她,虽然纳闷,但始终没说话。 “我念高中时非常喜欢这首歌,心情不好时就喜欢哼着唱。”她说, “没想到这首歌描述的情形,竟然很符合我们这里的状况。” “喔。”我应了声。 “不过如果是你的话,”她说,“我大概会把水管敲坏吧。” 我又看了看她,越看越眼熟。 “就这样吧。”她走下楼梯,“我会尽快搬进来。” 我突然很想知道她是谁、是哪种人,心里莫名其妙浮现那个心理测验。 来不及细想,便开口问她: “你在森林里养了好几种动物,马、牛、羊、老虎和孔雀。如果有天你必须离开森林,而且只能带一种动物离开,你会带哪种动物?” 她停下脚步,人刚好在阶梯一半高的位置,说:“为什么问这问题?” 我有些心虚,说:“只是突然想问而已。” 她挺直腰杆,看了我一眼,然后说:“我选孔雀。” 我吃了一惊,愣愣地看着她。 “怎么了?”她冷笑一声,“你是不是也要根据这个心理测验的结果, 来认定我是贪慕虚荣、视钱如命的人?” “不。”我一时语塞,“我……” “这个心理测验我也玩过,孔雀代表金钱,对吧?”她继续走下楼梯, “我被嘲笑很久,无所谓了。” 我终于认出她了。 她是“中国娃娃”里,那个穿蓝色丝质衣服的女服务生。 那时灯光昏暗,交流的时间又不长,所以对脸孔并未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想我现在会认出她,大概是因为那种被电流刺痛的感觉似曾相识。 她依然像乌鸦头上的白发一样突兀,难怪我可以认出她。 而我对她而言,应该只是乌鸦身上的一根黑毛而已, 她一定不记得看过我。 不管怎样,我们有个共通点:都是选孔雀的人。 “你刚刚说房租多少?”她站在院子问。 “四千块。”我回答。 “是吗?我记得你好像说四千多。” “不。”我说,“就是四千块。” “好吧。”她说,“押金要多少?” “不用了。反正我不是房东。” 她看着院子里围墙边的花花草草,然后说:“春天好像来了。” “是啊。”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