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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夜半哭声


  我和于乐乐回到寝室的时候,张宗叶正在打着电话。在寝室的很多时候,电话是属于张宗叶一个人的,她总是有很多话需要倾诉的样子,事实上她的事情乱七八糟的也很多。

  把自己搞得那么复杂做什么呢?我还是喜欢简单的生活。晚上去学生会开会,张宗叶借口生病没有去。“樱桃,你帮我请下假吧。就说我头疼。”她躺在床上看起来很虚弱。“哦,好。”我拿起外套把门带上。开会的时候,看到宣传部长邓海强旁边坐着一个女生,俨然是来找张宗叶麻烦的那个,她看到我,还对我笑笑。“介绍一下啊,万卉,我女朋友。万卉,这个是我们部新来的艾樱桃。”邓海强站起来说。“嗯,满可爱的女生。”万卉笑笑。我也对她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下,心想万卉可能没有把去找张宗叶的事情告诉邓海强。“张宗叶呢?”邓海强问。“她今天不舒服,让我请个假。”我这样说,邓海强也没有多问。

  晚上画完宣传板回去的时候,还收到于乐乐短信说是要我帮她带烧烤。走出去买烧烤的时候,正看见舒文回来。“樱桃!”舒文喊我,冲着我走过来。“樱桃,我这里有一些莲务,这种水果在这里很难买到,你拿回寝室吃吧。”她递给我一个纸袋子。“谢谢啊。”看她这么热情我也不好推辞,她边和我一起等烧烤边和我闲聊。看得出来舒文最近很是开心。聊着聊着聊到寝室关系的话题,按说这种话题是舒文忌讳的才对,可是她一点也不以为意。“白李还说让你和乐乐经常去我们寝室坐坐呢。”舒文说。“不过白李她们好像特别不喜欢张宗叶,你们和她处得好不好?”“怎么说呢?”我苦笑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怎么现在人人都是谈张宗叶色变呢?

  回到寝室的时候,张宗叶已经躺在床上了。于乐乐还等着我给她买的烧烤。“喏,这是舒文送的莲务,一起吃吧。”我把袋子递给于乐乐,“太好了!”于乐乐像个小孩子一样拿起两个去洗,洗回来才发现忘了张宗叶。“你吃吗?”于乐乐对着张宗叶的床问。“不要。”张宗叶的声音冷冷的,带着隐约的失落。

  早上起来的时候,于乐乐已经坐在下面了。“你怎么起那么早啊?”我问她。“樱桃啊,你昨天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于乐乐很紧张地问我,我看着她的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就知道她没有睡好。“什么声音啊?没有听见。”我揉揉眼睛。“真的没有?”于乐乐问。“我听见了。”张宗叶躺在床上说,“我听见晚上有女生在楼下哭。”“是吧?我也听见了。怎么回事啊?”于乐乐苍白着脸看着张宗叶。

  她们两个人在那里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夜里听到的哭声,听的我头皮发麻。出去吃早饭时,遇见对面寝室的“小喇叭”许佳,她更是说得神乎其神。这样传了一个上午,女生公寓闹鬼的消息不胫而走。

  下午的时候,张宗叶上课回来,神秘地跟我们说:“我知道昨天的哭声怎么回事了!”我和于乐乐赶紧问她:“怎么回事啊?”“于乐乐,樱桃,你们也认识那个人的。”“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啊。”我们被她吊足了胃口。

  “王于新你们还记得吗?”张宗叶问道。“知道啊,和我们一起参加主持人比赛的。”于乐乐不耐烦地说道,“王于新一个男生,和寝室女生哭有什么关系啊?”王于新是一个很出色的男生,参加完主持人比赛以后,学生会重要的活动都找他担当,很多女生喜欢他。“有关系,当然有关系了。”张宗叶抽出她的凳子对着我们坐下,似乎很开心我们这样听她讲话。

  “你们猜昨天是谁在哭?”“谁?”我和于乐乐异口同声的问,神情紧张。“王于新的女朋友,四楼的林宁,是个学艺术的女孩。”“她为什么哭啊?”我问。

  “因为……王于新,昨天晚上,死了。”张宗叶一顿一顿地强调着说。“啊?”我和于乐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不能接受。我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学生会开会,王于新也没有去。莫非……

  “啊?不会吧?怎么好好的就?”于乐乐眼睛张得老大。“说来也很惨的。”张宗叶清了清嗓子:“昨天是王于新女朋友林宁的生日,一群人在馆子里庆祝,晚上他们的一个朋友硬拖着他们去迪吧。结果在迪吧里有一伙小青年非礼林宁,他冲上去和那群人理论,有一个不知道是喝酒喝多了还是怎么回事,照着王于新的肚子就捅了一刀。就这一刀,居然不偏不倚刺中了要害,送到医院抢救不久人就去了。啧……林宁被他们朋友强制送回宿舍来,不要她去医院看。不久就收到电话说王于新不在了,她当时就痛哭不已。一个人跑到阳台上哭得很惨,她们隔壁寝室都听见了,去敲门也没人开。据说林宁的寝室有三个人都出去同居了,林宁也经常不回来住,你们看这学艺术的女生啊。真是的。然后隔壁寝室还以为闹鬼了呢。后来才知道是这事。你们看看多惨啊,自己的生日成了男朋友的忌日。”一番话说得我和于乐乐唏嘘不已。生命竟然是这么脆弱。“可惜了一个有才华的人啊!”张宗叶还不住地感叹道。接着跑到小欢她们寝室去了,估计是去传播这件事情去了。

  于乐乐非拉我去寺庙,说是要替家人朋友烧个平安香。我们一起顺着荷花池的道路往校外走。边走边讨论林宁的夜半哭声。正说得激烈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叹息,我们扭头一看,是一个大约60岁的老人,还推着一辆自行车。“现在的孩子啊。”那老人还叹道。“郑老师,您好!”于乐乐忙打着招呼。“这位是博物馆的郑老师。”她小声地跟我介绍。“你们好。”郑老师扶了扶眼镜。“现在的大学生啊,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他把自行车推到我们身边,边走边说。“好好的国家培养的人才,都这样不珍惜自己的时光。就是这条路上。”他指了指路。“这路上怎么了?”于乐乐好奇的问。“我还清楚的记得这条路上那个孩子的妈妈哭昏了好几次,哭得那个伤心啊,跌在拉杆处哭得都站不起来。就是那头1号男生公寓的一个学生,在你们入学前一年跳楼自杀的。”听郑老师这么一说,我和于乐乐不禁扭头看了看后面的一号公寓。“那个男生啊,也是不争气。他女朋友要和他分手,他说只要她走出学校门口他就跳楼,结果呢,这男生就在楼顶上看着,他女朋友刚走出学校大门,他就真的跳了,当场就没命了!”郑老师说着,一脸惋惜的样子。“真是可怜了他的父母亲,辛辛苦苦养个孩子到大学多不容易……”到了学校门口,我们和郑老师道别了。“郑老师就是这样,人老了,儿女都不在身边,见着个学生都想找人家说说话。挺可怜的一个老人。”于乐乐和我说。“我以前听说也有人在博物馆后面跳湖的,可吓人了。”坐在公车上时,我和于乐乐还在讨论着。毕竟一个身边的人就这样走了,给我们带来的心灵触动很大。

  回到寝室的时候发现王小微在收拾东西。“小微?”我叫她,发现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在哭。这年头,究竟怎么了?到处都在哭。“小微?怎么了?”于乐乐也走到她身边去。“我要搬回来住了。”王小微边哭边说。“是不是欧阳凯欺负你了?”我问。“别跟我提那恶心的男的!”王小微干脆大哭了起来。“别哭啊,到底怎么了?”于乐乐给她拿了几张纸巾。

  “那个恶心男的,背着我和他们成教的一个女人好上了,把我的生活费都拿去给那女的买了衣服,请那女的吃了东西!”王小微愤然地说:“乐乐,樱桃,你们就像我娘家人一样,这丑事我也只能和你们说说罢了。”“这事情弄清楚了?你和欧阳凯这么多年感情了,哪能说变心就变心呢?”于乐乐安慰她。“我亲眼看到的!”王小微说:“我找他,质问他,他说我以前和别的男的在一起,他现在为什么就不能和别的女的好呢?”她这么一说,我和于乐乐都不说话了。我是不知道该组织什么语言去安慰她,毕竟安慰一个人很难。至于于乐乐,我想王小微的这句话一定是勾起了于乐乐心中关于谭天的旧伤疤。还是张宗叶回来劝了王小微很久,还说:“小微,你就先在寝室住着,等等他就该来找你认错了,啊?”王小微也就在寝室住下了。

  张宗叶可能觉得我和于乐乐都不怎么喜欢她吧,总是和王小微没话找话说,她们两个有男朋友的人大概聊起男生的话题比较投机吧,王小微总是和张宗叶一起吃饭,聊天。我和于乐乐照样百无聊赖的上课,自习,在我的电脑上看看碟片。

  刚开始王小微还把张宗叶吹牛的话学样给我们听,然后嘲笑她,后来也不怎么和我们提到张宗叶了,但是她和张宗叶却日渐亲密起来。欧阳凯也不怎么打电话来。王小微总是租一些搞笑的图片在我的电脑上看。我不在寝室的时候,电脑就像是王小微的似的。想看什么碟片就看什么碟片。结果三个星期以后我的光驱坏了,只好自认倒霉,自掏腰包换了一个。“你可以让王小微赔啊!从早看到晚,租的碟片划伤得又厉害,不坏才怪了。”于乐乐和我说。“算了。”我自认倒霉吧,这样的话我也不好说,也许一向软弱惯了吧。

  一直是三个人生活,四个人的宿舍,显得拥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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