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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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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厅里很黑,他在孔宁的拉扯下适应了很长时间才看清周围的一切,他真怀疑孔宁的眼睛与猫头鹰的眼睛有着某种共性.孔宁推着他走时他很痛苦地感受到了孔宁身上某些部位的绵软.他忽然想起了自己装在上衣袋里的口红,等坐下后,他拿出了口红,他说,这是我奶奶的,我想把它送给你. 孔宁很愉快地接受了,她说但愿他不要挨他奶奶的骂.杨小阳说他奶奶很粗心,丢了东西总是没感觉.孔宁说那太好了,你把你奶奶梳妆台上的东西都送给我吧.杨小阳知道孔宁是在说笑话,但他却有点认真,他正在考虑下次送给孔宁什么,只要孔宁高兴,他真有可能把他奶奶的梳妆台一次次盗空. 他告诉孔宁,奶奶虽然快六十了,但她很时尚,她是一个拼命追赶时髦的老太太。 杨小阳很快就被舞厅里的情景吸引住了.他看见有很多人正一对一对地贴得很近地跳舞,要是在以往杨小阳肯定会被吓着,现在却不同了,他觉得自己多少有了点感知,异性相吸,这一物理理论在这里得到了确切的验证. 他隐约地感到异性相吸的物理现象在他与孔宁之间也能得到实现.他心里产生了一点细小的惊慌,他看着那群人的舞步,他想这舞步太简单了,他也会跳,不过他并不想跳,他很明白,他如果被拉进了那个舞池,他就会产生犯罪般的自责,象某种不光彩的堕落一样,他会丧失自拔的能力,那将会使他干干净净的心灵陷入无底的黑暗. 他正在想着时,灯忽然亮了,舞池里的人象阳光下的雾一样迅速散开了,连那些紧密粘贴在一起的男女们也都已一分为二,行同路人地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舞曲又响了起来,灯光又暗了下来,他听孔宁说这是慢四步的曲子,她说这个四步最好学,她要教他.他想拒绝她,可她早已抓住了他的手,她抓他的手时他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本来嘛,在舞厅里跳舞哪有不抓手的,此时的手就是一种道具,一种演出时必不可少道具.孔宁把他拉到了边上,她给他示范,她说一二三四,杨小阳也跟着一二三四,杨小阳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无聊的学科,他僵直的身体在孔宁的拉扯之下丝毫也没有露出将要柔软的端睨。孔宁却说他有乐感,说他差不多已经学会了. 他知道孔宁是在骗他,她如果再那样压倒一切地嚷嚷着一二三四,他敢保证他会在那周而复始的拉扯中严重地眩晕.他大声抗议说他不学了,他想撇下孔宁逃跑,孔宁却死死地拉着他,她说不学也行,那就跟别人一样随便跳吧.杨小阳用手扶着头说他不行了,他要晕. 孔宁忽然用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他听她说你不会晕的,你用手抱住我的腰.他按她说的去做了,他一下子感到了她的身体,此时的她再也不是一个普通的道具,他看见黑暗中的她紧贴着他,她的额头挨着他的脸,她的发丝披洒在他的肩上. 他感到自己都要瘫软了,身体里恐惧与激动的混合物把他撕扯得疼痛不已,他发觉埋藏在心底的那种忧伤又巨大地覆盖了他,他看见孔宁扬起脸来,她的嘴在他的耳根那里呼出了许多温润的热气,他听她说:你是不是害怕了? 她说完又很紧地拥抱了他,此时孔宁是一个女人的概念已渐渐地离开了他的意识,他越来越把她当成了一个物体或者动物,他很快冷静下来,他躲开她的脸,同时松开了双手,孔宁仍然勾着他的脖子,她轻声说,你怎么了?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我想告诉你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爱上了你. 杨小阳望着她纯真的眼睛,他似乎很相信她的话,那种年龄的距离一下子缩短了,他想她要是比他小就好了,他就会操纵她,他就会让她承受被动.一个长期以来与男人同居的二十多岁日女人拥抱了他,他似乎很嘲笑自己,想到这,他彻底地松开了手,跟她说他该走了,他还有别的事情.孔宁也松开了手,她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舞厅. 阴雨的天气又回到了这座城市,早晨的阳光不见了,杨小阳转过他古板的脸,他发现孔宁的脸出奇地红,她的睫毛很潮湿地眨动着,他猜想她是哭了,她肯定哭了,因为她说她爱上了他时他没有回答她.她发觉他在看她时,她立刻垂下了头.他想起她湿热的嘴贴近他的耳根时他没有激动,现在回想起来他却有点激动了,他一下子感悟到他伤害了她.他走上台阶,把手伸进她长发里的脖子上,他说咱们回去吧. 他看见她的泪水一下子从睫毛里涌了出来,她背过身去猛烈地抖动着双肩,他听见一种陌生的抽泣声象雨一样拍打着他的耳膜.面对着一个哭泣着的女人,他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了. 他看见有许多过路的人正向这边眺望,他心想我怎 么没戴一个面具呢.我要是戴着面具的话,我就什么也不怕了.他忽然想起了以前在街上看见过的男人哄女人的把戏,他摸了一下口袋知道自己并没有手绢,他从来都不带手绢,看来以后要预备这种东西了.他站在孔宁的身后沉默了一会儿,他说,你喝冷饮吗? 他问完后觉得自己很愚笨,这样阴冷的雨天谁会喝冷饮. 他挨近了孔宁,把头伏在了她的头发上,她的头发很香,他敢肯定她今天早晨是洗了头后才给他打的电话,她的头在他的鼻子下动了两下,他看见她扬起了脸,他说:你哭好了吗?你要是再不好,我也该哭了. 他终于看见孔宁笑了,她的笑象一股幽远的风淹没了他幸福的心,他搂住她的胳膊,他说我们散步吧,你看细雨绵绵的,我记得你曾说这是一种特殊的情调. 孔宁象一只顺从的猫无声地走在他的旁边,他象一个殷勤的仆人小心地呵护着她,他希望她再笑一次,他逗着她,他拼命在自己的脑袋里挖掘着文科幽默,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公园的门前,孔宁停下了,他不很明白地看着她,孔宁说,你是不是傻呀,快去买门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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