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猎江山》在线阅读

 

第三卷 同人于野 第六十六章 德孝太后









  我和英国公一起带兵回到将军府前,第一锅粥已经好了,人们正在有条不紊地让老弱孩子吃着,第二轮已经又做了起来。

  英国公听说太后请我去。担心地说:“城外敢摆此棋局的,非德孝莫属,她请你进去,杀机已经毕露矣!平儿还是不要涉此大险了!”他从不叫我平儿,今天这么说,明显是想以父威阻止我此行。

  军师晏子殊却笑道:“她摆出来,却静观而不动,四方军队进展缓慢,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想扶植的人现在还在我们手里。虽然是谁尚为明朗,但殿下明智地让人把他们都软禁起来,而且刚才又粉碎了他们欲抢走皇子的阴谋,这就使我们现在掌握了控制大局的主动。她这次要谈,我想还是想让我们放了皇子,如果我们放了皇子,我看她就要动手了,如果我们不放,她就会和我们暂时妥协,当然一旦皇子到他们手里,她还会再起杀机!现在殿下尽可去和她见面,但不是去京都,是上已经修好的敬天坛,敬天坛下,宁国公和我们各出一千卫兵守卫。”

  敬天坛不在皇城里,位于京都城和将军城的中间,应该是两方力量谈判的好场所,是这次琰闾为这次祭天新修的,占地300多亩,高八丈二,分三层,一层是为一般官员准备的,二层是为朝中重臣准备的,三层才是万岁祭天之所在,里面也每层都有祭台,都摆放祭品,但祭品的等级不同。琰闾的围猎所得就准备摆在第三层。

  德孝太后是齐国国王的女儿,在娘家名齐姜,生得秋水为神、芙蓉如面,那真是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兼且通古博今,出口成章,成为当时名躁一时的绝色美才女。齐国当时深受强楚的威胁,齐王为了联燕抗楚,把她嫁给了燕武成王,恰逢燕王的王后新甍,武成王就把她立为了王后。那齐姜正在青春年少,结婚不到半年,武成王驾崩,琰泰大帝登基,她就成了太后,当时她仅十六岁。不知道为什么,琰泰在位的十年,她和琰泰的关系一直十分紧张,她的后党集团也一直是琰泰施政的反对派。琰泰驾崩后,她力扶琰闾当了皇帝,个中的原因,就只有天知、地知、她知了。今天她要会见我,这里的原因还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只看她一眼,就感到她那掩藏不住的秀美之气扑面迫来,教我呼吸顿感困难。她的如花俏脸上无半点脂粉,但白里透红的冰肌玉肤却比任何化妆更炫人眼目。修长的眉毛下,明亮的眼睛顾盼生妍,秀挺的玉鼻有若凝脂,娇小的芳唇艳若一朵红色的玫瑰,稍尖的下巴微有点翘,竟带着些许俏皮和天真的气息。她真的是令人生畏的铁女人德孝吗?我不太敢信,我总觉得她就是一位青春靓丽可爱的小姑娘!

  她坐在矮几前,把那凤目微微半眯,大似欣赏地看着我,半天才说:“你认为劫驾之人是哀家派的吗?”

  我微微一笑:“他要是劫驾,也就没人怀疑是太后所为了,偏偏是劫一帮不王不君的皇子,人们念太后舐犊之情,才会有此怀疑!但这也不是孙儿自己认为,是人人皆这样议论,孙儿亦不能禁!至于那杀手,人们都说那些人是太后多年培养出来的鬼影人员,鬼影之事天下皆知,孙儿也有耳闻!但这些人是与不是,孙儿就无法考证了!但如果说是太后所派,孙儿就有一事不明了,明天这些皇子就可以和万岁一起回到皇家了,太后何必冒此风险,费此瞎力呐?所以孙儿又不太相信是太后所为!到现在孙儿也难有定论!”

  她格格格地笑得花枝乱颤,半天才说:“大燕现在危如累卵,哀家岂能雪上加霜?鬼影之说,原是江湖之人无稽之谈,哀家一介女流,岂能训出那刀枪相加之军旅,此说荒唐至极矣!仪平还是不要信那胡说!”

  “孙儿也不信,但世人多言之凿凿,仪平也不得不信耳!”我淡淡地说,眼睛却盯着她那丰满的高峰,抽空咕噜咽一下口水。唉,不是仪平太色,实在是这太后太迷人,只怕是看到这艳太后,神仙也得跳墙啊!

  德孝格格地娇笑起来,让我心神又一次恍惚起来,什么一笑倾城,二笑倾国,那些我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就知道现在我就要倾倒了。她笑够了才说:“曾子杀人之说,现在都知道是荒谬,孙儿又何必自寻烦恼!人言之说原是不可深信的,况仪平天资聪慧,国之干城,明天大燕之主,岂能信此流言蜚语?”

  我一惊,这高帽子可不是好戴的,这可是要砍头的!但我立即冷静地说:“太后有识人慧眼,却偏偏看孙儿走了眼,孙儿素来胸无大志,从没想当什么明天的大燕天子,到现在,一心只想在父王留给的化外大炎和家人饱食终日,和和美美度过一生也就不错了!我倒看十九弟仪羽颇有些通达世事,精明干练,大可担纲重任!”

  德孝脸一板:“仪平想让我大燕和平断送给大楚吗?一个每天只知道斗蟋蟀的公子哥会把大燕领到何处,难道你不明白吗?这孩子虽然宅心仁厚,无功利之心,但这绝不是一个国家元首的标准!相反,仪平方额广颐,英华内敛,坐立隐隐有龙虎之意,倒正是大燕明天主人的首选!”

  我哈哈大笑到:“太后骂人真是别具一格呀!仪平瘦得像个猴子,长得丑陋不堪,何以出来个方额广颐?至于英华内敛,那就更不名副其实了,分明一个愚昧像,缺英少华,怎么会出来个内敛呐?至于坐立之事,瘦骨龙、傻乎乎倒是有点,这么说个龙虎之态,倒也有那么一点!”

  德孝又娇笑不已,半天才说:“自贬其身,这一点倒有点乃父风范啊!好了,瘦骨龙、傻乎乎的骠骑大将军,现在你打算怎么解决目前的这场危机?”

  姬仪平愣住了:“太后说现在有场危机?孙儿怎么没看出来呀?孙儿护驾回京,明天举行个迎驾仪式就是了,会有什么危机呐?”

  德孝严肃地说:“城外暴民围城,城内众臣含怨,十个月滴雨未降,大兵四面压境,这难道不是危机吗?”

  我说:“大旱又非大燕一国,中原各国哪家不如此?各国流民骤增,仅我炎地,流民每天都得有几千人涌进,其中秦楚之人也不在少数,岂是我们一国之灾?况流民之事,只要安抚得当,必难生事;天不降雨,万岁正欲求之,众臣生怨,太后让万岁调整一下施政之策,亲贤臣,远小人,守节自律。一切自会风平浪静!”

  德孝不满地道:“你休和我打哈哈,明天你当怎么办?”

  我立刻说:“当然是保万岁回城重坐龙椅,废除苛政,安抚百姓,调粮救灾,组织生产自救,一切自会迎刃而解!”

  “还是让你控制万岁吗?”她冷冷地说。

  “怎么叫我控制万岁呐?臣不过是保护万岁安全而已,直到今天还有人欲行劫驾之事,您说孙儿能撒手不管吗?特别是外面还传说有那鬼影一类的杀手存在,孙儿能放心让大伯再履其险吗?”我振振有词,俨然是琰闾的保护者。

  “如果不放你们进京都呢?”太后说话时,双眼寒芒尽露,脸带寒霜。

  我哈哈一笑:“怎么会呢,太后可是万岁的坚定的支持者啊!父皇驾崩,太后圈群臣于宫中,秘不发丧,从西北招回大伯,扶其登大宝,何等信任,何等之情深,今天怎么会转而不让他回京呢?大悖常理!”

  太后脸红过耳,目露厉芒,紧紧盯视著我道:“尔敢亵渎哀家矣,难道悍不畏死乎?你道哀家会动情于那猪狗耳?”

  我笑道:“天下民口悠悠,太后都想堵耶?仪平不过向太后转达市井之说而已,何必如此之惊诧?但太后以死相威胁,亦是下策,一是仪平现有十五万大军,有大将军府之地利,有掌控京都粮仓之便,不会畏太后之恐吓;二是大灾即成,民心思危,民心盼安,太后自毁干城,无端起衅,能有多少人跟红顶白,陪你胡闹,太后心中无数耶?”

  德孝脸一白,但片刻就镇定下来了,淡淡一笑:“你想怎样?”

  “孩儿亦是太后之孙,与那些皇子一般无二。太后虽不喜欢,亦断断不会做出越格之事,太后大可放心!仪平只提三点,太后看可否?”我跪坐在几后,轻松地拿起酒爵,小抿了一口,用眼睛余光扫了扫这漂亮强悍的女人。

  她是太美了,那白里透红的肌肤,那凤目柳眉,那瑶鼻樱唇,那丰胸细腰,都只能是青春少女所有的一切,却依然毫不吝啬地留在她的身上,这大概也是她周旋于京都各大派系之间的资本吧,但如今她能这么有恃无恐地想废琰闾而另起炉灶,决不是单凭这美丽的脸蛋和傲人的身材,她应该是另外有所仗恃才对,那么她所恃何人呐?我还是不得而知!

  德孝微微一笑:“哀家倒不这么看,哀家在众皇子中倒独欣赏仪平,不仅英姿勃发、伟岸强悍,才气逼人,而且是胸中有大丘壑,可以雄视天下的英才,令哀家心动神驰!但独不喜仪平和哀家太过生分耳!说吧,仪平有什么奇思妙招,尽可说出,也许哀家会听仪平一言,以扬汤止沸之势,救万民于水火!”

  我气度沉稳地又抿了一小口酒,把满嘴的芳香轻呼出来,半天才说:“第一,给流民三天口粮,让他们自选地方,马上离开京都!”

  “就怕食髓知味,三天后再要六天之粮!而且外地流民知此讯蜂涌而来,京都危矣!”齐姜冷冷地说。

  “太后说的不无道理,天下纷乱,哪一步棋都有利弊,只是看利之大小,而且还要想办法趋利避害才是!其实孙儿也担心此事,所以已经跟他们谈好,答应他们到关外避难,粮食不一次发给,每次只给一顿的口粮,走到所指定的地方,才有下一顿的口粮,逼他们向前移动。其实孙儿也知道是惹祸上身,这些人到了大炎,要吃要穿要房要地,孙儿肯定会骑虎难下!且这些人对朝廷已然不满,给我们的治安带来的不稳定的因素,更令人头疼不已!”我愁眉苦脸地说。

  “大炎缺人,仪平是不是为己筹谋?”德孝也端起酒爵轻抿一小口,那樱唇让酒一润,更是娇红欲滴,然后也学我的样子轻轻朝我呼出一口香气,那酒香唾香混合的热气,令我心里一颤。我现在一直在暗骂自己:“怎么越来越衰了,连要杀你的女人的诱惑也顶不住了?是不是死催的?”我暗暗在一面念动清心诀,一面告诫自己:“这是个毒蛇样的女人,切不可贪恋!”

  我平息了半天纷乱的气息,才慢条斯理地说:“大炎苦寒地带,所产之粮尚不够养十万之兵,这么多人涌去,纷乱还少吗?但仪平出于对太后的爱慕,急于解太后之难,还是硬撑着答应了,此心可昭日月,太后如若不信孙儿,那就把这些人留在京都好了,他们闹不闹与我何干,京都地震,传到关东也早古井无波了,仪平何必自寻烦恼,还让太后不领人情!唉,仪平这好色之徒,当受此报!”

  德孝太后脸色顿时嫣红,美眸流采,娇羞难抑,半天才轻啜一口红酒,噘起小嘴又朝我的面门轻喷来一口酒气,笑悠悠地说:“仪平肝火忒旺,是不是阳气太盛了?连祖母也开始挑逗了,哀家得为孙儿寻几位美人解忧了!”

  一句话说得我满脸发烧,心头撞鹿,忙端起酒杯掩饰地说:“盛夏酷热,塞北呆长,现在孙儿乍到京都圣地,不习惯耳!”

  “那就回到哀家身边,哀家在宫中给你留一地方,天天陪哀家聊天解闷!”德孝凤眸流转,笑意颇浓,这里的挑逗成分比我的话可就更甚了。

  “孙儿也无时不想陪伴在美艳的太后身边,可惜受父皇之托,大炎之事尚未理顺,岂敢偷懒?不如太后到我大炎去避暑,使孙儿天天得陪太后,日日常睹芳颜!”我笑着回应地说。

  德孝扑哧一笑:“好个孝顺的孙儿,是不是想占祖母的便宜啊?告诉你,祖母可是不好动的!好了,这一条大可依你,但你要保证他们就此离开京都,绝不能再在京都周围寻事!你说第二条吧!”

  “第二是各路所调之兵,迅速回原地驻防!孙儿得确切情报,匈奴和东胡、西秦都正向边界增兵,我们擅动边兵,极可能鼓励胡楚轻动边衅。宁国公、英国公,昌国君都是国之干城,担负大燕一方安危大事,他们应该迅速带兵回到自己的防地,加强防卫,绝不能让敌人轻启边衅,动摇我们的国基!”

  齐姜看着我微微冷笑:“京城独留你姬仪平控制哀家和万岁?是不是请你当太上皇啊?”

  “当太上皇倒没敢想,也不会想,但常伴太后身边,倒是仪平梦之所求啊!然仪平亦知太后不喜仪平,仪平已决定这次在京完婚后即护卫母亲去大炎,今后不得太后懿旨永不进关!免得太后总有心病,让太后和万岁放心就是了!”

  “喜与不喜我自知道,但你道我能信你之言吗?”齐姜冷冷地说。

  “此话大可相信,但仪平也有难言之苦衷,不好相告!”我眼睛偷睨了一眼齐姜,慢悠悠说道。

  齐姜笑道:“孙儿在祖母面前,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就是思念祖母之情,难以自恃!”

  “放肆!”齐姜身体一颤,轻啐一声,半天才接着说:“这一条如果能让两国公和仪平同时离京,倒也可行!京都实在养不起这么些兵的!你再说第三条。”

  “大燕难再经受折腾,太后换手之念暂缓,郭念一再若惑主乱政,太后大可捕捉杀之,万岁不得人心之举,太后亦可加以规范!太后就是现在换手,岂知上台之人不是明天的万岁耶?”我可不想把上下矛盾接近激化的琰闾换下去,换一个新人,又可迷惑人一段时间,这对我的收买民心之大计就太不利了!我知道今明两年,是逼大燕民众去大炎的大好时机,让他们从中一搅,机会尽失矣!

  齐姜点了点头道:“仪平之言,已让哀家心动矣!哀家准你就是了!”说着手支地欲站起,但人一晃,几欲倒下,我迅速飞奔过去,拿臂揽住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