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学志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他身子一晃,急忙扶住旁边的墙壁,定了定神说:“不,我不走,我不能扔下小玉自己走,她为了我已经付出的太多了,我不能抛下她,殿下要是可怜我,就把我杀了,把她放了吧!其实小玉儿早已经要走了,我是想把他姬家的根挖掉,把姬仪武杀死,把百姓从姬家的暴虐下救出来才留下的!我是被仇恨迷住了眼睛,我害了小玉,我不能再让她受无妄之苦了!殿下,你杀了我吧,我拿我的命换她的命可以吧?其实派人杀那猪头的都是我,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殿下要杀就杀我吧,她一个弱女子,除了爱,她一无所有啊!”
我默默点了点头,冷冷地问道:“既然你知道一个弱女子一无所有,你报仇就报仇嘛,为什么要将姬仪武的妻妾都淫遍,是不是太过分了?小玉可为你守节,你就不能为她守志吗?更何况姬仪武害了你,那些女人并没害你!”
他听见淡淡一笑:“其实我到现在惟一交好的女人只是小玉儿,剩下那些女人,别说是和他们交欢,就是看她们一眼,我都觉得恶心!每天陪她们睡的不是我,是姬仪武的酒肉兄弟管家张保霖,我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我一愣:“可她们都说是你干的呀!”
他笑了:“这就是那张保霖的卑鄙之处,既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真是可杀!唉,夤夜之间,女人都是被迫的,只剩下惧怕,那张保霖又故意学出我的声音说出只言片语,你让她们怎能辨出真伪?但我有一点可以说清的,殿下可否让女眷回避一下,小人可以向您证明一切的!”
正在这时,外面远处似有一群人在吵闹哄嚷,我对飞燕说:“夫人,你去看看他们在吵闹什么?万岁还住在这里,不能让他们搅了万岁的兴致!”
飞燕知道我是让她回避一下,她脸红红的急忙带人走了出去。
尚学志看屋里再没外人了,急忙说道:“那张保霖的身下男根甚小,而且进门就泄,也就是因为这个,他至今未娶,只陪大皇子睡觉。而我的却甚大,大概是他的两三倍之多,不信你可验证,也可去问那些女人,淫她们的人男根是大是小!殿下恐怕不难查出其中真伪!”说着解下裤带,露出他的下体,我一只看了一眼,就倒吸了一口气,他那下面那东西果然累累然颇大,跟我的可以算是伯仲了。我点了点头,让他收起,心中已经确认不是他了,因为那帮女人都说奸污她们的人那东西甚是猥琐。
我让人拿出一千贯钱,对他说:“给你一匹马,带上这些钱,和小玉儿一起逃走吧,这辈子好好待她,莫要负她,你俩从此不要再在武威出现了,我得对姬仪武说把你们处死了!你知道,我现在也是他琰闾的眼中盯啊,为了我京中那些亲人,我还得跟他们周旋啊!”
尚学志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殿下,我哪也不去,我就跟着你!”
我一愣,哈哈笑了起来:“可我也是姬家人,我也是你的仇人,我也在你的要杀尽、要消灭的仇人之列!”
他坚定地说:“不,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从不虐待百姓,从不强抢民女,你不应该是姬家人,就是真的是姬家骨血,你也是姬家的另类人,学志看出来了,你现在正在削弱他们的力量,积聚自己的力量,准备在适当时机掌控中原,雄霸天下!”
我脸色大变,急忙抽动手里的宝剑,他却哈哈大笑道:“殿下不会杀我的,殿下要打天下,需要众多的人才,需要天下人的帮助,我正是你雄霸天下的一个马前卒,杀了我,只会阻断殿下求贤之路,对殿下没一丝好处!小人别的不敢说,但治家理财可堪称天下第一人,就是这小小的武威,仅三年时间,小人已经私储八千万币,原也是准备给推翻琰闾江山的人使用的,今日得遇英主,这八千万之数,就是小人投效军前的第一笔献金!”
我想了想道:“那好吧,我妻子将率大军开赴大炎地区,你要愿意跟我,就带着你妻子小玉儿随她一起出关吧!”
尚学志连磕了三个头,然后说:“主公,八千万贯钱现在都暗藏于武邑的第六仓库里,主公可派人取回,做我大炎大军的军费!”
“哦,你知道武威还能有多少存粮?”
“由于连年灾荒,附近几库的存粮已经不多了,目前武邑还有九万担之数苞谷,城里大库除日用口粮外还有两万担六十天还家的好谷种,殿下!今年天再旱下去,怕是要出现大灾了!”尚学志说。
我一愣,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他真的犹豫了,那十万担粮食还该不该要,要是不是太残酷了,到时挨饿的可是老百姓啊!
尚学志看出了我的犹豫,诧异地问:“怎么,主公要向他借粮吗?”
我说:“不是借,我是跟他要十万担粮食,现在我有点不想要了!唉,到时挨饿的是百姓啊!”
尚学志却哈哈大笑起来:“主公,您想错了,这些粮食不拿走,百姓也吃不到,只是让他的士兵有劲对付穷百姓了!现在打仗,大半打的是人,得人才能开发建设天下,得人心才能治理好国家,主公的关东有双辽和博川富庶之地,近年又连年获大丰收,仓米肯定已经积压不少,但惟独人口偏少。尤其主公今后应该向东北发展,那里就更是地广人稀了。今冬明春的大燕的大灾,正是为渊驱鱼的好机会!你必须囤积更多的粮食,饥荒会把百姓逼向你那里,给你创造一次大发展的良机!所以这十万担粮食一担也不能少要,要迅速运走,那一万担苞谷种您不要也罢,一是现在也没好种子,二是拿回去我们也暂时借不上力!这两万担谷种您必须得带走。这谷种,我原是准备一旦老天开眼喜降甘霖,让百姓补种的,现在看来已经没用了,据我前天夜里测得,这里六十日内还是没雨,但大炎的双辽和博川一带今年仍是风调雨顺,殿下迅速把谷种带到大炎,给涌去的灾民分地开荒,让他们种这谷子,今年还可以收茬好庄稼,可以解决他们明年的口粮啊!除了带这些粮食,殿下还应该尽财力可能再多收买一批粮食,给琰闾皇朝来个釜底抽薪!而且在大炎还要马上实行官家统一收购粮食,统一管理粮食,按人头分配售粮。靠这场粮食仗,把关中人口移向关外,为殿下今后入主中原奠定基础!”
我眼睛一亮:“人才,他确实是位不可多得的管理型的人才!我大炎正缺少这么一位干才呀!”
但我没表现出任何惊喜,而是淡淡地说:“你说的只是节流,不开源,光靠节流,粮食不会多出来,单就带去的这点粮食,供应越来越多的人口,包袱也越来越大呀!难以承受啊!”
他笑了:“殿下看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这就需要我们好好探讨了,关外土地肥沃,辽河大平原、松花江大平原,再往北还有黑龙江大平原,呼伦贝尔草原、西伯利亚大平原,将来都可以是殿下的粮仓,只要让农民种地能得到温饱,得到实惠,他们就会给殿下生产出更多的粮食!我们关键就是怎么调动他们种田的积极性了,我看说一千,道一万,就是‘利益’两个字,让农民从种地中获得利益,让他们有逐渐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的希望,他们就会拼命地去种地,就会为你献出更多的粮食!哦,这里面的文章不少,等殿下有时间我们可以慢慢探讨!”
我笑着点了点头:“好吧,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谈!我妻子这次要回大炎,你就跟她一起走,给她当个参谋吧,将来怎么安排,那是她的事了,我恐怕一时半会儿离不开京都!唉,我在京都还有一大家子人,为了他们,我还得在那跟琰闾他们斗个你死我活的呀!”
他沉默半晌后说:“殿下,这次回到京都,万岁极可能要重新夺权和反控制,你的那帮狼兄狗弟也会出来与你争雄!你关键是想办法分化他们的联盟,只要不让他们结成死党,我们从中取胜的可能还是有的!但你也要想到被清除出京城的可能!要学会自保!我看到京都,殿下还是应该迅速把家人移到关东,那才是您的大后方”
我点了点头:“好了,你先去看看小玉儿吧,她担心你的安危,从昨天到现在还粒米没进呐,你和她一起吃点饭,然后一起去找我妻子佟影儿,这几天帮她筹备好起程的事!”
他看看刚好走进来的飞燕说:“佟影儿?那名震中原的香美人就是这位夫人吗?夫人果然是国色天香啊!”
我笑道:“别瞎猜,这是我的二夫人筱飞燕,你快下去吧,呆一会儿我让人找你就是了!”
卫士把他带走了,飞燕才说:“你的那一帮狼兄狗弟在那里闹呢,骂你是野种,骂你弑伯父夺权!骂你不得好死,刚才我把他们通通骂了一遍,我说‘你们的父皇几被匪人所害,你们在干什么?要不是仪平殿下带兵救下你们的父皇,救下你们这群饭桶,你们现在还有力气骂人,怕是连狗屎都吃不上流了!你们谁再敢胡言乱语,我就让人像对待惑主的吕汉臣那样,也去让他尝尝宫刑的滋味!’哈,那帮混蛋,让我一骂,都老实了!”
我扑哧一声笑了:“恶人自有恶人磨,让他们尝尝飞燕的厉害也好!”
我把她搂过来亲了一口:“好,你骂的好,这帮人,看我们这两天说的算了,心里都不痛快,走,你陪我去看看他们!”
我背着手,迈着四方步踱进了圈禁那十几个狼兄狗弟的大院。
琰闾妻妾成群,那帮被她祸害的小姑娘不算,他现在的妻妾也已达三百多人,但生儿育女的不多,大概是御女太多,或者是吃丹药的毛病吧,近二十年竟没一个女人为他生育的,到现在,他的孩子连男带女也就二十四个,其中男孩十九人,最小的小十九姬仪羽,一个只知道声色犬马、交朋好友,不问国事、家事的公子哥。还有五个女儿,据说一个赛一个的奇丑无比,不,听影儿说也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比我还小八岁的姬仪凤,影儿说她是她目前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所以没进美女榜,是因为她还小.我却不十分相信,就凭琰闾那个丑八怪的样子,能有漂亮的女儿?难!这次他的五个女儿都没来,但儿子都来了。十九个儿子里,有五个有封号,其中老大叫武威君,老二姬仪飞叫真定君、老三姬仪纯叫山河君、老四姬仪雄叫长清君、老六姬仪文叫九原君。
我一到大院,忽的一帮人就围住了他,但看见飞燕按剑在侧,又都不敢太靠近,只是小十九跑过来拉着我的手说:“仪平哥,求求你了,给我弄对好点的蟋蟀,有几天没斗蟋蟀玩了,把我都憋出蛆了!”
我拍拍小十九的肩膀:“好,我马上让你大哥给你找几个送来,现在他是这里的主人,我也得求他才行啊!”
小十九高兴地说:“太好了,仪平哥哥别给忘了呀!”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胖头大脸的四十来岁的汉子喝道:“姬仪平,你想把我们软禁到什么时候?”
飞燕小声说:“他是老四、长清王姬仪雄,这小子很阴,养着一帮子死士,小心点他!”
我淡淡地一笑:“四哥,你怎么这么说呐?三哥的死。你的那两千铁骑的被消灭,你还没搞明白呀,据吕汉臣说,这附近流蹿进来一批匈奴部队,他们杀人如麻,出没无常,仪平在此临危受命保护各位哥哥弟弟,实在是怕自家兄弟再蹈三哥的覆辙啊!”
“屁话!哪来的匈奴兵?我看是你搞的鬼,匈奴的吉利可汗是我兄弟,他知道是我长清的人还敢下手,他疯了?”姬仪雄嘴一撇说。
我立刻说:“四哥可别乱说啊,皇伯正在追问是谁把匈奴人勾引来的呐,四哥如此说,岂不是要引火烧身吗?”
我这一说,那小子当时就大脸刷白,不再言语了,人也缩进了人群里。
但他旁边一个三十七八岁的大脸却嗖地抽出宝剑朝我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