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玄德公,你不取荆州,难道想把这汉室最后的一块土地让给蔡氏一族的奸贼吗?”伊籍也在一旁帮腔道。
“是啊,主公!”孙乾、简雍也是一齐拱手。
“大哥,你若是不取了这荆州,那天下还有什么地方能取?”张飞说的话最实在。
“罢了,”刘备仰天长叹,又向上拱了拱手:“既然天意如此,备就只有对不起景升兄了!”
“主公能下决心最好!”诸葛亮笑了起来,正要接着往下说。
“等等!”张飞突然插了进来,他对着诸葛亮,瞪起了双眼,说道:“险些让你蒙混过关!你说,我大哥若是去了江东,去祭奠那孙策,如何才能安全回来?如果不能安全归来,又如何再去占那江夏?”
“呵呵,三将军不必着急!”诸葛亮笑道:“主公此去江东,表面上是要经历惊涛骇浪,实际上呢,是安如泰山!”
“哦?”刘备听了这话一喜,急忙问道:“军师,这话又作何解?”
“呵呵,”诸葛亮依旧摇着扇子,笑道:“主公,若你是孙权,正要进攻荆州之时,会打草惊蛇吗?”
“不会,当然不会!哈哈哈!”刘备恍然,拍手大笑。
“其实,主公此去江东,不仅会无事,反而会大大的有利!”诸葛亮又接着笑道。
“哦?还会有利?”刘备又是一喜,“军师,这蔡瑁让我前去送死之举竟然真有如此之多的好处吗?快快说来!”
“主公,亮听闻,那孙权为人好养食客,其人虽然年轻,却已有门客逾千人,由此可见此人非同一般,至少,他不是一个心胸狭隘之徒,主公此去祭奠孙策,只要谨守礼仪,让他找不出毛病,自然可保无事;除此之外,主公还可多多叙述昔日讨董的旧事,讲一讲孙文台的勇猛,和他拉一拉关系!”诸葛亮把扇子放在嘴边,故作小声说道。
“你这家伙,净出馊主意,为什么要我大哥跟那小子拉关系?”虽然小声,可在场的人都能听到,不过,众人的表现却不一样,张飞首先表示了不乐意,在他眼里,跟人拉关系,那就得低三下四,这等事,自然不能让他的大哥去做。
“三弟,军师这是为我好,你不许胡说!”嘴里斥责着张飞,心里面,刘备也已经有点明了诸葛亮的意思了。
“三将军,不用着急!亮让主公如此自然是有道理的,”一如以前一样,诸葛亮安慰了一下张飞,又接着对刘备说道:“主公,亮以前说过,若想对抗许成,就要曹、孙、刘三家联手才可,而刘表却跟孙权有杀父之仇,两家自然难以两立,可是,主公,您跟孙氏没有仇隙,相反,您还跟孙坚有过共讨董卓之谊,所以,等主公掌握了荆州,孙权就无法再用家仇为由来攻打荆州了,再加上主公现在趁其初掌江东,威权未立之时与之交好,他自然也会感念主公的盛情,日后两家联盟自然也会容易许多!”
“原来如此,这样看来,这关系不仅要拉,而且还要大拉特拉呀!哈哈哈!”刘备大笑道。
“孔明先生,玄德公此去是荆州使者的身份,孙权恐怕不会假以词色的,说不定还会连面儿也见不着,那又让玄德公如何去跟他拉关系呢?”伊籍问道。
“亮也料到了这一点,”诸葛亮看了伊籍一眼,说道:“我们可以在主公到达江东之前,使人将蔡瑁等人的奸谋透露到江东,蔡瑁乃是刘表亲信,这样一来,在孙权眼里,主公就会成为受刘表迫害之人,他就不应该会对主公的身份有太大的抵触了,而只要孙权不讨厌主公,自然就一切好办了!”
“不错,只要那孙权对主公没有抵触之情,事情就容易了!”听了诸葛亮的话,众人纷纷点头。
“那我们就先商量一下到了江东之后,该怎么办吧!”简雍说道。
一伙人又走到了堂内,开始了新一轮的商量。
由此可见,有了诸葛亮的刘备,确实轻松了许多。
且不说刘备等人商量的结果,孙策的后事却也让江东众人有一些伤脑筋。
江东的两位大佬,孙权、周瑜,已经表明了不会插手丧礼的事了,这倒不是两人对孙策不关心,人走茶就凉,而是两人伤心过度所致。
周瑜且不说了,同窗之情,兄弟之谊,加上周瑜本身就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能有这种表现倒也不出乎江东众人意料,而孙权呢,老子孙坚早早就战死沙场,家里多亏有孙策这个大哥支撑着,加上这位大哥一上来就表明了要他做继承人,平时虽然要求严格,可孙权也懂事,自然对孙策感念不已,两兄弟的感情那叫一个铁,再加上周瑜的表现,他孙权想不这么表现也不行。
所以,孙策的丧礼就由孙家另一位掌权者,孙静主办了。
不过,一上来,就遇到了麻烦。
麻烦的来源就是孙策的大将军头衔。
大多数江东官员认为孙策的丧礼应当一切以大将军的用度为准,这一点倒是勿庸置疑,只是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孙策这个大将军居然没有印信!
这当然麻烦了。
没有印信,那能代表什么?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假的。
这一下,就有人不干了。
被许成扔来的那老几位,原太常种佛、国舅董承,带着几个人叫嚣开了,说是没有印信,就不合礼法,孙策这个大将军就不能算数,自然,那丧礼就不能按大将军的来办了。
本来嘛,孙策是什么人?
那可是一向动手快过动嘴的!许成把种佛和董承扔给了他,本来就是让这两位来找他麻烦,弄得他烦心,结果,这两位“不辱使命”,一来就把孙策给惹火了,加上两个人的身上都还各自有一个太守的任命,摆明了是要在孙策嘴里夺食了,孙策哪还会跟他们客气?接了圣旨就用刚得到的大将军的名号把这两人给压得死死的,然后有多远就扔多远,当然,是要找人看着的。
只是,这两人怎么说也不是普通人,所以,孙策把他们看住以后就没有再进一步的行动,这两人呢,不久也就适应了情况,不再处处抵触孙策,终于在不久之后就能“自由活动”了。
而孙策一死,这两位可就不安分了!
两人也不是笨蛋,在江东这么久,自然也联系了一些跟孙策有隙,看孙家不顺眼的人,而现在,孙家没有了顶梁柱,正是大好时机,只要能处理的好,就能拿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
所以,两人就当起了这一波“倒孙运动”的主攻手。
不过,两人大概在朝堂上混得太久了,他们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现在不是皇帝说了算的时候了,争权夺利也不是靠着几张嘴皮子得卜得卜好了就能行的,现在是乱世,皇帝尚且要仰人鼻息,他们没权没势,能做什么?
孙静一上来就用上了从未用过的霹雳手段,两人还在江东众官员面前唾沫横飞,跟他们有关的人,就已经被江东军给挨个捉拿了,等两人说完,孙静就请两人去休息,然后,这两人就再也没有能再出现。
只是,清除了本来就不算什么的种佛和董承,江东的官员将领们依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没办法,这年头,没有印信,就算你的位子得来的再正式,到头也是一场空。(君不见,演义中,得到传国玉玺的孙坚、袁术立码变样,一个起了异心,另外一个干脆自己做皇帝了!)
要是再按大将军的级别来办这个丧礼,日后要是招人笑怎么办?自己这帮官员们被笑倒是小菜儿,可是这事关孙策的荣誉啊!而不按大将军的级别来,恐怕同样也要招人笑,这么一大帮人,居然被人用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计策给糊弄了。
想不到办法,江东的官员们也只能不住地大骂:这可恶的许成,居然还玩了这一手,咱们当时怎么就没发现呢?印信啊!
孙静也是很无奈,他本人虽然是孙家的长辈,可也不想在这方面乱拿主意,毕竟,日后是孙权当家,于是,最终他还是找到了孙权。
当时孙权正和周瑜待在一起,两人也不知道正在商量什么,孙静到了之后,把话一讲,孙权当时就火了,周瑜也是一脸的不善,两人虽然没有对孙静讲什么硬话,可那语气里的埋怨是掩藏不住的,两人的意思也很明显:没有印信怎么了?大不了不用!既然孙策是天下人都知道的大将军,一切就应当按大将军的级别来办,这一点,绝不能更改,被人笑如何?孙策要是在的话,会怕吗?既然孙策这当事人都不会怕,那你们怕什么?末了,周瑜还加了一句话:江东六郡八十一州,加上荆南四郡,就是孙策的大将军印信!
事情终于定下来了,孙策就是大将军,没有印信,他也依旧是大将军。
就这样又经过了一阵子的忙活,丧礼的时间到了。
刘备来了,而且,还是提前到来的。
这当然是他们那些人商量的结果。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只有早来,才有时间去打好关系。
诸葛亮的计策很管用。
不管孙权是怎么想的,他终究还是以死者家属的身份接见了刘备。
刘备的表现自然也是不差,虽然他跟孙权都是心里有鬼,一个想打关系,另外一个是想从他那里探一探荆州的虚实,但是,不可否认,刘备一向是很有亲和力的,两人最后是越聊越畅快,竟然大有想见恨晚之意,要不是因为刘备实在地位不高,孙权恐怕还真会叫他一声“世叔”呢!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接着,刘备又拜访了一下江东的一些重要官员,比如张昭、顾雍等人。
最后,就是正式的葬礼了。
刘备等人早早地就从驿馆内出发,朝着葬礼举行的地点前进。
由于没有此次出使并没有多少事情,所以,他只带了张飞和诸葛亮两个人,三个人,诸葛亮和刘备坐马车,张飞骑马。
本来,由于是江东的“国葬”,建业城内自然也就没有多少行人了,三个人一路行进的倒是很顺利。
可就在三人到达一个十字路口,正要转弯的时候,突然从另外一条道上冒出来一辆马车,“忽”地一下子,就在他们面前冲了过去。
“什么……”张飞大怒,正要喝骂,却突然像是见到了鬼一样,倏得就勒马停了下来,黑脸之上更是阴晴不定。
“三弟,……怎么了?”刘备本来还想像以前那样劝张飞不要鲁莽暴躁,别在人家的地盘上惹事,却想不到张飞居然会自己住嘴,自然是一愣,连忙叫车夫停下马车,关心地问了起来,
“大哥,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张飞闷了一会儿,才对刘备说道。
“什么人?”刘备急问,能让自己的三弟主动住嘴的人物,自然不会是普通人。
“是……”张飞却突然把嘴凑向刘备耳边,小声说了起来。
“什么?”刘备听了,脑袋猛地往后一仰,脸上也是一派惊骇之色,“他们、他们居然也会来!?”
“主公,三将军,是什么人竟然能让你们如此失色?”诸葛亮也禁不住好奇,问道。
“是……”刘备向刚才那辆马车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说了起来。
且不说刘备等人在后面窃窃私语,那辆超过他们的马车却是风驰电掣一般,也不知道吓着了多少人,就这么一路冲到了葬礼的举办地点:孙府!
马车猛地在孙府门前停了下来。
然后,从马车上下来三个人: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年轻人,脸上的轻佻之气仍在;一个身高足有十尺(汉尺,也就是两米多)的大汉,双目之中,不住地闪着精光;还有一个,是一个中年人,只是两鬓有一些斑白,不过,这些再加上那挺直的身板,却让人对他有了一种仰望的感觉。
三人下来,并没有向孙府的大门走过去,而是站在了那里。
不一会儿,那名车夫把车停好,也过来了,在孙府门前站岗的门卫们这才发现,这位车夫居然穿着一身绸衣。
车夫并没有理会别人的目光,一过来,就走向了他与三个同伴,并对那个长着小胡子的年轻人说道:“你是正使,去叫门吧!”
“什么叫门?”小胡子很显然对车夫的话有不满,“既然我是正使,自然要跟在后面了,你是随从,又是车夫,叫门嘛,自然是你的活了!”
“你……你小子有种,”车夫恶狠狠地威胁道,“你就不怕我日后找你麻烦?”
“这个嘛……当然怕了,不过,你能找到我的麻烦吗?”小胡子一脸的不在乎,“再说了,听说某人可是死皮赖脸求着来的,要是不听话的话,本正使可就要赶人喽!”
“行了!”中年人大概觉得两个人闹得有点不像话,“去叫个门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们怎么连这个也要争?”
“好好好,不争就不争,我年纪大,我去,行了吧!”车夫举手投降,一边向孙府大门走去,一边说道:“唉,真没劲,早知道就不来了,这江东也没什么看头嘛!”
“来者止步!”车夫来到孙府的台阶前,刚要迈步向上走,却被一名小校给拦住了。
“为什么要止步?”车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