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3期
伤痕为真情而歌唱
作者：许尊菊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一边进行着行为养成训练，一边开始了课程学习。小乐的“傻”劲日益显露出来，上课如同 “木头人”，拼音拼读几乎一窍不通，识记汉字常常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书写就更不用说了，完全是“乱弹琴”。于是，他成了办公室的“常客”。去的次数多了，办公室的老师们也认识了他，觉得他“傻”得可爱，时常逗逗他。一天，一老师在询问中得知小乐和她是同乡，好奇地问：“你爸爸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小乐倒也“诚实”。我真是难以置信，上小学一年级居然不知道自己父亲的名字，不由横加指责起来：“小乐，你怎么连一个三岁小孩都不如呀！”其他老师也觉得好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小乐没有作声，怔怔地望着我。
对小乐我是越看越不顺眼，“横眉冷对”，“冷嘲热讽”几乎成了家常便饭。他的学习一点儿也没有好转，倒是常看见他下课了总一个人呆呆地趴在位上，“傻”劲更足了。
忍无可忍，一天下午，我请来了小乐的母亲。她一在办公室落座，我便直言不讳地数落了她儿子的种种不是，她一声不吭地听着。我越说越愤慨：“您知道吗？您的儿子竟然连自己爸爸的名字都不知道。”忽然间，小乐母亲的眼圈红了，“他爸爸在孩子一岁的时候就抛下我们母子离家出走了，至今杳无音讯，这六年来就咱娘俩相依为命……”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哽咽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从眼眶滚落下来。我悚然一惊，一时不知所措，连声说“对不起。”办公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我们都不再说话，任这位母亲的泪尽情地流淌……
在倾心长谈后，我送走了小乐的母亲，静坐在办公椅上，心却像大海的波涛久久不能平静。“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没爸的孩子又怎会“像块宝”呢？难怪小乐整日郁郁寡欢，成绩一落千丈。而我的所为不是在他的伤口上又重重地撒了一把盐吗？要是我的工作能细致一点儿，要是我有足够的爱心和耐心，不至于如此呀……我深感内疚，决心弥补自己的过失。
第二天一早，我走进教室，一眼就瞅见小乐又呆坐在位上。我微笑着走过去，拉着他的手，摩挲着他的脑袋，诚恳地说：“小乐，老师以前不了解你家的情况，伤害了你，真是对不起，请你原谅好吗？”或许是第一次感受到老师的亲切爱抚，第一次听到老师的温言细语，他忽闪着大眼睛望着我。我继续说：“看你的模样就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只要肯努力，你的学习一定会赶上来的，老师也会帮助你的。记住了吗？”他眼里闪着亮光，咬着嘴唇使劲点了点头。
第一节是是语文课，我没上语文。我在黑板上写下“把温暖洒向每一位同学”几个大字，和颜悦色地说：“孩子们，你们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在家有母亲的百般宠爱，有父亲的万般呵护，你们觉得幸福吗？”“幸福！”声音震耳欲聋，孩子们争先恐后地讲述着自己和父母在一起读书、郊游、锻炼、游戏的快乐情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动情地说：“是呀，你们在父母的关爱下生活得多么幸福！可是，咱们班却有一个孩子过早地失去了父爱……”我边说边把小乐牵到我的身边。教室里一下静得出奇，孩子们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孩子们，小乐是咱们这个大家庭中的一员，让我们一起来帮助他，让他和我们一样在爱的阳光下快乐成长，好不好？”我大声提议。“好！”几十个声音雷鸣般地回应着。小乐的眼睛湿润了。
从此，语文课上，我总是优先点小乐回答问题，当他回答正确时，我立刻翘起大拇指夸奖他：“你真棒！”孩子们也心领神会地送上热烈的掌声。当他“哑口无言”时，我马上微笑着说：“没关系，坐下来好好想想再说。”下课了，我时常把小乐请到办公室，搬个凳子让他坐在我身边，一遍又一遍地教他拼读音节，认读生字。为了使他能把字写好，我握着他的手，手把手地一笔一画地教他。孩子们也满腔热情，把一双双滚烫的手伸向小乐：下课了，他们会友好地邀请他一起玩耍、游戏；双休日，甚至有孩子盛情邀请他到家里做客；他的同桌和几个成绩优秀的孩子主动和他“结对子”，上课时不时提醒他专心听讲，当他碰到“拦路虎”时耐心地给他讲解，他们还利用放学后和节假日给他补课呢！
皇天不负，一学期下来，小乐完全变了，变得大方开朗了，上课能专心听讲、大胆发言了，作业也越做越好，学习成绩更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六一”那天，他光荣地戴上了红领巾，他甜甜地笑了。看着小乐灿烂如花的笑靥，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就像农人品着丰收后的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