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1期

让心先到达

作者:李鸿扬 周 璇




  “流泪实际上是一种能力,是我们的灵魂仍然能够感动的标志。眼泪是一种尺度,可以检测一颗灵魂的质地。泪水的匮乏,在极端的意义上,也便意味着灵魂的缺席。”——彭程《流泪的阅读》
  11月21日,学校与市实验小学开展“疾风三十一”的PK比赛,面对我们学校的失利,疾风队员与拉拉队员们为近两个月的艰辛付出,流出遗憾和激动的泪水。看到学生的眼泪,我的眼眶也湿润了,同时也欣慰自己的付出得到了回报。
  今年我接手604班,对本班学生的木讷早就有所耳闻。但我并不以为然,始终坚信毕竟是十来岁的孩子,活泼可爱才是他们真实的一面。可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我愈来愈感到麻木、冷漠和“铁石心肠”像沙尘暴一样席卷着孩子的心灵。读了肖复兴包含深情的《荔枝》,畅谈自身享受的母爱,学生浑然不觉;老师在国旗下讲话中,声泪俱下地讲述九—一八事件日寇的兽性——将一个十岁小女孩撕成两半,学生听了竟然捧腹偷笑。面对学生近乎苍白的心灵,我为我的学生接受了近六年的学校教育感到悲哀,我意识到肩上责任的重大。触动学生的心灵,让心先到达,是急待解决的问题。
  10月初,学校接到“疾风三十一活动”剧组的邀请,与市实验小学PK,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激动的事。我曾看过这个节目,三十个孩子站成一排,绑住相邻的两条腿,三十个人三十一条腿,一起冲向50米的终点。失败也好,成功也罢,没有一个参与者不留下激动的眼泪。对我班每一个学生来说,参加这项活动,在他的一生当中,也将受益无穷。我渴望着与学生一起分享这份心灵的湿润和颤栗。我兴高采烈地将这个好消息向全班同学宣布,鼓励同学们积极报名参加选拔。我期待着我班体育健将的踊跃参与,想象着我的学生在赛场上奔驰的身姿,勾画着我的学生置身于赛场时流露的感动。如我所料,我的学生兴趣不大。一向以应付差使的态度对待活动,让原本幼小的心灵过早的世俗了。没有一个人报名参与选拔。如何让学生的心重新热起来?我一面组织学生收看“疾风三十一”的节目,一面向体育老师争取候补名额。终于有学生投入到活动当中,开始参与或关注“疾风”训练。课间,终于有了谈论“疾风”的声音。但是仍然有一些同学,面对“疾风”队员训练的辛苦,没有一丝的体恤之情。
  在一个周一的升旗仪式上,学校安排“疾风”训练展示。第一跑时,因为第一次面对全校同学,队员们乱了阵脚,在20多米处,重重地摔倒在地,操场上发出一声惊呼,我们的心为之一颤。没想到,就在这时,听到我的学生传出了幸灾乐祸的声音:“活该,谁叫你们要参加的?”接着,一阵哄笑。这阵不合适宜的笑,撕碎了我的心。学生怎样才能真正投身这个活动中?教育家陶行知先生说过:“真的教育是心心相映的活动,唯独从心里发出来的,才能打到心的深处。”从先生的话中,我们不难领会,离开了情感,一切教育都无从谈起。学生需要的是情感的滋润。学生需要感动、需要震撼、需要心灵的泪花。如同干涸的荒野需要甘霖,冰冻的雪原需要暖流,寂寞的空山需要鸟鸣,平静的大海需要浪花。
  读书可以为学生打好精神的底子。我加大了学生的课外阅读,向学生推荐了一些情感描述细腻、感人至深的作品。如《母爱无价》、《瞬间的抉择》、《救生犬西蒙》、《比尔盖茨与兔子》……希望学生在与作者的对话中唤醒他们内心深处对亲情、友情最真的感动。每一份作品读过之后,我都与学生交流在作品中受到的心灵震撼,从语言到文字,从干瘪到丰富,学生向我预期的那样,重拾了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那份情感。在《母爱无价》的读后感中,有学生这样描述:“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人们常说母爱无痕,因为母亲无时无刻都在爱我们,哪怕是最平凡的小事,母亲也为我们考虑的十分周到,母爱无处不在,以至于我们天天在享受母亲的爱,而没有觉察到。”还有学生这样写道:“我明白了为什么作者选取生活中的小事,因为大多数母亲只是一群普通人,他们做的都是一些平常得不能再平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事而已,但这些小事,却不知倾注了母亲多少的爱。母爱就是一种本能,她是一张由母亲的责任心和亲情精心编制的网,把它的子女罩起来,保护他们,为他们挡住风吹雨打。”……学生在班上朗读自己作文时,声音哽咽了,偷偷掩饰夺眶而出的眼泪。就这样,我和学生一起穿行在让人流泪的文字中间,在盈盈的心灵泪花中,我感动了,学生感动了。
  为了进一步感染学生的心灵,利用班会,我们做了一个“珍惜拥有”的游戏。我让学生在本子上写下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五个人或事,然后一个一个删去与自己生息相关的人或者事,表示自己将永远的失去他,每一次删除必须说出自己的理由。刚开始,学生嬉闹着,只是当作一个游戏而已。随着游戏的深入,学生沉默了,抉择越来越痛苦,眼泪在不知不觉中滑出眼眶。学生在后来的叙事中说到:“一直以来,我常常羡慕别人拥有耀人的父母,感觉别人的生活是那么幸福,今天这个游戏让我明白了,我拥有了许多许多弥足珍贵的东西,只是我没有用心去发现。”学生在游戏中感受着感动。感动是什么?感动是一脸悲悯,感动是一掬热泪,感动是一刻沉默,感动是一袭温暖,感动是一低头的沉思,感动就是对存在的膜拜。在感动的那一刻,我们拥有了一切。
  不知不觉中,我看到了学生的变化。每次“疾风”队员因训练上课晚到时,其他学生会为他们早早地将书包带到教室,放学后主动为他们抄作业;当“疾风”队员训练受伤后,同学们纷纷上前嘘寒问暖。对“疾风”队员的关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场,吸引了整个班的学生。在后来,也有观看“疾风”训练展示,也有亲睹队员的摔倒,我从心底听到那些曾发出刺耳笑声的学生内心为之震颤的声音。我欣喜我的学生找回了心灵深处那份孩童般的纯真。
  11月21日,我们带着对胜利的渴望,在体育场与市实验小学进行“疾风三十一”PK赛。第一跑,我方队员就因为摔倒而失利,但对方却跑出了9秒38的好成绩。没有一丝埋怨,观看的学生只是拼命的呐喊。第二跑,我方虽然跑出了9秒36的成绩,但还是败给了市实验小学的9秒22的成绩。第三跑,市实验小学又跑出了9秒20的好成绩。9秒20,这个“疾风”队员平时想都不敢想的成绩,学生们开始有了一些担忧,但转瞬就注入了更大更多的激情,向“疾风”队员高呼“必胜”,共同期盼着奇迹的发生。最后一跑不仅是为胜利而跑,为荣誉而跑,更是为生命的无悔而跑。最终,我们还是以0.08秒的差距,与胜利硬生生的隔开了。会场上响起了一段节奏缓慢的歌曲:“……不经风雨,怎见彩虹……”像一颗催泪弹,在学生中猛然炸开,同学们一个个都落下了眼泪。为学生的落泪,我也流下了欣慰的眼泪。 一位名师说得好,要成为优秀的教师,有三样东西缺一不可:思想、技术和情感。教育的本质是让学生活出生命的精彩,是一种精神的超越。教师虽然不可能像医生治疗病患那样做到技术精准,但是可以通过思想引领和情感滋润,唤醒学生的心灵,点燃学生的激情,让心先到达,教育才可能走向正途。
  作为教育工作者,要善于探,一种情的场、一种感动自己也感动别人的场,一种沐浴在真实的人性光辉之中的场,让学生置身于一个有血有肉的精神境界之中,调动学生心灵深处的情感,领略生命的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