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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汉语修辞史研究的意义和价值
作者：刁晏斌
关键词 现代汉语 现代汉语史 修辞史
早在几年前的中国修辞学会第十二届年会(2004年，锦州)上，我们提出了建立一门新的分支学科——“现代汉语修辞史”的构想，并作了初步的论证。我们把现代汉语修辞史定义为：以现代汉语各种修辞现象的历时发展演变及其规律为研究对象的现代汉语修辞学的一个分支学科。现代汉语修辞史的核心内容就是全面考察现代汉语中各种修辞活动和现象的发展演变，分析和解释造成其发展演变的内部及外部原因，在此基础上，再对其发展演变的规律加以总结，并上升为理论性的认识。
经过进一步的思考和一些尝试性研究，我们越发坚信，现代汉语修辞史的研究有很大的内涵和发展空间，也有很大的意义和价值，本文就准备在“意义和价值”这一方面略作申说。
我们把现代汉语修辞史定位为一个“三栖”的分支学科：其一，它属于汉语修辞史，是“汉语修辞通史”下的“断代史”；其二，它是现代汉语修辞学的一个分支学科，我们认为，广义的现代汉语修辞学合理的下位学科分布应当是现代汉语修辞学、现代汉语修辞学史、现代汉语修辞史；其三，它又隶属于我们所建立的“现代汉语史”，是其下的一个分支，与之并列的有“现代汉语词汇史”、“现代汉语语法史”等。
现代汉语修辞史研究的意义和价值，就体现在上述的“三栖”之中，即体现在汉语修辞史，现代汉语修辞学和现代汉语史的研究之中。所以，以下我们就从这三个方面展开讨论。
一、对汉语修辞史研究的意义和价值
现代汉语修辞史与汉语修辞史的关系最为密切，所以前者的意义和价值在这方面体现得最为充分，主要有以下几点。
1、作为修辞“通史”下的“断代史”，意义重大
如果从郑子瑜先生的《希望有人写中国修辞史》(《修辞学习》1990年第4期)发表算起，“中国修辞史”的正式提出已经有17年的时间了。在这期间，特别是近几年来，中国/汉语修辞史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和重视，并且已经陆续有一些相关的研究成果问世，初步显示出良好的发展前景。汉语修辞史属于“通史”性质，而一般的通史，通常是由若干个断代史组合而成的，如果没有断代史，通史也就无从谈起。现代汉语修辞史就是修辞的断代史，它与“古代汉语修辞史”“近代汉语修辞史”等合在一起。就构成了一部完整的汉语修辞史。所以，现代汉语修辞史研究应当是汉语修辞史研究的一项基础性工作。现代汉语修辞史作为汉语修辞史的阶段性研究，它本身所具有的意义，就是作为后者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对它的研究，也就是对汉语修辞史的研究。
2、为汉语修辞史的研究提供一个起点
修辞史的研究。主要不外乎以下两种方法：一种是自上而下，即从古到今，另一种是由下往上，即从今到古。采取第二种方法，就要借助于现代汉语修辞史的研究，没有对现代汉语修辞的总体情况及其发展变化的全面了解和把握，这样的研究自然也就无从下手，无从谈起，这一点，是不言而喻的。
3、作为汉语修辞史的试验研究
我们指的是，对于某些修辞现象，可以借助于现代汉语修辞史视角下或范围内的研究，把它们作为一只只麻雀来剖，进而为汉语修辞史的研究提供一些理论、思路、方法和内容等方面的借鉴。比如，我们曾经提出，汉语修辞史的研究，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的内容：
一是辞格的显和隐，也就是新辞格的产生和旧有辞格已经或趋向于退出实际的使用：
二是已有辞格的发展变化，比如某一辞格小类的增减变化(主要是增加)；
三是辞格使用的消长变化，比如使用范围、对象、频率等的变化。
这一研究内容的提出，正是基于我们在从事现代汉语修辞史研究中所作的归纳和概括，换句话说，也正是我们进行现代汉语修辞史研究的内容。
4、可以再现某些修辞现象的发展演变
汉语修辞史的研究对象，是各种修辞手段或现象等的历时发展变化。这些发展变化，由于时间久远，或者是其他诸多方面的限制和局限，有时难以理出一条清楚的脉络和线索，对其所以变化的内部机制和外部动因，有时也难以解释清楚，这样势必影响到整个史的研究质量和水平。进行现代汉语修辞史的研究，有时可以补这方面的不足，原因主要有二：
其一，进行现代汉语修辞史的研究，我们有一个独特的优势，这就是每一个研究者通常都是现代汉语的使用者，本身都或长或短地经历了现代汉语的发展变化，因而应该有着丰富的语感和切身的感受，而对修辞史其他阶段的研究则不具备这样的优势，因此这一点应当充分地利用。而我们也认为，这是现代汉语修辞史研究除了所具有的本体价值以外，最重要的一个意义和价值。
其二，在现代汉语，特别是当代汉语阶段，修辞活动十分活跃，各种修辞现象也丰富多彩，呈快速的不断发展变化态势，其中有的有非常明显的“浓缩性”特点。我们指的是，有一些修辞现象发展变化的速度明显加快，从萌芽到发展，到最后定型，或者是由最初的修辞现象到后来的语法现象的时间和过程被大大压缩了，从而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过去可能在很长的时间内才能完成的全过程，而其内外动因和机制，也由此而更加显豁和易于观察，这样，我们就有可能对它们的产生和发展变化进行全程考察，对相关的内部机制和外部动因进行更加细致、充分的观察和分析。比如，我们曾经以引用为例，讨论旧有辞格在当代的发展变化，对此就深有所感。
二、对现代汉语修辞学研究的意义和价值
对现代汉语修辞学的研究来说，现代汉语修辞史同样也有很大的意义和价值。比如，在我们所作现代汉语的阶段划分中。十年“文革”时期是独立的一段，所以研究现代汉语修辞学，“文革”时期的修辞活动也是一项重要内容。据我们一段时间以来对“文革修辞”研究的结果显示，无论从静态的现状还是动态的发展来说，文革修辞都有其比较突出的特点；而无论是好是坏，自然也都有其独特的认识价值。所以，我们相信，通过对文革修辞的研究，可以补以往认识的某些不足。比如，对于文革修辞，在为数不多的研究成果中，都是一面倒的批评、否定之辞，即人们所关注和强调的，都是文革修辞低下俗恶的一面，那么，这种低下俗恶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或者说，文革修辞对“修辞零度”的负偏离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我们对此需要有更清楚的认识和更全面的了解。毫无疑问，这“恶”的一面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反面的典型，而借由这一典型，应当引发我们对以下一些问题的深入思考：
修辞活动与社会生活、政治运动和思潮等的深层次关系——它们是怎样互动的?
修辞手段怎样主动或被动地用于为社会服务?这一过程对它有哪些积极和消极的影响?
文革期间，有些辞格极度兴盛。而有的则极度萎缩，怎样由内而外地对此作出合理的解释?
文革时期，几乎所有的修辞活动都有比较明显的时代印迹，也可以说形成了一种时代风格，对此应当如何把握?再如何由此及彼，去发掘不同时代的不同的修辞风格?
毫无疑问，这样的思考有助于深化我们对修辞的认识，也会直接地丰富现代汉语修辞学的内涵，使其深度和广度得到进一步的拓展。
三、对现代汉语史研究的意义和价值
以上是从修辞的角度能够看到的意义和价值，如果我们的眼光不仅仅局限在修辞的范围内，那么，现代汉语修辞史的研究还有其他一些方面的意义和价值。比如，作为现代汉语史的一个组成部分，现代汉语修辞史的研究自然也有其独特的意义和价值。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现代汉语修辞史是现代汉语史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缺了前者，后者就不成其为完整的现代汉语史。
其二，修辞活动是一种积极的语言运用，语言的各个要素，都可以被用作修辞的有效手段；而借由修辞活动，各个语言要素都可能不同程度地受到影响，甚至由此而发生明显的变化。比如，借由修辞手段，可以构成新词语，可以使词增加新的修辞义，而当某一修辞现象成为常式以后，就有可能成为新的语法形式，即完成了由修辞现象到语法现象的发展和转换，等等。所以，即使研究修辞以外的其他语言现象的发展变化，也离不开对修辞及其发展变化的观照。
其三，研究现代汉语史，我们特别注重从社会方面寻求对语言发展变化的观照和解释，而在这一方面，修辞无疑是一个最佳的角度。因为“修辞以适应题旨情境为第一义”，而无论题旨还是情境，都与社会及社会生活有更多、更密切的联系，也就是说，修辞现象在总体上与社会的联系和互动程度比一般的词汇、语法现象等更高，因而在这方面就有更大的意义和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