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的时候别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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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徐 闯

  《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5年第11期  通俗文学-情爱小说

  柳文拉开屋门,再打开防盗门,送大伟离家。

  大伟转过身来拥住柳文,温柔地看着她,在她的额角轻轻一吻,再次把她紧紧搂住。大伟在柳文的耳边轻轻地说:“我走了,宝贝。记住,我不在的时候别开门。”

  柳文也不知怎么就死了心地爱上了大伟。是因为他能为她买得起这么漂亮的三层别墅呢,还是因为大伟深情款款的绅士风度?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爱上大伟肯定是错误的,因为大伟有老婆,她只是大伟的情人。说难听点叫二奶。

  柳文点上一支烟,是那种纤细的女子烟,有种淡淡的清香。她把平时经常想的事情又拽出来,来回思考。都说有钱的男人怕死,可是大伟为什么能面对三个持刀的歹徒,死命地护住她呢?难道真如他说的那样,他爱她胜于爱自己吗?她想不透,干脆不想了,转身打开CD机,顿时屋子里飘满了美国乡村音乐,像她吐出的烟一样袅袅旋绕。

  柳文是在来这间别墅不久后开始抽烟的,那天,大伟第三次说了那句“我不在的时候别开门”。不知怎么,她听了之后顿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大伟走后,泪水瞬间爬满了她的脸。她拣起大伟放在茶几上的烟,点上后猛吸了一口。她马上感觉像吃了好多芥末似的呛,喉咙发痒,咳嗽如流水般不止。不过,她感觉咳嗽后,委屈一扫而尽,呼吸也顺畅多了。从此,她离不开香烟。

  大伟每周的周一和周四在柳文这过夜,其余的时间说是联络客户。柳文明白,大伟不在的几天,是在她老婆那里住的。想到这里,难过如潮水般逼身而至。

  大伟从来不让柳文自己出去,他告诉柳文说,想到哪里去,想要什么东西,告诉他,他会在周一或周四陪她去玩,去买她想要的东西。柳文本来不是个喜欢闲逛的人,可听到大伟这样说还是很惊讶。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她想,大伟也许有他自己的难处。

  她时常站到三楼的东窗前,点上一支烟,看远处的群山和游山的情侣,觉得那山映着那人好美,那人在山中是那样的和谐。

  不知不觉中,抽烟成了柳文消磨时间的好办法。拿着一支烟,她能静静地坐好长时间。一天的光阴也就是两包烟吧。如果说她有一天不抽烟的话,那一天肯定是大伟要来。因为大伟说过,他不喜欢屋子里有烟味,那样会让他感到不塌实。柳文也想过,戒了吧,害人害己呢。每次这样想过后,就真的不想抽了。可是,大伟每次走的时候都会说“我不在的时候别开门”。这就让柳文坚持了好一阵的意念消失,重新拿起丢弃半天的香烟。

  终于有一天,柳文抽烟的时候猛然想到:抽烟不是长久的办法。因为她感到了,抽烟的时候不是她在抽烟,而是烟在抽她。烟早晚会把她的精力她的青春韶华抽尽,使她变成一具像烟头一样的干尸。她望着地上的烟头,呆呆地坐了很长时间。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变成干尸的样子,那太可怕了!

  不行!柳文想,她不能那样等着被烟抽干,她要反抗。

  在第二天的曙光透过东窗之前,柳文洗了澡,换上一身纯白的衣服,然后施了淡淡的妆。她走到三楼的东窗前,推开窗户,让清新的空气冲刷身上的烟味。不一会儿,远远的从山的方向奔来一个人。是那个说要陪她游山的穷男人。接着,一根绳子被人扔了上来。她平静地把绳子系在窗棱上,然后,顺着绳子小心地滑了下去。

  别墅内的茶几上,用烟灰缸压着一张纸条,上边写着:我没有开门。可是我心里有一扇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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