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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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周西海

  《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5年第9期  通俗文学-乡土小说

  石头的大背头梳洗得光滑油亮,活像狗舔的。借了身西服,又借来一辆摩托车,自觉帅酷了,要到东庄去相亲。人逢喜事精神爽。石头得意忘形了,把摩托骑得一溜风。刚一进村,“嗵”一声,摩托车猛地跳跃一下,车翻了,把石头撂了个仰巴杈。石头长长地“嗯”了一声,爬起来一看,发现路上有块石头,搬起来狠狠摔在地上,那石头被摔得打了个滚,滚在了路的左侧。石头解了心头恨,扶起摩托车,又突一声,飞跑了。

  石头扑了空,像一条傻狗样,在姑娘门前呆到太阳偏西,也没见到人影,只好丧气地骑上摩托往回走。一肚子火气便撒在了摩托车上,放大油门,仿佛射箭一般。“扑腾!咔嚓!”一声响,摩托车滚翻10米远,石头栽了两个筋斗,摔在路边的水沟里。如同一条死狗,闭着眼睛不作声。这时,对面大门里走出来个老汉,惊慌地跑了过去,用力把石头托在路上。石头醒悟了,睁开眼睛瞧瞧,还是那块石头把他绊翻的,裤腿挂破了,额头上还擦伤红红一大块。望一眼对面的黑大门,问,那是谁家?老汉说是他家。石头又问,您叫啥?老汉说,俺叫老石头。石头翻瞪起眼睛,说,怪不得你老石头来救我小石头。今早上,就是你老石头门前的石头,把俺石头绊翻,狠狠摔了石头一跌。你为啥在路上放块石头,祸害人呢?老石头发愣了,俺门前哪有石头哩?石头说,有!有!把我绊倒了,我想摔碎它,它跑到这儿来了。老石头说,你该把那石头搬出大路嘛。石头蛮有理地说,又不是我弄到了路上,我干么出那份力呢?老石头说,去时,摔你一跤了,回来就该小心谨慎,不该怪罪石头,要怪你自己!石头说,我石头非怪你老石头不可,不是你门前那块石头,咋会摔着俺石头,石头摔打石头,石头滚到这边又绊倒石头,挂破石头的裤子,搓伤石头的脸皮。实说,摩托车是俺石头借来的,你得给石头包骨养伤,赔摩托车。老石头生气了,满脸铁青地吼道,你石头撞住了石头,怪你石头不小心,还埋怨石头和老石头,真不讲哩!你去告石头!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乱吵吵:摔死该倒霉,长眼出气嘛!石头是块石头,你是傻子?别理他,摔一跤了还不经心,硬在石头上撞碰,怪谁?

  突然,石头精神来了,匆忙从地上爬起来,朝着一位姑娘,“喂喂喂”地喊叫。

  姑娘狠狠瞪了石头一眼,从人群里走出来,连忙离开。石头一瘸一拐地追出人群,依然“喂喂喂”……

  这时,姑娘转身冲着石头,狠狠瞪一眼,说,嗨!真是块傻帽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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