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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四


  无支祁忽然说道:“等等,得找个人一起。”

  他走过去,在禹司风肩上一勾,低声道:“那个青龙神出鬼没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加害,你别忘了自己也是被天界盯上地人,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要么咱们一起,留下战神,要么你和战神一起,好歹都能和天界抗一抗。”

  禹司风回头看了眼,璇玑还晕死在地上,动也不动,于是摇头道:“她……还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呢?”

  无支祁笑道:“急什么,看我地。”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带着恶意的笑,拔开塞子,朝璇玑鼻子前一挥,跟着赶紧捂紧自己的鼻子,跳开老远。

  璇玑眉头突然一皱,跟着打了几十个喷嚏,涕泪交流地醒了过来,揉着鼻子茫然地起身,看了一圈,最后定在禹司凤脸上,“出什么事了?”她鼻音浓重地问道,忍不住又打了好几个喷嚏,只得用手绢死死捂住口鼻。

  紫狐一见她醒了过来,喜得赶紧扶起她,唧唧呱呱将她晕倒之后塥情说了一遍,璇玑皱眉捂着鼻子,轻道:“无支祁,你用什么东西给我闻?好难闻,我的鼻子都闻不到别的味道了!”

  无支祁哈哈笑道:“这玩意叫青龙鳞,就是青龙那丑女蜕皮的时候换下地旧鳞片,够臭吧,长地丑也罢了,浑身还发臭,叫她丑女都算便宜了她!”

  璇玑瞪了他一眼,低头去看柳意欢,他额上地伤口不再流血,脸色也慢慢变得红润,想来已无大碍,她擤了擤鼻涕,又打了个喷嚏,这才说道:“走吧,司风,我陪你去离泽宫。”说罢朝他走去,一靠近他,只觉先前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她微微一愣,有些失神,低声道:“好古怪,我怎么觉得均天策海那么熟悉?”

  禹司风掏出一包碎片递给她,璇玑用手拨弄着那些玉白地碎片,百思不得其解,想起晕倒之前,耳边响起地那句话,她更是茫然,无支祁笑道:“你是不是还想再看看策海钩?”璇玑轻道:“可以吗?借我看一下就给你。”

  无支祁二话不说,将策海钩从左肋下抽出,递到她手上,那是一根足有一人多高的武器,从上到下散发着悦目地银光,钩子像是一块块骨头拼起来的,怎么看,怎么像人的脊椎,她用手在上面缓缓抚摸,心中栗六,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无支祁说道:“你也觉得像骨头吧?”

  她点了点头,忽然又摇头道:“神器可能都是……这么古怪吧。她把策海钩还了回去,定定神,道:“好了,走吧!”

  这是璇玑第三次来到离泽宫,前两次来,都是为了找禹司风,没想到第三次来,却是为了救人,离泽宫还是和以前一样,连绵数里的巨大宫殿,造型古朴浑厚,和往常不同的是,众人在宫中奔跑了许久,也没遇到半个人,戒备森严的离泽宫,如今竟成了无人之境。

  众弟子在樨斗和金桂两个宫中搜了个底朝天,没找到半个管事的长老,倒是将其他留在宫的年轻弟子们给惊动了,纷纷出来询问,禹司风问道:“怎么没人看守大门?长老们呢,大宫主呢?”

  那些弟子奇道:“副宫主说近日有变故,让我们通通留在屋内不许出来,长老们难道不在屋里吗?大宫主不是在闭关修炼吗?你怎么……你们怎么……?”

  禹司风心急如焚,没时间和他们解释,摆了摆手,自己朝地牢那里跑去,剩下那些弟子给留在宫中的人解释发生过的事情,自然是人人震惊愤慨。

  离泽宫的地牢建在丹牙台下,一进去便闻到一股骚臭味,璇玑跟在禹司风身后,捂住鼻子,低声道:“会不会他们都被副宫主关在了地牢里?”禹司风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嘘,别说话,前面好像有声音!”

  两人同时闭嘴,只听地牢里远远地传来许多叫骂之声,听那声音,竟像是宫中地那些长老,他们果然是被副宫主用计关在了地牢里,罗长老骂得最响最恶毒,几乎把副宫主从头到脚骂得一钱不值,居然还没一个字重复的,璇玑听着听着竟然觉得很好笑,忍不住咯咯笑了一声,禹司风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结果还是迟了,里面的人听到有人发笑,骂得更厉害,什么王八羔子小兔崽子都是小意思了。

  禹司风拉着她的手,踩着地上漆黑地臭水朝里走,狭长深邃的地道,两排都是铁栏杆,墙壁上幽火跳跃,栏杆后面大多是枯骨腐尸,地牢里的气味难闻之极,璇玑压低了声音轻道:“你们关了这许多犯人,都犯了什么错?”

  禹司风低声道:“都是试图逃叛离泽宫地金翅鸟,全部被老宫主抓了回来,老宫主是历代最铁腕的宫主,宁可杀了他们,也不给他们逍遥。”

  两人走了一会,地道到头了,却是一扉铁门,这里地势高出一块来,地上囤积地臭水没有淹到这里,禹司风打开铁门,轻道:“铁门后关地都是厉害的叛逃者,当初我也是在铁门后地一间牢房里见到柳大哥的。”

  他将铁门一推,吱呀一声响,里面的叫骂声越发清晰了,在地道里来回震荡,吵得人头疼,禹司风快步上前,果然两帝的铁栏后面都关着两三名长老,每个人身上都被铁索牢牢锁住,动弹不得,一见来的人是禹司风,他们都有些发怔,一时倒也骂不出口。

  禹司风急道:“我师父呢?”

  一个长老恨恨地说道:“你师父,两个宫主自然是蛇鼠一窝,为了独吞均天环,把咱们都迷倒了关在这地牢里,离泽宫竟出了这等畜生之人,实在令历代先祖颜面尽失!”

  禹司风见他们群情愤慨,也顾不得解释,沿着地道朝里面跑去,一面回手把钥匙丢给璇玑,道:“璇玑,你帮我把这些长老们都放出来,把情事解释给他们听!”

  璇玑赶紧答应一声,飞快地打开牢门,将这些长老身上的铁索一一斩断,一面将副宫主抢夺均天环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她口舌不甚伶俐,但说得一板一眼,半点虚宇也无,不由得让人不信,最后,又道:“那副宫主应当就是元朗的转世,我看他好像也没什么本事,怎么能把长老们都关在地牢里?”

  罗长老长叹一声,道:“想不到,他居然这般狼子野心,先祖他……他原来……唉……”众人都唏嘘一番,这才解释道:“当日禹司风离开离泽宫,说去阴间取均天环之后,大宫主就再也没出现过,副宫主说他是闭关修炼去了,他二人乃是亲兄弟,谁能想到副宫主竟会加害与他?这一闭关就是两年,两年里都没见到大宫主,自然有人质疑,但副宫主从来不解释,正好那日他喜形于色,召集了离泽宫所有的人,说无支祁已经被救出,取回均天环指日可待,这等喜事一出现,谁还顾得上大宫主地事情,于是当晚副宫主摆了酒宴,预祝均天环顺利到手,哪知他居然在酒菜里下了药,酒过三巡,我们全部被迷倒,醒过来便被关在地牢里了。

  众人想起离泽宫成立近千年,发展到如今,颇有威名,谁想起因不过是一个人的贪欲,这一千年的时光,当真是可笑且可悲,被他们奉为圭臬的目标,更是成了个天大的笑话,怎不令人心灰意冷?

  罗长老问道:“那大宫并不知道此事了?他也被关在地地牢里?”

  璇玑迟疑着点了点头:“说不定已经被关了两年,他喝下那个情人咒的解药,不但失去了先前的记忆,好像连妖力也没了——我是听那个元朗说的,不知是不是真的。”

  罗长老惊道:“他若是失去了妖力,岂不和普通人无异?地牢这里瘴气十足,毒虫出没,他只怕性命不保,快,咱们一起去找!”

  第五卷凤凰花开 第三十九章 重振雄风(二)

  禹司风焦急地在地道里摸索寻找大宫主的身影,一直走到最后一个牢房,却不见他,离泽宫地下牢房虽然大,却并没有什么机关暗道,他又找了一圈,毫无所获,只得折回去,却见璇玑和长老都朝这里走来。

  罗长老劈头便问:“找到大宫主了吗?”他颓然摇头。低声道:“长老们吃苦了,没想到副宫主竟然藏有这么大的秘密。”

  众人纷纷叹息,却没时间感慨,只担心大宫主不知被那元朗弄成什么样了,一个长老似是想起什么,说道:“不如咱们去副宫主的卧室看看,我记得上回有个小弟子因为擅闯副宫主的寝室,不知发现了什么出耿只是乱嚷,结果被副宫主斩死在剑下,说他犯上,说不定大宫主就是被他囚禁在寝室里。”

  禹司风不及说话,掉头就奔出地牢,长老们跟在后面,一出去,便见许多年轻弟子聚集在门口,见长老们安然无恙,弟子们都是喜极而泣,说起前尘后事,无比唏嘘,世上最难堪的事情,莫过于自己毕生的严肃信仰成了他人心里的笑话,这件事对离泽宫打击有多大,璇玑简直想象不出来,他们这样难过,想必不愿见到自己一个外人在旁边看着,她远远站在一边,抱着崩玉等待禹司风把大宫主找到。

  副宫主的寝室在樨斗宫最里层,禹司风猛然推开门-----他虽然在离泽宫长大,但从未进过副宫主的房间,此人平生十分神秘怪异,不与人亲近,他的房间果然也是古怪的紧,推门一看,四面墙上别的没有,只挂了面具,与离泽宫的修罗面具还不同,这些面具更大一些,有的哭的地笑有的怒有地乐,然无论轮廓还是神态,都十分像一个人。

  他怔怔走进去,抬手取下一个面具,将上面的灰尘拂去,这张面肯雕刻得栩栩如生,双眼晶亮,顾盼有神,唇角似笑非笑,分明和无支祁一个模子-----这满屋子的面具,无论是哭是笑,都与无支祁一模一样!

  禹司风有些恍惚,捏着面具,在屋中缓缓走了几步,忽听墙角那里传来“砰砰”的撞击声,十分沉闷,他微微一惊,急忙回头,却见墙角是一张青帐大床,声音正从床下传来,听起来像是有人在下面用力敲击床板。

  他快步上前,抬着床板猛然地一揭,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床板下有个很小的空间,只能容纳一个人蜷缩着身体蹲在里面,而现在那里果然蹲着一个人,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颜色了,恶臭从他身上散发而出,令人作呕。

  那人见床板被打开,光亮猛然刺进眼里,顿时一阵剧痛,缓缓流出泪来,他试着想伸直腰身,却无论如何也不能,禹司风震惊地看着他,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不顾腌赞,拨开他结成饼的乱发,其下是一张同样看不出颜色地脸,胡须拉杂,他吸了一口气,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古怪的声音:“……爹?!”

  那佝偻着身体,又脏又臭地人居然是大宫主,看来他真的在这么个小地方被关了两年,禹司风急忙把他抱出来放在床上,轻轻拍着他的脸,哽咽道:“爹!你怎么样?”大宫主浑身微微颤抖,眼皮也在颤抖,口中含糊地说着什么,无论如何也听不清,禹司风从怀里掏出均天环碎片,放在他胸口,低声道:“怎样?好些了吗?”

  大宫主喘了几声,似是终于提上来一口气,干瘦的手死死扣住禹司风的手腕,嘴唇微颤,喃喃道:“你……是谁?副、副宫主呢?”

  禹司风这才想起他喝了情人咒的解药,关于于皓风和自己地一切都忘记了,他立即改口道:“师父,我是你地弟子,副宫主他……说来话长,你先歇一会,我马上替你把脉治疗。”

  大宫主死死扯住他的手腕,低声道:“等等……你、你叫什么名字?”

  禹司风哽了一下,半晌,才道:“我叫禹司风,你大约不认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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