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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投闲时代之李鸿章(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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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现时应办救急事宜 前篇治河应办各事,既非旦夕之功。必俟全河详细测量,估计工料,妥筹办法。方臻美备。诚恐河流汹涌,迫不及持,亟应先办救急事宜。庶几现时灾患不生,将来治理较易,救急之事维何?曰培修堤岸,固筑险工,并疏通尾闾而已。至于更改河形以畅其流,展缩河身以顺其性,保护堤岸以阻其倾,各工程应俟日后从容办理,此时无暇及此。 培修河堤之法,前篇已详言之,毋庸再赘。惟应以埝为堤。若大堤则相距太远,有河面过宽之患,又复残缺不整,修无可修,即修亦无益。各处险工,宜全行固筑,应派员全工察勘,估计工程。凡当冲之堤,已朽之埽,务即一律保护,其过低过薄之堤,亦应加高培厚。堤内临水之坡,应加泥一层,以种青草,并于堤根遍栽树木,设法禁人践踏。此为最急之务,速办为妙。有险处之堤根,或抛石或编坝以固之,亦须因地制宜。凡堤有所开过路之道,应即行修补,并于堤顶筑造石子马路,以便车马往来,不至损碍。尾闾海道,最宜妥定,铁门关、韩家垣现均淤塞,丝网口则水势散漫,并无河槽。查此项尾闾,择地者主见不一:有谓铁门关淤塞处应挑通使水仍复旧道者;有谓宜仍由韩家垣旧道者;有谓应由十六户挑引河直至铁门关以避盐窝险工者;有谓应由盐窝挑一直河仍由丝网口者;有谓应于蒲台县三岔河引水入海者;有谓黄河应于大马家挑河至孔家庄并入徒骇河使之入海者。大马家在利津上游八里之地,查徒骇河形颇弯曲,孔家庄河面约宽九十丈,小水水面约六十丈,两岸颇高,并未筑堤,大水约离岸尚低八尺,其上游于禹城以下,全已淤塞,海口约距孔家庄七十里,并无拦沙。鄙意黄河末治之先,其水不应走徒骇河,盖恐浊流入清,即使清者亦变为浊,未免可惜。如欲酌定一处,必须于各处详细测量,品地势之高低,察流水之方向。查现在武备学堂测量生颇具聪明,又复勤奋,四散测量,不遗余力,惜时日太促,未能详备,所绘之图,只能阅其大概,况各段河中过水之数,以及地之低率,无从查考。至引河河形,惟按海口之地甚平,引河以愈短愈直愈妙。盖河短势直,即低率市增,流水较有力也。河身则以能容盛涨为度,两堤则以能束水为度,又须格外坚固,以防冲决。大约海口所有旧河槽,以不用为妙,以旧槽形皆曲折,堤亦不周备,不如另择新地酌量形势办理之为愈。今无论引河挑在何处,其海口必须有机器挖沙,不能恃水自刷,因河病末除,河沙未减,到处停淤之病,仍不能免,恐新挑之河,不久亦如旧口为沙堵塞不通也。鄙意引河河形,以能容水畅流为度,庶无意外之虑。减水坝为必不可少之件,应设何处,尚未详考。有人指示济南府城下游十八里,原有滚坝之处,似可合用。监工于归途便道履勘,见此坝距黄河尚有五里,原造之意,系引济南诸山清水入黄,以助攻沙,然向未启用。坝门甚小,只有一丈四尺,又与诸河不通,若欲用之,尚须另挑引河以通小清河。查小清河河身,仅足自容,盛涨时水已漫岸,又无河堤约束,若再将黄河灌入,势必漫浸,即济南省城亦恐遭淹溺。鄙意如欲减水,以入徒骇河为宜,然仍须测量筹算方可定议,惟徒骇河亦须加宽添筑河堤,方可合用。 以上四大端,皆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是否有当,均候裁夺示遵。监工此番奉委勘河,常与司道大员及地方官合同查勘。虽各人看法稍异,而和衷共济,为国家宣劳,为中堂效命, 以国计民生为怀,作一劳永逸之想,则不约而同。盖无分中外。咸欲赞成利国利民之大功,其胸中则毫无成见也。 卢法尔谨上。 李鸿章之督粤也,承前督李瀚章、谭钟鳞之后,百事废弛已极,盗贼纵横,萑符遍地。鸿章至,风行雷厉,复就地正法之例,以峻烈忍酷行之,杀戮无算,君子病焉。然群盗慑其威名,或死或逃,地方亦赖以小安。而其最流毒于粤人者,则赌博承饷一事是也。粤中盗风之炽,其源实由赌风而来。盗未有不赌,赌未有不盗。鸿章之劝赌也,美其名曰缉捕经费,其意谓以抽赌之金为治盗之用也。是何异恐民之不为盗而以是诲之?既诲之,而复诛之,君子谓其无人心矣。孟子曰:乃陷于罪,然后从而刑之,是罔民也。夫不教而刑,犹谓罔民,况劝之使人于刑哉?扬汤止沸,施薪救火,其老而悖耶?不然,何晚节末路,乃为此坏道德损名誉之业以遗后人也。或曰:鸿章知赌风之终不可绝,不如因而用之以救政费之急。夫淫风固未易绝,而未闻官可以设女闾;盗风未易绝,而未闻官可以设山泊。此等义理,李鸿章未必知之。知之而复为之,则谓之全无心肝而已。 鸿章莅粤,拟行警察法于省城,盖从黄遵宪之议也。业未竟而去。 粤中华洋杂处,良莠不齐。狡黠之徒,常藉入教为护符,以鱼肉乡里,而天主教及其他教会之牧师,常或袒庇而纵恣之。十年以来,大吏皆阘冗无能,老朽濒死,畏洋如虎,以故其焰益张。李鸿章到粤,教民尚欲逞故技以相尝试。鸿章待其牧师等,一据正理,严明权限,不稍假借。经一二次后,无复敢以此行其奸者。噫嘻!以数十年老练之外交家,虽当大敌或不足,然此么么者,则诚不足以当其一嘘矣。今之地方官,以办教案为畏途者,其亦太可怜耳。 鸿章之来粤也,盖朝旨以康党在海外气势日盛,使之从事于镇压云。鸿章乃捕击海外义民之家族三人焉。无罪而孥,骚扰百姓,野蛮政体,莫此为甚。或曰:非李鸿章之意也。虽然,吾不敢为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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