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夜劫雪莲丹



  唐琳道:“他们既然传你武功,派你们到崔家坞来,应该对你有着很大的信任,又为什么不肯让你们知道那些内情?”

  方兰道:“为了保密,一旦我们身份败露,在严刑拷问下,他们也无法得到什么。”

  唐琳道:“原来如此。”

  方兰道:“所以,纵然我们一旦被他们发觉了身份,也只是一条命罢了。”

  唐琳道:“这等必死的决心,好生叫人佩服,不过,你们这等盲人骑瞎马的举动,实在不敢领教。”

  方兰道:“怎么说?”

  唐琳低声道:“不论你们有多少人混入崔家坞来,但你们这样一盘散沙的个别活动,岂不是把力量完全分散了。”

  方兰道:“我们互不相识,但却可以凭着极严密的暗语、暗号,取得联络。”

  唐琳道:“这么说来,你们已经有不少人,混入这崔家坞中了?”

  方兰道:“不错,在没有取得联络之前,我们是一盘散沙,但如我们在取得了联络之后,就会凝结成一股力量,”

  方兰摇头示意,不让唐琳再说下去。其实,不用方兰劝阻,唐琳也自动的停了下来。

  杏花姑娘像一阵风,人已冲到了门口处。

  她奔来的速度很快,显然,有着急事而来。

  几乎还未等唐琳等问话,杏花已打开了话匣子,道:“恭喜两位,快些收拾衣服……”

  唐琳征了一怔,接道:“什么事?”

  杏花道:“两位都被选中了。”

  话说得没头没脑,听得唐琳、方兰一头雾水。方兰笑一笑,道:“咱们夫妇被什么选中了?”

  杏花道:“自然是崔姑娘,总寨主膝下的唯一掌珠,无影剑崔玉莲。”

  方兰道:“选中了我,去作丫头,但拙夫怎会也被选中了?”

  杏花道:“事情来得太急,两位请收拾衣物……”

  方兰伸手取出长剑,接道:“我们本也未带什么,立刻就可以走了。”

  杏花道:“崔姑娘有急事,需要一些人手,两位正好被推荐了过去,这是两位的造化,崔家坞中,从来没有一对夫妇,同在一处工作的,而且,崔姑娘在诺大的崔家坞中,独具一院,除了总寨主外,任何人都对她敬畏三分,规法自具,不受崔家坞很多的规戒约束……”

  一面说话,人已转身向前行去。

  方兰紧随杏花而行,唐琳却走在最后。

  杏花的话未说完,但却突然住口。

  方兰也未再问,因为,她已瞧到,一个三旬左右的中年妇人,站在大厅之中。她穿着一身青绿的衫裙,风髻金钗,脸色一片冷肃。

  她长得很美,有着一种成熟的风韵,但那严肃得近乎冷漠的神情,却给人一种凛然生畏的感觉。

  杏花停下了脚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婢子给二姑见礼。”

  绿衣妇人挥挥手,要杏花退下,两道冷厉的目光,却打量了唐琳和方兰一阵,道:“你们很幸运,得以追随姑娘……”

  语声顿了一顿,道:“我叫金二姑,是姑娘身侧的管事之一,大部份的人,都叫我二姑,你们也跟着别人叫吧!”

  方兰一欠身,道:“是!方兰见过二姑。”

  金二姑目光转过唐琳的身上,冷冷说道:“你怎么不叫?”

  唐琳啊了一声,道:“金二姑。”

  金二姑道:“金二姑也是你叫的么?去了那个金字。”

  唐琳暗暗吁了一口气,道:“二姑。”

  金二姑冷笑了一声,通:“年轻人,叫我一声二姑,你心中似是不太服气,是吧!”

  唐琳道:“在下不敢。”

  金二姑道:“年轻人,敢作敢当,心口如一,不服气,就是不服气,为什么要口是心非。”

  唐琳皱皱眉头,道:“二姑如是一定要在下讲实话,在下确实有些心中不服。”

  金二姑道:“怎么样你才心服?”

  唐琳道:“这个,这个,在下只怕要见识一下二姑了。”

  金二姑道:“好吧!我要在三招内击败你……”

  唐琳道:“二姑,这话说得太满了……”

  金二姑道:“试试便知。”

  突然伸手一把扣住了唐琳的右腕,一带一抖,唐琳身不由己的一个跟斗栽了六七尺外。

  所幸伤得不重,唐琳站起身子,弹弹一身灰尘,道:“二姑,好高明的摔人手法。”

  金二姑道:“你可以先出手。”

  唐琳道:“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伸手一把,抓向金二姑。

  金二姑右腕,掌指一翻,一把又扣住了唐琳的右腕,一带一托。

  但闻蓬然一声,唐琳又被摔了一个跟斗。

  唐琳站起身子,又扑了上去,很想施展一下自己的武功,把金二姑也摔一跤,但总是差那么一点,被金二姑抢先了一步。一连被摔了七八次,一次比一次重。

  第八次之后,唐琳不但觉得全身酸疼,而且,内心之中,由佩服生出了畏怯,一抱拳,道:“二姑,在下服了。”

  金二姑道:“很好!现在,可以跟我走了。”

  转身向外行去。方兰回顾了唐琳一眼,低声道:“伤着了吗?”

  唐琳摇摇头。

  心中却暗暗忖道:“崔玉莲,就算要选择一些从仆、卫士,也应该完全由女中去选,为什么选了我们两个人,一男一女?”

  望望金二姑的背影,又自想道:“这女人,一身武功之高,想是在江湖上已然难得一见,为什么她竟然甘愿作那位崔姑娘的从仆?”

  不断的磨练,使他得到了很多的经验,长了很多的见识。尽管他心中有了无数的疑问,但绝不在形色表露出来。

  金二姑带两人,行入了一座林木掩映的庭院之中。

  这是一座很大的庭院,花树环绕一座白楼。

  南北二侧,有两列长长的厢房,一字排列,每一列,至少有十二间,相连于一处。

  金二姑道:“男的住在北边厢房、女的住的是座南向北,你们是夫妻,白昼之间,可以在这花园之中散步谈心,但绝对不许有什么亲热的举动,太阳下山之后,男女关防,十分森严,就是夫妇,也不许私自会面。”

  方兰、唐琳,点点头。

  金二姑接道:“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有一层形如围墙的花树,环绕在白楼四周,不可进入那花树围墙之内。”

  方兰道:“多谢二姑指教。”

  金二姑点点头道:“男北,女南,你们去吧!到那里,自会有人招呼你们……”

  语声顿了一顿,接道:“在崔家坞水旱十三寨中,这地方最清静,也最单纯,你们享受相当的自由,但定下的规戒,却执行极严,一经触犯,决不宽贷。”

  方兰道:“二姑,这里面的从人,可都是夫妇身份?”

  金二姑笑一笑,道:“不是,算上你们,只有两对是夫妇的身份,至于你们年轻夫妇间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休息的假期。”

  方兰一躬身,道:“多谢二姑。”

  金二姑点点头,道:“好!你们分头去吧!我还要去见姑娘。”

  放步直向那座花木环绕的白楼行去。

  唐琳转向北面,方兰行向了南侧。

  将近围墙处,是一排长的房子,中间门口处,站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衣人。

  唐琳已学会了察颜观色,看那当门而立的青衣人一眼,发觉是—位内家功夫很精深的人物,不禁心中一动,停下了脚步。

  还未来得及开口,青衣人已抢先说道:“你叫唐琳?”

  唐琳道:“是!”

  青衣人道:“你是入选的卫士?”

  唐琳道:“大慨是吧!金二姑带我们来的。”

  青衣人道:“二姑娘有没有告诉你们,有我这个一号人物?”

  唐琳一抱拳,道:“没有听二姑说道……”

  青衣人接道:“根本没有提说这里情形……”

  唐琳道:“说过,也提过这里有一个带头领队的人!”

  青衣人道:“大概那就是说我了,咱们这地方,你没来之前,连我只有四个人,你来了,凑足五个。”

  唐琳道:“南门,还有很多女人……”

  青衣人接道:“女人多一些,我晓得已得十一个,今日又补充一个,合计有十二个。”

  唐琳一抱拳,道:“多承指教。”

  青衣人道:“不敢当,我叫石玉,你未来之前,是四人中的领队。”

  唐琳道:“兄弟初来,以后,还望石兄多照顾。”

  石玉道:“不用客气,我到这里,也还不足一年,对这里的事了解不多,我们的事情也很少,每天除了练练武功之外,别无他事。”

  语声一顿,接道:“这里的房子很大,吃住都很舒适,走!我带你瞧瞧你的房间。”

  唐琳暗中观察,发觉这位石玉不但很和气,而且五官端正,一团正气,不像是出身绿林中人。

  心中暗暗忖道:这人不知是什么出身,怎会进入了崔家坞来?

  看过了宿住之处,石玉又带他见了另外的三个人。

  有一点使唐琳觉得奇怪的是,这里的人,都不像出身绿林的盗匪人物,他们个个端庄清秀,而且,都很年轻,石玉除外,没有一个人超过二十五岁。

  石玉把唐琳引见给三个人,道:“唐兄,咱们之间,可以兄弟相称,不过,彼此最好不要询问到出身来历。”

  唐琳一抱拳,道:“多谢领队的指教。”

  唐琳在这里住了三天。

  这三天,生活得很舒适,每餐都有着很丰盛的菜肴。

  第四天,中午时分,石玉突然传下了令谕,道:“诸位请佩带兵刃,收拾一下简单的衣物,咱们要立刻出发。”

  唐琳匆匆抓起长剑,赶到门外,石玉等早已列队在门外等候。

  金二姑匆匆行来,道:“姑娘有事离开,诸位就是随驾的护卫。”

  石玉一欠身,道:“属下领命。”

  金二姑道:“姑娘的令谕很严,你们要小心一些。”

  石玉道:“属下明白。”

  金二姑道:”外面已备好大船一艘,五位先行登船。”

  石玉道:“属下领命。”

  金二姑一挥手,道:“跟我来吧!”

  转身向前行去。

  石玉为首,一列人随在金二姑的身后,行到了大门口。

  一辆豪华的篷车,直驰而来,车帘低垂,瞧不到车中之人。

  这是一辆四轮、五马的大篷车,银顶耀光,四周却垂着黄色篷布。

  那该是上好锦缎,看上去,就如黄金打造的篷布一般。

  远远望去,这辆车,有如金身银顶。

  唐琳看过了金龙舟的豪华,但却初次见到这样豪华的篷车。

  篷车,也在门口处停了下来。

  这辆篷车除了看上去金光闪烁之外,车身也特别的长大。

  金二姑挥挥手道:“石玉,带他们先到船上。”

  唐琳很留心观察这辆篷车,他希望找出方兰是否随车而行,

  但他只看到一个赶车的青衣女子,一顶遮阳的大草帽,遮住了她大半个脸,根本就无法看出她的年纪。

  但是一双握着缰绳的玉手,细腻、白嫩,想来,年纪不会太大。

  啪的鞭影一闪,掠着唐琳的面前扫过,长鞭虽未中人,但鞭梢带起的劲风,却有着扑脆生寒的感觉。

  是赶车的青衣少女,发觉了唐琳一直向篷车打量。

  金二姑没有喝止,也未责问唐琳,只是冷冷的望他一眼。

  石玉已当先向前行去,唐琳一低头,跟着石玉的身后行去。

  奔行的速度逐渐加快,已远距篷车十余丈,石玉才低声说道:“唐兄,有一件事,兄弟忘记嘱咐你了,咱们不能向篷车内探视,就算想看么,也不能盯着看,看得有技巧一些。”

  唐琳道:“那篷车中坐的什么人?”

  石玉道:“除了崔姑娘之外,谁有这样大的气派。”

  唐琳道:“兄弟初到,对这里规矩知晓不多,以后,还要石兄多多指教。”

  石玉道:“最大的一个规矩是不能有意探窥姑娘,那是要受挖目的惩罚。”

  唐琳道:”咱们要是常年追随于她,总会有看到她的时候,一下子挖去眼睛,那岂不是太过可怕了么?”

  石玉道:“二姑这么交代过,不过。这只是告诉你不要故意去看,至于,无意的看到了,自然不在此限。”

  奔行约十里左右,只见一片湖水,一条大舟泊岸而停。

  石玉道:“这是通往江中的内港,天然内湖,再加上人工修筑,这崔家坞,沾尽地利的优越形势。”

  唐琳静静的听着,却未多问。

  篷车很快的驰到湖畔。

  石玉率人,当先登舟。

  大船上伸出了两条特制的木板,搭上湖岸,整辆的篷车,由木板行入巨舟舱中。

  巨舟立刻起旋而行。

  石玉带几人住在前舱。

  巨舟破浪,行驶于滔滔江流之中。

  唐琳心中有着太多的疑问,但他已学会了忍耐,不再多问,船行三日夜,才靠了岸。

  巨舟伸出来两块木板,篷车缓缓驰出。

  唐琳凝目望去,只见那银顶金篷的马车,忽然间变了,变成了一座全身黑色的篷车。

  金二姑快步行了出来,低声说道:“石玉,向东面定,四五里外有一条官道,你们先上官道,等候我们。”

  石玉应了一声,转身欲去。

  金二姑又低声道:“记着,由现在起,咱们随时可能遇上袭击,你们要多多小心了。”

  石玉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依着金二姑的吩咐,转身直向正东行去。

  唐琳心中暗暗奇道:“这地方,泥沙,草丛,不见道路,人可以走,但那马车如何一个走法呢?”

  石玉的步履很快,不大工夫,已到了官道上。

  但闻轮声辘辘,那篷车竟然随后而至。

  唐琳心中一动,暗道:“是了,他们只是不愿我们瞧出这篷车如何在草丛中行驰的情形,所以,先要我们赶到官道上来。”

  这篷车不但可以变换颜色,而且,也可以行驰在草丛泥沙中。

  这是一辆设计精密的篷车。

  篷车上了官道,车帘轻启,金二姑又飞身而出。

  石玉一抱拳,道:“二姑,咱们没有遇到人袭击。”

  金二姑笑一笑,道:“你们听着,由此刻起,咱们已不是由崔家坞出来的人了。”

  石玉道:“那要如何说呢?”

  金二姑道:“五位都是无情仙子的随行护驾,记着,仙子无情,你仍这作从人的,也都要变的很冷厉,出手无情。”

  石玉道:“二姑的意思,可是要我们出手就要伤人么?”

  金二姑道:“最好是一出手就把人杀了,那才是无情仙子的好部下。”

  石玉哦了一声,不再多问,带着唐琳等向前行去。

  篷车跟随在五人身后而行。

  唐琳心中暗道:在崔家坞,她是崔家的大小姐,离开了崔家坞,她就变成了无情仙子,咱们是她的从人,但却完全没有见过她的样子。

  就算她站在了咱们的面前,咱们也无法认出来。这中间,唯一的联系人物,就是金二姑了。

  心中念转,回头望去。

  只见和自己并肩而行,正是何方。

  唐琳低声说道:“何兄,你见过咱们的崔姑娘么?”

  何方摇摇头,道:“没有。”

  唐琳道:“你这是第几次跟姑娘出来?”

  何方道:“第二次,第一次,我们死了一个人,唐兄就是补他位子。”

  唐琳、何方,奉命走在前面开道,但到了十字路口处,却不自主的停了下来。

  敢情两人,不知道行往何处,走哪一条路。

  石玉匆匆行了过来,道:“两位,戴上了人皮面具。”

  原来,他们每人,都有一个人皮面具,装在配发的行囊之中。

  这是特制的面具.每个人都是一样的颜色。

  五个人,五张谈金色的面孔,一样死板板的,看上去,全无分别,除了由身材、兵刃上分辨之外,简直如同一人。

  但闻轮声传来,黑色的篷车,也驰到了大路口处。

  车帘启动,金二姑突然飞身而下。

  她非常尊重石玉,低声吩咐了石玉几句。

  石玉点点头,回身向唐琳等人说道:“咱们走!”

  放腿向前奔去,何方等四人,紧随在石玉身后而行。

  一口气,奔出了十余里,到了一座整齐的茅舍前面。

  那是一座修建很整齐的茅舍,借星光映照,可以清楚地看到四周的景物。

  那是一座四合院的建筑,门前植花,门后种菜,一种标准的隐居处所。

  石玉和唐琳,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到了这一座茅舍前面,自然会产生出一种勿嗔,勿欲的宁静。

  何方低声道:“领队,咱们来此作甚?”

  石玉道:“先把它围起来。”

  何方低声说道:“石领队,这里面住的什么人?”

  石玉摇摇头道:“不知道。”

  何方道:“我们……”

  但闻一阵轻微的轮声;那辆黑色的篷车,悄然的行驰到茅舍前面。

  金二姑突然出现在石玉等面前,低声接道:“石玉,叫他们出来。”

  石玉哦了一声,道:“里面住的什么人?”

  金二姑道:“这不用你们问了,叫他三遍,如若不肯出来,就用火烧了他们这座茅舍。”

  石玉一皱眉头,道:“属下遵命。”

  金二姑冷冷说道:“告诉他们,听到出手的令谕之后,那就全力施为。”

  石玉点点头,高声说道:“室中之人听了!哪一位可以作主,请出来答话。”

  柴扉呀然,缓步行出了一位五十以上的蓝衣老者。

  看他衣着整齐,似是早已有了准备。

  只见他供手一礼,道:“朋友是……”

  口中说话,两道目光,却不停的在石玉等脸上转动。

  石玉轻轻咳了一声道:“老丈贵姓。”

  蓝衣老者道:“老朽江鸿。”

  石玉道:“哦!这茅舍之中,除你之外,还有些什么人?”

  江鸿淡淡一笑,道:“朋友深夜造访,连寒舍中几个人,也不知道?”

  石玉道:“咱们不用知道。”

  江鸿道:“哦!”

  石玉道:“咱们希望由你嘴中说出来。”

  江鸿道:“年轻人,老朽可不可以问你几句话?”

  石玉道:“可以,但咱们愿不愿告诉你;那是咱们的事了。”

  江鸿道:“老朽如若不肯回答阁下的问话呢?”

  石玉道:“阁下可以不回答,不过……”

  金二姑的声音,冷冷传了过来,接道:“石玉,不用和他多费口舌了,杀。”

  石玉应声出剑,寒光一闪,刺向了江鸿的前胸。

  这一剑快如星火,江鸿在全无防备之下,剑势出手,已近前胸。

  江鸿身子一闪,竟然对迅如电光石火的—击,闪避开了。

  石玉一皱眉头道:“好身法。”

  长剑挥动,连攻三剑。

  这三剑一招快过一招,攻势锐利至极。

  江鸿没有还手,只凭闪避的身法,把三剑全数避开。

  石玉冷冷说道:“阁下,原来是一位深藏不露面的高人。”

  江鸿脸色冷肃,道:“阁下是什么人?为什么贾夜找上门来?”

  石玉道:“咱们奉命来杀你,你自然有可杀之道。”

  江鸿道:“这么说来,阁下只是一个爪牙了!”

  石玉道:“不管咱们是什么人,阁下可亮兵刃了……”

  金二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道:“杀!一齐动手。”

  江鸿哈哈一笑,道:“阁下是……”

  石玉右手一挥,何方、唐琳,一齐出手。

  三把剑,分成三路,直向江鸿攻了过去。

  这三人武功,都很高强,三把剑闪起了三道冷厉的寒芒,分由四面八方攻了过去。

  在三人的强大压力之下,江鸿亮超了兵刃,是一对短剑。

  两把短剑,纫起了一团护身银芒。

  但闻一阵叮叮咚咚之声,三柄长剑,尽被江鸿手中两把短剑分挡开去。

  石玉等三人一击不中.并未再连续攻出,反而向后退了一步,横剑以待。

  江鸿也未还手,手横短剑,肃然而立,缓缓说道:“诸位,老朽已然退出江湖十余年,纵然有些什么江湖恩怨,也已被这无情岁月带走,老朽实在想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还要来找上老朽呢?”

  石玉确实不知道为什么,摇摇头,道:“咱们只是奉命而来,为什么?阁下应该很清楚了。……”

  江鸿苦笑一下,接道:“我如清楚,也不会问诸位了……”

  他忽然间,变的软化、客气起来。

  石玉冷冷接道:“咱们只是奉命行事,阁下不用和我们谈道理。”

  江鸿道:“刚才一招.老朽已觉出诸位,不是绿林道上人,所以,老朽觉着十分奇怪。”

  石玉道:“咱们的出身,和来此杀你无关,用不着告诉你。”

  江鸿道:“朋友,可不可以,让老夫见见你们的上司?”

  石玉道:“这个,我可以给你禀报一声……”

  金二姑冷冷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道:“不用通报了。”

  人影一闪,金二姑面垂黑纱,飞跃而至。

  江鸿道:“阁下……”

  金二姑接道:“不用问我是谁,只答复我的问话就行了。”

  江鸿道:“老朽已退出江湖,早年恩怨,早巳风消云散,诸位……”

  金二姑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咱们自然是有为而来。”

  江鸿道:“什么事?”

  金二姑道:“听说阁下收存一粒千年雪莲子,可有此事?”

  江鸿沉吟了一阵,道:“不错。”

  金二姑道:“好!献出这一粒千年雪莲子,咱们立刻撤走。”

  江鸿道:“千年雪莲子乃人间奇物,老朽得来不易……”

  金二姑接道:“如是容易得来之物,我们也不会找上你了。”

  江鸿道:“但那雪莲子已被老朽配用在药物之中……”

  金二姑怔了一怔,接道:“配了药物……”

  江鸿道:“是!老朽已把那颗雷莲子,配制了一种丹药。”

  金二姑道:“什么药物?”

  江鸿道:“七宝金丹。”

  金二姑道:“姓江的!我不能相信你的话。”

  江鸿道:“老朽二十年没有和人动过手了,也不愿再手沾血腥,姑娘等人深夜来此,只希望取得千年雪莲子,如若那雪莲子,老朽没有用过,老朽定会双手奉上,只可惜,老朽确然已把它用于药物之内。”

  金二姑道:“那七宝金丹何在。”

  江鸿道:“老朽一共制成了一十八粒金丹,除了送给朋友三粒之外,还余下一十五粒,如若姑娘要七宝金丹,在下倒可以奉上大部份。”

  话说的不但婉转,而且合情人理,极尽委屈。

  石玉、唐琳,都听得油生同情之心。

  金二姑沉吟了一阵,道:“一十五粒金丹中,含有多少雪莲子?”

  江鸿道:“一个雪莲子,平分于十八粒金丹之中,十五粒占好多,不难算得出来。”

  金二姑道:“好!你把一十五粒七宝金丹,献上来吧。”

  江鸿道:“我要留下五粒……”

  金二姑冷冷接道:“咱们此来旨在取得雪莲子,你把雪莲子制成七宝金丹,我们接受金丹,已然极为忍耐,但你如再扣下部份金丹,岂不是更减少了雪莲子的份量。”

  江鸿道:“雪莲子混入药物之中,它本身原具的功效,已然为其他的药物中和,纵有雪莲子的成份,已非原有效用。再说,老朽制造七宝金丹,也是应一位故友所请,所以,我必须给他留下五粒,还余十粒,老朽可以全数奉上。”

  金二姑道:“好!你等候片刻。”

  转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之中。

  片刻之后,金二姑天马行空一般,去而复返。

  金二姑两道冷厉的目光,一直盯了在江鸿的身上,打量了一阵,冷冷说道:“江鸿,我们不大相信,你会把千年雪莲子,拿来制造了七宝金丹。”

  江鸿道:“姑娘不肯相信,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不过,此事千真万确,而且,不难立刻获得证明。”

  金二姑道:“如何一个证明之法?”

  江鸿道:“诸位之中,可有人能够辨认出千年雪莲子?”

  金二姑道:“自然是有了。”

  江鸿道:“那就容易了,如若诸位之中,有人能够辨认出雪莲子,只要捏开一粒七宝金丹,就可以由丹中成份找出雪莲子了。”

  金二姑沉吟了良久,道:“好!去拿出七宝金丹吧!”

  江鸿应了一声,转身而去,片刻之后,手托着一个锦盒行了出来,道:“这锦盒之中,有十粒七宝金丹……””

  金二姑道:“接过来。”

  石玉应声出手,接过了锦盒。

  金二姑道:“打开它。”

  石玉应手打开了盒盏。

  金二姑凝目望去,只见盒中果然放十粒丹丸。

  金二姑神情肃然的说道:“我们不强人所难,也希望你说的句句实言,我们如是受了骗,我们会再回来找你,那将是一个血流五步的悲惨局面。”

  江鸿道:“老朽一言一字,无不真实,姑娘可以由金丹成份中所含的雪莲子,证实老朽之言。”

  金二姑道:“我很奇怪,你江鸿制成这七宝金丹,耗费不少,为什么肯这样首心的交出十粒金丹。”

  江鸿道:“老朽练制此丹,纯为一位故友所请,怀璧其罪,老朽深通个中道理,十余年隐居生活,雄心尽消,交出金丹,能免去一场是非,对老朽而言,是一椿划得来的事情。”

  金二姑轻轻叹息一声,道:“阁下倒是想得很开呀?”

  转顾了石玉等一眼,道:“咱们走!”

  唐琳一面随后而行,一面暗暗忖道:“我们这等行动,有如打家劫舍一般,但个中又像是盗亦有道,没有穷凶极恶,赶尽杀绝的盗匪之风。

  他心中充满了疑问,很想问问石玉,但一直没有适当的机会。

  篷车行驰在官道上。

  天亮时分,投宿在一座客栈之中。

  唐琳发觉了一件事,这一次,他们的行动以夜间为主,白天大都躲在客栈中睡觉。

  又是深夜的时分,到了一座广大的庄院前面。

  篷车停在三里外一片杂林之中,金二姑带着石玉等一行人,直奔向庄院。

  夜色幽沉,庄院中不见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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