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的一封怪信




  盒子中当然不是真的有一个人,因为盒子十分小,放不下一个人,但是盒子中又真的有人,不止一个,是两个,那是两个栩栩如生的人像,每一具,大约有三十公分高,一眼望去,就可以知道那是中国传统的手捏泥人.上面还涂着彩色,那两个人像——其中一具是,另一具还不能说是人像,为什么会这样说,下面会解释--之中有一个,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可是塑像却把她塑成了一个两面人,一面脸,泛着甜腻的笑容,另一面.却是美丽得带着浓重的煞气。
  捏塑这具人像的,一定是第一流的艺术家,因为脸部的神情,表现得这样维妙维肖,任何人一看,就可以知道这具泥像,塑的是宝娥!
  这具人像的姿势也十分奇特,是跪着的,双手高举,看来是准备五体投地膜拜之前的姿势。盒子之中,有着象牙色的丝绒衬垫,泥像是横放着的。
  毫无疑问,那是宝娥,艺术性的双面造型,也十分技巧地表达了宝娥这个厉害人物的双重性格。
  由于泥塑是如此逼真,所以罗开怔怔地看着,不由自主地回想着和宝娥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但是他当然下会一直想下去,因为另一具泥塑,早就吸引了他。那是一具奇特无比的泥塑像,看得出是一个男人,或者说,从塑像所表示的强有力的肌肉上,看得出那是一个男性的身体,塑像是半裸的,单看身体,像是希腊神话中大力神赫寇力斯的造形,优美而生动。
  这具塑像也有一个头,奇怪的是,塑像的头,和人头没有不同,但是又绝不能说这是一具人像,因为在脸部,并没有眼耳口鼻五官,只是一只数字跳动着的表!就和普通六位数字显示时间的那种电子表一样!
  当然,那可以说是一只钟,是一只有装饰作用的钟,放在床头或是写字抬之上,但是罗开却知道,事情绝不是那么简单,那是一种象征,就像他曾经在半昏迷中见到过的情形一样,一具活的钟。
  他咽下了一口口水,竭力镇定着,把两具塑像,一起从盒子中取了出来,放在茶几上,然后,他向天使侠女安妮,望了一眼。
  安妮缓缓地摇着头,表示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两具塑像取出来之后,看来是那个有着钟脸的人昂然站着,在接受着宝娥的崇拜。
  罗开盯着两具塑像,安妮先打破沉默:“这两个玩偶,意味着什么?”
  “玩偶?”罗开重复了一遍:“我不认为那是玩偶,那是……那是……”
  “不是玩偶,是什么?”安妮进一步追问。
  罗开的思绪十分乱,不是玩偶,是什么呢?他也说不上来,他只是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如果要说的话,必须自他如何进入那个组织说起,说到如何认识宝娥,如何看到过一具活的钟,而那具活的钟,又像是一切的主宰为止。
  那个有着钟面的玩偶,是不是正象征着宝娥的主人?
  这一切,要说的话,实在太复杂了,罗开不由自主摇了摇头,把视线从自盒中取出来的玩偶,移到了盒子上,在盒盖上,附着一封信,信封上十分简单,写着:“给鹰。”下面并没有署名,只是用十分简单的线条,但是画出一个十分生动的,看来一副毫不在乎,有点嘻皮笑脸的男子的全身,这是浪子高达的记号,十分有名。
  罗开又向安妮望了一眼,安妮立时道:“我只是打开了盒子的盖子,并没有动里面的东西。”
  罗开吸了一口气,伸手去取信,安妮又道:“如果我是你,我会小心一点,浪子高达并不是什么人格高尚的人!是不是?”
  罗开叹了一声:“小姐,这一点,你可能不是很明白,他声名不好,我们也从未会见过面,但是我相信,他是一个可以成为朋友的人!”
  安妮冷冷地道:“所谓男人的第六感?”
  “可以这样说,”罗开说着,已经取下了那封信来,并且打开,“女人也有第六感,而且往往比男人的第六感更灵敏!”
  安妮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罗开把信纸打了开来,立时摊在他和安妮的中间,那表示他愿意和她分享任何秘密,不准备有任何隐瞒。
  安妮对于罗开这一行动,看来十分欣赏,她的视线也移向信纸,信是用法文写的,看来浪子高达十分讲究生活的情趣,信上的字体优美。看起来,还是用古式的鹅毛笔蘸着墨水写成的。现代人已经绝少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文字了,就像是没有什么人再用毛笔来写信一样。
  整封信,罗开和安妮大约花了不到五分钟,就看完了,看完之后,两人呆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在他们互望一眼之际,罗开注意到安妮的脸色,变得相当白。同时,他也感到自己的脸颊上,有点麻痹.想来脸色也不会好到什么地方去。
  事实上,这封信在一开始,已经给罗开带来了极度的震撼,因为它一开始,就提到了那个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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