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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进酒店大堂,就看到小郭手下的那三个调查员,神情十分紧张、慌乱,跟著他们进了电梯。
这三个人都是身型魁伟的大汉。可是这时。由於他们的神情,使他们看来像是无助的儿童。一进了电梯,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一个道∶「听说┅┅豪特先生┅┅自杀了?」
原振侠沉声回答∶「是!」
那调查员吸了一口气∶「原医生,一个人失踪,一个人自杀,我们感到整件事┅┅神秘和不可思议┅┅太怪异了,所以┅┅我们已向郭先生辞职,退出对┅┅这件事的调查了┅┅」
玫瑰像是根本未会听到那番话一样。原振侠也绝无阻止他们行动的意思,可是他却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怎麽一回事,你们连起码的好奇心也没有?」
那人嗫嚅著∶「比起好奇心来,生命┅┅比较重要!」
原振侠闷哼一声∶「没有好奇心,人类的生命是死水,一点意义也没有!」
那三个调查员显然无意和原振侠争论下去,只是齐声道∶「我们决定退出了!」
电梯已直达顶楼,原振侠挽著玫瑰跨出去,他甚至不回头向那三人去看一眼,他也不掩饰心中对那三个人的鄙夷。玫瑰看出了他的心意,低叹了一声∶「何必生气,多数人,嗯,绝大多数人,都是那样的!」
玫瑰的声音那麽轻柔动听,那使得她讲的话,不论甚麽内容,都极其有理。
原振侠低叹了一声,心中的那点不快也就化为乌有。他心想,或许不是每一个人都那麽有好奇心,人类之中,只要有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有好奇心。就足以使人类不断进步了!所有的科学发明、生产方法的改进、种种神秘事件的被揭开,好奇心就是驱动力!
原振侠所佩服的那位先生,好奇心之强烈,使得在他的一生之中。充满了神秘诡异,而同样的事,碰在一个没有好奇心的人身上,一定轻易放过,再也发掘不出甚麽怪事来。
而现在,原振侠自然忍不住想∶在追寻李文医生的下落这件事上,可以发掘出甚麽样的怪事来?具体地说∶豪特和卓克在海中,看到了什麽?
原振侠和玫瑰都在想著同一问题,因此,当他们一抬头,目光接触时,两人异口同声说∶「要知道在海中发生了甚麽事,在这里设想,是没有用的。」
他们在这样说的时候,神色都十分凝重。因为他们都已决定了再到海中去探索。未知的是不知海中有甚麽,已知的是有两个人在海中不知遇到了甚麽,而觉得死亡是最好的解脱!
原振侠苦笑了一下∶「那位先生┅┅在他早年的经历之中,有一次,在海中看到了一个怪现象心而令他发疯,在疯人院中住了半年之久!」
玫瑰的声音之中有著掩不住的恐惧∶「是,他只不过看到了一搜沈船中,有一个需发怒张的活人┅┅就吓成这样,人的神经难道那麽脆弱?那位先生已经是极坚强的人了!」
原振侠侧著头∶「奶的意思是,蒙特和卓克在海底看到的景象,其实相当普通,只不过由於意外,所以才感到极度的震骇?」
玫瑰的声音迟疑∶「有可能。」
原振侠苦笑了一下∶「能不能根据所知的线索,推测一下在海底发生了甚麽事?」
玫瑰把那块金属牌取了出来。放在桌上。原振侠去斟了两杯酒来。递了一杯给玫瑰,两人都盯著金属牌上的图案看著。
玫瑰指著金属牌∶「那苹手看来十分有力,和那个怪东西┅┅好像是互握著!」
原振侠喝了一口酒∶在酒带起一股暖流顺喉而下之际,他心中突然一动,指著金属牌上的那怪东西问∶「如果把那怪东西也换成了另一双手的话--」玫瑰立时接上去∶「那就是两苹紧握的手--」然後,是他们两人的异口同声∶「通常,两苹互握的手。代表互助、团结一致或友谊。」
他们的想法一样,这令原振侠感到十分高兴,他伸手在玫瑰的手背上轻轻碰了一下,并且一副准备迎接玫瑰呵责的神情。
可是玫瑰却浑若未觉,这反而令原振侠感到失望,她继续道∶「如果一苹手是黑色的,一苹白色,那就像黑人和白人的互相合作。」
原振侠点头∶「可以用任何颜色的手来替代,如果是一红一白,那就表示白种人和印第安人之间,从此再也没有冲突了。」
玫瑰缓缓吸了一口气∶「可是如今,一双手,却握住了一个不知名物体,根据我们刚才的推理,这图案可以代表」手「和怪东西的合作。」
原振侠明白了玫瑰的暗示,不由自主震动了一下,以致杯中的酒也溅出了少许来。
他望向致瑰,她也有骇然的神色。
原振侠大大喝了一口酒∶「手是人类的手,怪东西不知是甚麽,那┅┅这块金属牌上的图案,是代表了人类和一种怪东西的合作、团结?」
玫瑰微低著头∶「看来只能是这样,那怪东西┅┅可以假设是一种异星人。」
原振侠低呼一声∶「异星人和地球人的合作团结!」
玫瑰一扬眉∶「那使你联想起了甚麽?」
原振挟苦笑∶「日本帝国和所谓满洲国的合作团结!」
玫瑰也苦笑∶「一方面太强,一方面太弱?」
原振侠点了点头,突然,又在心中冒起了一股寒意,以致他的声音听来也有点走调∶「卓克在醉中曾告诉豪特说,他宁愿死,所有的人都应该死,也比做那种奴隶好!他真正提到了」奴隶「这个词,是不是在海中,他看到了地球人遭奴役?」
玫瑰的脸色煞白∶「一大群地球人在被奴役,被奴役的情景,一定凄惨之极,可怕之极,所以才令看到那种情景的人,觉得这种命运极有可能降临到自己的身上,真有那一天,还不如早点死了的好!」
原振侠喃喃地道∶「一大群地球人┅┅会不会就是我们在追寻的那一群?」
原振侠在说了这句话之後,静了下来,玫瑰也抿著嘴不出声。
玫瑰早就说过,她感到福沃海峡中发生的怪事,和他们在进行的事有关连。但是当她那样说的时候。只不过是一个模糊的概念,直到这时。原振侠的那一句话,才将之具体起来。
两人都迅速地转著念。把已知的线索整理了一遍,玫瑰不由自主握住了原振侠的手p她的手冷得可以,原振侠把她的手握在手心中,玫瑰道∶「我的父母┅┅父母┅┅如果正在接受那种可怕的奴役┅┅」
原振侠的声音坚决之极∶「不论力量多麽悬殊,都可以令情形改变,至少。他们那麽怕人发现,一直在保守秘密,这就证明他们没有明目张胆的条件,不是那样全无敌手!」
原振侠的声调十分慷慨激昂,简直有点像向异星人宣战的味道。
玫瑰的神情也十分严肃,他们两个人的手,也握得更紧,刹那间,他们想到的是,地球上,知道有了这样可怕、严重危机的人,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想到这一点,两人在心理上的距离,自然而然拉得极近,他们都可以在对方的眼神之中,感到这一点。
然後,他们又都想到了同一个问题∶「怎麽办?」
真要向异星人宣战,那应该由谁来主持?地球上有将近两百个国家,虽然有一个组织叫做「联合国」,可是联合国真的能联合起来做什麽大事?地球上的国度与国度之间,在为了各种不同的观念,为了争夺利益而争斗不休。甚至在同一个国度之间,也因为不同的观念和争夺利益权利。而残杀不休!
做为生活在一个星体上的人,地球人只是一个总称,在那个总称之下,不知包括了多少人性丑恶所造成的分裂,若是外星人想奴役地球人,比奴役一群蚂蚁更容易--蚂蚁由於本能的驱使,会前仆後继,不顾一切地去反抗,而地球人不会,反倒会帮著外星人来对付自己人--这种例子,在国度和国度的争斗中,人们在历史上,已经看得太多了!
他们的神情都很沮丧,他们本来都一直知道地球几乎是一个不设防的星球,但从来也没有像现在那样,感到过地球是那麽脆弱--地球人不能好好地掌握自己的命运。就会由别的星体上的人来掌握!
过了好一会,玫瑰才道∶「到现在为止,还只是我们的设想,我想,再到海中去探索一下,十分必要--卓克和豪特看到的是甚麽,我们也有机会看到。」
原振侠苦笑∶「我就是担心这一点,要是我们两人,一样无法承受著到的可怕景象,也产生强烈的速求死亡的意念,那麽--」玫瑰紧抿著嘴,过了好一会∶「我们的神经,会那麽不堪一击?」
原振侠叹息∶「别忘了那位先生,也曾疯了半年!」
玫瑰扬了扬眉∶「事情发展到如今。还能停止?我看可以折衷一下,不要两个人一起下水,我去!」
原振侠睁大了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玫瑰这样提议,是什麽意思。玫瑰补充∶「那样,我受不住震栗。想寻死,你却保持清醒,可以设法阻止我,总比两个人都想死好一些!」
原振侠用力挥著手,笑得有点凄然∶「这算是甚麽办法!别说我无法防止你自杀,就算能,我能不再去探索?结果还不是一样,倒不如两个人同时感到不想活了,反正是死,或许还可以在死亡之前,做些疯狂的事,追寻临死前一刹那的快乐!」
原振侠在这样说的时候,双眼之中,还射著异样的光采,直视著玫瑰。玫瑰自然熟知原振侠浪漫的性格,这种性格,若是没有了羁束,可以到近乎疯狂的地步,说不定他还会有意去追求那种死亡!
而他急速的呼吸,那样直接逼视对方的眼光,他心中在想著的「死亡前一刹那的快乐」
是指甚麽而言,再明显也没有,玫瑰的心中,也不禁一阵狂乱,心跳得十分剧烈,她先把目光移开去--不那样做,她知道自己必然会受原振侠狂热情绪的影向,然後,她调匀呼吸,勉力便自己镇定下来。原振侠又开了口,他的声音并不很高,可是他的话,却震得玫瑰的耳际嗡嗡作响。
原振侠的话,那麽直接,那麽咄咄逼人∶「说!总要作最壤的打算。而且有卓克和豪特的例子放在那里,不算是杞人忧天。说!真要是我们两人都感到非死不可了,你想做甚麽?
」
原振侠并没有甚麽动作,他绝不会把玫瑰的身子扳过来,可是他的话,却令玫瑰缓缓转身,又和他的目光相接触。
原振侠目光灼热,而玫瑰知道自己的目光多半也相类,所以,才会在她诱人的朱唇之中,吐出这样的话来∶「你想做甚麽,我也就想做甚麽!」
玫瑰的话才一出口,刹那之间,像是一切都静止了下来。(地球停顿了?)他们互相注视著的目光,由狂热而渐渐变得平静,原振侠有极度的舒畅感,玫瑰显然也一样,因为他们两人竟不约而同,同时伸了一个懒腰,发出了一阵轻笑声。
刚才在他们两人之间,进行了一次真正的心灵交流--全然没有安排,没有刻意。
没有做作,只是在那样的情形、那样的条件之下,自然而然迸发,这是真正难得之极的经历,只怕一生之中,再世不会有第二次这样的经历了!
原振侠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双手交叉,托在脑後,玫瑰也全身放松地坐著,姿态优雅动人,两人又互望著,各自浅笑,他们向对方伸出手,中指和中指抵在一起,身体只有那麽一点接触,但心灵却是毫无保留的交融!
他们两人齐声道∶「既然是这样,那就没有甚麽可以害怕的了!」
原振侠「呵呵」笑著,补充了一句∶「本来无怯心,何处有害怕?」
玫瑰微笑∶「明天一早?」
原振侠点头,表示同意,他又伸了一个懒腰,时近午夜,他真的有点疲倦。
玫瑰仍然用优雅的姿势坐著,突然之间,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两人不约而同一起皱了皱眉--刚才的气氛十分奇特,奇特得有一点暧昧,虽然不能言传,但是两人都可以意会。
他们都很享受沉浸在那样的气氛之中,可是电话铃声却破坏了一切。他们各自皱眉,无可奈何地笑,玫瑰欠了欠身子,按下了身边一个电话的掣钮,一个有礼貌的声音传来∶「原医生,有一位访客,坚持要见你,由於正是午夜,所以我们必须徵求奶的意见,我是大堂经理。」
原振侠苦笑一下,心想,要是讲受打扰,电话和访客,也就没有甚麽不同。但人家是一片好意,他当然也不好说甚麽,只是用不很热烈的声音问∶「那位访客的姓名和身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中就传出了一个转来很热烈的声音∶「原!是我们!李文和淑芬!」
原振侠陡然跳了起来--他是真正跳起来的,跳得极高,而玫瑰像是在和他进行跳高比赛一样,跳得比他还要高许多--纵使玫瑰的一举一动,是那麽美丽动人,但这时她这一个动作,若是没有防备,也会叫她身边的人吓一跳。
一时之间,两人都说不出话来,电话中传来大堂经理和李文的声音。都在叫著原振侠,原振侠只觉得耳际嗡嗡直响,玫瑰比他先镇定下来。急叫∶「快!快请上来!」
原振侠的耳朵自从听到了「李文和淑芬d之後,简直震动得无法再听到别的声音。所以他也听不到玫瑰在叫,他也叫∶「快!快请上来!」
电话中没有了声音,玫瑰向原振侠望来,原振侠也望向她,他们想交换一下意见,可是实在不知说甚麽才好!
他们才作出的假设是,李文、淑芬、玫瑰急欲想见的父母,以及接近两百个各行各业的人,都处在极悲惨的一种被奴役的境界之中--其悲惨的程度,到了令人见到,就感到人类已到了末日,不如早日自杀,以免日後沦落到那情形的地步!
可是,就在他们正详细分析、推测,得到了他们认为最接近事实的结论之後,李文和淑芬,这两个理论上已是外星人奴隶的人却出现了,而且,他的声音听来十分愉快健康,绝不像是被虐待折磨得求死不能、求生不得的奴隶!
这的确令人惊讶之极,自然也是他们进行「跳高比赛」的原因。
他们在十秒钟之後,才自极度的惊愕之中,恢复了过来,玫瑰先是一愣,以很快的动作拿起了那块金属牌。原振侠也想到。三年音讯全无的李文,忽然在现在这种情形下出现,不无可疑之处,他也急急向玫瑰作了一个手势,示意见机行事。
电梯来得很快,这时已经到达,门也打开。
原振侠和玫瑰的神态,和李文、淑芬相比,显得有点目定口呆,李文神采飞扬,淑芬和原振侠几年前见到她的时候,并没有甚麽不同,她本来就是内向型的女性,这时也没有改变。
两人都容光焕发,精神状态,或者还可以伪装和掩饰。但原振侠是医生,健康状况如何,他一看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一看到两人,就可以知道他们的健康正常之至!
李文看到了原振侠,「啊哈」一声,双臂张开,待要来拥抱原振侠,可是也就在那一刹那,他看到了玫瑰。
和所有第一次见到玫瑰的男性一样,纵使他娇妻在侧,他也不由自主停止了动作。
停止了呼吸(甚至有的男人,自称在那一霎间,连心脏跳动也停止了的)。事实上。不但是他,连淑芬也是一样,为玫瑰的美丽而感到刹那间的震呆!
李文呆了并没有多久,就挥著手,发出没有意义的「哦哦」声,望著玫瑰,又望向原振侠,直到淑芬走了过来,拉了拉他的手臂,他才如梦初醒,连声道∶「恭喜!恭喜!真正恭喜!」
原振侠知道他误会了,又好气,又好笑∶「喜从何来?」
李文指著玫瑰∶「你们不是┅┅新婚蜜月?」
玫瑰大方地淡然笑道∶「你误会了,事实上,我和原医生才认识不久!」
原振快的心头闪过一丝涩意,但是他却也同意玫瑰的话∶「对,认识不久,不过--也不能说是陌生人了,是吗?」
他在这样说了之後,直视著玫瑰。
原振侠的神情,是急切地想得到玫瑰的回答。玫瑰经咬著下唇,慢慢地点头,原振,侠不由自主伸手在自己的心口拍了一下--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这种情形,看在任何人的眼中,都可以知道这一双男女是在交流著相互之间的感情,说的话虽然简单,可是眉梢眼角的情意满溢,一下浅笑,一下颔首之中,也都饱含著情意!
李文故意问淑芬∶「真好看,是不是?我们也来艾尤,噢,淑芬,结婚三年多了,我们总不是陌生人了吧!」
他一面说,一面还一把将淑芬拉了过来,搂在怀中,哈哈大笑起来,淑芬一面挣扎,一面脸已通红,原振侠和玟瑰作了一个「请坐」的手势,原振侠笑∶「这才是典型的打情骂俏!」
李文和淑芬坐了下来,原振侠开门见山∶「李文,令尊来找过我,说是三年来。你没有任何讯息,他表示很担心,所以--」李文一挥手∶「那是我不对。我已经在九天前,和他通了一个长途电话,讲了足足二十分钟,他很高兴,你要不要听录音?」
原振侠呆了一呆,他和他父亲通长途电话,何必把录音给人家听,是不是他想要证明甚麽?李文和淑芬的突然出现,疑问实在太多,首先,他们是怎麽会在这裹的?
这里不是伦敦、巴黎、罗马那种热门的旅行地区,不太可能偶然在这里相遇的!
原振侠先随口说∶「当然不必了,令尊上了年纪,有可能的话,不单是通信息,多和他相聚一下,也十分必要!」
李文不置可否地笑,玫瑰把酒递给他们,原振挟又问∶「怎麽知道我在这里?你们又怎麽会在这里?」
李文和淑芬互望了一眼,神情变得有点严谨,刹那之间,刚才那种老朋友重逢的欢乐气氛,也变得十分僵硬--原振侠更可以感到,刚才的欢笑是刻意制造出来,而不是自然产生的,所以才会消失得那麽容易。
原振侠首先打破了沉默∶「你们来找我,总是有点话要说的,是不是,何不全说出来?
」
玫瑰也道∶「是啊,我也十分关心,我叫玫瑰。我相信和我关系最亲近的两个人,我的父母,也在你们的┅┅团体之中,他们的名字是--」李文和淑芬一听,都发出了「啊」地一声。
他们一面表示惊讶,一面又互望了一眼,淑芬很少讲话,可是还是忍不住说∶「你母亲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可是奶的美丽,和她完全不一样!」
玫瑰叹了一声∶「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太复杂了,可以写成好几本小说。」
李文和淑芬的神情都充满了好奇,可是他们也没有再问甚麽,李文摊了摊手∶「我们一群人,大家抱著共同的目的,组成了一个团体,所有的参加者,都认为现在通行的社会组织、结构,都是从人类天性之中,恶劣的一面为基础而形成的!所以,我们要反其道而行,建立一种根据人性美好一面为基础的群体社会!」
李文一开始讲话,原振侠和玫瑰就用心听,等他的话告一段落,原振侠点头∶「这是一个极好的理想。」
淑芬补充∶「是,我们若不认为这理想好,就绝不会参加--所有的参加者,都十分有信心,所以,三年了,我们的理想正在逐步实行,成绩极好。是真正的人类乐园。」
原振侠和玫瑰不发表甚麽意见,李文又道∶「我们的行动,世俗不容易理解,所以,我们为了不想被干扰,就尽量保持行动的秘密,看起来,就有点神秘兮兮的味道。」
原振侠闷哼了一声,他自然不能满足於李文这种轻描淡写的解释,他问∶「你们的乐园在甚麽地方?」
李文摇头∶「不能告诉你。」
原振侠笑了起来∶「是不是由於我和玫瑰的调查工作,使你们的所在有再暴露的可能,所以你们才来见我?」
李文和淑芬又互望了一眼,李文道∶「可以这麽说!」接著,他和淑芬异口同声∶「请不要打扰我们!」
原振侠不禁叹了一口气,李文和淑芬的情形看来很好,自己的推测一定有甚麽出错之处,他们一群人,根据自己的想法,建立了一个他们认为理想的乐园,因为不想受到外界的干扰而保持秘密,这是他们的权利,任何人都不能干涉。
原振侠绝不是不讲理的人,所以也找不出继续干涉他们的理由。而且。他受人所托,希望能得到李文的下落,目的也已达到了。
那麽,他还有甚麽话可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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