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部:这帐怎么算




  假亮声也表现体贴,向白素道:「等一会复制人会被带到道里来,卫夫人是不是要回避?」
  白素很平静地道:「我在这里,会妨碍事情的进行吗?」
  假亮声道:「不会,不会,只不过刚才卫斯理说--」
  白素道:「我也不会想看到自己的复制人。」
  假亮声没有再说甚么东西,我就跨进了那个设备之中,躺了下来,杜良道:「台上盖子之后,你看到眼前有绿灯亮起,就可以下达指令。」
  我神情很严肃地点了点头,和杜良目光接触的时候,可以感到杜良目光中的兴奋,真正出自他的内心。
  然后,盖子盖上,出乎意料之外,并不是一片黑暗,而是有非常柔和的光,我手、脚以及身体各部份都在凹槽之中,无法动弹,只觉得有东西向我头部套来,而且收紧。
  我心中苦笑,心想现在就算套向我头部的东西是传说中的「血滴子」,我也没有办法,只好听天由命了。
  在我头部收紧的东西,在套紧了之后,我感到好像有甚么东西在隐隐流动,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很难具体形容。
  我努力保持镇定,告诉自己,就算出了甚么事情,白素一个人也一定可以应付。然而在这样情形下,要保持真正的镇定谈何容易,在许多胡思乱想之中,我想起的是许多年前,记述在《头发》这个故事中的情形,我也有类似进入这样容器的经历。
  大约是五分钟到十分钟左右,眼前突然有绿色光亮起,我立刻凝神,将指令传送出去。
  真如杜良所说,那是一秒钟都不到的事情,绿光消失,随即盖子缓缓地揭开,听到杜良还在叫:「大功告成!大功告成了!」
  我第一个动作,是望向白素,只见她虽然神情镇定,可是脸色非常苍白,由此可知刚才那段时间,她心情的紧张程度。
  我再回头看去,看到我身边的那容器,盖子并没有打开,正在自动移向墙上的一扇门,移进去之后,门就关上,所以自始至终,我没有看到白己的复制人。
  后来我问白素:「看到我的复制人了?」
  白素很不经意地回答:「看到。」
  我再问:「是怎么样的?」
  白素笑了起来:「你只要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我看出她是在掩饰,不想让我知道当时她看到了我的复制人之后的震撼,我也没有继续追问。
  当时杜良很有些急不及待的样子,向假亮声道:「请你招呼他们两位,我这就去展开工作。」
  我问了一句:「要多久才能完成?」
  杜良的回答,充满了信心,大声道:「七十二到九十六小时--我会将成功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两位!」
  他说著,匆匆走了出去。
  在九十六小时之后,我并没有得到杜良的任何消息,从此之后,一直到现在记述这个故事为止,还是没有得到他的任何讯息,只知道他在我和白素离开之后,大约五天,也离开了勒曼医院。
  他在离开勒曼医院的时候,放了一把火,将勒曼医院拨给他的研究室全部烧,而且连带烧了勒曼医院一部份设备,道成很大的损失--详细情形,我没有深究,因为从这件事情之后,我几乎和勒曼医院没有任何联络,我不想和他们再有甚么联络了!
  当时我们向假亮声表示要回去,假亮声很客气地送我们离开,在和我们分手的时候,他很认真地道:「以后还有很多地方要借重两位的能力!」
  后来我们知道,他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在他的计划完成之后,确然有需要利用我们之处。而当时我们对于假亮声的计划,是完全不知道的。
  知道假亮声的真正计划,是在亮声又出现在我家之后的事情。亮声再次出现,是在我们到家十天以后的事情。
  在离开勒曼医院之后,我立刻将我和亮声直接以脑部沟道的方式进行沟通的经过告诉了白素。
  在回家的旅程中和回家之后,我们一直在讨论,在勒曼医院之中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情?
  亮声为甚么要向我发出这样严重的警告?为甚么要阻止杜良的知识转移工程?
  许多许多的问题,都无法有答案,只能够假设亮声在向我发出警告的时候,不能和我们见面,象是被限制了自由。他的警告之中又提到了「败类」,可以设想在勒曼医院发生了类似「政变」性质的事情,使得勒曼医院和我的关系,起了变化,以致勒曼医院要用阴谋诡计来对付我。
  我们的讨论并没有任何结果,所以当十天之后,我打开门,看到亮声的时候,简直是急不及待将他拉进来的。
  当然首先我还是必须弄清楚这个亮声是真是假,不等我开口,他就大声叫道:「差点没给你吓死我!」
  就这一句话,我就知道他是真的亮声了!
  非常简单,在勒曼医院的时候,亮声警告我千万绝对不可以答应杜良的要求,可是在杜良问我考虑的结果时,我却在刹那之间改变了主意,一口答应,当时连白素都有吓了一跳的感觉,亮声当然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同样意外。
  我和白素假设勒曼医院中发生了两派的斗争,亮声处于下风,事情必然和杜良的研究工程有关,所以亮声才要我拒绝任何要求,使杜良的研究工程不能顺利进行。
  至于亮声为甚么要反对杜良的研究工程,我和白素百思不得其解,杜良的研究堪称伟大之极,没有反对的道理。我曾经想到过可能是外星人不想地球人有飞快的进步,然而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我始终认为外星人对地球人,不会不怀好意。
  当时亮声一定以为我不听他的警告,他的失败无可挽回,所以「差点给我吓死」的说法,不算夸张。
  他在说了这句话之后,满脸疑惑地望著我,我哈哈一笑:「你先说。」
  亮声显然知道,如果他不先解开我心中的谜团,我不会让他明白发生了甚么事情。
  所以他开口道:「我先说,事情从杜良回到勒曼医院开始--是由你所促成的……」
  他说到这里,白素也已出现,向亮声打量了一会,点了点头,承认了他真亮声的身份,老蔡也走出来,毫不客气盯看亮声看,甚至于还去扭他,将亮声吓了一跳。然后老蔡自言自语,道:「这人真奇怪,一会儿忠、一会儿奸!」说著,他又向我点了点头,道:「现在是忠的。」
  我觉得匪夷所思,因为我从来不知道老蔡有这样奇妙的分辨忠奸的直觉本领,这真值得好好研究--当然那不在这个故事的范围之内,表过就算。
  我听了亮声的话,哼了一声:「本来这是大大的好事,不明白为其么你要我千万绝对不能答应!」
  亮声冷笑:「工程顺利发展,可以达到世界大同,甚至于宇宙大同的目标,对吗?」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讽刺,我道:「确然可以。」
  亮声叹了一口气:「卫斯理,要知道口号越是好听动人,目标越是伟大,实际上用它们来掩饰的真相,也越是丑恶!」
  我和白素齐声问:「真相是--」
  亮声又叹了一口气,道:「勒曼医院欢迎外星人加人,在宇宙中颇有名声,所以有许多外星人来到地球之后,加入丁勒曼医院……我们以为所有的外星人对地球的想法都一样,没有觉察到有些怀有不同的想法……」
  我吃了一惊,失声道:「有外星人想对地球不利?」
  亮声道:「在他们的理论立场来说,并不是对地球不利,可是我们却反对--于是在对付杜良的研究工程上,就分成了两派,起了激烈的争辩,我所属的一派,占少数,所以议决照他们那一派的意见行事。」
  我越听越是心惊,问道:「那一派的意见是--」
  亮声道:「那一派的意见,是杜良提出来的,计划相当周详,必然是筹划已久,他提出来,得到了很多同意,所以这笔帐,还是应该算在地球人身上。」
  我听出他竭力在开脱外星人的责任,就冷笑道:「你只要将事实真相说出来,帐算在谁的头上,我自会决定。」
  亮声点了点头,表示这笔「帐」如何算,他还会和我讨论。
  他道:「当时,杜良的第一次转移工程还没有失败,同意杜良计划者以为一定可以成功,我却感到事情非常不对头,一定要先听听你的意见,建议请你到勒曼医院来参加争论,可是杜良剧烈反对,说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绝对不能让你参加,我和他几乎大打出手--」
  我问:「打了没有?」
  亮声苦笑:「我挨了两拳、他给我踢了一脚。」
  我和白素都不由自主摇头:实在太难以想象,往勒曼医院中的全是知识高超之极的人物,却也不免要用拳脚来解决问题,真令人叹息。然而也由此可知当时两派之间的争论是何等剧烈。
  亮声继续道:「结果我失败,而且和一些支持我的人被软禁,失去了行动自由,杜良他们就照计划进行,却不料连卫斯理的复制人都能使他们失败,难怪杜良听到卫斯理的名字,就像见鬼一样!」
  我也不知道他这样说法,对我是褒还是贬,只好苦笑。
  亮声道:「杜良也真了不起,很快就找到了失败的原因和补救的方法--这些你都知道的了。」
  我点了点头,亮声哼了一声:「他们知道我和你是朋友,就要我来说服你到勒曼医院去,向复制人传达揩令。我告诉他们,卫斯理如果知道了真正的计划内容,绝对不会同意。而如果要我去欺骗卫斯理,我绝对做不到,因为卫斯理是我的朋友--我还向外星人详细解释了『朋友』这种地球人之间的关系,结果由于我坚决的态度--」
  我接了上去:「结果就出现了假亮声!」
  亮声道:「我当时还冷笑他们,说他们骗不到卫斯埋,可是他们居然成功了!」
  想起当时的情形,无论如何想不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想不受骗而不可得。
  亮声继续:「知道卫斯理和白素到了勒曼医院,我知道事情一定要卫斯理在完全自愿的情形下进行,他们一定会编造一个非常美丽的谎言,利用卫斯理一向希望地球人能尽快摆脱落后状态的心理,使卫斯理被他们利用,所以我努力想和他接触,将我所能发出的能量,尽量发出,总算终于接触到了,谢天谢地,总算终于接触到了卫斯埋……」
  他说到这里,还是有筋疲力尽的神态。我向他解释了我们能够接触的原因。
  亮声点了点头:「我想到了你,你想到了我,这就容易接触,不错,就是这原因。」
  在我和亮声有了接触之后,发生的事情已经叙述过,而最关键性的问题是:杜良真正的计划内容是甚么?
  亮声吸了一口气,道:「在勒曼医院中,有超过七百个复制人,那些全是地球上非常重要人物的复制人--」
  他才讲到这里,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已经隐约感到他继续会说些甚么了。
  我们不由自主握住了手,我狠狠骂了一句:「杜良真不是东西!」
  亮声向我们道:「已经想到杜良的计划内容?那我说起来就容易多了。那些在勒曼医院拥有复制人的地球人,尽管身份不同,可是统而言之可以称他们为『强人』,而地球上自从有文明记载以来,全人类都由极少数极少数的『强人』所统治。不管地球人数目怎样增加,这种情形不变。」
  亮声说到这里,停了一停,才道:「两位都应该知道我现在说的,是转述杜良的意见,那是他计划的理论基础。非常讽刺的是,我虽然剧烈反对他的计划,可是却无法在理论上反驳,因为我也认为他的理论并非虚拟,而是……而是颇有事实根据。这也是为甚么大多数人赞同他计划的原因。」
  白素保持镇定,我也差不多,不过却不能控制的发出了一些古怪的声音。
  亮声继续道:「几千年人类的历史,可以说是一部战争史,战争是地球人苦难的最大来源,战辛是阻碍人类进步的最大原因,战争是最大的破坏,而战争的产生原因是--」
  他顿了一顿,向我望来。
  我只有苦笑--因为我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甚么,也就是杜良的理论根据。
  战争是人类苦难的根源,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战争是怎么发生的呢?
  在战场上厮杀的双方,本来不会无缘无故互相残杀,他们都是被鼓动、率领、强迫来的,发动战争的是极少数人,而大多数人就被那极少数人所控制,成为极少数人喜欢玩战争游戏的牺牲品。
  那些极少数人,就是「强人」。
  目前,这些「强人」在勒曼医院都拥有复制人。
  想到这里,几乎已经可以明白杜良计划的内容了!
  果然亮声接下来说道:「战争之所以产生,就是因为有一部份『强人』有侵略、统占的野心,企图无限制扩展他强权所及的范围,于是发动战争--这种情况下,必然有反抗、抵制的战争行为同时产生。另一种情形是双方或者多方面的『强人』发生了意见或者实际利益的冲突,就毫无例外的通过战争来解决。」
  产生战争的原因相当复杂,可是原则上也不外乎亮声刚才所说。战争本来只是「强人」
  和「强人」之间的事情,可是所有战争,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却全是无辜的普通人。
  亮声继续道:「所以杜良--」
  ***
  (工作到这里,按照计划,今天可以把这个故事记述完毕。)
  (忽然接到来自太平洋彼岸的电话:「发生大事情了,快看电视!」)
  (当时是美国西部时间公元二00一年九月十一日六时三十五分。)
  (放下工作,打开电视,当天一整天视线就无法离开电视画面。)
  (那天发生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等到能够重新开始工作,是将近一个月之后了。)
  (由于那天发生的事情,必然在人类历史上占十分重要的地位,而且不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证明历来我在记述故事中一再反覆说明的人性,而恰好在这个故事中也有提到,所以非常值得记下这一刻。)
  ***
  亮声继续道:「所以杜良计划是--」
  他说到这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通过知识转移,向勒曼医院的那些『强人』的复制人,输入同样的知识,使他们产生同样的认知,这是计划的第一步。第二步是将这些复制人,替代他们的原身,将原身消灭,这一步实行起来会有些困难,可是也能够克服。」
  听亮声说到这里,我已经完全可以明白杜良计划的内容了。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是应该点头呢,还是应该摇头?杜良对人类过去和现在不断产生战争的原因分析得很正确--不论是大规模或者小规模的战争,都是由极少数、甚至于只是一个人所发动的。
  照杜良的计算,如今地球上能够发动战争的人,在勒曼医院都有复制人,而如果能够使这些复制人都有统一的认知,想法完全一样,象是一个人一样(事实上根本就是一个人),当然也就没有了任何纷争,不会有任何冲突。就算以后有新的「强人」产生,也可以用他的复制人来替代,使这种「意见一致、没有纷争」的情况长久维持下去。
  从这一点看来,那确然是消灭人类战争行为的最彻底方法。
  想到这里,我应该点头--因为人类行为之中,如果没有了战争,那是最大的好事。
  可是在我想点头的时候,我却大摇其头,因为我立刻想到:向那些复制人输入甚么样的知识,由甚么人来决定呢?
  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掌握知识转移能力的,只有杜良,当然只能由他来决定。
  而根据我对杜良这个人的认识,我很可以肯定,他会将他自己的认知,转移到那些复制人的脑部去--也就是说,那些复制人都会有和杜良同样的思想。
  这才是杜良真正的目的!
  而这个目的(毫无疑问可以称之为「阴谋」),只怕连勒曼医院都不知道!
  杜良以知识转移为幌子,而实际进行的却是由知识转移开始,而达到思想转移的目的。
  他要将他自己的思想,转移给那些复制人,然后用那些复制人,代替原身,如果他的计划实现,等于是他,杜良有了七百多个化身,而这些化身,是如今人类的「领导」,也就是说,等于是他杜良一个人,从此控制了整个人类,他的思想,可以决定全人类的命运,全人类都在他一个人的思想控制之下!
  发生了这样的情形,即使杜良是人格完全没缺点的圣人,也不能够接受--这种情形,等于所有人都成了奴隶,不单是生活上的奴隶,而且是思想上的奴隶。
  等到一切都遵照一个人的意志行事的时候,会出现好的结果的机会,肯定等于零!
  当时我一面想到这些,一面提出来和亮声讨论,亮声大表同意:「我激烈反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和白素同声道:「反对得好!」
  我补充道:「看来勒曼医院中赞成杜良计划的人,对于地球人性格中的可怕部份认识并不深刻--全人类如果由一个人来主宰,真是恐怖绝伦!」
  亮声望住了我,象是想确定我这样说是真正我心中有这样的想法,还是言不由衷,过了一会,他叹了一口气:「也实在怪『知识转移』这个项目太吸引人了,你不也终于答应了杜良的要求,向你的复制人下达指令了吗?」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亮声对我的指责,究竟是甚么意思,白素已经道:「杜良的计划,必须从卫斯理同意向他的复制人下达指令开始,所以卫斯理同意了,就等于是同意杜良的计划,也因此这笔帐应该算在卫斯理身上?」
  我哼了一声--亮声如果这样想,当真岂有此理至于极点。可是对于白素的话,亮声竟然不置可否,来了一个默认。
  我正想口出恶言,白素向我使了一个眼色,继续道:「可是卫斯当时并不知道杜良讦划的真正内容啊!」
  亮声大声道:「这才更使我失望--卫斯理至少应该想到,杜良的计划听起来那么伟大,就必然会有些不可告人之处,他就不应该同意。当时知道卫斯理同意了杜良的计划,我真是惊骇至于极点,失望至于极点!」
  我冷冷地望看他,这才知道他刚才一进门就说「差点没有给你吓死」,是怎么一回事。
  白素向我道:「真是,你当时怎么就完全相信了杜良,真叫人失望!」
  听得白素也指责我,亮声更是理直气壮,道:「是啊,而且在接到了我拼命的瞥告之后,还是答应了杜良的要求,真是……真是……」
  真是怎样,他没有说下去,白素道:「真是杀不可恕!」
  亮声哼了一声,显然纵使不完全同意,也感到差不多应该如此。
  白素笑:「不过后来杜良的计划,好像完全没有能够开始,又是怎么一回事?」
  亮声的神情非常疑惑,道:「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情,一开始就失败,杜良在失败之后,受不了指责,老羞成怒,甚全于放火烧掉了医院给他准备的实验室,真是岂有此理!」
  白素道:「你来,是想在我们这里,了理一下杜良为甚么会失败的原因?」
  亮声连连点头:「是,我们想不出为甚么会失败,根据和杜良合作的那些人说,计划绝对可以成功,可是结果卫斯理复制人,却完全拒绝接受任何知识转移,这种情形,难怪使一心以为计划可以实现的杜良发疯!」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
  亮声道:「你知道计划失败的原因?」
  我刚想说「当然知道」,白素已经抢著道:「勒曼医院那么多外星人都不知道,我们怎么会知道?」
  她说著,向我俏皮地眨了眨眼,我立刻会意,摇头道:「真是,我们不知道。」
  亮声望者我们,好一会不出声,神情非常疑惑。
  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杜良的计划为甚么会失败,我很想立刻告诉他,可是白素却阻止了我。
  后来白素对我说不让我告诉亮声的原因,她说:「给外星人多少留一些好印象。」
  我苦笑--地球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外星人只怕再研究也不明白。
  杜良的计划为甚么会失败,原因再简单不过。当时,亮声拼命要我不能答应杜良的要求,而杜良则努力要我答应他的要求。结果我答应了杜良。
  杜良要求我向复制人下达的指令是:接受转移给你的知识。
  而我对复制人下达的指令却是:绝对千万不要接受转移给你的任何知识。
  复制人接受了我的指令。
  杜良的计划于是根本无法开始。
  就是如此简单--这种行为,三岁的地球人就已经非常熟练了。
  常有人问:卫斯理会不会是外星人?
  从这件事情上,就完全可以证明,卫斯理是地球人,百分之百的地球人。
  大家都是地球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