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比一切危险更危险




  第二天,我已可以动身了,而且,幻了和尚所说的那家化工厂,在经过几次长途电话联络之后,也有了回音,可以将他们的那套实验设备,借给我使用一小时,而且不过问我的研究课题,可是,不但那一小时的使用费贵得惊人,而且,还要先缴纳一笔数字庞大的保证金。
  这一笔保证金,在我的财力之外,是以我不得不花了半天的时间,去筹措这一大笔钱,直到钱全汇了出去,我才上了飞机。
  我所带的随身行李十分少,那块雨花台石,当然是最重要的,我将之妥善地放在手提箱中。在旅途中,我的精神十分紧张,以致空中小姐不断地来问我,是不是有甚么不舒服。
  我的精神紧张,绝不是只招致空中小姐殷勤的慰问就算了,在我到了目的地之后,招了海关检查人员的疑心,他们对我作了特别详细的检查,当然,他们也发现了那块雨花台石。
  一个负责检查的黑人官员,看著那块石头,疑惑地问道:“这是甚么?”
  我知道我不能再慌张下去了,我镇定地道:“这是一块颜色十分美丽的石头,作为观赏用的,养在水中,它的色彩更鲜艳。”
  那位黑人官员似乎有点不相信,他拿起来,向著强烈的灯光,照了一下,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事,因为我知道任何人在一看到了那块雨花台石内中的情形之后,一定会吃惊不已的。
  而一个海关的检查官,在看到了石中情形之后,也一定会向我发出无数使我难以回答的问题。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才看了一眼,漆黑的脸,泛起了一重死灰色,他的手抖了一抖,几乎将那块石头,落到了地上。接著,他便直视著我,像是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问我才好,我苦笑著,那位黑人官员终于开口了:“你说谎,这不是一块石头。”
  我只好摊著手:“这是一块石头!”
  那黑人官员道:“我要扣留它,等候更进一步的检查!”
  我一听得他那样说,不禁著急起来,我忙道:“你不能那样做,我来,就是为了详细检查它,我已预订了一家化工厂的实验室,付了巨额的钱,时间不能更改,所以我也不能等。”
  那黑人官员摇著头道:“那也不行,我们必须检查任何不明物体。”
  我只好让步:“这样,反正你们要检查,你们可以派人和我一起,去监视我的行动,和我一起利用那间实验室的设备。”
  那黑人官员望著我,他以疑惑的神情问我:“这究竟是甚么?”
  我道:“我只好据实告诉你,我不知道。”
  那黑人官员又道:“你的入境证上有特别注明,照说,只有身份很特殊的人,才有这种特别备注,你的身分是  ”
  我道:“我很难和你说明,但是我曾和国际警方在一起,参与过贵国的高度机密。
  如果你需要请示的话,贵国国防部的特种问题研究室的佛德烈少将,曾经和我有过好几次的合作!”
  那黑人官员的态度好了许多,他道:“我会记得这一点,不过现在必须请你等一等。”
  我表示可以等,他就在检查室中打电话。那种耽搁,虽然在我的意料之外,但是我也不会有甚么损失,只会有好处,如果佛德烈肯赶来与我相会的话,那么我的工作,就会进行得更顺利。
  佛德列主持一个极其冷门的研究部门,他所研究的东西,是科学所无法解释的,例如各地发现飞碟的报告,拍摄到有关不明物体的照片等等,全都送到他那里去做详细的研究。我也曾和他合作过几次,我相信他只要一听到我带了不明物体前来的消息,一定会赶来的。
  那黑人官员在电话中谈了很久,才放下了电话:“你可以进去了,但是这车西却必须暂时保管在我们这里,佛德烈少将已开始前来,我们会将东西交给他,由他来处理。
  ”
  我犹豫了一下,看来,他们的决定,就我来说,已经是极度客气的了。我道:“好,但是你要绝对小心,那块石头,决不能受撞击,也决不能接近任何火焰,就算是一支烛火,也不能!”接著,我留下了我预订好的酒店名称,请那黑人官员交给佛德烈少将。
  在我离开的时候,我又将刚才所说的话,重覆了一遍,嘱咐那黑人官员,千万小心。我知道,佛德烈一到,就会带著那块雨花台石,到酒店来找我,那么,我就可以和他一起到约定的那个实验室中,去共同检验那块古怪的雨花台石了。
  我在酒店中进了餐,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和白素通了一个长途电话,然后又瞌睡了两小时。晚上,电话响了,酒店的管理员通知我:“佛德列将军要见你,他现在就在楼下,你是不是见他?”
  我忙道:“快请他上来。”
  佛德烈来得很快,我打开门不久,就看到他走出了楼梯,可是,他才一跨出电梯,我就已经知道,事情一定有甚么不对头了。
  佛德烈的神色很古怪,很难形容,而更重要的是,他双手空空。
  照说,他来见我,一定应该带著那块雨花台石一起来的,他为甚么不将这块石头带来呢?
  我大声招呼他,他加快脚步,来到了我的面前,看来他有点神思恍惚,因为我伸出手去,他竟然不和我握手,只是在门口站了一站,就走进了屋中。
  我不禁呆了一呆:“怎么啦?”
  佛德烈转过身来,皱著眉:“你这次究竟带来了甚么东西?”
  我又呆了一呆,他是应该见过那块雨花台石的了!可是,如果他已见过那块雨花台石,他为甚么还要用这个问题来问我?
  我立时反问道:“你,你未曾见过那块石头?”
  “石头?”佛德烈耸了耸肩:“班纳失踪了!”
  我更有点莫名其妙:“班纳是谁?”
  佛德烈却并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只是道:“我一接到通知,说是你携带了不明物体前来,我立即放下工作,赶到这里来,你带来的那东西,照条例,在我未曾到之前,是要留在海关的。”
  我道:“是啊,负责对我检查的,是一位黑人官员,我带来的那块怪石头,他的确留下来了。”
  佛德烈望了我一眼,这才道:“那位检查官,他的名字就叫班纳。”
  我不禁吸了一口气:“他失踪了?”
  佛德烈点著头:“是的,据他的同事说,自你离开之后,他拿著你带来的东西,到储存室去,看到过的人,都说他那时,有点神思不属,他竟撞在一位女同事身上,撞泻了一杯咖啡,也没有道歉,又有人看到他在储物室门口,站了一会,推门进去,立时又退了出来,然后,他就不知所终了!”
  听了佛德烈的叙述之后,出现在我脸上的笑容,极其苦涩。
  这是我再也想不到的意外,那黑人官员失踪了!本来,他是不是失踪,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他和那块雨花台石一起失踪的,那对我太有关系了!
  我张大了口,一时之间,不知该说甚么才好,佛德烈问道:“你带来的那块究竟是甚么石头?是不是缅甸翡翠的璞玉,价值连城,我们查过班纳的档案,他是一个极其负责的检查官员,如果不是有甚么极度诱惑,他决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他带了你的那块……石头,失踪了!”
  我苦笑道:“佛德烈,必须找到他,这件事极其严重,可能毁灭全世界!”
  佛德烈被我最后的一句话,吓了一大跳,他立时道:“你带来的究竟是甚么?”
  我道:“你要我回答,我只好说,那是一块石头,但是我认为那块石头之中,有著无数外太空的生物,他们还是活的。”
  佛德烈定定地望著我,如果是别人,听得我那样说,一定会哈哈大笑,但是佛德烈不会,我知道他不会笑,因为他的工作使他接触过太多古怪的事情,任何人,只要像我或是像他那样,经历过那么多古怪的事情之后,就会知道,世界上没有甚么是不可能的了!
  我道:“已经有人在找他了么?”
  佛德烈道:“FBI的人员已经在寻找他,但是我必须和他们的首脑再谈一谈,告诉他们事情的严重性!”
  佛德烈拿起了电话,讲了五分钟左右,然后转过身来,我不待他再向我发问,就将有关那块雨花台石的事,详细告诉了他。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还必须从多年前,我如何在金山寺中第一次看见到那块石头讲起。在我的叙述中,一共有三个电话,全是FBI人员打来的,报告他们追寻班纳的结果。
  第一个电话,班纳的行踪,初步已经查明,他登上了一辆南行的长程公共汽车,往南走。
  第二个电话在大约半小时之后打来,工作效率真是高得惊人,他们已经从班纳的档案中查明,班纳来自南部的一个小镇,那个小镇叫“希望镇”,而他搭上的那辆长途巴士,在通过墨西哥边境之前,要经过希望镇。
  第三个电话恰好在我的叙述快要完毕时打到。FBI人员已经查明,班纳的确是购买了到希望镇的车票,那也就是说,他已回故乡去了!
  我到那时为止,还绝不明白何以一个一向行为良好的官员,忽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来。但是有一件事,却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这块雨花台石,在一个不明究竟的人手中,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而不但我明白这一点,连佛德烈在听到了我的叙述之后,他也明白这一点,因为我曾将智空和尚所说的一切,转述给他听。
  是以,佛德烈在电话中以极其严重的语气道:“你们准备采取甚么行动?我不能肯定他带走的那东西是甚么,但是可以肯定那东西极其危险!”
  FBI人员的回答是:他们已准备了一架直升机,估计可以和班纳同时到达希望镇。
  佛德烈忙道:“等一等起飞,我和那东西的原主人,要一起去!”
  他一面说,一面望定了我,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在邀我同去,是以点了点头,佛德烈道:“好的,我们半小时之内,赶到机场,希望你们先将班纳列为极度危险的人物,不要让人家接近他,也不可逼他做出粗暴的行动来。”
  我听到电话中,FBI的人员在问:“那是甚么?一个烈性炸弹,还是一大瓶有毒的细菌?”
  佛德烈苦笑道:“不知道,我只能说,那东西比地球上所有的一切最危险的东西更危险!”
  他放下了电话,我们立即离开了酒店,驱车到乘搭直升机的地方去,那是一幢大厦的天台,在大厦门口,我就和几个FBI的人员见了面,一起上了电梯,当直升机升空之后,我可以鸟瞰这个大城市的全部夜景,那真是极其美丽的景色。
  但是我却没有心情欣赏那种景色,我只是当直升机愈升愈高的时候,心中在想,如果直升机升得再高些,看下来,这一个大城市,便是许多闪亮的小点,和许多汽车车头灯组成的细线,这种情形,和雨花台石中的情形,倒有一点相似了。
  机中人员的心情都很沉重,没有甚么人说话,佛德烈也没有将我对他说的一切转述给别人听,那自然是他希望将这件事保密之故。
  直升机飞了几小时,在预定的地方,补充燃料,然后更换机师,继续飞行,在机上,一直保持著和地面的联络,我们的目的地虽然是希望镇,但是我们是沿南行的公路在飞行,我们希望可以追上班纳乘搭的那辆巴士,那就更省事得多了。
  FBI人员,同时命令沿公路的人员,设法延阻那辆巴士的继续前进,终于,在再度起飞的一小时之后,有了结果。
  消息传来,那辆巴士已在前面不远处被截停了,为了避免惊动班纳,是以并未曾登车搜查,截停车子,用的是公路损害的藉口。
  直升机又向前飞了几分钟,就可以看到前面路上的很多灯光。有七八辆车子停著,车旁有不少人。
  直升机在公路上停下,我和佛德烈首先跳下去,奔向前,一共有两辆公共汽车,几辆卡车和小房车,一个粗鲁的卡车司机,正在和警官争吵著,说他的货是限时送到的,绝不能耽搁。
  佛德烈一到,就对那警官道:“让他走吧!”
  警官还没有回答,其余的人,已经大声吵了起来,显然他们以为佛德烈的话太不公平了,这时,FBI的人员已经包围了那辆巴士,所有在现场的人,一看到那种如临大敌的情形,也知道发生甚么事了,是以反倒静了下来,不再急著赶路了。
  巴士司机首先下车,佛德烈大声叫著班纳的名字,可是车中没有人答应。
  FBI人员上了车,车中只有四个黑人,而我早已一眼看出,班纳并不在这四个黑人之中。我不禁苦笑了一下,看来我们的追踪已经失败。
  我并没有上巴士去,佛德烈在五分钟之后就下了车,对我道:“班纳的确是乘搭这辆车的,但他已经在前两站下了车。”
  我呆了一呆:“他到哪里去了?”
  佛德烈摊了摊手:“下落不明。”
  我皱著眉:“他既然走在这条路上,我看他仍然是到希望镇去的,他一定在半路上发觉了有人跟踪的迹象,所以才下了车的。”
  佛德烈道:“如果他知道被人跟踪,那么他就不会再到希望镇去。”
  我吸了一口气:“现在,我们只好希望他是做贼心虚,是以才变换行动路线的。我看到我决不能再打草惊蛇了!”
  佛德烈道:“甚么意思?”
  我道:“通知FBI人员收队,而你,换上便服,只由我们两人去找班纳。”
  佛德烈道:“这样会比较好一些么?”
  我道:“自然会好得多。”
  佛德烈来回走了几步,考虑了片刻,去和FBI的人员,商议了一阵,看来,他的商议有了结果。所有的车辆都获得放行,我和佛德烈,上了一辆有无线电通讯设备的汽车,直驶希望镇。
  我们到达希望镇的时候,正好是大明时分,车子在镇上主要街道上驶过,那是一个十分恬静美丽的小镇,佛德烈早有班纳故居的地址,也知道班纳的母亲,以前住在镇上,我们一直来到镇尾的一幢房子附近,停下了车,佛德烈道:“就是这里了!”
  我没有出声,因为我在想,班纳拿了雨花台石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甚么?
  佛德烈又道:“是你去找他,还是我去?”
  我道:“为甚么我们不一起去?”
  佛德烈道:“那是你的办法,尽量避免刺激他。现在我穿著便服,他未必认得出我是甚么人来,但是你就不同了,他一定认得你!”
  我点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如果他一看到了我,就著急起来,弄破了那块石头,那就糟糕了,你先去,我在车中等你。”
  佛德烈打开车门,下了车,走到那房子前,敲门,四周围很静,而我又离得那屋几十分近,是以我可以清楚地听到佛德烈的敲门声。
  他的敲门,并没有甚么反应,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忽然听到屋中,传来“乒乓”
  ,“哗啦”的一阵响,好像有人打翻了甚么笨重的东西,接著,便是一个老妇人的呼叫声。
  那老妇人在叫道:“班纳,你怎么啦,发生了甚么事?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可是,却没有人回答他,接下来,又是一阵撞击声,和那老妇人的惊叫声,佛德烈已在用力拍门,但是依然没有人开门。
  我连忙下了车,奔到了那屋子的门口,道:“不能等了,屋子中一定已发生了甚么事,快将门撞开来!”
  我和佛德烈两人,合力以肩撞著门,不用两三下,就将门撞了开来。
  当我们撞开了门之后,我们看到,那屋子的后门洞开著,有一个老妇人,站在后门口,在叫著,而屋中的陈设,有不少全翻倒了。
  当我们撞开门来的时候,那老妇人也转过了身来,她以一种茫然的神情望著我们,对于我们撞门进来一事,反倒不加追究,只是喃喃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我们:“究竟发生了甚么事?在班纳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我忙走到他的身前,道:“班纳呢?”
  那妇人道:“他奔了出去,像是疯了一样,奔了出去,我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佛德烈也来了后门口,我们一起抬头向前看去,只见后门口是一条小路,一直通向前,这时,我们极目望去,小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显然班纳已奔远了。
  再向前望去,可以望到山的影子,佛德烈转过身来:“你是班纳的母亲?他甚么时候回家来的。回家之后,做了甚么事?”
  那老妇人哭了起来:“半小时之前,他才一进门,我就知道事情不对了,他是个老实的孩子,所以他要是做了甚么傻事,我总是可以立即看得出来,他究竟做了甚么?犯罪?”
  佛德烈忙道:“他做的事,不算是十分严重,但是我们现在必须找回一件不属于他,而被他带走了的,一件十分危险的东西。”
  那老妇人呆了一呆:“一块半红半白的石头?”
  我和佛德烈两人,听了他那样讲法,都又惊又喜,忙道:“是的,你见过?”
  那老妇人道:“我见过,他一回来,就给我看那块石头,我也不知那是甚么,然后,他就一个人闯进了房中,直到刚才,他突然从房中冲了出来,撞翻了桌子、椅子,从后门疯也似地奔去!”
  我的心中,感到一阵寒意,我道:“你可曾注意到他在奔出去的时候,手中有拿著那块石头?”
  老妇人道:“没有,他是空手奔出去的。”
  我和佛德烈互望了一眼,心中又生出了不少希望,忙道:“他的房间在哪里?”
  老妇人向一扇门指一指,道:“就是这间。”
  我们向那扇门望了一眼,就不禁苦笑了起来,那扇门是被撞开的,撞开那扇门时所用的力度,一定十分之强,以致那扇门从中裂了开来。
  我和佛德烈急忙向那间屋间走去,到了房间中,我们发现房间应该是属于一个少年人的,那自然是班纳青年时居住的房间。
  在一张写字台上,我和佛德烈两人,立时看到了那块雨花台石!
  我立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这块石头,在这里了。”
  当我在那样说的时候,紧张的神情,已经完全松驰了下来,佛德烈连忙踏前一步,将那块石头,拿了起来,他拿著那块石头,看了一眼,转过头来,望了我一下,然后,又望了我一眼,道:“就是这块石头?我看不出他有甚么特别。”
  我道:“我拿著它,在阳光之下,就可以看到里面惊心动魄的情形了!”
  佛德烈的脸上,现出了疑惑和不相信的神色来,他走向窗台,我也没有说甚么,因为在一块石头之中,会有惊心动魄的情景,这是任何人不能相信的。
  佛德烈来到了窗前,将那块石头,暴露在阳光之下,看了一会,然后,他转过头来,可是,他脸上却没有我预料中那种神奇的反应,反倒是有点恼怒,他道:“你一定是在开玩笑,我仍然看不出有甚么出奇之处来。”
  我呆了一呆,忙也走了过去,佛德烈有点气愤地将那块雨花台石,塞到了我的手中,我拿著那雨花台石,向阳光一照,在那刹那间,我真正呆住了。
  不错,是这块雨花台石,但是,它已和我以前几次看到过它的时候,大不相同。现在,这块雨花台石,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在那块雨花台石中,已不再有那种红色的白色的细丝,它不再是一块活的石头,而只是一块静止的、普通的石头。
  在我发呆的时候,佛德烈带著恼怒的声音,在我的耳际响起:“好了,你怎么解释?”
  也就在他发出问题的同时,我已有了答案,所以,我感到全身一阵冰凉。
  大约我当时的脸色,已变得十分苍白,是以佛德烈并没有再追问我,只是注视看我,而我的心中,实在太吃惊了,是以一时之间,也讲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