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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气吞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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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不知论武功天火客自是无法与旦乐、暮也他们相比,但江湖中却是异人辈出,武功不济者,未必就不可怕。
“天火客”眼见点点寒芒席卷而至,竟不惊惧,而是古怪一笑,大袖一挥,一阵硫磺味掠过后,竟听得“蓬”地一声,突然有无数小如绿豆一般的火苗飞出,齐齐射向牧野静风。
牧野静风若还一意要取对方性命,只怕全身便会为火苗所覆盖,包括他的脸部。
假使这种火苗又有怪异之处,着肤即伤,岂不惨了?
不假思索,牧野静风的剑倏尔收回,已将自己全身护个水泄不通,但听得“卟卟”之声不绝于耳,待到剑停之时,一把“破日神剑”竟已是燃烧着熊熊烈火,便如一把“火剑”一般。
牧野静风暗叫侥幸,若是这火苗不是附在剑上而是附在身上,岂不麻烦?
火焰“咝咝”燃烧,让牧野静风恼火不已,沉喝一声,无形真气汹涌而出,剑身顿时被真气所笼罩,火焰跳蹿了片刻,终于灭了。
所幸“破日神剑”仍是完好如初。
牧野静风不再与对方多做纠缠,剑尖倏沉疾扬,一招“生死由剑”已然挥出,快捷狠辣,慑人魂魄。
气吞万物之剑,当世又有几人?
“天火客”双掌各扬,却不是攻向牧野静风,而是凌空击向地面。
“蓬”地一声,在牧野静风与他之间,竟凭空多出一道七八尺长,二尺宽的火墙,烈焰焚人,“哔哔”声不绝于耳。
牧野静风只觉小腿一痛,不由一惊,急忙掠身而起,身在空中,方知是衣物着火了,惊恼之余,急忙一剑削出,削落一片衣摆。
屡屡攻而无功,牧野静风震惊不已,同时,他已开始怀疑绝谷底下那一场大火与天火客有关,故无形中对他的恨意大增。
未及落地,他已凌空挥出一拳。
——拳定乾坤!
拳风浩浩荡荡,以席卷一切的气势向“天火客”击去,拳风与空气相磨擦,竟响起“哔剥”之声。
天火客脸色大变,此时他亦已明白,他的武功与牧野静风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
不敢与霸道至极的拳风接实,“天火客”向后倒掠而走。
“轰”地一声,在他所立之处已是碎石迸飞,地上出现一个大坑,坑的四周有爆射状的裂痕,触目惊心。
而“天火客”已遁入林中。
牧野静风仿若御风而行般,疾射而出,追入茂密的丛林。
“轰”地一声,四周共有十八棵树突然一齐燃起熊熊火焰,声势骇人,牧野静风顿时被困于一片火海之中,再看十八棵树,竟是排列有序,隐隐含有某种阵法。
牧野静风曾得屈不平传授阵法,一眼便看出火阵的生死门,大喝一声道:“区区小阵,也想困住我!”暴喝声中,身若游龙,几个来回,已由生门冲将出去。
冲出生门时,便见“天火客”兀自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成名绝技,本是用来对付十大门派的火阵,竟如此轻易地被牧野静风一个人独自冲出。
他又怎知牧野静风熟知的另一火阵:焚火阵,比此火阵更复杂玄奥得多!
没等天火客反应过来,牧野静风的剑已挟丝丝冷气,直取对方咽喉。
熊熊烈火让牧野静风想到谷内情景,故下手毫不留情,出手便是致命杀着。
“天火客”已避无可避,牧野静风的剑怪得就像魔咒一般,可以在瞬息间立叛生死!
“天火客”巨盆大口突然一张,一团火焰竟从他的嘴里狂射而出。
更为诡异的是火焰中尚有丝丝血腥之气。
此乃“天火客”最后一招杀着,在自己已呈必死之势的情况下,以内力逼出自己体内血液,然后与暗含口中的药物相混杂,喷射而出,便成熊熊火焰,给对手带来最后的杀伤。
这种招式太过诡异,便如同一些虫兽舍弃肢体保全性命的方法,让人防不胜防。
剑入咽喉。
但同时火苗亦已舔在了牧野静风的脸上!
只是因为牧野静风的剑太快,所以对方的血只喷出一口,便已被冰冷的剑封住。
牧野静风只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惊恐之下,疾一转腕,便已将对方的颈部切断大半。
“天火客”如同稻草人一般向后倒去。
牧野静风暗吐一口气,正待起身,忽见“天火客‘身上突然窜出几股火苗,很快他的尸体便已被火焰包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皮肉的焦糊味。
牧野静风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他暗自感慨:没想到他连自己的尸体也要让它葬于火中,也不愧于“天火客”三字了。
当即抽身而走。
※ ※ ※
谷中众人终于被蝎群逼到最后的防守圈中了,因为可燃之物有限,所以众人即便已退缩于其中,仍是先以刀剑内力奋力抵挡一阵,眼见再难抵挡之时,方引燃堆成了弧状的木料枯草。
火焰窜起!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蝎群惊咤不已,一惊之下,齐齐溃退丈许。
众人大喜,但亦知可燃之物有限,所以有意将火焰化得较小,以延长燃烧的时间。
南北两个口子则由苦心大师与古治分别防守,因为防守的地段不长,以他们的武功,守住蝎群应是不难。
没想到蝎群在进攻被火焰挡住后,几经试探,似乎也知道唯有南北两个口子有进攻机会,于是,纷纷改为由两侧进攻。
苦心大师与古治都是身负绝世武学,只是面对小如指肚的毒蝎却有些应付不暇,毒蝎体积太小,以兵器刺杀目标太多,以内力击之则损耗内家真气,时间久了,难免会有所不支。
苦心大师乃出家之人,对付毒蝎的方式格外独特,等大批蝎子涌到入口处后,双掌遥击地面,蝎子与地面浮土立即被击得飞扬而起,他再一错掌,两股无形内家真力便盘旋而出,将扬于空中的浮土蝎子一齐卷下山崖,任蝎子在崖底自生自灭!
他所用的手法看似朴实不华,实际上却是少林绝学之一的“佛手印”和“智掌印”,即便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也很难有幸见识苦心大师的“佛手印”,而今他竟以此对付一群毒蝎。
而古治则是以手中一杆铁笔指东打西,将他的一套成名绝技“战笔十式”发挥得淋漓尽致,用得最好的则是第九式“大漠点兵”,一招使出,蝎尸累累。
只是久而久之,难免力乏,古治忽而瞥见身侧有一石,中间凹下,里面盛了不少雨水,心中一喜,当即改变战法,将铁笔往小石坑里一蘸,蘸饱了雨水,然后猛力一甩,水珠便疾射而出,其速其力与飞弹无异,蝎子一旦被水滴打中,无不立送性命,如此一来,倒也轻松了些。
其他人暂时无事,便默默调息,养精蓄锐,以随时准备接替苦心大师、古治二人。
古乱因为双脚之伤,所以一直需要他人照应,这让他感觉憋屈难受,眼见众人被困于最后一块土地上,他却丝毫无法为众人分忧,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只觉得烦躁不安,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影响他人,只怕他又要胡言乱语,大骂不已了。
正心神不安之际,他已然发现水红袖、敏儿两人竟都已是双颊赤红,脸上有大滴大滴的冷汗渗出。
大惊之下,古乱忙在地上以手代步,“走”了二步,关切地道:“两个小丫头,是否有甚不适?”
敏儿本是双目微闭,闻声睁开眼来,强自一笑,道:“前辈,我……没事!”
说话间,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一个寒颤,像是怕冷一般。
古乱失声道:“你们……被毒蝎咬了?‘他知道教蝎子咬了的人毒发后会觉体内忽冷忽热,敏儿、水红袖此时之状与此颇为相符。
敏儿微微地摇了摇头。
这时,司如水插话道:“蒙姑娘一定是……是被蝎子喷出的毒……毒气侵入体内了!”
古乱一听司如水的声音,便觉有些不对劲,扭头一看,只见司如水嘴唇发白,脸上也变得赤红!
他见古乱看他,急忙把头转开。
古乱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大量的蝎子汹涌而来,他们所喷出的毒气在离地尺许的地方聚集,加上被众人杀死的蝎子体内毒性也有一部分散于空中,如此一来,在蝎群上方便有了一层毒瘴气,先前众人一直向后退,倒还好一些,现在已是退无可退,蝎群虽然暂时未能冲进,但毒气却已飘至。
而敏儿、司如水、水红袖三人是所有人当中内力相对较弱的,其他人尚未觉得异常,他们三人却已是头晕眼花,胸沉气闷,只是三人都不愿因为自己而使众人分心,所以只是默默忍受,想以内力将毒素逼出!
他们却不知道如今众人所在之处已被毒气所包围,他们所呼吸吐纳的全是有毒之气,如此一来,即便他们把体内之毒排出,与此同时,却又将吸入更多的毒气。
所以时间一久,他们三人必定无法支撑!
而其他人只因内力深厚,暂保无恙,时间一长,只怕无一人能够幸免,除非有人能够不呼不吸,否则体内之毒只会越聚越多。
就如人沉入水中后一样,水性差的首先承受不住,而水性较好的人,也不可能永远呆在水里而能安然无恙。
蝎群不除,那么毒气便不散。
当古乱明白这一切的时候,一向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他,破天荒地变得神色凝重,他在思索着一个问题,如果一味死守,就算守住,时间一久,最终仍是难以幸免。
但面对这些只知前进、不顾死活的对手,纵然在场有多少绝世高手,也是难以施展开来。
眼见敏儿、水红袖、司如水三人的神色越来越难看,甚至连悲天神尼也神色稍变,古乱心中慌乱不已,顿坐地上,一个劲地直搓手。
蒙悦等人目睹此情景,都暗自焦急。
牧野笛霍然起身,道:“被埋入地下的木箱数目不小,既然箱内毒物可以使蝎子致命,不如将这些木箱都取出来,也许不失为一个退蝎之计。”
众人一听,都觉此计并不十分稳妥,一则木箱子埋入地下,上面已被灰土覆盖,不易寻找,二来又有蝎群威胁,深入蝎群之中,恐有性命之忧,于是,都默然不语。
牧野笛却已几步跨至火焰前,俯身拾起一根正在燃烧的树枝,环视众人道:“这儿便有劳诸位了。”
言罢,不等众人劝阻,双足一点,人已掠空而出,顿时所有关切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只见牧野笛掠出三丈之后,去势已竭,开始飘落。便在此时,他强自一拧身,头下脚上,倒射而落,在即将落地的一刹那,左手倏出,手中剑鞘在地上一点,人便再次惜力飞出。
众人心道:他终究需得落地,一落地,岂不是立即被蝎群围攻?
正思忖间,牧野笛的身躯再次下落。
这一次,他竟将手中燃烧着的树枝扬手掷出。
火焰落地之处,蝎群顿时四下逃散。
牧野笛的身形怡然落地,“铮”地一声,剑已脱鞘而出,但见一片寒芒闪出,地上之沙土碎石已四面纷飞,众人刚刚回过神来,牧野笛已用剑挑出一只箱子来。
虚挑空中,用力一震腕,木箱已破碎,箱内所盛之物飘落一地。
众人远远瞧见,都为之一喜,心想:牧野笛旗开得胜,这一箱毒物,又可灭去大批毒蝎。
牧野笛动作快捷,将一块木扳在树枝上引燃,立即再次掠身而出,如法炮制,这一次,两个纵落后,他已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
众人见他手腕利索,本是为他悬着的心都不觉放下了,赶紧安心抵挡蝎阵,只盼牧野笛能从另一个方向出奇制胜。
司如水注视着牧野笛远去的方向,表情古怪,像是陷入了深思之中。
蒙悦宽慰地道:“牧野笛武功高强,就算不能凭木箱子里的毒物将蝎群击垮,想必也是能够全身而退的。”
司如水沉默不语,过了片刻,他突然开口道:“也许他根本就不会回来了。”
蒙悦一怔,奇怪地问道:“司先生是认为他无法对付蝎群,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司如水苦笑了一下,表情复杂地道:“只因为他能够应付蝎群,所以才有可能不回来!”
他的体内已有毒素侵蚀,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敏儿听得此言,身子一震,不顾自己的体内毒素还在逐步扩散,急切道:“司先生为何会如此说?”
蒙悦见她的脸色已经通红,嘴唇亦已开裂起泡,大惊之下,忙以手掌抵于她的身后,将自己体内真力源源送入她的体内。
古乱见状,亦如法炮制,为水红袖护住心脉。
但如此一来,他们自身被毒素侵入的速度自然会加快。
司如水的目光中有了一种担忧之色,他轻叹道:“但愿我的猜测是错误的!”
敏儿虽知此时不宜多言,但她心中已想起一件极为怪异的事,迫使她不能保持沉默。她的心中如飞般地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千头万绪。
最后,她的眼中闪过极度愕然之色,看着司如水,一字一字地道:“司先生是不是怀疑他另有玄机?”
她的话只对司如水,但众人听得此言,无不大惊,虽然她所说的只有“他”一字,但谁心中都明白她所说的是牧野笛!
司如水奇怪地看了敏儿一眼,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敏儿神色大变,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忽觉胸口一痛,竟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她的四肢却已渐渐地变得麻木,仿佛注入了铅,格外地沉重。
事实上,这时水红袖、司如水与她的情况相差无几。司如水空有一身惊世医学,被围于此间,面对的只有蝎子,而无一味可用之药。
敏儿和司如水的对话在旁人听来,近乎不可思议,外人根本无从知道他们话中所隐含的确切意思。
就在这时,从绝谷西侧传出一声奇怪的尖啸,声音尖锐如针,传得极远!
司如水与敏儿同时一震,相顾失色!
这时,圆弧状的“火墙”已开始变弱了,本是退到一丈之外的蝎群又开始汹涌而入。
终于,中段有一处的火苗跳动了几下,竟灭了。
立即有数十只毒蝎一涌而上,这些蝎子几乎如人一般竟知道如何选择时机。
悲天神尼拂尘一扬,拂尘前端之毫毛顿时箕张,根根挺直如针,闪掣之下,数十只蝎子悉数毙命。
再一拨,缺口已被从别处移来的火堆堵上!
又有几处火灭了,悲天神尼全力抢救,又把缺口堵上。但眼看火势越来越小,已无法再支持多久。
形势岌岌可危,此时不单单是司如水,水红袖他们几个,连苦心大师与古治也因吸入蝎毒太多,而有欲呕之感,体内真气也渐显虚弱。
牧野笛的身影迟迟没有出现,蝎群也未见有退却的迹象。
司如水强提一口气,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方才的尖锐声音乃是牧野笛发出的。”
古乱奇道:“这却为何?”
司如水古怪地笑笑,道:“他要让他的同伴将他救出绝谷。”
“同伴?”古乱一愣,很快明白过来,吃惊地道:“他……他与……与困住我们的人是一伙的?”
司如水叹道:“古语云:话说当面,人后不言。但事已至此,我不得不将心中所虑说出。
前辈猜得不错,他们极可能是同一教派组织中人。”
古乱大叫道:“无怪乎牧野静风要抢先离开绝谷,现在牧野笛也离开绝谷,如此一来,他们父子便都安然无恙,独剩我们在这儿……咳……在这儿背水一战!”
他本想说出“在这儿束手待毙”,但又一想那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于是临时改了口。
倏然间悲天神尼轻哼一声,待众人转眼看她,却未见她有何异常。敏儿心最细,发现悲天神尼的脚边有二只蝎子并非被拂尘所杀,而且碎作一团,显然是被人用脚踩死的。
悲天神尼性情慈和,悲天悯人,杀了这么多蝎子全是迫于无奈,好在是用拂尘所杀。而这两只蝎子冲入,情急之下,只好一脚踩去,蝎子自是死了,她自己却是大感不适,忍不住失声轻哼!
这时,火焰已断成了七八截,断口处开始有蝎子冲了进来。
敏儿情急之下,忽然心中一亮,叫道:“靴子,靴子!”
众人先是以为她叫的是蝎子,后来见她把自己脚上的小蛮靴脱下,方明白过来。
原来众人所穿的靴多是皮制的,只有苦心大师与悲天神尼例外,而皮革之物可以燃烧,敏儿将自己的靴子脱下后,便将它扔在火焰断口处。
众人见状,纷纷效仿,倒是古乱,因为双脚受了伤,脱下靴子时,痛得呲牙咧嘴。
几处断口总算暂时补住了。
但每个人心中都有了不祥之感,敏儿与水红袖二人的情况最为不妙。
司如水的脸上也开始有大滴大滴的冷汗流出,他的身子不时地打一个寒战,像是颇为寒冷。
但他却像是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把目光远远地投向西侧,神情极为专注。
司如水蓦然转身,有些兴奋地道:“也许我们有脱身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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