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派怎比拗相公

 




  王安石那首《元日》诗是他当宰相后写的。他当宰相,主张变法图强,但他的“变法”却因被士大夫反对而没有成功。

  在反对王安石的“新法”中,有一个出名的故事,故事主角是曾两任宰相的元老重臣文彦博。他在殿上和皇帝(宋神宗)辩论,他说:“祖宗法制俱在,不须更张,以失人心。”皇帝反问:“更张法制,于士大夫诚多不悦,然于老百姓何所不便?”文听了马上说:“为与士大夫冶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这一针见血的说话,也说明了王安石的“变法”非失败不可的原因了。

  王安石被当时人称为“拗相公”,他有“三不足”名言道:“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流俗不足恤。”可见他的“执拗”性格。他在旧文人笔下是被形容成“不近人情”的怪物的。苏洵《辨奸论》说他“囚首丧面而谈诗书”,即是一例。“囚首丧面”和“囚首垢面”同义。形容他不注意修饰,头发蓬乱,脸上肮脏,如同囚犯一股。宰相而“形同囚犯”,历史上恐怕也只他一人了。他的变法,功过如何,史家评论不一。我则是很欣赏他的“拗”的。他当宰相后,写下那首《元日》诗,恐怕多少也有点寓“除旧布新”之意于变法的吧?

  张春桥一九三四年在济南的时候,曾写文章赞成“中日提携”,“共存共荣”。随即到上海投靠周扬,在“左联”做外围工作,俨然“左派文人”。一九三六年三月却又化名狄克,在《大晚报》攻击鲁迅。同年十月,鲁迅去世,他去吊丧,哭得比谁都伤心。真是标准的两面派!王安石是宰相,他也是想当“宰相”的。王安石行“新法”,他也想推行他那一套“限制资产阶级法权”的“极左路线”,他是自比王安石的。但两面派却怎能比“拗相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