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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颖水中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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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船顺流南下,可是江海流完全是另一副心情,肉跳心惊。
九艘双头战船的战士进入随时作战的状态,准备登岸行军。
胡叫天站在江海流后方,双手握拳,显然亦是紧张不安。
江海流目光扫视两岸,沉声问道:‘叫天你来告诉我,为何孙恩像是晓得我们会从水路往边荒集的样子?时间的拿捏上无懈可击。设在岸崖的檑木阵或许是昨晚砍下来,但肯定是我们抵达前才堆起的。’
胡叫天道:‘我们今次北上,做足保密工夫,直至驶入颖水,下面的兄弟方知是到边荒集去,会否是从小姐方面漏出消息呢?’
江海流摇头道:‘以文清行事的谨慎,这是不会发生的。’
胡叫天道:‘或者是事有凑巧,孙恩的檑木阵只是用来对付建康或北府兵的水师船队。’
江海流微震道:‘你听到马蹄声吗?’
胡叫天功聚双耳,用心聆听,果然隐隐听到急骤的蹄声从两岸的疏林区传来,大吃一惊道:‘怕是孙恩的天师军追来哩!’
江海流不解道:‘他们能追多远呢?若我在十多里外方登岸,他们还有余力袭击我们吗?’
忽然现出惊怵的神色,往前方瞧去,领先的战船正驶往一个河弯。
江海流忽然高呼道:‘前面有敌人,准备作战!’
鼓手闻言立即敲响战鼓,‘咚!咚!’之音,远传开去。
敌船出现河道处,以百计的石头、箭矢,暴风雨的往领先的大江帮战船投去。
江海流色变道:‘是两湖帮的赤龙舟,该是聂天还亲自来哩!便让我江海流看看究竟是他的水战功夫了得,还是我江海流技高一筹。’
倏地往侧闪开,一把亮晃晃的匕首擦身而过,若不是他及时躲避,肯定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结果。
江海流看也不看,反手后拍。
偷袭者也是了得,一刺落空,立即撤招后退,江海流本应拍中他面门的一掌、只能拍在他右肩处。
骨折之声响起。
胡叫天直退至望台边,右手匕首掉往甲板,发出‘当’的一声,左右战士齐声叱喝,往胡叫天扑过去。
胡叫天一个倒翻,没进河水内去。
守在船舷的战士发箭射入水里,也不知有否命中这叛徒。
江海流无暇和他计较,只见己方先与敌人相遇的战船已受重创,往左侧倾斜,且陷入敌船重围内,己方战士纷纷跳河逃走。
同一时间两岸敌踪乍现,每边各有千骑之众,逼往岸旁,掣出弓矢等远程利器。
江海流生出一败涂地的感觉,心中浮现爱女的娇容。
难道他们两父女都要为边荒集送命?大江帮会否就此覆灭呢?
燕飞立在码头,身旁是程苍古、屠奉三、慕容战、呼雷方和拓跋仪。
拦江铁索横河而过,把颖水的交通截断,前两天他还是对此象征令边荒集失去自由的铁索切齿痛恨,此刻却在庆幸铁索的存在。
燕飞道:‘有甚么办法把铁索拆下来,若能往下游移半里,可以把水路封锁,使两胡帮的战船没法长驱而至。’慕容战道:‘只有硬生生把它锯断一法,然后在两岸深种木桩,再把铁索绑在其上,变成河道的有效障碍。’
程苍古干咳一声,低声道:‘这样做恐怕有点问题。’
呼雷方不满的道:‘难道在这个时候,汉帮还要斤斤计较一条失去意义的拦江铁索吗?’
燕飞记起宋孟齐提过的船队,为程苍古解围道:‘呼雷老大勿要误会程公,他指的问题是因大江帮的一支船队,正在驶来边荒集的途上,怕因此令船队不能直抵码头。’
屠奉三淡淡道:‘我敢保证,船队过不了孙恩的一关。’
程苍古现出古怪的神色,叹道:‘这支船队并非一般客货船,而是由大江帮江老大亲自率领的战船队,力足以突破任何封锁。由于此乃最高机密,边荒集又是敌我不明,所以我们-直不敢向各位吐露真相。’
呼雷方大喜道:‘如此岂非我们实力大增,至少可取得颖水的控制权。’
屠奉三苦笑道:‘聂天还武功高强,仅在孙恩之下,此人性格阴沉,深谋远虑,只看他费尽工夫,把博天雷安插到我手下来,可见一斑。大江帮的组织比我的振荆会松散得多,若说内中没有两湖帮的奸细,我绝不相信。今次江老大离开大江,等若猛虎离山,聂天还当不会放过笼中捉鳖的天大良机,在孙恩的配合下,江海流不来则已,来则凶多吉少,能突围而逃已相当不错。’
程苍古显然对此忧心忡忡,叹了一口气,没有答他。
慕容战问道:‘依约定,江老大的船该于何时抵集?’
程苍古道:‘船队可在日落前任何时间抵集,这道拦江铁索是由百多工匠历一个月时间打制而成,要锯断并不容易,而两边灌以铁浆,非常坚固。铁索是可以调教的,有近四丈的伸缩性,必要时可垂入河底,让战船通过。’
呼雷方点头道:‘贵帮这一招很绝,可以把水道交通完全掌握在手。’
程苍古皱起眉头,以带点不悦的口气道:‘以前多有得罪,我可以就此为先帮主向各位道歉请罪,若能渡此一劫,我答应把此索拆去。’
燕飞当然清楚诸胡帮与汉帮因此索而产生的心病,打圆场道:‘现在岂是计较以往恩恩怨怨的时候,大家是生死荣辱与共的战友,当务之急是如何控牢集束这段水道,否则我们将处于被动捱揍的劣局。’
一直没有作声的拓跋仪道:‘我有一个提议,索性不拆横江索,只把索子垂下,让战船集中往码头上游,这是第一步。第二步是利用顺流的优势,以檑木对付任何从南面来的敌船,现成的就是重建第一楼用的数百巨木干,顺流往敌船冲去,肯定可以做成很大的破坏。’
慕容战脱口而出嚷道:‘好计!’
拓跋仪微一错愕,以古怪的眼神瞥他一眼,慕容战有点尴尬的道:‘我是照事论事吧!’
呼雷方也点头道:‘以我们现在充足的人手,把所有木材运来,半个时辰可以办妥。’
程苍古道:‘我们还可以用镇地公沿岸设置多个地垒,内藏箭手,可对敌人做成很大的威胁。’
屠奉三道:‘我和两湖帮交手多年,对赤龙战船认识很深,像集旁这段水道开扬宽敞,水流缓而不急,木檑只能对两湖帮的船队做成短暂的困扰,难以破损船身。’
稍顿续道:‘不过若能把木檑改造提升为木檑刺,则是另一回事,只要请我们兵器大王的工场立即赶制数千尖锥,安在木干上,便大有机会戳破船身,且只要木檑刺附上敌船,可以瘫痪敌船的灵活度,我便曾以此法大破聂天还的战船,令他北上大计受挫,至今仍要屈处两湖。’
呼雷方喜道:‘这叫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立即去找老姬想办法。’
说罢匆匆去了。
程苍古也告退道:‘我负责设地垒和运送木檑。’
剩下燕飞、慕容战和屠奉三,前者苦笑道:‘老庞第一楼的重建工程,又要泡汤哩!’
慕容战笑道:‘只要边荒集仍在我们手内,他要多建两座第一楼亦非问题。’
屠奉三扫视河上的十七艘战船,道:‘我们联合水师的实力并不薄弱,若有水战的高手在,将可正面迎击黄河帮的战船队,助宋兄一臂之力。’
慕容战道:‘颜闯如何呢?他是大江帮的人,这方面该不会弱到哪里去。’
屠奉三道:‘颜闯若不成,可以找阴奇负此重任,只要定好简单的传令方法,我有信心他可以逆流大破黄河帮的尖头船。’
慕容战笑道:‘屠兄不用绕圈子说话,便以阴奇统率我们的联合水师如何?我们边荒集甚么人材应有尽有,姬别的兵器厂便有大批我族订制准备付运供守城用的弩箭机,共二十五台,我们拨出十七台装在战船上,其它八台便以之守东岸的地垒,如此便可以再无颖水落入敌人手上之忧。’
屠奉三长笑道:‘我现在开始感觉到你们不但是我的好战友,更是交得过的朋友。’
燕飞举头望往朝下落去的太阳,心中一阵感触。
边荒集确是个奇妙的地方,敌人可以变成朋友,朋友随时可以成为敌人,从未上过战场的美女可以成为领袖,只不知能否创造像淝水之战的奇迹,以临时凑合的联军,击退南北最厉害的两大巨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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