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传 沈璧君

 




  沈璧君
  呼吸停顿了,在一瞬间,万物失去了生机,死亡因为夺魄而贴近灵魂,时间变得永恒,不论是天堂还是地狱。可勾魂的手并没有伸出。于是迂回有了可以生存的空间,言语把人从梦幻中拉回。起初,她也是从天而降,从那句话开始“看不到她的人,看看她坐的车子也是好的。”
  这会是一种怎样的魔力呢?“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诗歌把传奇的一笔添给了炫目的曾经,而在再次的渴望中,塑造有了新的含义,尾追着马车的人群是涌动的潮流,从那个地方开始,却从这里结束。只是理解比感官更加贴近那个时候的人群,微笑中包含的是无限的爱怜和骄傲。
  在济南的茶馆中,风四娘第一次听见了“沈璧君”这个名字,同时一种被“冷落”的感觉包围着她,这里她确实比不上她,只是无心再听这些夸耀的语言的她,没有留心到是什么造就了这位新的“秦罗敷”,她只记住了一点,沈璧君还有个称号——“武林第一美人”。
  “她的美丽是任何人也无法形容的。
  有人用花来比喻美人,但花哪有她这样动人?有人会说她像“图画中人”,但又有哪支画笔能画出她的风韵?
  就算是天上的仙子,也绝没有她这般温柔。无论任何人,只要瞧了她一眼,就永远也无法忘记。“我本来以为沈璧君确实是那高高在上,不沾惹人间半分尘埃的天仙,可从她走下马车的那一刻开始,现实就展开了它广阔的翅膀,覆盖着每一寸角落,而停顿却在那一刻,天上纵无真仙,人间也有绝代。之后神秘消失了,只留下一个毫不相关的疑问:双脚踏在大地上的人是否就逃不开现实的影子,在一个真实的塑造中?
  她终于走出了车厢,脸上平静得看不出任何神色,可眼睛中已经有了愤怒之意,凶残的杀戮是每一个内心善良的人都不能容忍的,可她仍在忍耐,她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真正的淑女,因为她一生受到的教育都是如何控制自己,愤怒、悲哀、欢喜……所有激动的情绪都要隐藏在心底。可她仍是忍不住愤怒,她走出了车厢,“平静地”面对着她面前的那个恶魔,而不是躲在车厢里惊惶失措。
  有人会说这是不现实的,因为现实中很少有人看到了大勇,但我说这是真实的,人性中仍有热血的一面,不论是男性,还是女性,始终我们都知道大部分不能代表全部,偶尔一两个闪光的事件或者人物就已经可以留下镌刻的一笔,在现实的舞台上熠熠生辉。而开始既然已经开始,又怎会仓促的结束呢?
  山洞中她的大声叫道:“多谢你的好意,但我的腿最好是断,都和你无关,你既没有救我,也不认得我,又何必多管我的闲事?”听起来已经不再像是一个真正淑女的话,可我笑了,不是嘲笑,只是带着欣慰的笑,我看到了一个女人在为自己的美丽不被重视、自己的骄傲遭到打击、自己的尊言受到伤害而发泄出心底最现实的呼喊,一种清晰的感觉。萧十一郎也笑了,带着一种揶揄,只是他没有想到这笑容却是通向另一条不归之路的路口。
  面对着柳永南、彭鹏飞两位江湖“大侠”,一种贵妇的骄傲再次浮上心头,在彭鹏飞问及是否认识救她的那个粗野男子时,她言语的略微停顿:“不——不认得。”把她内心真实的思绪表现的淋漓尽致,是啊,她这种名门贵妇又怎会、又怎能、又怎愿认识像十一郎那种不拘小节、不修边幅的人呢?只是不该苛责她这一刻对真实的否定,现实的人性就是在与真实的靠拢和相背中行走。我笑了,略带讥讽的笑,与十一郎的狂笑相互映衬,他本来就是一个孤单的孩子,在丑陋的现实社会中艰难的行走,又怎能寄望于有一位温柔体贴极富母性怜爱的女子另眼相待呢?
  而因看见那只被踢开的铁碗,想起曾经碗中的温情,冲着一时的激动脱口的那句:“他是我的朋友你们放他走吧!”,让绝望中的十一郎又看到了人性温暖的曙光,是啊,每个人都需要这种温暖,并不是希望看到那句简单的道理:知恩图报,而只是寂寞的滋味已经尝的够多。因为人性中仍有现实阳光的一面,沈璧君终究还是承认十一郎是她的朋友,但又因为人性还有现实阴暗的一面,碍于身份、碍于地位的她,随后的一句竟还是:“但愿他真是我夫妻的朋友,无论谁能交到这样的朋友,都是幸事。”虚幻的谎言、一味的阳光是能让人开怀,可这人性本就是阳光和阴暗的统一体,又怎能轻易遗忘呢?而这种复杂的对现实的折射岂不正是武侠小说真正的内涵吗?
  “一个人为了保全自己的名誉和地位,就不惜牺牲别人和伤害别人,我岂非也正和大多数一样!”,沈璧君的反思,不也是现实中人们所应该做的吗?
  可现实的光照射出来了,映照出一片光与影的世界,你能走到哪里,才可以真正有了自己对现实的理解呢?
  一次错了,还有第二次,第二次错了,还有第三次,人就是在这种无限的反复中验证出自己身上现实的影子。沈璧君误会了十一郎第一次,后悔占据了她心灵一段时间,自我责备中她是打算不再用误会的眼睛,发出伤害的光芒,可她只是个现实人。第二次的错误并不能因为第一次的错误而逃过命运的轮回,甚至比第二次错的更加厉害,这就是现实中的人类。
  酒后的沈璧君因为十一郎好意的阻拦,终于放弃了人性中善良和对恶克制的一面,无情的言语说出时“我本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原来你也和那些人一样,救我也是有企图的,原来你比他们还可恶!”,伤的难道真的只会是十一郎吗?古龙露出的一定是略带讥讽却又充满无限怜悯的眼神,当他注视他笔下这些鲜活的灵魂跳跃时!而十一郎只有慢慢地闭上眼睛,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他们都是剧中人,是不能跳出小说中人性任何涉足的地方。而我们,读小说时,是局外人,可在现实中的我们,又能用什么方式逃离人性阴暗一面的束缚呢?
  她终于冲过去拔出了十一郎腰带上的刀,刺入了十一郎的胸膛!
  时间也许只该在这一刻停止,让现实的悲苦停顿在永恒的静止中,也许只有这样,才会有人懂得真实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出永远的错误,然后再在无尽的后悔中度过余生。
  但这并不该是全部的人生,于是,拔刀,鲜血溅出,危机,架刀,希望重现……
  我本该就这样继续下去,继续一个未完而残缺的现实之梦:深谷中的柔情、无数岁月的等待、逃离和面对、寂寞和幸福、冷淡和距离、恬静和爆发、真实和虚伪、无奈和永恒、萧索和幻梦、刺痛和真爱……
  可有个声音告诉我,既然现实已经开始,就没有梦的产生,我在解析的时候,是离开了现实,我需要回到这里,去感受每一天的生活,那才是现实和真实的。而你,如果觉得还不够,或许可以试试走进那个真实的世界——《萧十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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