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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喧闹声中,华山派走出一老者,面貌清瞿,双目湛然有神,行止之间大有一份宗主气派。华山二代弟子在他走过身旁时,都微微侧身低头示礼,不敢平视。那老者走到华山派人群之前,眼光往四下里轻轻一扫,场中每个人登时只觉得这一眼正是直冲自己而来,不由心头一震。众人几曾见过这种威势,不自觉的都放低了声音,凝神听他说话。
  在场除了少数后辈的少年外,群豪均识得这老者正是当今华山掌门,五岳剑派盟主,武林正教中数一数二的泰山北斗,地环道人。
  陈其华一见是地环道人,心中气就不打一处生了出来。
  三十年前泰山大会时,陈其华本是嵩山派二代弟子中的杰出人才。武功剑法,在师兄弟中皆是鹤立鸡群,远超侪辈。那可真说得上是风华正茂,前途无量。颇有欲与天下英雄一比高低之感。
  而当时华山派的二代弟子中,剑王出师较早,早已是傲视武林,名满江湖。以剑王的内力之强,剑法之精,名声之响,纵是陈其华再自信也不敢直掠其锋。于是在五岳比剑时,嵩山派效古代田忌赛马之策,把武功并不怎么高明的李天厚留给剑王,而把所有希望寄于二代中剑法第一的陈其华。
  陈其华的对手,正是江湖中默默无闻的顾地环。
  顾地环当时还没有出师,终生未下过华山一步,自是名不见经传。加上他年纪又轻,缺乏江湖经验,说话土里土气,往陈其华旁边这么一站,那可真是天差地远,似乎还不用比就胜负已分。
  谁知顾地环虽然名气,经验均远不如陈其华,但将华山七十二路回风剑法可练得着实了得,直是神出鬼没,有如天助。剑法之精,已几乎不让其师兄剑王。陈其华与他交手刚刚数招,已知不敌。心下惊乱之间,只好连连行险使诈,故露破绽,诱顾地环贪攻失招。
  怎奈顾地环攻则务求凌厉,守则天衣无缝。不论对手如何腾挪变招,一星剑芒闪烁,始终是稳稳的占住了上风。二人交手至一百招左右,陈其华左封右挡,再也无力苦撑,终于被顾地环以一招“龙行天下”,破了他的大嵩阳剑法,为华山夺得了五岳盟主之席。
  经此一役后陈其华大受打击,信心全失,再无了当年“天下英雄,舍我其谁”的气概。而顾地环则是一夜之间声名鹊起,传满江湖。此后扶摇而上,再不稍停。一直坐到了今日五岳盟主之位。
  陈其华每想起那一战来,就对顾地环恨心大起。此刻见他走近,恼恨渐增,但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微笑道,“我适才与赵师侄所言,全是为我五岳剑派名声所虑。不知顾师兄以为如何?”
  顾地环微微一笑,道,“陈师兄所言不错。我辈一言一行,确实要小心谨慎,无愧于侠义二字方可。不然不但让外派指责,连我五派之内恐怕都有人会抓住不放。追问到底。”
  陈其华听他出言相讥,也不以为意,笑道,“如此顾师兄也是赞同我说的了?”心中却暗想,“看这老家伙一付不慌不忙的神色,莫不是他已找到了什么消息?”
  果然只听顾地环又道,“这十几天来我华山弟子左查右访,费了不少心思,还算运气不差,恰好找到了个重要人物可以出证。哈哈,陈师兄猜猜是谁?”
  陈其华一惊,心里暗道,“谁?可别是酒仙书生!”
  还不待开口,顾地环已接道,“不是别人,正是酒仙书生。”
  这一来场上群豪登时大哗。酒仙书生的这一桩公案,虽说是无凭无据,但从事发至今也已有些时日。当日赵清雷曾许下一月之期,给此事一个交待。如今时限已近,众人都想到华山派定会有所解释。但谁也没想到顾地环神通广大,竟然真的把正主本人给找来了。
  陈其华闻言更是气馁。当日岳阳楼比武,嵩山派有门下弟子唐抚在场(详见第四回)。回来后陈其华曾向唐抚仔细追问前后经过,算定了华山派如果找不到酒仙书生本人,又不能抓住嫁祸栽赃的张廷伍,就绝不能把罪责完全洗脱干净。张廷伍武功高强,人又机警,想来不会被华山派抓到。而后虽传出酒仙书生被六个傻乎乎的小孩救走之事,但想来以天地之大,恰恰被华山派找到的机会还是微乎其微。如此陈其华才会抓住此事大作文章,谁想人算不如天算,到头来还是被华山占了上风。
  顾地环向赵清雷打个手势,赵清雷走到台边,把站在前排的一个青年领了上来。这青年头上戴了个压得极低的草帽,自上山后也没和谁交谈过片言碎语,所以场中数千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他。此刻走上台来,将草帽摘去,面目有些憔悴,没了往日那飞扬拔扈的神情。但场下有认识他的,却不正是那失踪已久的酒仙书生是谁?
  原来日前酒仙书生在华山脚下留了战书给风清扬,相约岳阳醉仙楼比武,谁想风清扬还没等到,却先等来了个张廷伍。
  张廷伍本是武林中人见人怕的大魔头玄阴子的亲传弟子之一,自十几年前玄阴子为恶昭彰,终被少林天禅以“千手如来掌”毙命之后,张廷伍就与师兄失散,杳无音信。玄阴子生前作恶太多,张廷伍丧师之后,也不敢在武林中露面,从此玄阴毒掌绝迹江湖,人人都以为这一门功夫就此失传。
  不久以前因机缘巧合,张廷伍被魔教教主东方暗江网罗至麾下,做了教中左使。这件事除了东方身旁的几人以外无人知晓。魔教耳目何等灵通,不久即打听到张廷伍失散已久的师兄左天木,刚刚被嵩山派招纳入山。
  而恰好此刻酒仙书生与风清扬比武在即。魔教遂使出这绑人稼秧之法,原是一石数鸟之意:嵩山派与华山久有过节,找个机会自然会抓住不放。华山派名头甚响的后起之秀原来不堪一击,华山派的声名受损。而张廷伍一招玄阴毒掌印在风清扬身上,华山派也早晚会找到嵩山左天木的头上。这样两派互争,魔教自是隔岸观火。不亦乐乎。
  酒仙书生与张廷伍交手,不到十招即已不敌。被点了穴道,五花大绑绑在个昏暗的小屋中。酒仙书生少年曾得高人指点,出道后未遇对手,所以一向是目中无人。这一回惨败之余,身陷囹圄,心下是既悔且怕。
  无巧不成书,张廷伍还没想好怎生处置他,就已被桃谷六童误打误撞先来救走。酒仙书生得脱大难,心中惭愧,没脸再去岳阳楼,便潜身回乡欲再苦练武功。这一日行至路间,无意中听人谈起岳阳比武之事,什么华山绑架,风清扬惨败云云,直是不着边际。不由得心中大奇。着意问了一番,方知事情原委。听旁人描述那自称作他师兄的人,正是绑架自己的人无疑。这一下他才明白此事前后,原来嫁祸华山为主,根本不是冲他来的。
  恰好赶上此时华山派上上下下都在四方打探此事线索。酒仙书生心里一琢磨,华山既然在找,那张廷伍和他身后之人一定也不会闲着。自己一人势单力孤,恐怕早晚会被哪一方找到。既是如此,还不如被华山派找着。当下咬一咬牙,查点盘缠,就打道直投了华山。
  事长话简。酒仙书生在台上将前后经过略一叙述,大家虽然还不知道此事的幕后是魔教,但已可肯定绝不是如张廷伍所言的赵清雷风清扬所为。华山的嫌疑自此洗得一干二净。
  场下群豪一时间议论纷纷。一人道,“这件事至今而明,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吧,华山派势力庞大,一定能找回清白的。”说话间颇有得色。
  身旁一人道,“呸!这是酒仙书生自投罗网,和华山神通广大有什么关系?不过运气好罢了。”
  另一人却皱眉道,“华山派做得也够狠的。他们找到酒仙书生恐怕也不是这两天的事情。这种大事,不立即宣布而偏偏等到五岳大会,多半是先等嵩山派以此相责再行回击,在气势上胜过嵩山派。你看那顾,陈两人的气势,可不是高下已分?”
  众人向台上望去,果见顾地环微笑不语,意甚闲暇。而陈其华也是一言不发,但脸色难看得很,尴尬失望气恼,不一而足。
  陈其华见众人望向自己,定了定神压住心中之火,干咳一声道,“嘿嘿,这可真是皆大欢喜了。华山派与此事无关,对我们五岳各派来说都是好消息。不过咱们耽搁的也够久了,还是要回到正题上来。这就开始评那五岳盟主如何?”
  大家此来本是要看比武,对口舌之争无甚兴趣。现在一听要开练,不由得都是精神一振。
  地环道人微微一笑,也不反对,转身踱回华山派的人群中。
  一旁恒山派的掌门了因师太忽然开口道,“陈师兄,这次五岳大会,贫尼还有个不情之请。”
  恒山派行事一向不抢半步之先,了因忽出此言,众人都微感诧异,向她望去。
  陈其华笑道,“原来是了因大师。有什么事但讲无妨。”
  了因向四方行了一礼道,“先师在七年前不幸仙去,贫尼无德无能,匆忙之中接任恒山掌门之位,实是深感力薄。”
  陈其华道,“了因大师过谦了。”
  了因接道,“贫尼与师妹了慧本来都觉得我们自己武功修练未深,尚不足以为人师。所以一直也没有择徒传艺。先师去后,才在这几年来开始收徒,刚收了定逸,定静,定闲这几个弟子。”
  陈其华打个哈哈,笑道,“了因大师佛法精深,剑艺更是不凡。若说还没有资格收徒,那江湖上一大半的子弟都要骂师傅是卖膏药骗人的了。”场下闻言也有不少人笑了起来。
  了因道,“陈师兄过奖。我看定逸定静她们都是年龄幼小,武功未成。眼见五岳各派的师侄,皆是成名已久,江湖上大有身份之人,若是还要和小徒平辈论交,非但不妥,亦为不敬。贫尼以为我五岳各派虽然结盟已久,但毕竟不用象一派中那样拘泥辈分,那么今后定逸定静他们见到嵩山丁师侄,华山赵师侄,泰山玉矶师侄,衡山柳师侄他们时,称呼一声师叔如何?”
  陈其华闻言倒是有些意外。沉吟道,“了因大师事事为他派着想,在辈分上也不愿让徒弟占了便宜,陈某深感钦佩。只是这让辈份之举,我也不知当作何处……”
  了因道,“一派之内,辈份当严。但江湖上各派之间,则一向不太拘泥。贫尼此议只是为了让师侄们日后相见,少些尴尬。”
  陈其华向定逸,定静,定闲几人望去,见她们都是十几岁年纪,脸上一团孩气未消。再回身朝本派弟子望去。见二代弟子大多已四十多岁,有的也已自行收徒。一望之下,二代弟子们心中虽然愿意,多数还算沉稳,但三代弟子却一个个已是忍不住的神情,毫无掩饰。于是点头笑道,“如此嵩山派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知衡山,泰山,华山派的师兄们有何意见?”
  华山,衡山派的弟子大多与嵩山派是一般想法。又见嵩山派先允了,自然也是纷纷客气一番后,便即赞同。
  忽听泰山派的掌门人铁仙道长冷冷道,“如此一来,只不知本届五岳比武,恒山又做何打算?”
  了因微微一笑,道,“恒山派此来,是与五岳众师兄切磋交流,并无半分争胜之念。正好我师妹新近练成了一套白云剑法,愿施出来向众师兄求教。”
  铁仙道人道,“白云剑法?那定逸,定静她们可还上场?”
  了因闻言不语,向师妹望去。了慧接过了话头,也不理会铁仙道人的定逸定静之问,朗声说道,“贫尼这套武功,是在本门剑法之上稍加变化而成,其实也不能说是一套新的剑法。不敢藏拙,愿求教于各师兄和在场方家。不知华山顾师兄,愿否指点贫尼一二?”
  铁仙道人嘴一撇,刚想说什么,听得一旁地环道人笑道,“呵呵,承蒙了慧大师看得起,我也正想见识一下贵派的心得。”铁仙见地环道人出面,就不好再说什么,打个哈哈,把话咽回了嘴里。
  场下群豪见一上来就是了慧和顾地环这两个大宗师交手,都是群情耸动,很感兴奋。有不少上年纪的人,还记得三十年前了慧一剑战胜铁仙之姿。难道这一回又有好戏看?一个老汉向旁边一人轻声说道,“以地环道人之武功,真可说是独步武林,难逢敌手。这了慧一上来就点名索战,难道她真练成了什么绝世武功不成?”他身旁之人道,“这我可就不知了。按说华山派和恒山派的关系一向还不错啊?听说当年了因独战‘徐州三怪’时,还是华山派弟子援手相助的。”
  旁边一人挤进来道,“你们知道什么?三十年前铁仙道人败于了慧手下,一直对恒山派梗梗于怀。好容易近年来泰山派出了玉矶玉音几个高手,这一回本来是想大战恒山,杀她们个一败图地。这恒山派的两个老尼倒也警觉,来个先下手为强。把徒弟自降一辈,让别派不好以大欺小。再点名指战顾地环,这样既不损了身份,又能免了泰山派的纠缠。”
  先前二人听了还有些不信。那老者道,“铁仙道人三十年前就不是了慧的对手,现在恒山又怎么会怕泰山派?”
  方才那人道,“原先是不怕的。现在了因了慧的师傅死了,徒弟还没出师,可就大不一样了。了慧再厉害,那定逸才几岁?能经得住玉矶子几剑?”
  正说话间,只见了慧,顾地环二人各自从恒山,华山派中走了出来。二人行至场心,对面互距数十尺即便站住。顾地环笑道,“不知了慧师妹新练成的这一套白云剑法,名称是否以贵派白云庵而来?白云庵斜倚恒山,清远高绝,想来剑法亦是如此,不知我能不能抵挡得来?”
  了慧道,“顾师兄又在取笑贫尼了。这套剑法我新练未熟,正要向顾师兄多多求教。这第一路名唤作‘云开雾散’。”说着从身旁抽出一枝木剑,挽个剑花,向顾地环肋下遥指过去。
  顾地环见这一招虽名叫云开雾散,但虚实不定,攻守莫测,实是极高明的招术。心里暗赞一声,不敢迨慢,右手伸二指凌空比了一比。他虽是空手,但华山众弟子均看得明白,这正是一招华山剑法“有凤来仪”。
  了慧见他这二指一出,若是手中有剑,恰将自己的招式封住。剑锋一掠,招式已变,这一招却唤作“白云苍狗”。
  二人相距数十尺,木剑虚晃,手指空点,转眼已交了十几招。直把台下群豪看得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二人相距甚远,若说是以内力遥空伤人,纵是达摩复生,张三丰再世,也是远远不能。看他们不带内力,使的招术也是平淡无奇,看不出有什么神妙之招。但若说二人只是摆摆架子,毫无比武之意,却又不象。看二人招式往来,一开始还面带微笑,但数招一过,脸色已越来越郑重,显然并不轻松。
  只有交手双方和场上少数几个武功极高之人,才明白此中原委。要知道了慧虽然无丝毫争胜之心,但这一套剑法实是她近几年来的心血之作。以她的武功之高,平日纵是想找个武功相若的也是极难。今日见到地环道人这等大宗师,可说是对她自创的这套剑法的第一次真正考验。所以讨教之意甚诚,出手丝毫不敢大意。
  而顾地环对了慧也是毫无敌意,本来是想解恒山派一围,以免铁仙道人的纠缠不休。是以他空手应招,只守不攻。谁想了慧的这几路白云剑法,在恒山剑法的剑意之外,竟然自创门楣,大有新意。虽不如恒山代代相传的剑法一般精雕细琢,绵密而极少破绽,但往往能在平淡中突出奇兵,以凌厉的后招致胜。顾地环心下叹服之余,全力拆解,见了慧招术中有什么破绽之处,皆一一点到。时见精妙之作,也暗暗与本门剑法研证。
  转眼二人已拆了近百招,了慧一路剑法堪堪施完,使到一招“云淡风清”,收剑回身,果然是风清气爽,仪态万方。顾地环亦收手垂膝,二人相视而笑。顾地环拱手道,“这一路剑法果然高明,令我受益非浅。”了慧也找到剑法中许多不足之处,亦诚心谢道,“多谢顾师兄细心指点。贫尼深感大德。”
  这一来只把一旁的陈其华和铁仙道人看得又妒又恨。铁仙道人心中暗想,“以了慧这般剑法,竟能让顾地环全力应付尚感不易,我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了。玉矶玉音今后又不好闹个以大欺小,看来我败于恒山派之事是再无寻回之日。唉!”
  陈其华的功力,眼光却又比铁仙道人高了一筹,他心下算计,地环道人内力远在了慧之上,二人遥遥比招,内力即毫无用处,此一也。地环道人剑法攻长于守,如果真打,挥剑抢攻两三招即可占上风。现在只守不攻,大为吃亏,此二也。了慧以木剑施招,顾地环以手指拟剑意相应,手指灵动远快过挥剑。顾地环以宗师身份,不愿占此便宜,所以每每放缓招式,此三也。因此表面上虽然二人不分上下,但比起真实功力来,了慧尚远不如。以武功论,陈其华自忖和了慧或有一争,比起地环道人来,就是望尘莫及了。一念至此,颇感沮丧。
  眼见了慧转身走回本派中,别派自是不好再向恒山派为难。剩下四派中,华山嵩山较强,泰山衡山偏弱。顾地环向陈其华望去,道,“陈师兄,我看还是和上届一般如何?我徒儿清风先上场一回,不知贵派的哪个师侄愿意来指点他几招剑法?”顾地环是华山剑宗,门下“风云雷电”四徒中,以大师兄史清风剑法第一。
  陈其华道,“好啊,我今年刚刚新收了个徒弟,顾师兄还没见过吧?他入门时间虽短,领悟倒是很快。今日正好向华山派的高手求教。天木,快来见过你顾师伯。”
  嵩山众弟子中走出一中年汉子,四十多岁年纪,鹰眼钩鼻,长得很是骠悍。行至顾地环面前,行了一礼道,“嵩山左天木,见过顾师伯。”
  顾地环此行之前,已听说嵩山派新近往罗了不少黑道旁门的高手,以张势力。看这左天木双目有神,身法稳重,显是身怀数十年的功力,必是带艺投师。嵩山派让他出战,想来是身怀绝艺,更在任何嵩山嫡传弟子之上,只不知实力到底如何。
  顾地环凝目盯了左天木一刻,道,“左师侄不必多礼。”转身走回,在史清风耳旁低声道,“此人功力甚高,你要千万小心,不可有半分轻敌!”
  一旁赵清雷听到此言,不禁心下诧异。他知道师傅一向对剑法超群的大师兄极具信心,此刻战前示警,岂不是自堕了士气?抬眼向左天木望去,见他脸色阴沉,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忽然眼神向这边一瞟,不知怎么的,赵清雷只觉一股寒意直涌心头。
  史清风持剑而出,走到左天木身前道,“华山史清风,愿向左师兄求教。”。左天木也不答话,从头到脚到剑望了他片刻,猛然拔出宝剑,一招“天外飞龙”,向史清风袭来。
  史清风想不到他说打就打,而且一上来就是嵩山剑法中全攻之招。他与嵩山弟子打过不少交道,对这一招剑法谙熟于胸。当下虽急不乱。剑尖斜斜上挑,一招“无边落木”,不守不攻,凝神看左天木的底细。
  左天木冷笑一声,剑身微颤,左手圈了半圆,一掌击出。史清风见他掌心发黑发绿,似有毒功,心道,“这可不是嵩山派的武功啊。”不愿硬挡。微微退后半步,使一招“长河落日”,依旧是不守不攻之招。只为了看清左天木的虚实。
  二人刚交手三招,赵清雷忽然喊道,“你使的这是玄阴毒掌!左天木!你和那张廷武是什么关系?”
  交手二人闻言脸色一变,身形忽的止战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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