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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秦玉的心潮起伏,无法平抑,师恩和恋情,像两节解不开的连环,紧紧扣住了他的脑子,真经被别人捷足得去,他已是愧对柳媚,更何况一句话冲口而出,激怒了师父,摆在眼前的,他必须要在师父和情人之间,作一个艰困的抉择才行。
因此,他茫然痴立着,脑子里正如一个搅挥了的池塘,使他对林惠珠温柔的语句,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林惠珠有些迷惘,但她乃心机深沉的人,明知秦玉此时定是有什么难决之事,便也不再打扰他,幽幽一叹,低下头也想起心事来。
她自然也有她的烦恼,尤其是当她每次想到秦玉对柳媚难忘难舍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两种感触,其一是妒忌,而另一种却是惶恐,因为她自知已做了令秦玉无法原谅的弥天大错,如果有一天揭穿了那罪恶的谜底,秦玉不知要多么痛恨自己哩!
她深深为自己的冲动而愧悔,榆次县郊外那一夜,“凤凰藤”毒液出手后,柳媚疼痛的惨呼……至今仍是清晰地萦绕在耳际,她恨她么?不,除了她们都爱上了同一个男人之外,柳媚和她并没有丝毫仇隙,然而,她却因为一念嫉忌,对一个美丽而纯真的女孩子下了这难予弥补的毒手……!
但是,她又不难在顷刻之间,为自己找出一千种一万种理由用作辩护,世上还有什么比爱更难以理解的事?为了爱,有人不惜身败名裂,为了爱,有人不惜杀人越货,有些人为了爱情,宁可放弃一切,自然也有人为了爱情,去做了一些愚蠢但却可悯的傻事,林惠珠又暗自慰藉着自己,她哪怕做了一万种错事,却有一个再坚强不过的理由——我爱他。
两人各怀心事,良久良久,谁也没有开口,只是时光无情,日出日落,又是一天将尽的黄昏了,这荒山中一对为情束缚的男女,竟然已经痴痴地站了一天,没饮没食,也没有移动过脚步……。
突然,秦玉深深叹了一日气,缓缓说道:“唉!我得赶快去找媚儿,我对不起她!我会害了她!……”
林惠珠一震,也从纷乱中清醒过来,她心里酸酸地,冷笑着说:“可是,褚老前辈是叫咱们去夺回摄魂令旗,这是急不可缓的。”
秦玉没有立即答话,仅从嘴角展现一丝淡薄的笑容,林惠珠侧目凝视,见他面颊上泪光莹莹,衬托着惨笑,直比哭还要难看,心中一惊,忙又道:“玉哥哥,你心里在想什么?师门恩重,比拟天地,你是不能为了一己私情,延误了大事的。”
秦玉淡然一笑,幽幽说道:“话是一点不错,但我只有一条命,倘使二者不能两全,有以报知己,就无以报师门了。”
这几句话,恍如重锤般猛击在林惠珠的心坎上,一种不样之感掠过她的脑际,惊得她身不由己跳了起来,探手抓住秦玉的手臂,急迫地问道:“你说什么?难道你自幼饱受欺凌,老前辈好容易授你一身武功,竟然比不得她姓柳的一个黄毛丫头?为了她,你……你……
你……?”她又急又气,说到这里,激动得无法再说下去。
然而,秦玉却漫不经意的一笑,说道:“一个人人生百年,名师难遇,知己亦是难求,所惜的只有一条命,无法谢师酬友,两者皆顾而已。”
林惠珠听他口口声声欲以一命酬报知已,似乎已有必死之心,不禁大急,流着泪道:
“你说知己难求,莫非你今世就只有一个柳媚,可以算得知己二字,我万里迢迢跟随你到这里,连个知心知己的朋友也算不得?”
秦玉突然高声大笑,探臂揽住林惠珠的纤腰,道:“你和我命途同艰,患难与共,生死相依,更不是知己两个字所能概括,我纵有一百条性命,也难酬答你呵护之情于万一,但是这种情谊,只能存在心中,如果用言语说出来,也就不觉珍贵了,对不对?”
林惠珠这才芳心稍慰,妩媚地一扭身躯,道:“但是,为了我,不许你动不动就拿性命去酬谢人家,我要你答应我!”
秦玉笑道:“谁说我要拿命去谢人家?小珠,咱们现在别谈这些,时已不早,也该动身了,你说咱们该先去哪里呢?”
林惠珠眼珠一转,也含笑道:“自然先往陇中,寻找陇中双魔,夺回摄魂令旗!”
秦玉想了想,道:“但陇中双魔早已分头赶来九峰山,达摩真经未能到手,必然仍未回转陇中,却到哪里去找他们?”
林惠珠忽然拍掌叫道:“对!他们必然去了秦岭,咱们快去……”但她说至此处,陡然记起自己曾将真经被柏元庆和一个姓秦的小孩夺去一节,向空空大师等人说过,目下各方高手,想必全部奔了秦岭,如果秦玉和自己再去,难免不和空空大师等人碰面,她不愿让秦玉再见柳媚或柳媚师门人物,但可惜话已出口,已无法收回,是以才说得一半,便急急住了口。
秦玉一心只要寻找柳媚,但他也知道柳媚下落不明,难以寻觅,如果能往秦岭,遇上空空大师,固然不一定能得到柳媚下落,至少可将自己师父赶往天目山寻仇的消息,早些向他们透露,也让他们可以早作推备。林惠珠没有说完,他当即笑着接道:“陇中和秦岭,原在咫尺之间,我们这就动身赶去吧!”
林惠珠无奈,也只得默然随着他同往秦岭。两人连夜出山,行得甚是迅速,天明已经绕出太行山区.寻了个小镇,饱餐饮食,又各购了坐骑,直趋西南。
这一路上,秦玉只恨马儿太慢,他心知师父“干尸魔君”倘在天目山扑空,八成会立刻掉头也趋陇中一带,自己如不能及早将情况飞告空空大师,他们势必非吃大亏不可,因此奋力策马狂奔,只恨不能插翅飞到秦岭。
然而,马匹终究是血肉之躯,当不得秦玉极力抽打,未出晋境,行至中条山附近,秦玉那匹坐马竟活活被他累得倒毙在路上,林惠珠这一匹亦已筋疲力竭,眼看活不了太久。
这时候,二人正行在山麓旷野,前后并无一处镇甸,四月春末,山中落叶纷纷,道旁长草没径,秦玉左右望了望,不由焦急地说:“这四处无法再寻到坐骑,你这马眼看不行,也无法乘得两人,这可怎么办好呢?”
林惠珠一直注视他那种促迫的神情,知他不能忘情于柳媚,暗地正自伤感,闻言淡淡一笑,说道:“这还不简单?我把马匹让给你骑着赶路,能在前面寻得个镇甸,那时再换购坐骑不迟。”
秦玉道:“你自己呢?”
林惠珠笑道:“反正我没有急事,缓缓走着,也就行了。”说到这里,有意无意的一叹,又道:“唉!可惜这匹马已经负不起两人,要不然,咱们还像到榆次县买马以前那样,挤虽挤一些,倒真使人怀念难忘。”
她故意提起从前和秦玉一骑双跨的往事,试探他听后有何反应,所以,说完之后,偷偷斜睨了他一眼。
秦玉心里微微一动,但随即着急地说:“现在这样吧,你缓缓骑马跟来,我紧赶一程,先到前面找地方备办坐骑……”说着,他又突然住口,倾神静听一会,面有喜色地道:“再巧不过,有人骑马来了,咱们说不得,做一次拦路劈径的土匪,借他的坐骑一用。”
林惠珠正磋叹秦玉未能全心注意自己言外之意,突听他说有人骑马驰来,连忙也倾神静听,果然,一阵轻微的蹄声隐约可闻,大约是一匹快马,正向这儿疾驰。她一拧娇躯,落下马来,将马儿置在草丛中休息,二人分左右隐在草后专等来人。
过了半盏茶工夫,马蹄声越来越清晰,不久,一骑马如飞而至,秦玉由草间偷窥那马上之人,不由“咦”的出声,敢情那马上坐着的,竟是“阎王帖子”左宾。
显而易见的,左宾必有急事,伏腰催马,竟没听见秦玉这一声“咦!”马至近处,秦玉陡地从草丛里晃身抢了出来,拦在道上,哈哈笑道:“左瞎子,你匆匆忙忙,待要向哪里去?”
左宾奔得正急,突遭拦截,大感意外,那马儿受惊人立起来,险些将他掀下地来,一看竟是秦玉和一个蒙面女郎拦路,更是吃惊非小,白果眼一阵乱翻,急急下马落地,凝神待敌,冷冷叱道:“新乐县中掌下游魂,又在此地找死么?姓左的现有急事,不耐和你多嘴,是识相的赶快让路,左某今天大发慈悲,不与你们一般见识。”
秦玉笑道:“巧啦!咱们也有急事在身,要赶往秦岭,左瞎子,你如愿把坐骑借给咱们,昔日暗算之仇,姓案的今天也愿暂时撇过,留待他日再算,如何?”
左宾闻言更是一惊,道:“你们也是要赶去秦岭仙霞宫?嘿嘿,这达摩奇经名声果然不小,连你这小魔头也想参与争夺了吗?”突然,他面色一沉,冷冷说道:“不过,姓秦的,只怕你就算插翅赶去,也晚了一步,仙霞宫中天下高手云集,哪有你这小魔头插手的余地!”
秦玉听得心中一动,反倒不生气他话中不敬的词句,忙问道:“你是说达摩奇经已被仙霞宫得去?那么,可知道天目二老和六指禅师他们都在宫中没有?”
左宾嘿嘿干笑两声,道:“那达摩奇经本应是左某之物,不想却被仙霞宫门人秦仲小鬼偷窃,嘿嘿,不过他们得到真经,也只是招来横祸而已,目下高手云集秦岭,闻得摩云老鬼也已负伤,秦岭正遭受千古浩劫,天目二老虽在,又济得甚事?”
秦玉不听这话还则罢了,陡闻“秦仲”二字,心中已是一震,在他模糊记忆之中,仿佛还记得自己有一个同父异母弟弟,叫做“秦仲”,自己逃离家时,弟弟已有两岁光景,后来技成下山复仇,却并未再见到那个兄弟。
这时候,他虽然尚不能确定这个“秦仲”是否就是自己同父异母兄弟,但既知天目二老也在仙霞宫,正和天下异人高手争夺“达摩真经”,便再也按捺不住激荡的心弦,这种激动,使他忘了对付左宾,却回头向林惠珠大声叫道:“小珠,快些上马,咱们得立刻赶到仙霞宫去!”
说着,揉身而上,探手便向左宾身后来牵取他这一匹马匹,似乎这马儿本来就属于他的,和左宾毫无关连一般。
左宾全神戒备,防他血影功突起发难,原也没想到他会来抢马匹,见他突然揉身而上,大吃一惊,左脚横跨半步,暴喝声起,一掌斜斜劈了过来。
秦玉一心只在抢马,根本不想和左宾多作纠缠,右腕疾转,早将左宾这一掌掌力卸去,同时旋身之际,业已欺近马旁,一翻身,上了马背,这才笑指左宾道:“瞎子,新乐城里一仗,加上方才一掌,姓秦的全替你挂上账,总有一天,本利一并算清,目下却不耐烦跟你多缠,借你马匹一用,你就委曲一些,跑跑路吧!”
左宾虎吼道:“小辈,你是找死!”抡掌猛扑上来。
秦玉哈哈一笑,圈马旋身,甩手一掌,迎头向左宾直撞过去,待左宾侧身闪避,他早已催马驰出丈许,和林惠珠双骑并肩,绝尘离去。
左宾狂呼大叫追了一程,终慑于秦玉一身“血影功”厉害,不敢过分迫近,眼睁睁看着他抢了自己坐骑驰去,气得吹胡子瞪眼,狠狠骂道:“直娘贼,总有一天,要叫你知道左宾的厉害。”骂后无奈,也只得徒步恨恨向中条山中去了。
原来“癞头泥鳅”钟英被柏元庆捏碎臂骨,正在中条山别墅中养伤,左宾出外打听得仙霞宫夺经消息,本意飞赶回去和钟英商议,也想参与真经争夺之会,不想被秦玉途中抢去了坐骑,等他凭两条腿奔回中条山,邀同钟英再往秦岭,人家真经争夺早已告一段落,以致乘兴而去,败兴而归,气得左宾直把个秦玉骂得不亦乐乎,这是闲言,表过不提。
再说秦玉抢得坐骑,不住价飞奔狂赶,只苦了林惠珠马儿疲惫,勉力跟随,进入陕西境内不久,林惠珠的坐马又倒毙死去,秦玉拉了她同乘一骑.连夜直趋秦岭而来。
秦岭横于陕南,连绵数百里,更邻米仓、少华、终南、大巴等山,仙霞宫位于最高峰的太白山主峰之上,秦玉和林惠珠好容易赶到山下,弃了马匹,急匆匆就要登山直闯仙霞宫,反是林惠珠比较冷静,看看这大白山岭高入云,形势险恶异常,同时,风闻那许多异人高手云集在此,怎的来到近处,却不见左近有江湖人物出没,山中寂寂,倒似比平时还要格外冷静,她不安地拉住秦玉,忧虑地道:“玉哥哥,咱们奔波了这几天,登山之后,势必紧接着又是血战,何不先行调息一会,再行上山,急也不急在这一会时间。”
秦玉却心急如焚,答道:“不用了,我真恨不能立即找到仙霞宫,许多问题都在脑子里乱糟糟的,哪还能静得下心来行功调息,咱们现在就上山吧!”
林惠珠一把将他拉住,颤声说道:“不!玉哥哥,我求你陪我略歇一会,好么?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离仙霞宫近了,我越是心里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心潮澎湃,无法静下来.咱们略歇一会可好?”
秦玉无法,只得和她寻了块草地盘膝坐下,两人强自镇静,闭目行功。
过了好半晌,秦玉一颗心终在突突乱跳,连一分一秒也没有静下来过,饶是他内功修为已有极好根基,此时却总是心绪烦乱,无法六合归一,神与气凝,勉强坐了一会,终是烦躁得说不出个理由来,他偷偷看看林惠珠,见她虽作闭目跌坐,然而娇喘迫促,胸部剧烈起伏不已,额上且已隐隐见汗,分明比自己还难以沉气静心,不觉骇然忖道:“像这样勉强行功,等一会定然走火入魔,不得其利,反被所伤,这是万万冒不得险的。”
想到这里,他陡的一震,连忙轻声叫道:“小珠,你觉得好些了么?咱们也该动身了。”
林惠珠缓缓睁开眼来,幽怨凄凉地看了秦玉一眼,凤目中竟然满蓄着莹莹泪水,但见她长叹了一口气,秀目眨动,挤落两滴晶莹泪珠,缓缓说道:“玉哥哥,咱们别上仙霞宫去了,好么?说不出为什么来,我心里很害怕!”
秦玉不解,道:“这有什么可怕的?我们这些日子来跋涉千里,经过多少惨烈之战,你也没有害怕过,想那仙霞宫摩云上人又不是三头六臂,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呢?”
林惠珠摇摇头,说:“我并非害怕对敌拼命,但是,这一次说不上为什么,竟觉得心慌胆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连我自己也莫明其妙……”
秦玉坦然一笑,道:“这必是你思虑太多,才会有这种怪现象,这样吧,要是你觉得胆怯,不妨就在这附近等着我,由我一人登山见机行事,进退也能自如些。”
林惠珠突然紧紧拉住他的衣襟,惊恐地连连摇头,仿佛害怕秦玉真会从她身边忽然失去,急急地说:“不不不!那会叫我急死,我还是和你一块儿去的好。”
秦玉轻拍她的香肩,柔声说:“不用多想了,据我看,哪几个比较厉害的人物可能早已离开这里,咱们比他们多耽误好几天.这儿天大的事,只怕早就解决,你瞧,山下全这么静悄悄的,哪像是大战中的模样?
尽可放心,决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林惠珠茫然地点点头,两人手儿相携,并肩向山上缓缓而行,才行了几步,林惠珠突又停步,凝视着秦玉,慎重其事地问:“玉哥哥,我要问你一句话,假如我做了一件使你很伤心的事,一旦你知道了,你会恨我?会从此不再理睬我吗?”
秦玉吃了一惊,诧道:“啊!你做了什么使我伤心的事?”
林惠珠激动地说:“你且别管有没有这回事,我只问如果有,你会恨我不?”
秦玉略作沉吟,忽然笑起来,说:“你对我这样好,想来你是不会做出什么令我伤心的事的。”停了停,方才又接着说:“不过,如果真有,相信你也不会是故意要使我伤心,我自然不会恨你。”
他这番话说得十分自然,十分真诚,娓娓道来,绝无丝毫牵强虚伪之态,林惠珠大为感动,想想自己心胸那么狭窄,竟然为了一点妒忌,辣手摧毁柳媚的似花容颜,秦玉越是信任她,爱护她,越是令她内疚愧悔,无地自容,她本想就将那一段经过向他和盘托出,然后跪在他面前,求他饶赦,甚至心甘情愿向他领受责罚,但是,一种女人天生的欲念却压制住她这种冲动,她太爱秦玉了,因为秦玉已在她心目中变成了唯一的,神圣的,超凡的偶像,她为他而活着,又怎能亲手毁去既得的果实.让自己在他面前,变成了血淋淋的手?变成无可赦免的罪人?”
良知和欲念在她心坎中冲突,她“哇”的哭出声来,张臂怀抱秦玉,颤声叫道:“玉哥哥,你待我太好了,我不配你……我对不起你……”
秦玉愕然失措,不明她何以激动如此,说出这种话来?只得也紧紧揽着她,低声说道:
“小珠,别难过,有什么话?现在就向我说吧,我们自幼都是不幸的孩子,这些日子来,彼此情逾骨肉,你还有什么话不使对我说的呢?说吧!把心里积闷的话说出来,就会心安气静了。”
林惠珠此时愧悔交加,呜呜咽咽,哭得甚是伤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玉虽然心急登山,但见林惠珠如此反常和激动,也只得按捺心情,陪着她缓缓向山上而行,大约足有一个多时辰,转过岭腰,却蓦然间听得山风中传来一声凄厉的笑声,秦玉耳目最敏,陡听得这一声笑声,心中忽然一动,立时止步,压低了嗓门向林惠珠道:“看来咱们已离仙霞宫不远,那些人争夺达摩奇经,只怕至今未曾罢手,咱们赶紧一些,也许尚能夺回奇经,也未可知。”
林惠珠也被这消息一振,暂时收敛了饮泣,两人一齐伏腰,展开轻功,疾行登山。
若论秦玉的“血影功”施展开来,登山涉水,如履平地,林惠珠万万跟不上,秦玉只得用一只手挽着她,助她一同抢登最高峰处。
在秦玉想来,仙霞宫定然就在这山峰峰头,方才那一声笑声,分明是发自一个内功极具根基的高手,或许一干参与夺经的人,全都聚集在峰顶上。
哪知待他和林惠珠双双攀至峰顶,非但未见仙霞宫在什么地方,而且,峰顶上空空荡荡,绝无人迹,只有阵阵山风过处,吹动林梢枝头,发出沙沙轻响。
秦玉骇然,道:“怪了!方才闻得笑声明明发自峰顶.怎么这山顶上竟不见人影呢?”
他一面说着,一面游目四顾,倏然,峰顶正中一块青石板上,有一堆黑忽忽的东西映入眼帘……。
秦玉一见,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松了林惠珠的柔腰,晃身跃到那青石板上,俯身细看,果不然,石上赫然堆放着七颗漆黑的干尸人头,下面四颗,上面三颗,一点不假,正是他师父“干尸魔君”褚良骥的独门标记。
这情景,正恍如十年之前,小五台山绝顶所见一般,虽然如今他已经不是当年走投无路的孤苦幼儿,但当他确知这是师父所留表记时,其内心惶恐却是一般无二。
“干尸魔君”不是分明在晋东九峰山中和自己分手,声言欲往天目山寻仇的吗?怎么如今这干尸人头标记会在太白山上出现?
他深知这七颗干尸人头是师父随身携带之物,在哪里见到人头,师父准在近处,秦玉脑海中“轰”然雷鸣,不知该如何是好?假如“干尸魔君”果然已来太白山,则自己所设想的一切,都将破灭,空空大师处境堪虑,达摩奇经也将发生意外的波折,这一场本来就混淆不清的纷争,如此一来,又不知更要纷乱到何种地步。
林惠珠见了七颗干尸人头,也惊骇不已,诧道:“这不是褚老前辈的标记么?难道他老人家并没去天目山,却径奔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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