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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红艳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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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怀良跟在了尘道长身后,手中拎着一个青花瓷酒坛。
任焉梦抢上前去,左手抓住吕怀良的胳膊,右手晃着酒杯道:“你帮我在柳林坪中讨还白龙神驹,我还不曾谢过你,来,快过来,我先敬你一杯。”霍梦燕扶住桌沿站起来,瞪着醉眼道:“你就是那个吕怀良?”
了尘道长瞧了众人一眼道:“原来你们早都认识,那就不用贫道介绍了,大家请坐。”
了尘道长道:“众生无我,苦乐由缘,凡事都讲个缘字。
你们能在永乐宫相聚,也都是有缘之人。”了尘道长对任焉梦道:“本宫这几天客人甚多,单房实在不够。吕施主远道而来,你们四人是否可共宿两间房?”
还未等任焉梦开口,霍梦燕抢着道:“大家既然都是有缘之人,当然可以。”
了尘道长合掌而起:“烦请各位施主,贫道告退。”
吕怀良拱起双手,环了个半圈,朗声道:“告扰各位兄台过意不去,待备薄酒一杯,以表谢意。”
“哎,你就是这说什么话?”宋孝忠道,“你我并不是外人,用不着些客套。”
任焉梦不觉地问:“人与人相识都要讲礼吗?”
“我们可不是初相识。”霍梦燕晃着,睁着醉迷迷的眼道,“我早就听娘说过你,她说把我嫁给桃花庄的丁非凡,要莫就嫁给无名谷的吕怀良。”
宋孝忠沉声道:“燕妹!”霍梦燕翘起嘴:“我……没醉。”
好,吕怀良沉静地道,“你没醉,我就再敬你一杯。”
他这一招小擒拿手法,已练到炉火纯青,又是在出其不意之下,这么近的距离内,料是手到撞来。
他这一抓居然抓了个空。他不觉一怔,就在这一怔之是吕怀良左手倏出。二指戳向他双目,他不得不上身往后一仰,连人带椅,滑后两尺。
酒杯经过一具倒翻转折,杯中酒居然未曾出一滴!
丁非凡的脸色变得苍白,他也算三次浪荡江湖了,可还从未栽过这样的跟斗!
宋孝忠脸色有些发青,吕怀良往日不是这个模样,难道他真想把燕妹灌醉?丁非几苍白的脸又有了红润,他毕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子汉大丈夫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他喝下酒后,眼睛里却放出光,仰须发出一串长笑。
刹时,他也跟着笑了。
他终于明白,吕怀良为何要逼着霍梦燕喝这酒了。任焉梦是早已按奈不住了,伸手夺过青花瓷酒坛:“该轮到我喝了!”
丁非凡浅笑道:“真是好酒?”
“喝就喝。”丁非凡移过椅子在霍梦燕身旁坐下。
霍梦燕仍趴在桌上没动。“哎,别这样喝。”丁非凡唤住任焉梦,伸手抓过桌上的烈酒坛,倒出两杯烈酒,然后将一杯圣水,一杯烈酒搁到手背上。
任焉梦眼里闪出梦幻的光:“这叫什么?”
任焉梦立即如法泡制,烈酒和圣水吸入口中融在一起,一股特殊的芬芳香醇之气直沁心脾。
丁非凡将手背上的两只空酒杯,搁到桌上,斜眼膘视着吕怀良,那神态在问:“喂,你能行吗?”凭喝酒的花样、技巧与海量,丁非凡确是当今当之无愧的绝顶高手。
他说着,站起身,走出了房外。
任焉梦酒杯往桌上一蹲:“你教我划拳酒吧。”
丁非凡目光膘膘门外:“好吧,你听着了,哥俩好,一对宝!”宋孝忠将酒杯推到任焉梦和丁非凡面前,也站起身,走出去了。
吕怀良反手抄背,站立在院坪中,目光凝视着花圃地后的一堵矮红墙。
宋孝忠面色凝重地道:“你也是为任焉梦而来?”
宋孝忠诧异地道:“吕兄此行的目的是……”吕怀良沉缓地道:“实不相瞒,我乃为红艳女而来。”
吕怀良深沉地道:“此事说来话长,总之红艳女是无名谷的人,我娘这次叫我出谷,就是要我将红艳女带回谷去。”
宋孝忠像是发现了什么。目光投向花圃地后的矮红墙:“你怀疑红艳女在这里?”
吕怀良顿了顿:“是的。”吕怀良一字一吐:“很有可能。”
宋孝忠目光一闪:“燕妹就住在里面,是否要她帮你打听一下?”
“谢谢你的好意。”吕怀良冷冷的道,“请你告诉霍小姐,那个红艳女比她厉害十倍,若发现了她,千万不要去惹她。”
宋孝忠诧异地:“为什么?”吕怀良板着脸道:“我娘说若是男人遇见她,没有一个不会拜倒在他的脚下。”
吕怀良晃晃头道:“不知道,其实我也没有见过她,不过,听娘说她在穿着上倒有一个明显的特点。”
宋孝忠心格登一跳,脸色顿时变得灰白。那小轿中的女人就是红艳女!
幸喜吕怀良的目光,此刻注视着矮红墙后的厢房屋脊,并没有注意到宋孝忠的表情变化。“二度梅!”
“五魁首!”
“八匹马!”
经过短短的训练,在划拳对仗上丁非凡已不是任焉梦的对手了。丁非凡对任焉梦超凡的模仿能力表示惊讶,但导致他在划拳对仗上惨败的原因,并非完全如此。他心不焉,心里并未完全放在划拳上,他在划拳的同时,心里还在想着伏在身旁的霍梦燕身上!
“大九归!喝酒!”任焉梦又赢了。
丁非凡肃起面容道:“自己与自己划嘛,只有当一个划拳,能自己划赢自己时,才是真正的划拳高手。”
任焉梦认真地想了想道:“不错,你说得很有道理,你一定要自己划赢自己。”他不愿有人看到他自己与自己划拳的输赢。
房内只剩下丁非凡和霍梦燕。
她难道了圣水后,还没有醒酒?
丁非凡心念疾转,体内血液流动骤然加快。霍梦燕身子动了一下,脸扭向丁非凡,眼睛仍然闭着,嘴唇却高高昂翘起。
原来霍梦燕不理他,故意与他呕气,其目的只是想引起他对她的兴趣!
突然,她樱唇猛地一张,一口酒水污物从嘴里喷了出来。
喷了丁非凡一脸,与此同时,她身子像蛇一样从他怀中弹出。丁非凡抹了一下脸上的污物,忿忿地道:“臭丫头,你敢戏弄本少主!你以为本少主会稀罕你?天下比你漂亮的女人多的是!”
夜。
一切都是黑黑的。
夜渐渐地深了,静了,天地间充满了宁静与和平,但人心呢?院右角竹林旁的小房中睡着任焉梦和宋孝忠。
他失去了娘,但交了这么多朋友,他感到很高兴,所以睡得也踏实,当然,这与他喝下的烈酒、圣水,与体内无花果药力交融时产生的作用,也有关系。
在青石道小轿中见到的女人,真是红艳女?
杨红玉为什么要把红艳女找回无名谷?他犹豫不决,不知该怎么办。
他的心是困惑与茫然的。
丁非凡仰面躺着,瞪眼望着天花板。
堂堂的桃花庄少主,难道会配不上青城派小姐,真是岂有此理。他的心是愤满磕而不平的。
红艳女是否真在永乐宫?
他的心是沉重而压抑的。
在短墙后的女禅厢房,东首第二间房间里。自从她见了丁非凡之后,在她少女的心中已泛起了激荡的春情。
她故意与丁非凡斗嘴、呕气,只不过是要激起自己的激情而已,当一个少女在享受着男子疯狂追求的时候,那种感受是何等的浓烈!
她拿不定主意,一时无法选择。
后殿外的天井院里。一个条形麻石砌成的井台,井台上搭着木架草棚,木架上吊着一副辕萨和水桶。
草棚角架上悬着一盏白纸灯笼,蜡烛在笼里闪着昏黄的光亮。
屋里堆满了劈好的干柴,面向井台的一扇窗户下,端坐了尘道长?
两个灰铺道士是奉主持之命,来镇守井台的。两个灰袍道士是永乐宫一等一的高手,而且绝对可靠。
了尘道长则是灰袍道士的后援,以防不测。
夜色更浓,浓如墨,昏暗的月光,斜照这阴森凄凉的天井。
了尘道长深陷的眼仁里闪出了亮点。一缕浅浅的红色烟尘,从天井院墙上飞过,飘坠在右墙角落的阴影里。
瞳仁里出现了一个身影。
他又掌合十胸前,运动玄功,头顶冒出了团白气。
他用夜眼功,想看清那女人绣鞋上的图,但因距离太远,他竭尽全力也无法办到。了尘道长收住玄功,盯着墙角,耐心等待。
那女人在墙角里动也不动。
了尘道长按捺不住,决定去察看个明白。
了尘道身如鹰雁,穿窗而出,射向右墙角落。一道红光从右墙角落冲天而起,迅捷无与伦比地在墙头上一闪而过。
他决定要拿住这女人,弄清她的身份。
瞬刻间,已到后荒坡下。那女子步子突然加快,身形一骤,已飘入数十丈外的坟堆坪中,只剩下一个淡淡的影子。
了尘道长运动神功,身形一旋,拔空而起,空中连蹬八步,已抢落在那女人身前。了尘道长没有回答他的话,却是用目光盯着了她的鞋。
月光虽然昏暗,但绣鞋却看得很清楚,一双鹅黄镶边的缎鞋,鞋头上绣着一对花蝴蝶。
了尘道长正色道:“你是红艳女?”
了尘道长肃容道:“你不是红艳女,为何穿这种花蝴蝶绣鞋?”
“哟!穿花蝴蝶绣鞋就是红艳女?”那女人仍笑着道,“老实告诉你,这绣鞋是京都老福字号绣线庄买来的,每年绣线庄要卖出一百双,是不是每一个买这种绣鞋的人,就是红艳女?”
他一个出家人,自然不知道京都老福字号绣线庄是不是真有这种绣花鞋买?他知道,当然就无法答话。
了尘道长惊愣地睁圆深了陷的眼:“你是山西义侠贾奇慧的女儿?”
“怎么?”贾无瑕微歪起头,“不像吗?”贾无瑕笑着道:“道长开玩笑了,我是贾奇慧的女儿,就是她的女儿,这与像和不像,都毫无关系,你说对吗?”
了尘道长讪讪无话。
了尘道长冷缓地道:“不看壁画的。”
了尘道长冷声道:“贫道猜不错,你来永乐宫的目的。”贾无瑕脸上表情的变化极快。恼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奈。
了坐道长目光似炬电:“你是大行宫的人?”
贾无瑕抿抿唇:“这你就说对了。”
“可谁会信你的话?”
“你一定会信。”
了尘道长冷哼道:“你为什么到后殿天井来?”
贾无瑕淡然地道:“都看见了。如果明天永乐宫饮水里有毒,能在井中下毒的人只有一个。”
“阿弥陀佛!”了尘道长合掌号佛,“贫道终于明白一件事了。”贾无瑕淡淡地道:“什么事?”
贾无瑕轻轻地“哦”了一声。
了尘道长阴冷地道:“如查明天永乐宫饮水里有毒,你就是下毒者的同谋。”
贾无瑕冷哼一声,旋身疾退。凭了尘道长身手,贾无瑕决无躲闪得过的道理。
果然贾无瑕无法躲闪,只得往后就倒,同时抬起了双手。
“骷髅道真是怪人不知理!”贾无瑕喝声中,手里举起一块竹牌。
他看竹牌一眼,惊退数步,又将竹脾仔细看了看,喃喃地道:“你……你怎么会有……”贾无瑕弹跃而起,伸手从了尘道长手中取回竹牌:“这该相信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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