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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银针逼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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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簇簇,一片片,粉红的桃花,重重叠叠,汇成了锦绣般的桃花海洋。
花海中心,有两间木屋。
左边的木屋前,数珠盛开的白牡丹。
这是桃园后殿净地、白素绢的卧房。
右边的木屋前,数盆燃烧着熊熊炭火的掏瓷炭盆。
这日白素绢行练药功的药房,也称谓为薰房。
廖小瑶与钱小晴,双双如飞鸟,掠过桃林花海,来到薰房前。
廖小瑶所中百足灵虫飞天蜈蚣之毒,孙三娘就是在这薰房中替她治疗的,所以她知道这个地方。
薰房大门紧闭,门上接着两块压邢用的画着门神的桃木板。
门外没有人,但炭火烧得正旺。
廖小瑶举手在大门止一拍。
门扇应手而开,一股浓浓的白雾从房内涌出。
廖小瑶和钱小晴不觉同时退后一步。
“哪个吃了豹子服的,竟敢到药功房来捣乱?眼中可还有小姑奶奶?”随着一连串的骂声,白素绢出现在房门前。
钱小晴急忙施礼道:“白姑娘……”
白素绢扁着嘴,满脸怒气,堵住她的话道:“怎么会是你们?”
廖小瑶冷声反话道:“怎么不能是我们?”
白素绢唬起脸,正色道:“桃园后殿净地,本姑娘的卧房与药功房,是你们可以来的地方?”
廖小瑶冷哼道:“本宫主只有愿与不愿去的地方,从没有可与不可去的地方。”
“好啊。”白素绢噘起嘴道:“你愿意进去,就请进去,这解毒的事,就交给你了。”
钱小晴急于救徐天良,唯恐把事情闹僵,忙又赔礼道:“白姑娘别见怪,我俩的意思见是想来看看徐天良解毒的情况。”
白素绢赌气地道:“你们要看,就进去看啊,不过,撞破了三花神雾,解不了他的毒,本姑娘可就不管了。”
这是明显的威胁,有了这句话,谁还敢进药功房?
廖小瑶冷沉地道:“白姑娘,你用不着吓唬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钱小晴刹时如坠,五里云雾之中,廖小瑶怎么会是白素绢的救命恩人?
她不知道孙三娘赐白素绢死而被廖小瑶解救一事。
白素绢咬了咬嘴唇道:“你也不要忘了,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廖小瑶道:。“替我解毒的是你师傅,而替你解毒的却是不我。”
白素绢峨眉竖了竖:“我现在正在替他解毒,你最好不要惹恼我。”
廖小瑶脸色冷峻地道:“我来就慢想要告诉你。如果你解不了他的毒,我随时可以来取你欠我的那条命。”
白素绢厉声道:“他的毒,我可以解,但你我之间的事,决不会完,我要让你知道小艳女的百毒多厉害,你一定会跪在我的脚下,向我求饶。”
廖小瑶凝住眉道:“随时恭候劳驾!小魔女的剑,定叫你俯首称臣。”
“好,我们走着瞧!现在你俩立即给我滚,马上在我面前消失!”她这个卷袖动作,不是打架的姿势,而是要继续解毒工作的架势。
摆出这个架势,廖小瑶和钱小晴就不能不“滚”了。
廖小瑶刚退一步,眸子陡地睁大,目光直射向薰房内。
钱小晴目光也不觉随之转注。
薰房内,白雾中,一只大木桶。
木桶下,烧着五盆炭火。
木桶中,坐着徐天良。
桶旁一条馆凳,凳上搁着徐天良的衣裤。
很明显,徐天良是赤身坐在木桶内,接受解毒治疗。
男女授受不亲,白素绢替赤身的徐天良解毒?
廖小瑶和钱小晴不禁同时问:“你就用这种方法替他治疗?”
白素绢翘嘴道:“不同这种方法,还能用什么办法?少见多怪!”
钱小晴肃容道:“男女有别……”
白素绢冷“嗤”一声,打断她的话:“我这是救人性命,不是谈情说爱,在阎王娘娘宫,除了师傅和我之外,谁也不能解开他体内的毒,如果你们说男女有别,不愿让我替他解,你就去求我师傅吧。”
廖小瑶立即猜到了,孙三娘为什么要刚解毒不久的白素绢为徐天良解毒,她这样做,也实是出自无奈。
钱小晴也默然无语。
白素绢不替徐天良解,谁能替徐天良解毒?
廖小瑶唬起脸道:“我们走,但我要警告你,你可别打他的主意。”
钱小晴跟着道:“他是铁血堡的女婿,谁要是想抢走他。我就与她没完。”
自素绢气得脸红脖子粗,怒气冲冲地嚷道:“两个不要脸的骚货!那个丑八怪送给我,我还不会要呢。”
钱小晴瞪眼道:“白姑娘,请不要出口伤人。”
白素绢厉声道:“骂了又怎么样?”
倒是廖小瑶沉得住气,她拉了拉钱小晴衣袖,道:“小艳女,你年纪还小,许多事还不能明白,将来你就会知道了,我们走。”
廖小瑶与钱小晴退出小园坪,重新钻入桃花丛中。
白素绢冷哼一声,转身进入药功房。
“砰”地药功房门关紧。
廖小瑶与钱小晴穿行在桃花海洋里。
花丛骤变,桃林道变得弯曲盘旋。
花海洋顿时变成了桃花迷宫。
一样的桃花。
一样的林道。
一样的拐弯处。
一样的盘旋口。
找不到原来的道路。 寻不到新的出口。
两个像无头苍蝇在林间乱撞。
“八卦迷魂阵。”廖小瑶指着东向的林道。
“九宫回旋图。”钱小晴指着南向的林道。
两人各执己见。
相互争论之间,花丛再次变动,东南西北向有四色花粉弥漫而来。
两人同时跃身腾起。
头顶上又有粉红的花粉雾罩下。
廖小瑶急取金蝉纱巾往上一扬。
纱巾太小护不住两人身子,钱小晴“扑通”栽倒在地。
廖小瑶伸手想去抓钱小晴,只抓住衣肩角,身子随之一坠,被四色花粉掩住。
一阵芬香扑鼻而入,随之是一阵晕眩,廖小瑶也瘫倒在钱小晴身旁。
片刻,花丛缓缓复原,花粉迷雾散开,林道黯然显露。
严阴阳带着两名女仆,走到廖小瑶与钱小晴身旁。
严阴阳摆摆手,对两外女扑道:“送两位姑娘回房。”
两名女仆背起廖小瑶与钱小晴,走出桃林花海。
严阴阳默然站立,良久不动,眼望着苍穹,脸色异样凝重。
他已厌倦了江湖这种杀戮的血腥生涯,他原想回到师娘身旁,能过上平静安宁的日子,没想到师娘双命他以生死判官的身份,重入江湖。
他极不愿意,但又无可奈何。
他和徐天良一样,他的生命并不属于自己,而属于阎王宫。
他非常同情徐天良,一想起这小伙子,便有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他喟然长叹。
轻轻的,无声的叹息,为自己,也为徐天良。
白素绢怒冲冲地回到嚣房中。
“骚货!骚货!”她怒骂着,踢着木桶下的炭盆。
炭火窜跳着,火苗蹦起老高,火星四处飞溅。
“一个丑八怪,浑身是烂疤子的丑八怪,谁会看得上他?不要脸,真不要脸!”她狠狠地跺着脚,美丽动人的眸子里滚落下两颗晶莹的泪珠。
她高傲的心被刺伤了。
她觉得受到了侮辱,很是委曲。
她一屁股坐到竹木凳上,翘起嘴唇:“我不帮他治,就不帮他治!就要急死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骚货!”
炭火照着她红扑扑的脸。
她说不治,就不治,果真坐着不动。
忽然,木桶中徐天良的身子动了一下。
她皱了皱眉头,该给木桶中加药了。
她仍然坐着没动。
徐天良身子又极动了一下。
她咬紧了牙,如果再不给木捅中加入最后一道药,解毒就会前功尽弃,徐天良当毙死在木桶中。
为了那两个女人,这小子就应当死。
可是,师傅之命怎能违抗?
她犹豫不决。
徐天良的身子开始抽搐。
偏是不治,她狠狠地摇摇头。
蓦地,一珠花坠落地下。
她身子陡地一颤,眼前闪过了徐天良在小山洞前送还珠花的情景。
这是个傻小子,怎能怪他?
心念闪动之间,她已弹身跃起,从竹凳上取出个小木盒。
右手拎起嵌在盒盖上的一支银针,左手食指猛然将盒盖顶开。
木盒里轰然飞出几只黑蜂王。
右手银针电芒闪动,将黑蜂王扎住。
左手盒盖“砰”地盖上。
银针弹动,黑蜂王弹落在木桶之中。
这手功夫,看似简单,但阎王娘娘宫内,除了孙三娘和白素绢外,谁也完不成这个动作,连严阴阳这样的快剑手也不行。
因黑蜂王有剧毒,大飞扑的双翅间,还有股黑色毒气,手指沾到这股毒气即入体内,当时并没有事,四十九天后发作,无药可救。
白素绢打娘胎出生来后,就被孙三娘泡在药水里,此后双后用百毒药,一一泡过,所以她双手能抓到毒药,而百毒不侵,只有她和孙三娘的手,才能不惧黑蜂王的黑风毒气。这也就是孙三娘要她为徐天良解毒的原因。
徐天良停住了抽搐,静坐在木桶里。
木桶里的水开始变色,逐渐变红。
白素绢捏着银针,凝视着徐天良。
她知道,他很快就会醒过来,只要他运气配合,再扎上九支银针,他就得救了。
她凝视着他,待他醒来。
他的泛着淡红色的疤脸很难看,再衬映上肩背、前胸的疤痕,说他是个丑八怪,一点也不过份。
她很奇怪,廖小瑶和钱小晴这两个漂亮的女人,怎么爱上他,还为他争风吃醋?
她从木盒层里盒中,再取出三支银针,捏在手中。
银针逼毒,是她向孙三娘学的绝技。
这绝技,孙三娘曾教过五十多名弟子与分宫主,无一人习练成功,唯肩白素绢练成了,这是孙三娘特别宠爱白素绢的原因之一。
白素绢瞧着他脸上与身上的疤痕,胸中的怒火渐渐熄灭。
在孙三娘罚她之前,曾用药解向徐天良问过话。
她知道,他脸上的火伤,是被人用火把烫伤的,而身上的伤疤,却是被狼咬伤的。
他从小生在狼群中,与世人隔绝,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道父母是谁。
他是个苦命的人!
她不觉想起了自己。
她是孙三娘的养女,一个刚出世便被抛弃在雪地里的弃婴,她也不知道生身父母是谁。
心念甫转之间,她不知不觉对徐天良产生了一种同情之感。
徐天良身上犬齿形的疤痕,在她眼中扭动,跳跃。
这一道道疤痕,充满了多少血和泪。
她想起了幼年时浸泡在药水中的双手,浮肿的肌肉,开裂渗血的皮肤,变形的手指,彻骨刺心的剧痛……
接着,眼前幻现出的是:扑向徐天良的狼群,毗咧的狼牙,撕咬着鲜血淋淋的肉体,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她眼中猝然滚落下两串泪花。
她不自觉地伸出左手,轻抚向徐天良肩背上的疤痕。
她的手指刚触到他的肤肌,便蓦地收了回来,满脸绯红。
他的肤肌是滚烫的,那却是心火所致。
她的心是纯洁的,并无半点邪念。但触手之间,一种崭新的从不体会过的异性的冲动,使她体温骤然升。
这是怎么啦?
她抬手拍拍自己的前额,深吸了口气,让心神宁定下来。
她恢复了常态,翘着小嘴,静候着解毒的最后一道程序。
徐天良身子动了动,呼出一口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别动。”她威严地发出的命令,左手技去了木桶底的一只木塞。
药水从木塞孔里流了出来,落在木桶底地上的一条槽里。
徐天良闻声,端然没动。
白素绢又道:“你动动气,体内真气是否可以凝集?”
徐天良闭气运功,立即觉得有一团真气沉下丹田。
他点点头道:“可以了。”
白素绢晃晃手中的银针遭:“听着,现在你运气一小周天,我替你扎上九穴银针,你再运功将体内的余毒逼出,你就没事了。”
徐天良淡淡地道:“是。”
他冷漠的态度,使她感到有些意外。
徐天良盘膝桶中,眸子中露出一丝困惑。
他似乎毫不关心自己的性命,这是为什么?
片刻,徐天良运气已毕。
他仍用那种淡漠的口吻道:“请白姑娘扎针。”
白素绢皱皱眉,扬了扬手。突然,她心一动,手顿在空中。
“是你要我扎针吗?”她故意沉下声问。
“是的。”他声音仍很冷淡。
她扬了扬眉:“你要我扎针救你,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请讲。”他很爽快。
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救命如同再生父母,我救了你的命,你得答应日后地无条件地替我办三件事。”
“三件什么事?”他立即追问。
她抿抿嘴:“三件什么事嘛,本姑娘暂时还没有想到,以后再说。”
“恕难从命。”他断然地回答。
她不觉一怔,随即笑道:“你不答应,也不行。”
“为什么?”他沉声问。
她有意顿了顿道:“如果我不替你扎针,半个时辰后,你体内余毒发作起来,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他淡淡地道:“那就不用扎了。”
她脸色陡变,神情显得有些古怪:“难道你不怕死?”
他回答了一句老掉了牙的话:“男子汉大丈夫,生何欢,死何惧?”
他说话的语调非常平谈,没有丝毫的激动与故意的做作。
她惊讶之余,翘起小嘴道:“话虽是这么说,但活着总比死了好,所谓是:‘好死不如歹活。’”
他沉静地道:“那也不见得。”
她咬咬牙,闭住嘴。
他也不再出声。
桶里剩余的药水在往下滴落,“冬冬”的声音,像敲在心上。
她遇上了难题:居然要想法子劝说他,接受她的扎针治疗!
她有些后悔,刚才不该节外生枝。但已说出去的话,又怎能无缘无故地收回来?
她只好硬着眉头,干到底。
时间在悄然地流逝。
她只得开口打破沉默:“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两个妻子想想。”
“两个妻子?”他显然感到意外。
她点道:“逍遥仙宫宫主廖小瑶和铁血堡小姐钱小晴,难道不是你妻子?”
他断然否定:“不是。”
她眼中目芒一闪:“怎么会不是?她俩都闯上山来,求我替你解,并同时声称你是她俩的丈夫。”
他摇摇头:“我不是。”
刹时,她呆木了。
廖小瑶与钱小晴对徐天良,竟然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
这个丑八怪究竟有什么特别过的过人之处?
徐天良在她的眼中,顿时充满了诡谲的神秘色彩。
她继续追问道:“可是我发觉,她俩都是真心喜欢你,她俩为了能解毒,都不惜牺性自己的性命。”
他眼中一道亮亮光芒,一闪而逝,一丝激动的表情的情绪,起而复失。
他静静地道:“我中的真的是红蝙蝠魔粉毒?”
她抿唇点点头,心中猜测他问这句话的用意。
他又问道:“真如宫主娘娘所说,我是吸了钱小晴下过毒的烛火毒气,而身中此毒?”
她已猜到了他为何要问此话,没好气地道:“谁会骗你,为什么要骗你,骗你我有什么好处?”
他摇摇头,叹息地道:“人心之险恶,实令人防不胜防。”
他从直观上的事实上,误会了廖小瑶与钱小晴,以为她俩合伙下毒,然后再救他,以便以救命之恩来要挟他,服从她俩的意志。
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但这不能怪他,红蝙蝠魔粉毒只有廖小瑶才有,毒确是钱小晴所下,而后两手又拼命要救他,而中毒之处,又偏偏有个能解毒的阎王娘娘宫,这一切难道不是精心安排的吗?
所有聪明的人,都会这么想。
他的心冷了,冷得如雪峰上的冰块。
白素绢瞧着他冷冷的脸,想了想道:“为了这两个女人,你也不想活?”
徐天良淡然一笑,不再问话。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半个时辰并不太久。
桶中剩余的药水,已完全滴尽。
时间已所乘无几。
徐天良脸上再次泛起丝丝潮红,这是余毒即将发作的征状。
这个不怕死的臭小子!白素绢急了。
若不及时出针,如何向师傅交待?
她扬起手,一支银针孔在徐天良背颈下的大推穴上。
徐天良端然而坐,没有任何反应。
她不觉厉声道:“你为什么不运功?”
徐天良沉缓地道:“你还没有收回成命。”
白素绢的脸扭曲了,手指也在发抖。
这个臭小子,居然反过来威胁救他性命的人,真是谎廖透顶!
徐天良又继续道:“白姑娘若不收回成命,就请别下针。”
“剁八刀的丑八怪!”白素绢暗自狠狠地骂道:“小姑奶奶就不信制不住你。”
骂是这么骂,说是这么说,要制住这个又笨又拙又不怕死的徐天良,谈何容易?
白素绢捏着银针,简直是束手无措。
刹时,她满腔的愤怒转到了廖小瑶和钱小晴的身上,这两个该杀的女人!要不是她俩,她怎会受罚险些丢了性命,怎会招来眼前的麻烦。
除了收回成命,还有什么法子?
她抿抿嘴,正待向徐天良低头收回成命,突然,脑际灵光一闪。
他与她同病相怜的身世,使她陡然想起了一件法宝。
她柔声道:“你不愿你爹娘吗?他们是谁?他们现在哪里?你要是这样死去,恐怕到阴间地府,也找不到个落身之处?”
他身子猛然一颤。
爹娘是谁?师傅要打的徐洁玉、胡大鹏又在哪里?
她眼中淌流泪水继续道:“我也是个孤儿我常常在梦中想起爹娘,要是今生今世找不到他们,我就不会死,即使死了,也会死不瞑目的……”
她说的是她内心真实的感受,往日她是个任性调皮、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心中这份伤感被深深地理在心底,此刻倾吐出来,是真情的流露。
她略带哭泣的声音,深深地打动了她的心,他心中顿时掀起了狂涛巨浪。
徐洁玉是不是自己的亲娘,而胡大鹏又是自己的爹爹?
他仿佛听到了徐洁玉哭嚎的呼喊,胡大鹏苍老的叫唤。倏忽间,哭嚎、叫唤声变成了师傅的厉声吆喝声与狼群的嗥叫……
他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强烈的求生愿望。
他喃喃道:“我不……能死,还不能死……”
白素绢的声音在他耳边向起:“怎么样?”
他终于道:“我答应你的条件,下针吧。”
白素绢九支银针一齐落下。
她脸上带着得意洋洋的笑,暗自道:“廖小瑶,钱小晴你们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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