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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黑白神通余少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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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温倩站立在窗前。
窗前的书桌上,搁着那柄刺伤了丁不一的宝剑。
剑尖上还沾着血点,血点是那样地殷红、灼亮。
她凝视着剑尖上的血点,呆如木雕。
她的心正在往下沉。
金沧海竟会是一丁不一,丁不一竟会是她所爱的人。
她不曾想,也不敢想,然而这确实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她曾救过丁不一,但丁不一在庄坪上已放过了她,他这样做,只是为了还她的情,他俩已互不亏欠。
她的心沉了下去像深潭底层冷彻入骨的沉水一般,完全的沉了下去。
她与丁不一已赤身相对,虽是强迫他的,但是事实。
她已是他的人了,她自己这么认为。
于是,她的心死了。
她伸出手握住剑柄,脸冰冷如冰。
她想用剑刺入自己的心脏,以解脱心中的痛苦,但,又觉得很不甘心。
她的心在颤栗,感到恐惧与绝望,然而,手指却不发抖。
她觉得不该做的事,她已经做了,现花她应该她应该做的事。
她只需双手轻轻往回一带,剑锋便会刺穿心脏。
而对死,她是无怨无艾的,自己找死,能怨谁?
她只有一些遗憾,她觉得自己这么死了,实在有愧于爹爹。
但是……她眼中猝然滚出两颗晶莹的泪珠,手握紧了剑柄。
“倩儿。”响起了华士杰亲切的呼唤。
她心陡地一震,将剑迅速地搁回到桌上。
华士杰走到她的身后,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我的女儿除了任性之外,还这么没有志气。”
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嘴唇没像往日一样翘起,而是被牙齿咬住。
她没吭声,华士杰又道:“你真爱上他了?”
她身子一阵哆嗦,但没回答。
士杰按按她的肩头:“你真觉得失去了他,活在这个世上就没有意义了?”
“爹”她转过身,扑在华士杰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华土杰轻抚着她的秀发:“乖孩子,别这样。”
她抽抽噎噎地哭,泪水像泉水一样向外流淌。
“唉”华士杰喟叹道“都怪爹没有多关心你。”
她一反常态,没有耍脾气,而像一只迷途的羔羊,抬头望着华士杰:“爹!我现在该怎么办?”
华士杰想了想道:“你可知道丁不一已有了四个未婚妻?”
她默然地点点头。
她虽不知道官场和江湖上的事,但对花花公子丁不一的事却知道得不少。
华士杰瞧着她道:“纵然是这样,你也仍然爱着他?”
她茫然地道:“我不知道。”
华士杰深沉地道:“你用不着骗自己,我知道你爱着他。”
她轻声一叹,只好承认:“不错,我在街口抽他一鞭子的时候,就不知不觉地爱上了他,佛门有云,无缘即有缘,有缘即无缘。我原想,我与他是该有缘的。”
华士杰淡淡地道:“佛说有缘便是缘,缘不可强求,但也不能拒绝,天下许多事都是缘定的。”
她双眸如梦:“今日这种结局也是早已缘定的。”
“哪倒不一定。”华士杰道:“事在人为,所谓人定胜天,就是说人的本身命运,实际上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要自己有坚定的信心就行。”
她心一动,抿抿嘴唇道:“难道说只要我有信心,事情还会有转折?”
“是的,”华士杰点点头道:“从他的出手上可以看出,他是对你有情的。”
“不……”她喃喃地道:“不会的,我曾经救过他,他这样做只是还情,还我的这份情而已。”
“不。”华士杰断然地道:“你出的是绝杀招式,是想要他命,而他能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放过你,这不仅仅是还情的举动。”
她眼中顿时闪出熠熠的光焰:“这么说他爱我?”
华士杰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爱依,但我可以看出他是个多情的人,有责任感的人,值得信赖的人。”
她用带着几分伤感的口气:“可是他是爹爹的仇人。”
华士杰沉静地道:“我与他无所谓敌友,只各为其主而已。”
她挣脱出他的怀抱,一双亮亮的眸子盯着他:“你真是西宫太后的走狗?”
华士杰没有说话,目光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窗外。
她眼中又滚动着泪水:“隐君庄真是西宫太后的秘宫?我们都在为西宫太后效命?”
华士杰仍没有回答。
华温倩秀眉一扬,滚着泪珠,问道:“既然我们是为西宫太后效命,丁不一为什么还要与我们为敌,找爹爹的麻烦?”
华士杰嘴唇动了动,但仍没有出声。
华温倩伸手按住桌上的剑:“你若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给你看!”
华士杰深湛的眼神紧定的道:“该让你知道的,爹自然会告诉你,不该让你知道的,你强迫爹,爹也不会说的。”
她咬咬牙,阴沉着脸道:“我已经是大人了,我该知道我应该知道的事。”
华士杰毫不让步:“有些事,你是至死也不会明白,也不该知道的。”
她眸子阴间,脸色凝重“爹,你当我是你什么人?”
华士杰镇定地说:“事情并未绝望,你是我与他之间唯一的可能的调理人。”
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却告诉了她,本不想告诉她的事。
她眼睛亮了,但脸色森森:“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的深沉的目光带着几分忧郁:“你应该明白,其实,他入庄作客,夜探逍遥楼,让他观看演义厅比武,深夜来闺房看你,都是爹爹的安排。”
她眼中涌起了一种无以名状的迷惘:“爹爹的意思是想让我……”
他截住了她的话,正色道:“倩儿,你不要误会爹爹的意思,我知道该怎样做。”
她聪明过人,明白了爹爹的意思,但她不知道爹的意思中还包含着另一种意思,而那一种意思,才是华士杰的真正用意。
她目光闪烁,心底又升起一丝新的希望。
他的心却是苦涩的。
默然良久,房中充满一种说不出哀愁,一种说不出时宁静。
华士杰拍拍女儿的肩头:“不该放弃的东西,绝不要放弃,追求爱并不错,爹相信你不会给我丢脸。”
他相信他的女儿,认定她不会曲解他的意思。
她笑了,笑得非常好看,这笑脸有春山的悠远,又有狐狸的狡猾。
他过高地估计了他的女儿,她完全曲解了他的意思。
她收剑人鞘,又恢复了往日的光彩。
她放下心来,离开了她的闺房。
房外,蓝天丽日,阳光灿烂。
他脸上绽出一丝苦笑。
他感觉到连阳光罩在身上的光线,也是苦的。
此时,一名庄主走到他身前,双手呈上一张折叠着字的字条。
他接过字条,打开看看,然后迅即回到自己房中。
他点燃蜡烛,将字条在烛火上一烘烤,字条上原有的字迹消失,另显出一行小字:“已有七妖消息,午夜西桥义庄见。”
没有落款,没有署名,但他知道,给他这张字条的人是谁。
他咬紧了嘴唇,脸色在变,瞳孔在收缩。
夜色迷蒙。
浓云将月亮和星星掩住,只透出昏暗的光亮。
有风。
风虽不大,但吹在人脸上,却像针扎一样痛。
西桥是座小桥,架在一条不知名的小河上。
河畔有一座小山岗。
西桥义庄就座落在小山岗顶上。
义庄,是停放死人棺材的地方.冷清、阴森、恐布。这是原是一座破庙,流浪汉常栖身在这里,后来闹开了瘟疫,破庙内的流浪汉都病死在庙中,自此无人敢再在庙内落脚,倒是有穷人无钱埋葬的亲人,或是有染瘟疫丧命的病人,却常常被弃尸在这里。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有钱人,出钱请人将破庙内整修了一番,建起了这座西桥义庄,义庄不仅接受存放死人的棺材,还替弃尸提供植材,并承担掩埋人士,因此,西桥义庄以慈善的声望,在主圆百里颇有声誉。
义庄夜里是不宿人的。
这不仅仅是因为害怕,还因为这是义庄的规定之一,规定也是人定的,谁愿陪着这话多死人一起睡觉?
义庄门前斜挑着四盏灯笼,灯罩上印着“西桥义庄”四个大字。
灯笼用白纸糊成,呈长串形状吊着,在冷风中摇曳。
庄门是敞开着的,没有门杠,却也没有的看守。
义庄不怕贼也没有贼光顾义庄,谁会偷这可怕的尸体?
庄门内是一个院坪。
坪里收拾得很干净,虽有些落叶,明日清晨自会有义庄的人来打扫。
一座十九级台阶,台阶上便是原来的庙殿,现在的义庄大厅。
两扇黑漆门,门上贴着道画有救令的神符。
厅门不是用来防贼,而是用来防止死人的灵魂逃脱义庄的。
门虚掩着,一推就开,厅内,左右排摆着各色棺木。
这里有长住客,暂住客、过路客、下葬客等等客人。
长住客,即是那些亲人要为死者超魂,要求寄存七七四十九天以上,才人士落葬的死人。
暂住客,即是要等远方亲戚归来,或因某种原因暂无法入葬的死人。
过路客,即是要运灵柩归乡路过此地,在此小憩两三天的死人。
下葬客,即是送来立即要下葬的死人,这大多是弃尸或有传染病死者。
这些“客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贫穷。
有钱和有地位的死了,决不会进义庄的。
左右八根木柱上,插着八支火把。
火把燃得不很旺,火光有些暗黯,这给停棺厅内更增添了一份阴森。
棺木的阴影交叉在射在地上,映得棺木冷森可怖。
厅内的木棺间,站着黑白神通余少堂。
他在等候徐温玉。
他已经知道梅山七妖是谁了。
这可是桩大买卖,二十万两银子不算多,可也不算少。
要买这个秘密的人很多,朝廷官府也要,但,他从不与官府做买卖,因此,他决定将这一消息卖给徐温玉。
徐温玉是谁?他不知道。
天下居然有黑白神通不知道的事说出来,谁敢不会相信。
然而,他确实是不知道,他没打探过的事,自然不会知道,但,只要他打探,则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卖秘密给顾客,居然会不打探顾客的情况?这也令人不可相信。
他确实没打探徐温玉的身份,这并非他大意,而是他认为没有这个必要,因为他认定徐温玉是郝倚老、甄稽首和柳长青三人雇用来向他买卖消息的人。
他不了解徐温玉,却对郝倚老、甄稽首、柳长青这三位江南杀手的祖宗三代,都了如指掌,因此,他没有任何顾虑。
饶他盖世的聪明,这一次他却猜错了,他把徐温玉和江湖三杀手的关系,恰恰是本未倒置了。
厅门外响起了落叶的沙沙声。
声音虽然极为轻微,但他却听到了,似这等的耳力,除了河南神书院的六指妙手蒋玄玄之外,谁也没不这份本领。
厅门无风自开,一条人影鬼脸般地掠厅内。
余少堂站着没动,微眯的眼中却闪着一道精芒。
他已知道来人不是徐温玉。
来人在厅中站定,离余少堂十步距离,中间隔着两口棺材。
来人穿一套青色夜行衣,脸上罩着一块蒙面布,看不出庐山真面貌。
“什么人?”余少堂冷声发问:“请亮字号。”
“神秘客。”蒙面人沉声回答。
余少堂脸上肌内一抖,陌生的名号从来没听说过,但声音似乎耳熟。
“请问朋友来此何事?”余少堂沉静地问。
“找你。”简洁的回答。
“有何指教?”仍是耐心的问。
“想问你一件事。”蒙面人声音异样冷沉。
“请问,”余少堂镇定自若。
蒙面人单刀直入:“阁下可是已听到了梅山七妖?”
余少堂没有犹豫:“是的。”
蒙面人紧跟着问:“是谁?”
余少堂未加思索,即吐出四个字:“无可奉告。”
蒙面人冷声道:“阁下是不愿意告诉我了?”
余少堂淡淡地道:“随你怎么想,但我告诉你,你可以走了!”
蒙面人想了想道:“我当然要走,但在走时想向你借样东西。”
“哦。”余少堂微微一怔,随即问道:“借什么东西?”
“你的性命?”蒙面人说这句话是,声音很平和,是一种闲聊的口吻,的确很是令人惊讶。
“哈!”余少堂爽然一笑,“朋友要借我的性命,我也不吝啬,只是不知朋友借我的性命有何用处?”
蒙面人也浅浅一笑:“当然有用处,不过,到底有何用,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余少堂点点头:“明白了,如果我问朋友的来路,不知可否奉告?”
蒙面人断然的口吻:“也不行。”
余少堂缓声道:“如此说来,我的一条性命也不够换朋友的真貌了?”
蒙面人道:“你当然不会自己给自己砍脑壳,或是伸脖子让我砍脑壳,因此,我只能凭手中的剑向你借。”
蒙面人抬手从肩背上拔出长剑,一泓秋水从鞘内泻出,剑身芒影极其冷森。
余少堂凝身未动,只是冷冷地道:“如果朋友借不走在下的性命怎么办?”
蒙面人毅然道:“当然是赔上一条性命。”
余少堂点头道:“这似乎很公平。”
蒙面人目芒闪亮:“公平是不错,但公平是建立在彼此的能耐上,你死定了。”
蒙面人对自己的取胜,似是很有把握的。
余少堂冷沉地道:“那可不一定。”
蒙面人垂下手中剑:“如果阁下能告诉我梅山七妖是谁,我可放阁下一条生路。”
余少堂的脸被火光照得青灰:“朋友是打算倒地之后,再告诉我自己是谁了?”
余少堂不仅消息线眼遍布各地,能打探到各种别人打探不到的消息,而且还有一身鲜为人知的绝世武功,若这身武功。他早就无法在江湖立足了,他是有持无恐的,所以说话口气十分强硬。
他低估了蒙面人的能力。
同样地。蒙面人也低估了他的功。
他俩都认为能将对方置于死地,而且不出三招之外。
蒙面人在余少堂说话的时候出了手。
他虽然低估了余少堂,但恐怕徐温玉、郝倚老、甄稽首和柳长青赶来,于是,先出了手。
余少堂半句话出口,半句话还放在嘴,便已出手抢攻。
他虽然并没把蒙面人放在眼里,但他是个精细、老练的高手,知道“先下手为一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对方既已存心要自己的性命,与他何性再有客气之言?抢一分先手,便占了三分优势。
这样一来,两人几乎在同一刻之间,同时向对向偷袭出手。
余少堂的兵器是刀,一柄青色的刀。
刀光一圈圈如青龙翻动,眨眼间,已砍出八八六十四刀!
蒙面人的剑如惊涛狂浪,排山倒海推出。一瞬间,已变过八八六十四剑。
这是武林一等剑法一流刀剑的决斗。
两人心中一惊,都知小看了对方。
高手一旦交手,谁也无法控制生死,赢了就生,败了就死。
蒙面人剑较刀长三分,利用长的优势,杀着连扣,逼得余少堂连连倒退。
余少堂退得虽然有些狼狈,但仗着身子的灵活,步伐的轻巧,短中带险,险里好有着处处致敌于死地的高招,险中求胜,时不时反逼过去,弄得蒙面人一个手忙脚乱。
刹时,两人已拆数十招,仍不见高下。
木柱上的火把被剑风、刀风扇得熊熊燃烧,火焰窜起老高。
蒙面人见状心中着急,左手抄,骤然手中又多了一柄短刀。
顿时,局势倏变。
蒙面人长剑递,短刀骤出杀手!
余少堂青刃的刀势封住了长剑,却被短刀切入,直刺心窝。
余少堂心中大骇,迅好弃刀,往后一跃,身子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劲风卷了起来,迅若惊鸿,掠过厅空,飞向厅门外。
蒙面人一剑刺空,长剑划破余少堂一幅衣襟,未能阻住余少堂逸空而去的身躯。
蒙面人旋身急起追出大厅。
轻功,是余少堂的第一种看家本领,凭这手看家本领,他曾数次绝处逢生,除蒋玄玄之外,论轻功恐怕谁也不能与他媲美。
余少堂掠下台阶,足下轻轻一点,身子又腾空飞起。
蒙面人此刻追出厅外。
余少堂蓦地空中翻身,一束金芒射向蒙面人。
无极神芒!一种浸过麻醉药剂的金针,撒手就是七十二支,人中一支,即会在地,这是余少堂的第三套绝活。
“余四爷住手!是我……”蒙面人被金针之中,揭下脸上的蒙面布,咕噜噜地滚下了石台阶。
怎么会是他?
余少堂吃惊不小,身形一顿,从空中飘然落下。“怎么会是他?”余少堂问。
来人蜷缩着身子,颤声道:“是丁公子叫……我来的……”
少堂沉着脸:“刚才你为何要这样戏弄我?”
来人竭力想撑起身子,却办不到,嘴里犹自道:“久闻余四爷大……名,相试……试余四爷的身手……”
“哼!”余少堂冷哼一声,弯下腰伸手扶起来人:“你中的是四爷的无极神芒,不要紧的,我先给一颗……嗯!”话音突然顿住,身子抖地一顿。
一柄锋利的短刃刺入了他的腹部!
“你……”余少堂瞪圆了眼。
又是一掌击在他的胸膛上。
他身子片后倒飞,在倒飞中他听到了自己胸肋骨碎袭的炸响声。
他怦然跌倒在大树下。
他挣扎着,抓住树干,想站起来。
来人耸耸肩,走到他的身前:“我穿有保灵软丝衫,你那几颗无极神芒伤不了我,你中计了。”
余少堂脸色苍白,头额淌着冷汗。嘴唇嗡动着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来人眯着眼,将脸凑近余少堂:“余四爷,你去死吧。”
又一刀扎在余少堂的胸口上。
余少堂抓着树干缓缓倒在树下的泥土上。
余少堂突然眼中精芒迸射。全身因运气而痉挛:“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话音未了,已经气绝。
他固然闭上了眼睛,虽然他是遭暗算而死,但他在断气前终于认出了来人的真貌和真实身份,因此,他死而无怨了。
来人冷然笑道:“你知道我是谁,已毫无意义了,因为你已经死了,除你之外,没有人会知道我是谁。”
余少堂已听不到来人的话了,否则,他刚闭上的眼皮,一定又会睁开来。
来人弯下腰,将余少堂手臂住,拖向停棺材大厅。
余少堂死了。
江湖上从此再也没有了黑白神通。
然而余少堂不死,来人就得死。因为他俩是水火不相容的敌对双方。
江湖上就是这样,强存弱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别无选择。
夜色更深了。
义庄更显得阴森。
庄内浓浓的死气中,又飘浮起淡淡的血腥。
隐在云层里的月亮,也为刚才的这一场谋杀而心惊肉跳。
黑夜中,数条人影似大雁般向义庄飞掠而来。
身影一闪,郝倚老已立身在义庄的坪院上。
随后到的是徐温玉。
“怎么样?”徐温玉身形未稳,已急着抢声发问。
郝倚老没有回答,目光却盯着了院内的大树干。
紧接着,甄稽首和柳长青同时飞掠入院内。
没有人再说话,四张脸扳得铁青。
四人都嗅到了空气中飘浮的血腥气味,心中顿感一种不祥之兆。
他们是在出发前,接到余少堂密信改变接头地点的,结果在新的接头地点,没见到余少堂,于是他们意识到出事了,便急匆匆地赶来。
徐温玉抢身到大树下。
“血!”他惊呼出声。
尽管他已有所料,但仍忍不住呼喊出声。
郝倚老扑向停棺大厅。
徐温玉、甄稽首和柳长青紧随身后。
厅内,火炬已经熄灭,一片漆黑。
郝倚老在扑进中,左手取出一火石一击,点燃左手的火折,右手一挥,火折呼地飞出。
火折贴着左四往擦过,将左柱上的四支火把点燃。
此刻,郝倚老已掠至前面,手掌轻往回一拍,火折旋向右面倒飞回去,从右四柱擦过,将右柱上的四支火的把火点燃。
徐温玉、甄稽首和柳长青掠到郝老身旁时,八支火把已经燃起。
火折余力未尽,飞出厅门,划过院坪,射向天空,像流星一样在空中消逝。
郝倚显露的这一手功,令徐温玉惊叹不已,但此刻他无心于此,急忙用眼四处手搜索。
厅内静静的,除了冷森的棺木外,见不到任何东西。
郝老突然跃身到第三排第三口棺木前,将棺盖一拍。
棺盖应声弹起。
郝倚老目光顿炽。
棺内躺着余少堂。
余少堂已经死了!
谁也杀了余少堂?
此时,义庄外陡然传来一声令人发粟的厉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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