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神秘逍遥楼

 





  山山相联如大海,峦峦簇涌若波涛。
  一座庄园藏在山里,藏得很深,就像被浪涛淹没一时小舟。
  这就是在官场和武林中,拥有特殊地位的隐君庄。
  从省衙门到府台没人敢惹隐君庄。
  武林九派十三帮与隐君庄,二十年来,河水不犯井水,互不相犯。
  省府抓不到的钦犯,隐君庄能帮省府将钦犯缉拿归案。
  黑白两道被朝廷通缉的钦犯,隐君庄能帮钦犯逃脱法网。
  无形的权力和超凡的能力,使隐君庄罩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得得得得,一队骑手策马从沙石路上驰过,扬起一片尘土。
  “来了来了!”隐君庄庄门的土垛子上,庄丁高声叫喊,“格格格……”响起了铁链绞盘的响声。
  庄门前的吊桥徐徐放下,三寸厚的杨木大门在八人的合力下,也缓缓打开。
  二十四骑冲过吊桥,像流水一般泻入庄中。
  隐君庄踞地险要,三面环山,皆是无法攀登的千仍绝壁,一面临涧,涧下深逾百丈,涧中琼珠飞溅,水气逼人。
  一块绝地,而隐君庄就建在这块绝地上。
  涧上的吊桥,是隐君庄就是个独立王国,任有千军万马也奈他不何。
  隐君庄地势险峻,高手如林,但夕阳未坠便吊桥高拽,不可谓不是戒备森严。
  谁敢跨越隐君庄一步?
  谁又能跨越隐君庄一步?
  夕阳被马队践起的尘埃蒙上一层黄灰,发出混沌的光芒,将隐君庄照得一片暗红。
  “起——”土垛上负责收放吊桥的庄丁头目,口令刚出口,复又顿住,一双眼睛盯着了庄门外的沙石道。
  一骑白马,踏着沙石,向隐君庄缓缓而来。
  马是出色的骏马,修长的四肢,高昂的马头,洁白如雪的鬃毛,还有那份高贵而傲然不羁的气质,令人惊叹。
  马出色,马上的人更出色。
  白玉嵌边的马鞍上,端坐着一个年轻英俊的少年公子,白色缀花锦绣团袍,一袭金钱飞云的白色披风,左手执五色丝缰,右手提金线马鞭,按鞍徐行,顾盼之间,调慌英伟,雄姿英发。
  白袍公子边观赏风景,边放马向吊桥走来。
  这白袍公子是谁?
  他为何骑着庄就的“神龙”马?
  庄丁头目思索之间,白袍公子已旅踏上吊桥。
  白袍公子就是堂堂的十三洲府总捕头丁不一,除了花花公子丁不一之外,没人能有这份潇洒的气派。
  他听从了徐温玉的建议,决定在去钱煞堂之前,先来闯闯隐君庄。
  这身衣着是徐温玉提供的,连脸上容装也是徐温玉替他描绘的。
  白马当然也是徐温玉给他准备的,但他不知道这白马就是隐君庄主华士杰的“神龙”座骑,如果他知道的话,定会惊得从马鞍上摔下来。
  没有人阻挡。也没有喝问。
  丁不一走过吊桥,勒马在庄门内。
  他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没人盘问自己?
  门内的十二名执刀庄丁,分侍立在大门两侧,只是楞楞地瞧着他。
  他心格登一跳,难道这身装束有什么不对?
  他深吸一口气,定住心神,跃下马鞍。
  他明白,无论如何,隐君庄是不能硬闯的。
  庄丁头目飞身奔下土垛。
  从他轻盈的步子和敏捷的动作上,知道他是个一流的高手。
  隐君庄的看门庄丁功夫就如此之高隐君庄不能不主说是龙潭虎穴。
  庄丁头目走到丁不一身前,躬身道:“小人范青云,不知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请公子见谅。”
  丁不一对范青云的恭维态度大为吃惊,难道隐君庄对来客都这么客气?
  范青云未等丁不一开口,又道:“不过,今日庄主不在庄中……”丁不一含笑打断他的话:“我不是来找庄主,是来找小姐的。”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了华温情扔给他的梅花手帕。
  “可是……”范青云皱起了眉头似觉为难。
  “怎么”丁不一笑道,“难道小姐也不在庄中?”
  “是,是。”范青云忙点头道,“实不凑巧,小姐外出射猎未归,今夜还不知回不回庄。”
  太凑巧了!华士杰和华温信都不在计庄中,这可是个极好的机会。
  丁不一眨眨眼道:“那我就留在庄中等待小姐。”
  范青云抿紧了嘴唇。不知该如何回答丁不一的话。
  他确实是遇到难题,真正的难题。
  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每年这个日子,任何外人不许进庄来,凡有来客,都以庄主不在庄中为由,一律拒之门外,今天当然不能例外。
  然而,今天来的却是待殊的客人。
  丁不一有庄主的坐骑,有小组的梅花手帕。
  庄主在计中,但他不敢去打走,小组确实不在庄中,他无法去请示,他感到了真正的为难。
  丁不一沉下脸,抖抖捏着丝帕的手腕,冷声道:“凭这个,难道乐能留宿在庄中?”
  这个好机会,他决不肯轻易放过。
  范青云头额渗出了汗珠。
  若开罪了这位贵客,无论在庄主和小组面前都将不好交待。
  他眼珠一转,脸上堆着笑道:“请公子随我来。”
  他决定将丁不一留在隐君庄,即使有件么意外,凭庄主的“神龙”马和小姐的梅花手帕,他也有交待。
  范青云挥挥手,立即有庄丁上前牵走丁不一手中的白马,八名庄丁推动了铁链绞盘。
  格格的续盘声中,吊桥高高扯起。
  丁不一意识到,已没有了退路。
  “请。”范青丢做了个恭请的动作,提起了脚步。
  丁不一不露声色,跟在范青云身后。
  沿着道路向前,行不出五十步,已见巍然耸立的聚义厅楼。
  宫殿似的楼阁,红墙碧瓦,飞据翘角,“聚义厅”三个粉金大字,被残霞染得猩红。
  丁不一根据徐温玉所叙,知道聚义厅盾便是内庄门,入内庄门便是“聚义厅”。然后是内殿香堂和群房,而道遥楼却在群房后的竹山林里。
  在聚义厅前的十字路,范青云顿住了脚步:“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在这个时候才问来客的姓名,范青云也未免太粗心了,其实,他并不粗心,能骑庄主坐骑和执有小姐梅花手帕的人。决不会告诉他真实的娃名,他之所以问,只是想有个称呼而已。
  “在下金沧海,”丁不一淡然地道。
  他心里有一丁点儿紧张,是什么地方露陷了?
  范青云没再问,却拱手道:“金公子,请上彩云阁。”
  范青云折上了右边的道路,不上内庄了?丁不一有些失望,但平静的脸上没有征河流露。
  行出五十步,又折上一条小路。
  小路,一尺来宽,蜿蜒曲折,直通向一座山岗。
  范青云脚步很快,丁不一故意与他保持五步距离。
  范青云垂手退出房外,与房外的庄丁交耳数语。随即离开。
  丁不一捂住酒盅,若有所思。
  范青云引道在小路八卦阵中转了一圈,显然是不让自己找到下山岗的路,刚才又叮嘱自己不准出房间,难道今夜隐君庄真有什么事?
  会是什么事呢?
  丁不一绷紧了冷峻的脸。
  两名仆人送来了斋饭。
  虽是斋饭,因豆腐、豆角、豆芽和青豆做成的四菜一场,色香味俱全,丝毫不比荤的差。
  两名仆人陪在桌旁,给丁不一斟酒盛饭。
  丁不一吃着,突然搁下筷子,随口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嗯……”一名仆人比划着,扬起了右手。
  另一名仆人鼓起眼,狠狠地瞪了比划着手势的仆人一眼,比划手势的仆人,急忙垂下手,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丁不一剑眉紧攒,故意闻:“你俩是哑巴?”
  “嗯,嗯,”两名仆人连连点头。
  “是天生的哑巴?”丁不一又问。
  “呢,呢。”比划手势的仆人扯长着脖子摇摇头,复又连连点头,“啊啊。”
  他声音有些硬塞。眼中露出极度的恐惧之情。
  丁不一沉声问:“庄主在不在庄中?”
  两名仆人一刘摇头。
  “小姐在不在庄中?”
  两名仆人又摇头。
  范青云是庄中什么头领?
  两名仆人还是摇头。
  丁不一轻叹口气,挥挥手示意仆人退下,他知道从这两名仆人嘴里,不会打听得到任何消息。否则彩云阁的仆人就不会全是哑巴了。
  将手下人弄哑来接待客人,而确保庄中的秘密不外泄,华士杰好狠毒的手段!
  仆人收拾确碗筷。离开房中。
  庄丁又带四名抱琴的歌妓进入房内。
  领头的歌妓走到丁不一椅前跪下,双手捧献上点曲册:“请大爷点曲。”
  酒后点曲,吟歌起舞,隐君庄好大的派头!
  丁不一既来之则安之,翘起二郎腿,随手点了一曲,嘻笑道:“你就跳个舞吧。”
  歌妓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一声檀板,顿时响起琴笛之声,十分悦耳动听。
  歌妓轻挪莲步,闪扭细腰翩翩起舞,随着乐曲旋转,她跳得卖力气,片刻,渐渐流下香汗,蝉鬃微湿,脸上透出一片红霞。
  丁不一左手捂生茶盅,右手在桌面上合折击节,似乎看得很入神。
  其实,此刻他的心思早已不在彩云阁了。
  华士杰真不在庄中?王古卿钦差大人的人头,真会在追逐楼顶的木盒里?
  翠玉塔是否民在逍遥楼里?
  逍遥楼里的机关消息,真如徐温玉秘图上所绘的那样?
  华温情会不会半夜突然回庄?
  他的心思有些混乱。
  歌妓如狂风急雨般旋飞,似一簇仙范摇曳舒发,空中的桂枝挂灯也摇曳得闪灼明灭。
  一声中天鹤吸,乐曲夏然而止,歌妓稳住身子笑吟吟地向丁不一一礼。
  丁不一木然地盯着歌位,神情痴呆。
  他的心思还在逍遥楼里,没有返回来。
  四名待在两旁的庄丁冷然一笑。
  这位花花公子,见了这么个歌妓就看得呆了眼,若见到庄园逍遥宫中的美女,岂不要掉了魂儿。
  “大爷,大爷。”歌位连唤两声。
  “哦!”丁不一从痴想中惊醒,伸手到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扔了过去,“看赏!”
  歌会拾过银票,顿时傻了眼,五百两银子,好阔绰的出手!
  “谢大爷赏赐。”歌妓急忙谢。
  四名庄丁相视而笑。
  好一个疾呆的风流小子!
  丁不一这无心的表演,使四名庄丁心的戒意已无形中消失。
  丁不一又故意嘻笑一番,挥手叫歌妓退下。
  庄丁“呀呀”地打了几个手势,示意要丁不一早早歇息,不要出房,然后出离开了房间。
  不一缓缓站起。
  在房内窗前、床后,仔细察看了一遍。
  没有夹墙、暗道,不是黑店,这一份经验。是他向百毒帮帮主白如水学的。
  他吹熄灯,脱下身上的白衣衣袍.躺到床上,此时,他身穿一套紧身的黑色衣装,这是晚间行动的夜行衣。
  他在静静地等待,等待夜深人的时刻到来。
  月上中天,隐君庄一片宁静。
  阁楼外沉寂无声。
  丁不一将衣袍塞在被褥里卷成一个筒儿,悄然下床。
  抢番到窗前,往窗外扔个小石子,小石子轻敲着路面,滚到老远。
  没有任何反应。
  彩云阁不知是没有守夜的庄丁,还是守夜的庄丁都打磕睡了。
  丁不一钻出窗户,幽灵般飘出彩云阁。
  凭丁一现在的轻功,今夜别说是彩云阁没有一流的庄丁高手,就是有,恐怕也发现孙了他。
  丁不一没有犹豫,直奔下山岗,找到了那簇斑竹,那朵娇红的野花。
  顺着野花,折上左道,奔前前庄。
  身形飘闪,犹如淡淡流光,刹时已逾过聚义厅。
  聚义厅后便是内庄门。
  内庄门高五丈,两盏灯笼一红一白,左右高挑。
  丁不一心中犯疑:“这灯笼红一白,意味着什么?”
  他掠过庄丁五六十步外,跃上上颗大树,借着树枝的弹力,腾空而起,破空飞射而出。
  眨眼间,人影重现,已立身在内庄门里。
  月亮很圆,很大。
  但,庄中有雾。
  不仅有雾,还笼罩着一种令人恐怖的沉重。
  夜鸟、鸣虫被庄内发出的沉重,这份沉重来自聚义厅。
  难道演义厅里今夜有事?
  他略一犹豫,飞身奔向群房。
  逍遥搂始终是他的第一目标。
  群房一片漆黑,显然房中入已进入梦乡。
  越过群房,穿过假石山池塘,一片竹山出现在眼前。
  明月斜挂在竹山上,掩映着竹技,针时如画。
  竹山林中,溶溶月色下,露出一座高峻的楼阁。
  逍遥楼!
  这就是那座隐君庄内,谁也不敢擅自入的神秘的逍遥楼。
  丁不一闪身几掠,已抢至逍遥楼下。
  逍遥楼建筑十分奇特。说是搂,却又像座塔,却又像座宫殿。
  它下呈圆形,中间呈五方形,上呈八角宫殿形。
  楼上七七四十九盏风灯,在月光下像星光一,闪烁着迷人的光亮。
  楼阁七七四十九只风铃,在夜风中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铃声。
  然而,有人说这灯是招魂灯,这铃是招播铃,看不得,也听不得,凡是夜里见到追逐楼上灯光,或是听到遭遥上风铃声的人,七地魂六魄惧散,决见不到第二天早的太阳。
  不知道说这话的人有何根据,但有一点却是事实,那就是,凡是未经许可擅人逍遥楼的人,从未见出来过。
  丁不一要上逍遥搂了。
  他能否从遗遥中出来?他不知道,但,他仍决意要去。
  明知不能为,而偏要为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是初生牛犊的特性。
  楼底三百六十阂天象,呈“天地人”三才阵式。
  依徐温玉绘图所示,须从“人”位入搂,方可不引动机关。
  丁不一目光扫过四周,深吸口气,凭地拔空数丈,虚蹬数步,身子斜飘,稳稳落在追逐搂园楼“人”口位上。
  这是徐温玉教他的“梯云”轻功,凭一口真气,能在空中虚蹬三次,改变一次行进方向。
  果然机关没有发动,四一片宁静,丁不一抬头看看头顶楼壁上的“逍遥搂”三个大字,再深吸口气,拔空跃起。
  翻身,金、木、水、火士,呈“五行”阵式。
  徐温玉言,此搂建于竹山林中,与当年被毁的青竹园一样,是属“木”象,应从“木”门入搂。
  丁不一斜飘的身子,准确地落在五方楼!的“木”门拦上。
  楼内没有任何的反应。
  丁不一仰面看看楼顶。
  八角楼搪下,四十九盏风灯在播曳,四十九只风铃在摆动。
  奇怪的是,他虽然看见了风灯,却见不到风灯的光亮,虽然看到风铃在摆动,却听不到铃声。
  这是为什么?他心生疑虑。
  然而.他此刻无遐多想,再次拔空跃起。
  他这一次是直线向上,一连三次虚蹬,人已飞越到楼顶,楼顶,坎离、兑、震、干、坤、昆八角,八个方位,呈“八卦金铁”阵式。
  根据此时辰的天象,该从“干”方们,即“生”门入楼,方能有生机。
  头顶是闪烁的风灯,离发丝不到一寸。
  他又看见了闪亮的灯光,比天上的月亮还要光亮。
  耳边是摆动的风铃,离耳根有三分。
  他又听到了铃声,震耳欲聋的铃声,犹如万山齐鸣,令他心惊肉跳。
  身侧是一扇敞开的门,门内黑黑的。
  黑黝黝的门内,便是逍遥楼的宝室。
  徐温玉曾到过这里,但又此而止,未能进入道遥搂宝室,因为他轻功虽好,内功却有限,无法抗御这闪烁的灯光和震耳的铃声。
  丁不一却不同。他轻功虽逊于徐温玉,但内力极强,这八卦楼顶的风灯和风铃无法困住他。
  正因为这个原因,徐温玉才请丁不一来闯这座逍遥楼,并授其青蛇帮轻功绝技“梯云”轻功。
  现在要入楼了,刚才说是入楼,实际上只是在楼外跳跃,此刻,才是正式闯入虎口。
  楼!是何人看守?
  宝室内有何机关?
  丁不一不知道。徐温玉也不知道。
  此事未曾与汪铁铮和沈素贞商量,后援人马尚未来到,此举是否有些突?
  他不觉犹豫起来。
  “嘎”一声夜鹰厉啸。
  他浑身一抖,顿时眼中精芒毕射。
  逍遥搂影斜垂,苍鹰撞天而泣。
  丁不一身形一闪,已掠入道逐楼顶楼楼门。
  楼门内,一条过道。
  楼门内。一条过道。
  楼外月正圆,可月光照不到这里。
  丁不一敢冒然前进,暗自运动内功眼力。
  天老邪教他的天邪剑最后一招残缺剑法,不仅使他练成了七邪剑,而且练就了他一双夜眼。
  这道两侧是板壁,长十丈,道底是一张月牙形的室门。
  那就是宝室?
  丁不一思索间投出一颗石子。
  “冬!”石子掷在月牙门上,门应声而开,没有机关发动。
  也没有守卫出现。
  丁不一皱皱眉,霍地窜了过去。
  抢身入门,左手凝掌,右手按住剑柄,严阵以待。
  仍然没有动静,室中一片寂静,静得出奇。
  这种静。远比生死搏杀更令人恐惧。
  放眼扫过四周。
  室内摆设令人吃惊。
  一张竹桌,两张竹椅,一个竹床。
  竹桌上摆着个木盒,墙上悬挂着一柄朴实无华的石剑,除此而外,别无他物。
  这不是逍遥楼的宝室?
  丁不一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出了毛病!
  他使劲地揉了揉眼皮,然而,他看到的确是事实。
  他跨步向前,定到竹桌旁,很小心地打开了木盒。
  一个用石灰不泡浸过的人头,跃人他的眼帘。
  不用细看,根据汪铁铮的描叙,他一眼就认出这是钦差大人王吉卿的人头。
  钦差大人的人头果然在此!他显得有点激动。
  他将手伸向盒中的人头,蓦地,他顿佳了手,脸色阴沉得可怕。
  太容易了,容易得令人不敢相信!
  是碰巧,运气?还是隐君庄的疏忽大意?
  为什么逍遥楼没人把守?
  为什么宝室里没有机关消息。
  为什么华士杰和华温情恰恰今夜都不在庄中?
  阴谋?陷阱?或许是……
  丁不一缩回手,迅即退出室外,穿过走道,从入角楼顶跃身而出。
  天空月光明亮。
  苍鹰在楼顶上空盘旋。
  风灯在闪烁。
  风铃在响。
  丁不一张臂从风灯与风铃的间隙中飞出,像苍鹰般掠向楼外的竹林。
  “嘎——”一声苍鹰的厉啸,整个隐君庄都在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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