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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石崖下的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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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邃的夜空,黑洞洞,灰乎乎,显得高深莫测,神秘兮兮。
缱绻的浮云,在空中勾划出一个个偌大的疑问号。
明天将又是怎样?
谁也不知道。
胡玉凤的身影像幽灵般飘过后庄院坪,闪进小阁楼禁地。
她闪亮的眸光扫过四周,再次移动莲步。
蓦地,她登登地往后退数步,停在小院墙的青石小道上。
小道中人影乍现,像是平安幻化而来。
好俊的轻功!
当她看清来人的面貌时更为惊讶,不禁脸色倏变。
来人是扮成庄主杨玉的吕天良。
她面含微笑,欲言又止,心中在思索对策。
她是来此会三才秀士王秋华的,怎能告诉吕天良?
她知道此刻必须保持镇定,而女人保持镇定的最好方法就是微笑。
吕天良再次发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一定要问?”她垂下头低声道。
她心中已拿定了主意。
“一定。”他声音冷峻而严肃。
她扬起头,一双灼亮的眸子瞧着他:“我去看凌庄主。”
“凌庄主?”他一时不知她所云。
“就是凌天雄啊。”
“凌天雄?这么晚民,你去看他做什么?”吕天良紧紧逼问。
胡玉凤翘起兰花手,故作羞态道:“天一亮,我就要随花姐去城了,来向他道个别。”
吕天良为人正直,对男女私情之事不很敏感,于是问道:“你与凌天雄是什么关系?”
胡玉凤对吕天良不识风流韵事的神态觉得好笑,禁不住发出一阵格格的笑声。
吕天良唬起脸道:“你笑什么?”
“不笑什么。”她说不笑却仍在笑,“你想知道我与凌天雄是什么关系,你跟我到小阁楼卧房就知道了。”
他听懂了她的话,不觉脸刷地一红:“你怎么可以这样?”
“为什么不可以?”她毫无忌地反诘道:“他未婚,我未嫁……”
“可他有病在身。”他急着打断她的话。
“只有我才能治好他的病,没有我,恐怕他早死了,你若不信,可以去问你娘。”她闪着火焰的眸子紧盯着他。
他语塞了。
她这么说,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是在暗中监视她,但没想到会弄出如此一个尴尬的场面。
他迈步准备走出青石小道。
“吕天良。”胡玉风轻声唤住他。
吕天良惊愕地扭回头,他不明白胡玉凤还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你真要去京城劝说楚天琪?”她严肃地问。
她已掂过了吕天良的份量,这个未见过世面的青年武功虽高,论心计却不是自己的对手。
吕天良怔了片刻,困惑地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眸光牢牢地盯着他:“不知你想过没有,如果皇上赦免了楚天琪,他回到鹅风堡后,你和杨红玉将与他如何相处?”
“你……”吕天良涨红了脸,“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她淡淡地道:“我说的只是可能有的事实。”
“不会有这种事的。”
“会,很可能会。”
吕天良想了想道:“楚天琪和丁香公主会住南王府,不会住鹅风堡。”
胡玉风正色道:“我敢断定皇上决不会赦免郡主娘娘,南王府今后已不会再存在了。”
“即使楚天琪和丁香公主住到鹅风堡,我想也不会有什么不便之处。”
“你以为皇上会让丁香公主离开皇宫吗?”
吕天良的心陡地一跳,脸色由红转白。
胡玉凤盯着他又道:“你不要忘了,怀玉是楚天琪和杨红玉生的儿子。”
“你这个妖婆!”吕天良厉声喝着,闪身抢到胡玉凤身旁,左手扣住她肩井,右手掌高高扬起。
胡玉凤知道她刚才的话击中了吕天良的要害,凭这一招,她可让吕天良陡时丧命!
她毫无畏惧地扬起头,将高耸的胸脯贴向他胸膛:“想杀我?动手,动手呀!”
他松开手,托地往后跃出一丈。
他脸色阴森得可怖。
她心中暗自发笑。
“这是谁告诉你的?”吕天良沉声问。
“你娘,除了她还会有谁知道这秘密。”
“我会带杨红玉离开鹅风堡,去义父那里居住。”
“杨红玉不会跟你走的。”
“你说什么?”吕天良瞪圆了眼。
“我说杨红玉不会跟你走。”胡玉风耸了耸肩。
“胡说!”吕天良低吼着道:“她爱我!她一定会跟我走。”
“她爱不爱你,我不知道。”胡玉凤带着一丝嘲弄的口吻道:“但我知道他爱儿子怀玉,关心楚天琪,这却是事实。”
他没反驳,也没有说话。他认为杨红玉爱儿子和关心楚天琪,这并没有什么不对。
胡玉凤眨眨眼道:“花姐视怀玉为命根子,自然不会让他离开身边,如果要杨红玉抛下儿子跟你走,她会愿意吗?”
他默然无声,心中隐隐发痛。
她的话像刀刃刺伤了他的心。
半晌,他咬咬牙,毅然道:“不管怎么说,我一定要劝楚天琪放弃叛反阴谋,求得皇上赦免,你休想阻扰我!”
她浅然一笑道:“你误会了。我并不想阻扰你,相反,我要竭尽全力与你娘一道劝说楚天琪,你我是同一个目的。”
他皱起眉:“你刚才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
她盯着他:“因为我关心你,你是—个值得所有女人关心的男人。”
她说完话,衣袖一拂,从他身旁飘然而过,直向小阁楼房走去。”
吕天良在夜色深沉的庭院中默然地伫立着。
胡玉凤的话像一块巨石掷入塘水,在他平静的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浪花。
突然,他眸光一闪,竖起了耳朵。
他听到了一丝异响。
“嗤!”又是一声,来自假石山后。
他身形骤起,迅厉无伦地掠过院空,扑向假石山洞。
一条人影从假石山洞飞出,速度之快,令人惊诧莫名。
一道发光的亮物在空中曳过,留下一颗流星轨道似的痕迹。
来人有意留下逃遁的方向,让吕天良去追赶!
很明显,这是致命和诱惑。
然而,吕天良一声清啸,身如百里流光向流星追去,其势比流星更快、更急。
吕天良心高气傲,此刻又是心火躁动之时,岂能见贼不追?
眨眼间,两道流光已闪逝到鹅风堡外的后山坳石崖下。
来人骤然止步,停立在小山石道上,但没回身。
灰蒙的月光照着来人矫健、均匀的身材,和一身青色的夜行衣靠。
“什么人?”吕天良冷声喝问。
“三才秀士王秋华。”
王秋华的名字从来没有听说过,但三才秀士的绰号却似曾相识。
吕天良想了想道:“阁下可是阴残门的人?”
“不错。”
“哦,在下听说阴残门二十年前就已解散,阁下为何还承认中阴残门人,难道阴残门又已重立山门?”
“这不干你的事。”王秋华缓缓地转回身来。
吕天良面对的是个蒙面人,既然来鹅风堡做贼,蒙面也就不足为怪。
“阁下夜闯鹅风堡,不知有何指教?”
“向你讨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的人头。”王秋华声音很平静,那神态像是个专向人讨人头的老手。
吕天良沉声道:“不知阁下为什么要讨我的人头?”
“因为你必须死。”王秋华眸子里射出两道慑人的煞光,刹时,温柔的双眼变成了可怖的狼眼。
任何人触到这双眼睛,都会打心眼里冒寒气。这是一双只有噬人野兽才有的眼睛。
吕天良着实吃了一惊。
他并不怕死。但,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必须死的原因。
他镇定地道:“阁下能告诉我,我必须死的原因吗?”
王秋华犀利的目芒盯着他,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吕天良坦然地道:“阁下说出原因,如果真有理由,在下脖子上的这颗人头,绝不吝啬,任凭阁下讨去就是。”
王秋华冷声道:“没有头的人便是死人,我认为你已不需要再知道什么。”
“好。”吕天良瞳仁里突然亮起寒芒,两眼在黑夜中熠熠发亮,“阁下打算怎样讨我脖子上的人头?”
“一切手段!”语音未了,王秋华闪身疾进,左掌虚晃,右手二指直戳吕天良双眼。
吕天良没料到对方会在说话之间就突然发动。心中一凛,仅这一凛之间,对方二指已戳到眼门。
吕天良得杨玉“移形幻影”绝技,纵在猝然之间,要躲这一招并不十分困难,但这小子气傲得很,恼对方手段之毒辣,偏偏赌气不肯躲让。
他不假思量,左手骈起食中二指,倏然戳出!
如果王秋华不肯撤招,结果只有一个,两人各夺对方双目,都要变成瞎子。
王秋华大喝一声,化指为掌,平推而出,身形急急后退。
三才秀士今日第一次遇上真正的对手!
吕天良欺身而进,得势不饶人,双带连连拍出。
嘭!嘭!嘭!几声震响,山坳石崖颤栗,回声悠悠。
王秋华与吕天良相距十步,冷眼相望。
吕天良为何暗中跟踪自己?
难道他对自己的行径已有所怀疑?
她抿嘴微笑道:“吓了我一大跳,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
吕天良板着脸,沉声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几掌迅如电光石火,只是在一瞬之间,两人已经拆过十招。
王秋华动手前认定自己能取吕天良性命的信心,已开始动摇。
这十招,他已竭尽全力。
但,他并未气馁。他认为他仍有能力杀死吕天良。
吕天良巳胸有成竹。
这十招,他尚未使出全力。
但,他并未轻敌。他知道他要将对方摆平或是擒住对方,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王秋华手在腰间一拍,一道寒芒随着龙吟虎啸之声在空中闪过。
眨眼间,王秋华手中多一柄长剑。
吕天良心中暗自一凛,金蛇软剑。
王秋华与刚才出手绝然相反,手中软剑斜扬空中,道声:“请!”
吕天良手一抬,肩背上的长剑跃然出鞘。
在强敌面前,他不敢托大,其风度与义父吕公良无几差别。
“看剑!”王秋华左手出掌,右手出剑,旋身攻向吕天良。
一阵砰然澎湃的掌击声和剑刃交击声,在山坳里回然甫响。
两人一触即分,再触再分。
王秋华又连长啸声声,软剑如雪花旋飞,旋转身躯围着吕天良幻出无数朦朦身影。
“嗨!”吕天良一声沉喝。
“当!当!当!”一片金铁交鸣的巨响。
王秋华身形急退,撤出三丈开外。
虎口发麻,刚才他的剑就像刺在一片有弹性的钢板上,被巨大的力量弹了回来。
他剑法虽然奇诡,但并不比吕天良的剑快。
他使的是软剑,有缠剑身断腕臂的看家杀手绝招,但胜不过百天良的不变应万变的“大归元”内力剑式。
在剑术上,他仍逊吕天良一筹!
他感到吃惊,胸中开始冒出丝丝冷气。
吕天良将剑归还剑鞘,拱起手道:“请阁下露出真貌,到鹅风堡一叙。”
王秋华凝视吕天良片刻,点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王秋华一边抬手摘头上的面罩,一边迈步走向吕天良,吕天良望着王秋华,心中在想:“他是不是将我当成杨玉了?”
此刻,他仍是杨玉的模样,若王秋华是来杀杨玉的,事情就有些麻烦,须得先弄个明白。
蓦地,王秋华手一抖,空中洒开一片黑色的粉末。
吕天良闭住气穴,使出移形幻影绝技,身形晃动,突然消弥于无形。
闪出十丈之外,掠身抢上风头之处,正见王秋华瞪眼在搜寻消失的吕天良。
“卑鄙小人!”吕天良怒声斥喝,跃身扑上,一掌拍出。
王秋华没想到吕天良会在身后出现,前面有毒份又不敢往前跃,只得斜里跃起。
“嘭!”吕天良一掌击中王秋华右肩背。
王秋华跌落在三丈外的路旁草丛中。
“敬酒不吃吃罚酒,怨不得我!”吕天良苍鹰摄兔,凌空双爪抓落,王秋华跃身而起,手中再抖出一团毒粉。
吕天良无奈,只得斜向翻身滚开。
王秋华跃入路旁林中,人影一闪再闪,瞬即形影俱消。
吕天良弯下腰来,用树枝挑起数点洒落在地下的毒粉。凑到鼻孔前嗅了嗅。
毒粉显红黑色两种。
红色的带淡淡的茉莉花香,很好闻。
黑色的带死鱼的腥气,有些刺鼻。
吕天良识得这两种毒粉。
红色的叫“酥香散筋粉。”
黑色的叫“鱼腥变形散”。
中毒者不仅会因精神中枢中毒而死亡,而且会全身变形,死状十分恐怖。
这是西域唐门的两种不常见不轻易使用的毒物。
王秋华自称是阴残门的人,为何又会有唐门极毒?
他与西域唐门有何渊源?
他来鹅风堡真是为了取杨玉的首级?
他久久伫立着,陷入沉思之中。
突然,他脑际闪过一道灵光。
胡玉凤到小院假石山来,真是去小阁楼会凌天雄?
也许,事实上她等候的就是假石山洞中的王秋华?
他弹身跃起,电射般射向小阁楼。
楼东首第一间房,便是凌天雄的卧房。
房内还燃着灯,但没有动静。
吕天良略一犹豫,足一点,白鹤冲天,人已贴在凌天雄的卧房窗旁。
窥探别人的隐私,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
窥探男女之间的隐私,更是大忌,据说,偷窥者会被晦气冲煞,逃不脱厄运。
他不想偷看,但不得不偷看。
他要证实胡玉凤是不是在凌天雄房中。
如果胡玉凤在凌天雄房中,那么刚才她在小院庭所言便是事实。
如果她不在凌天雄房中,那么她便在说谎,事实上她是在等王秋华。
为防止意外,他将向杨玉和凌云花禀明实情,在赴京启程之前,把胡玉凤尽快遂出鹅风堡。
他侧转身,用舌尖舔湿窗纸,然后戳了个小洞。
透过小洞瞧去,闪烁的灯光将卧房景物映入眼帘。
半垂的金钩帐里,凌无雄搂着胡玉凤在床褥上面翻滚。
他全身一颤,心蹦到了口腔里。
尽管他是为了证实事实,一种负罪感仍充斥了整个身心。
他往后一跃,翻出楼栏,一连几点,已出了小院墙脚外。
他不知卧房中的凌天雄,只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
卧房里的假凌天雄,死抱住胡玉凤不放。
他对胡玉凤早已垂涎三尺,只恨没有机会染指,今日仙女送上门来,他岂肯轻易放过?
他知道胡玉凤并不喜欢自己,也明白自己替身的低微身份,她今日投怀送抱,其中必有奥妙。
究竟是何奥妙?
他懒得去猜想,只要她在自己怀中就行。
他从凌天雄口中得知胡玉凤城府极深,工于心计,做事心狠手辣,是鹅凤堡内第一个需要小心防范的人,因此,他在惊喜之中没忘了戒备。
他在刚才的搂抱中,已悄然点住了她的三大要穴。
他点的正是时候,因为胡玉凤的手指也紧接着按在了他的腰阳穴上。
先下手为强!他抢先了一步,胡玉凤手指透出的功力,只使他身子微微一抖和咧嘴“噗”地一笑。
不管是真是假,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她都成了他的口中之肉。
假凌天雄三下五除二扒去胡玉凤薄纱衣裙,两只贪婪的色眼直盯着她。
她没有反抗,实际上她三大穴道被制,也无法反抗。
她默然地看着他,异样地平静,脸上还透出一丝诱人的笑。
然而,她的心中却在滴落着泪水,又苦又涩的泪水。
“凤嫂……我好想你……”他伸出兴奋得发抖的手,抓向她的胸脯。
蓦地,他从床上跳起,双掌往后猛拍。
他虽是替身,武功远不及凌天雄,但也是一名一等一的高手,实战经验丰富,反应极为敏捷。
他感觉得到,身后来了敌人。
他的感觉没错,房中确实来了敌人。
敌人就是王秋华。
王秋华是眼见吕天良离开之后,才从竹林中掠身入房的。
王秋华原是偷袭,左掌拍向假凌天雄头顶,他料定假凌天雄正在色欲热浪中,不会发觉,一掌便能轻松结束战斗。
没想到假凌天雄发觉了,而且立即出招反击。
王秋华厉芒一闪,右臂往下一沉,封住假凌天雄拍来的双掌,左掌仍直拍假凌天雄头顶。
假凌天雄慌了,一双掌全力猛击,力图将对方推开,以躲避头顶这致命的一击。
“拍!”王秋华左掌拍在假凌天雄天灵顶盖上。
这是沉重的、有效的一击,没有任何人的头盖骨能在这一击之下而不碎裂。
假凌天雄头顶凹下两寸,身子一歪,斜倒到床里角,寂然不动。
王秋华连退数步,稳住脚跟,左手急忙摘下头罩,捂嘴“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胡玉凤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华哥,你怎么啦?”
王秋华抹去唇边的鲜血,走到床旁,在胡玉凤身上一连点了三下,然后扭过头去,冷声道:“快把衣服穿好。”
胡玉凤赶紧穿好衣服,从床上爬起来,伸手搭住他肩头道:“你到底怎么啦?”
“不要紧。”王秋华猛地推开她,忽然,他一个趔趄,险些栽倒,日中鲜血又汩汩流出。
她赶紧扶住他:“华哥,你别逞强,快坐下来,让我瞧瞧。”
王秋华默默无言地在床沿下坐下。
胡玉凤把住他手脉用心摸了摸,说道:“你受的是内伤,而且不轻,你先服下我这粒保命丹,然后用本师门‘九还丹’调息十天左右就没事了。”说完,她从衣兜里摸出一粒小药丸。
“我不要。”王秋华侧过脸。
“别耍孩子气了。”她扳过他的脸,捏开嘴腮,将小药丸喂了下去。
他用舌头一舔,极苦,皱皱眉,和着唾液将药丸吞下了食管。
她贴着他坐下,说道:“没想到假凌天雄的内功居然会这么好,连你也被他打伤了。”
王秋华摇摇头道:“他这点功夫算不了什么,我不是被他打伤的。”
“不是他?”胡玉凤睁开凤眼,“那会是谁?”
“吕天良。”王秋华恨恨地吐出三个字。
“原来是他。”胡玉凤道:“我早说过你不是他的对手。”
“哼!”王秋华眸子里闪出熊熊火焰。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胡玉凤急忙道:“我是说他在鹅风堡……”
王秋华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你没说错,我确实不是他的对手,我用神掌、软剑和极毒都没能杀得了他,还险些被他生擒,他的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
胡玉凤道:“此人心性高傲,十分固执,对我已有疑心,刚才暗中跟踪我,后又到卧房外偷窥,若留他在鹅风堡,恐怕将是我们计划中的最大障碍。”
王秋华咬咬牙道:“刚才我自信能杀得了他,已报出自己的姓名和绰号,身份已经暴露,一定得要设法尽快除掉他!”
“嗯。”胡玉凤点点头,“对此人只能智取,不能力敌,此事就交给我去办好了。”
“你自信能摆平他?”
“能”。
“就凭你的色相?”王秋华眼中刚熄灭的火焰又窜了起来。
胡玉凤眼中滚动着泪水:“你也这么看待我?”
“我……”他支吾了一下,摇摇头,“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胡玉凤深吸了一口气道:“此去京城,我见机行事,决不让他再回鹅风堡。”
“你已有了办法?”
“没有,但我相信一定会有的,因为他有个致命的弱点。”
“什么弱点?”
“见义勇为,愿为别人牺牲自己的生命。”
王秋华愣了片刻,冷哼一声:“傻瓜。”
胡玉凤抿起红唇,阴恻恻地道:“就凭这一点,我一定能要他的命!”
王秋华伸手指指床里角假凌天雄尸体道:“他怎么办?”
“后山有个深洞,将他扔到洞中就完事了。”
“小阁楼少了凌天雄会怎么样?”
“不会有事。凌云花、吕天良、杨玉和大部分鹅风堡的人,天一亮就要赶赴京城,谁会注意这个病得步不出楼的凌天雄?再说,这个假凌天雄也经常不在小阁楼里,十天、半月根本就没人问。
“这样就好。”
“待我们从京城带回凌天雄后,就更不会有人想到这个屈死鬼了。”
“好。”王秋华从床沿站起,“有情况我会到京城与你联络。”
胡玉凤关切地道:“你的伤……”
王秋华截口道:“你也太小看我了,这点伤奈何不了我。”说罢,伸手就去抓假凌天雄尸体。
胡玉凤捉住他的手臂:“华哥,再陪陪我。”
“不行。”王秋华道:“这里不能久留,若此刻被人发觉,定会坏了大事。”
“不会的。”胡玉凤柔声道:“小阁楼早已将仆人支散,鹅风堡的人都忙着准备启程,不会有人来的。”
王秋华没有说话,但仍在拖假凌天雄的尸体。
“华哥!”胡玉凤拦腰抱住王秋华,“我爱你!真的,我只喜欢你一个人,我的心中只有你……”
他身子仿佛僵硬了,心火在燃烧。
他听得出她说的是真心话,没有世俗的顾忌,没有有意的做作,只有真情的流露。
他咬住嘴唇使劲地推开她,将假凌天雄扛上肩头。
她流着泪,拦住他。亮眼里闪着光芒:“我爱你我需要你,你为什么这样待我?”
他默然无声。
“请你告诉我。”她牢牢地盯着他。
他瞧着她,沉声道:“好,我告诉你,我被你丈夫阉了,在你面前我已不再是个男人。”
“我知道,但我不在意。”
“你胡说!”他朝她低声吼道:“我是个废人!一个不中用的废物!已经没有办法和你亲热!”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的人,我都永远爱你,我不会忘记王府西厢院的那个风雨之夜。”
“可是……”
“我总有一天要杀了那个怪物,为你报仇雪恨。”她话音顿了顿,眼中闪出异光,“我要报仇!我要不惜一切手段让你成为武林霸主!”
“凤姐!”王秋华将肩上的假凌天雄摔到地上,张臂把胡玉凤搂到怀中。
血泪与邪恶结合在一起,得到的不知将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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