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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杏仙看她一手拉着龙哥哥不放,心中老大的不高兴,默默跟在岳小龙身后走去。
原来姬真真假扮的老太婆,颤巍巍的站在一家布店门口,看到两人,堆笑道:“会在这里遇上张相公伉俪,真是难得,两位大概还未落店,那就请到老婆子住的店里去坐一会。”
她生性冷漠,虽在堆笑说话,但口气依然那么冷漠。话声一落,一面低声说道:“你们怎么给人家缀上了?”
岳小龙听的不禁一怔,暗想:“看来自己江湖经验,真是不够,连身后被人缀上了,还一无所觉。”
只听姬真真冷冷的道:“嘉嘉,去把那两个点子废了。”
何嘉嘉点点头,身形一闪,立时隐去不见。
姬真真低声道:“两位莫要回头去看,快随我来。”
说完,当先朝前走去。
岳小龙、凌杏仙只好跟在她身后走去。
刚走到一条横街上,何嘉嘉已经赶了上来,说道:“奶奶,我扶着你走嘛!”
姬真真低声问道:“收拾了么?”
何嘉嘉点头道:“自然收拾了,我要他们回头去,大概走不出七七四十九步。”
岳小龙心中暗道:“她们不知是那一派门下的人,出手都有这么毒辣。”
说话之间,已然折入横街,朝一家叫华亭老店的客栈,走了进去。穿过前院,后院七间两厢,自成院落。
姬真真、何嘉嘉住的是东厢,一排三间,除了中间是一间小厅,两边各有一个宽大害间。
姬真真、何嘉嘉住的敢情左首一间,她们领着两入进入房中。
姬真真心思缤密,她跨进房,一声不响,先在四周仔细的察看了一阵,才冷冷说道:
“两位请坐。”
凌杏仙既讨厌姬真真一付冷漠脸孔,又看不惯何嘉嘉那股轻佻模样,这一路始终没有作声。
岳小龙问道:“两位姑娘,大概也才到不久吧?”
何嘉嘉嫣然一笑,接口道:“谁说的,我们未牌时候就来了,你瞧,连两位的房间,都订好了。等了半天,还不见你们赶来,大师姐怕你们在路上出事了呢!”
岳小龙不愿把在南翔遇上了黑衣汉子之事说出,只是淡淡一笑道:“没有什么,只是大白天里,路上都有行人,不便奔行的太快,倒教两位姑娘久候了。”
姬真真冷笑道:“背后强敌追踪,两位居然顾虑行人,不顾自己!”
岳小龙被他说的脸上一红,想想也是有理。
姬真真目注岳小龙,口气稍缓,问道:“目前两位有何打算?”
岳小龙道:“在下兄妹,急于赶返……”
姬真真突然纤手一扬,不让他再往下说,口中冷笑一声,反臂扬腕,三缕细若发丝的银芒,疾向窗外射去!
这一变化,突如其来,连何嘉嘉也不禁怔得一怔!
只见姬真真飞针出手,人已倏然站起,双足一点,闪电般直向后窗飞去。
岳小龙不知她发现了什么?但看她人虽冷漠,心思似极细密,如无所见,决不会轻易出手,索性端坐不动。
姬真真飞扑之势,快速已极,一掠之下,已到了窗下,左手推开窗门,人已穿窗而出。
何嘉嘉奇道:“这贼人一定是跟着你们来的了,看来还不止两个……”
话声未落,姬真真已飘身入室。
何嘉嘉急忙迎着问道:“大师姐,可曾见到什么人吗?”
姬真真冷哼了一声,道:“这人滑溜得很,方才明明在窗外觑伺,等我追出去,已经迟了一步,没看到人。”
何嘉嘉随手替她关上窗门,说道:“看来铜沙岛的人,已经缀上我们了。”
姬真真沉吟道:“来人身法之快,纵然不是班远亲来,也是身手极高的人,铜沙岛羽党众多,消息灵通,从此刻起,我们已在人家监视之下,陷入步步凶险之境!”
话声方落,忽听一阵脚步声,及门而止!
一名店伙,毡帽低垂,手托茶盘走了进来,替四人面前倒了盅茶,一面陪笑道:“姑娘们可要小的吩咐厨下准备晚餐?还是上街去吃?”
何嘉嘉道:“要厨下给我们准备好了,拣精致的做来。”
店伙连声应是,匆匆退去。
何嘉嘉望了大师姐一眼说道:“这店伙行动有些不对,不知大师姐看出来了没有?”
姬真真一语不发,伸手拿起茶盅,仔细看盅中茶水。
岳小龙暗道:“莫非那店伙在水中做了手脚。”
心念转动,不觉低头看去,但见盅水茶水,色呈淡黄,清香扑鼻,丝毫看不出有何异之样之处?
何嘉嘉冷哼道:“把迷药弄到咱们头上来,那是孔夫子面前卖考经了!”
岳小龙听的一怔,问道:“这茶水真的被人下了迷药?”
何嘉嘉唁的笑道:“难道还是假的?”
凌杏仙吃了一惊,朝茶盅看了一阵,道:“我怎的一点也看不出来?”
何嘉嘉道:“若是让你们都看的出来,那还下什么迷药?”
岳小龙道:“这么说来,方才那店伙已经给人买通了!”
姬真真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说道:“这人根本就是铜沙岛爪牙伪装来的,哼,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能把咱们怎样?”
何嘉嘉从身边革囊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倾了四粒绿豆大小的衣药丸,送到姬真真面前。
姬真真取起一粒,纳入口中,何嘉嘉自己也吞了一粒,然后把剩下两粒,分与岳小龙,凌杏仙两人,低声说道:“他们在茶中下了迷药,难保不在饭菜中也做了手脚,服下此丸,待会只管胆大放心的食用好了。”
岳小龙、凌杏仙接过药丸,吞入口中。
但听室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一名店伙在房间口伺候着:“四位客官,晚餐送来了。”
姬真真一声不作,起身朝外走去,大家相继走出,只见中间八仙桌上,果然已经摆了六菜一汤,和一桶饭。
店伙替四人装好饭,才躬身退去。
姬真真也不客气,当先在一把椅子上坐下,举起筷子,每样莱都尝了些少许,然后又取起汤匙,冷冷说道:“手脚做在汤里,此种迷药,性道虽烈,发作较为缓慢……”
底下的话,忽然住口。
岳小龙看的暗暗惊奇,忖道:“她年纪不大,江湖经验,却是极为老道,喝了一口汤,居然连迷药的性道,和发作缓慢,都分辨出来了,看来自己真是不如人家远甚!”
何嘉嘉接口道:“他们用这种发作缓慢的迷药,那就是说希望拖长些时间,大概他们主脑人物,还未赶到。”
姬真真冷声道:“这还用说?”目光一抬,望了岳小龙两人一眼,冷冷道:“还不快坐下来吃饭?”
岳小龙知道她对什么人都是这付冷冰冰的面孔,也就不再介意,大家一起落坐,端起饭碗,各自吃了起来。
姬真真又道:“咱们已经知道汤里下了迷药,这碗汤,就非把它吃完不可。”
大家已预先服过解药,当然不在乎迷药,吃好饭,各自舀了碗汤喝下。
姬真真起身道:“两位还是到我们房中稍坐,等会强敌上门,也不至于照顾不到。”
说完,返身朝室内走去。
岳小龙看她为人机智,但这等口气,分明瞧不起自己两人,心中大是不快,暗道:“此女生性这般冷傲,实难相处,过了今晚,真该和她们早些分手。”
何嘉嘉低声道:“咱们已替贤兄妹留了右边一个房间,但大师姐说的没错,咱们人手不宜分散,还是大家在一起的好。”
岳小龙听她说的婉转,一时倒不好再说,点点头,跟着她走进房去。
大家堪堪坐下,只见先前那个压低着毡帽的伙计手中提着开水壶,跟了进来,陪笑道:
“小的替姑娘们换壶热茶。”
姬真真道:“不用了,还是凉一些的好。”
说着取起上茶盅,上口喝干。
何嘉嘉也接口道:“是啊,我们就是嫌菜太热了,才凉着的,换了热茶,又得凉上半天。”
也自取过茶盅,喝了一口。吃过饭,谁都要喝口茶,岳小龙知道她们故意如此也,端着茶盅,啜了一口。
那伙计原是为了刚才替四人倒的茶。放在几上,大家都没动过,怕她们瞧出破绽,才进来探探口风。如今眼看大家丝毫没有动疑,不禁脸有喜色,连连应是,提着水壶回出身去。
姬真真冷哼一“声,说道:“再过一盏茶时光。索性该发作了,大家就在原地躺下,没有我招呼。就不用出手,免得碍手碍脚。”
目光转动,冷冰冰的望了岳小龙,凌杏仙两人一眼,言中之意,自然是说你两人武功不高,出手有碍了她的手脚。
岳小龙心中大是气愤,暗道:“此女当真自负的很……”
心中想着,只见何嘉嘉星目流转,朝自己嫣然一笑。
盏茶时光,转瞬即过,姬真真突然娇躯一歪,侧身倒卧下去,何嘉嘉双目一闭,也跟着躺下。
岳小龙眼看两人躺下,急忙朝凌杏仙使了个眼色,身子滚动,躺到地上,左手衣袖,盖住头脸,稍稍留了些空隙,以便觑看房中动静。
凌杏仙对姬、何两人原无好感,不愿躺到地下去,只是斜侧身子,欹椅伏在茶几之上。
四人躺下之后,房中静的堕针可闻,只有桌上点燃的烛光,微微跳动。
这样足足过了一刻工夫,依然丝毫不见动静,岳小龙等的不耐,不觉吁了口气,身子轻微的动了一下。
只听姬真真以传音入密说道:“别动,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室外已经有人窥伺么?”
岳小龙蓦然一惊,心中暗暗叫了声惭愧,忖道:“此女耳目当真灵异,室外有人窥伺,自己居然会一无所觉!
又过了顿饭时光,仍不见有人进来,连何嘉嘉也已有些忍耐不住。
凌杏仙靠在椅上,倒是丝毫没动,那是因为她对姬真真;何嘉嘉心中有着老大的疙瘩,自顾自闭目假睡。
突然室中吹进一阵极轻微的风声,烛光跟着起了轻微的摇曳。
岳小龙借着衣袖掩蔽,双目微启,根本就没有闭过,但在烛光微微一暗之际,只见房中已然多了一个身材矮小,身穿一袭黑色长衫的人!
那人正好面向烛光,双目炯炯,朝室中打量。
岳小龙心头暗暗吃惊,忖道:“此人身法如此快法,武功自然也是极高了。”
思忖之间,突听那黑衣人喉头发出一阵嘿嘿轻笑,道:“你们戴上几张人皮面具,如何瞒得过老夫?”
随着话声,直向姬真真走来!
原来姬真真早已想好了应敌之策,这间房中,前后共有两扇窗户和一个房门,她算定敌人不是从后窗进入,就是从房门而来,决不可能从前窗越入。
(因为前窗面对院子,如果破窗而入,必然惊动其他旅客,实无必要。)
因此姬真真早已计算好房中部位,自己和何嘉嘉躺卧的地方,不论敌人从后窗穿窗飞入,还是从房门进来,都和她们相距不远。在她眼中,岳小龙、凌杏仙强煞也只不过是华山派的门人弟子,能为有限,因此要他们两人坐到前面窗下。
这一安排,就是说有敌人来了,自有她师姐妹应付,用不着两人出手,也莫碍了她们的手脚。
此刻眼看那黑衣人举步走来,双方相距,还有三尺光景,姬真真突然一个翻身,口中一声冷叱,双手齐扬,屈指连弹,两缕白烟,直向黑衣人当面飞洒过去。
这一下猝起发难,黑衣人也不禁大吃一惊!但他终究是久经大敌之人,一眼瞧出姬真真弹出来的白烟,竟是魔教中极厉害的迷香,大袖一挥,身形业已横移出去数尺之多!
他这一挥袖,听不到丝毫风声,但一股无形潜力,疾卷而起,把姬真真弹去的两缕白烟悉数震散,随风消失。
姬真真弹出白烟,人也一跃而起,呛的一声,一道寒光,势如匹练,直向黑衣人当胸刺去。
黑衣人冷嘿一声,举手一掌,迎着她剑锋横里劈出!
岳小龙瞧的一怔,暗道:“他居然敢以肉掌,硬撄锋尖,若非他掌上有特殊功夫,岂敢如此?”
心念方动,但听“锵”的一声,姬真真刺出的长剑,已被黑衣人手掌拍个正着!
这一剑宛如斫在铁石之上,姬真真只觉手臂骤然一麻,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一步。就在他们剑掌交接之际,何嘉嘉突然飞跃而起,长剑一挺,直向黑衣人背后右腰刺来。
黑衣人连头也不回,左手反臂击去,一股强厉绝伦的力道、反撞过去。
何嘉嘉那敢和他硬接,身形一闪,避了开去。
黑衣人大袖反卷,涌出来的强猛力道,斜扫出去,但听一声哗拉拉巨响,一张木椅连同茶几,被他袖角扫中一下,击成粉碎,木屑纷飞!
何嘉嘉瞧的大吃一惊,暗道:“这人掌力,果然非同小可,自己幸而未曾逞强好胜了,硬接他这一击。”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姬真真被他一掌拍开长剑,不禁呆的一呆,冷哼道:“铁沙掌,那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突然欺身而上,长剑挥动,接连刺出,但见寒光飞旋,刹那间,幻起一片剑影,攻了过去。何嘉嘉同时娇叱一声,身形逼进,振腕发剑,前后夹击而至!
两人攻出的剑势,愈来愈见凌厉,但黑衣人以一双肉掌应敌,身不离三尺方圆,两柄长剑在是急如骤雨,前后夹攻,却连对方的衣角也无法刺到。
岳小龙此刻虽已从地上站起,但因姬真真曾说过没有她招呼,不用出手之言,是以只是静站一侧。眼看两女联手,一连攻出了一二十招,不但未能刺中对方,而且竟未把黑衣人迫退一步!
就是自己静心旁观,也未能找出黑衣人一丝破绽,心中暗暗感到心凛,忖道:“这两女的身手,江湖上已属罕见,但这黑衣人一身武功,却又高出她们甚多……”
突听一声沉嘿,传入耳际,惊呼、闷呼,跟着响起!
黑衣人左手衣袖卷住何嘉嘉长剑,一抖之势,连人震退数步之多。右手一掌,拍中姬真真左肩。
姬真真闷哼一声,脚下踉跄后退,显然伤的不轻!人影乍分,黑衣人冷冷一笑,突然跨前一步,一指朝姬真真穴道点去!
岳小龙瞧的大惊,他虽然震慑对方武功,但也不能眼看着姬真真遭人毒手,口中大喝一声,身形急闪,一下拦在姬真真面前。反手掣剑,剑尖已然指向黑衣人手腕!
岳家十三快剑,号称天下无双,他情急之下,这一剑当真快如星火!
黑衣人似是没想到岳小龙闪身发剑,会有如此神速,心头微微一惊,被迫的后退半步,双目神光暴射,冷嘿道:“小子,你是找死!”
喝声中,举手一掌,朝前拍出,一股暗劲,随掌而出,直向岳小龙撞了过来。
岳小龙自知武功不如他远甚,那敢硬接?身形一偏,长剑疾翻,从侧攻去!
他自幼练剑,家传剑法,既是以快速见长,自然是主攻不主守,一剑出手,后面的剑招,就绵延不绝,连续攻出,寒芒飞洒,快同闪电!
岳家快剑,昔年在江湖上扬咸一时,自有它的独到之处,黑衣人纵然功力深厚,一时之间,却也被他逼的连退了三步,厉笑一声,道:“岳家闪电剑法!”
右手一探,疾向剑影中捞去,一把夺下岳小龙长剑,左手一掌,直拍过来,一股阴寒掌风,疾涌而出!
岳小龙但觉掌心一震,自己长剑,已到了对方手中,心头不禁大惊,再待后退,已是不及!他终究自幼练武,反应灵敏,长剑脱手,右手迅疾一按腰际,但听呛然龙吟,青光乍现,快若掣电,绕身飞起!一片森森寒芒,向四外洒出!
原来他被黑衣人夺去的,乃是华山派的长剑,他家传盘龙剑,却扣在腰间。这时使出来的,正是黑氅人传给他的一招“青霓绕日”!
凌杏仙原先坐在椅上,岳小龙闪身掠出之际,她也已站了起来,手中早已暗暗准备好回风蝶。此时眼看龙哥哥长剑被人夺去,心头一急,左手一扬,回风蝶鼓动,打了半个觚形圆圈,悄无声息的从黑衣人身后,叮上右肩,又疾快的朝凌杏仙手中飞去。
这一段话,说来较慢,其实黑衣人夺剑出掌,岳小龙回手发剑,和凌杏仙打出回风蝶,纵有先后,也不过眨眼间的事。
黑衣人一掌拍出,正好碰上岳小龙的剑势,寒芒飞洒,一下削了他一根食指,鲜血迸流。同时但觉右肩一麻,整条右臂,立时垂了下去,夺来的长剑,当的一声,堕落地上!
这一下,更是大出黑衣人意外,骇然而退,身形一晃,走的无影无踪。
岳小龙剑招出手,陡觉一阵寒气,透体而过,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蝶,缓缓收剑入鞘。
凌杏仙初试回风蝶,刚把飞回去的暗器接到手中,就看到黑衣人右手下垂,脱剑退去,心头不觉大喜,脱口叫道:“龙哥哥,那老贼被我毒针打中了……”
话声方落,瞥见岳小龙站在当地,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倒,心头大吃一惊,急急问道:“龙哥哥,你怎么了?”
急步奔了过去,伸手把他扶住。
岳小龙身子起了一阵颤抖,咬紧牙关,颤声道:“冷……好冷……”
凌杏仙抓住他的手腕,但觉龙哥哥双手冰冷,身子不住的颤抖,不由急的流出泪来,问道:“龙哥哥,你受伤了么?”
姬真真双目紧闭,盘膝坐在地上,何嘉嘉一手按在她后心,正在助她运功调伤,此时忽然睁开眼来,气息微弱,接口说道:“你大哥中了阴阳手马飞虹的阴风透骨掌,嘉嘉,快给她服一粒咱们的保心丹。”
何嘉嘉答应一声,收回手掌,迅快从革囊中取出一个玉瓶,倾了一粒红色药丸,用两个纤纤指头送到岳小龙口边,柔声道:“纪少侠,快张开嘴来。”
岳小龙牙齿打战,勉强张开口来,何嘉嘉疾快把药丸投入,说道:“不用吞咽,它自会随津化开的。”
凌杏仙这时对她亲手喂龙哥哥吃药,已经丝毫不介意了,含泪问道:“我大哥中了阴风透骨掌,不要紧吧?”
姬真真冷冷的道:“服下保心丹,只能保住他心脏,在十二个时辰之内,不为寒气侵袭……”
她敢情伤的甚是沉重,说了几句话,就胸头起伏,喘息不止,又缓缓闭上了眼皮。
凌杏仙道:“这怎么办呢?”
何嘉嘉双目紧蹩,说道:“纪少侠中了阴风透骨掌,普天之下,只有阴阳……”
突听姬真真急急的喘了两口气,叫道:“嘉嘉!”
何嘉嘉倏地住口。
凌杏仙听何嘉嘉正要说出阴风透骨掌的解救办法,就被姬真真叫住,还当她有话说。那知过了半晌,姬真真没有说话,何嘉嘉也没再往下说,正待开口询问!
只见姬真真一手掩着胸日,长长吁了口气,道:“嘉嘉,此地不宜……久留,咱们……
快走才……好……”
两句话,说来甚是吃力,显然难以支撑!
何嘉嘉吃惊道:“大师姐,你和纪少侠都伤的很重……”
姬真真摇摇头,道:“不行,马飞虹……这一退走……必有比他更强的……高手赶来,咱们……不能落在……快再喂我一粒……”
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何嘉嘉慌了手脚,急忙取出一颗药丸,塞入大师姐口中。
姬真真闭了闭目,又道:“快抱起我,再迟来不及了。”
何嘉嘉茫然失措,问道:“我们要到那里去呢?”
姬真真服了一颗药丸,精神略好,说道:“离开此地再说。”
何嘉嘉望望凌杏仙,道:“纪家妹子,你抱起令兄,咱们走。”
凌杏仙只觉龙哥哥手脚冰冷,人已昏迷过去,心头又急又怕,早已没了主张,含着泪水,点了点头。
何嘉嘉挥手一掌,熄了灯火,一手抄起姬真真身子,轻轻推开后窗,说道:“纪家妹子,跟我来。”
纵身穿窗而出。凌杏仙抱起岳小龙,跟踪跃出窗外。
何嘉嘉低声道:“关上窗门。”
凌杏仙依言推上了窗门,穿出小巷,是一条僻静的小街,这时黝黑得不见一个人影,两人脚下加快,越过小街。
姬真真低声道:“嘉嘉,到了前面转弯处,立即隐入暗贩。”
何嘉嘉听的一怔,问道:“有人跟踪咱们么?”
姬真真冷声道:“可能如此。”
说话之间,已经奔到转弯之处!
何嘉嘉低喝一声:“纪家妹子,快隐到暗处来。”
凌杏仙跟踪掠到,隐住身形,何嘉嘉已经放下姬真真,贴壁而立。
不多工夫,果见一个黑衣汉子匆匆从对街奔来,行近转弯角上,脚下忽然一缓,目光朝左右一阵打量,正待举步!
何嘉嘉转身如魅影,一下闪到那人面前,娇笑道:“朋友可是在找我们么?”
纤手弹处,一蓬灰色烟雾,已然迎面洒出!
那人口中堪堪惊啊一声,突然往后倒下。
何嘉嘉冷笑一声,一指点了他死穴,从身边取起一包粉未,撒在他胸口之上,迅速转身,抱起姬真真,朝前走去。
凌杏仙道:“可能他还有同党。”
何嘉嘉回头笑道:“不要紧,他同党纵然随后跟来,也永远跟不上咱们了。”
原来她在那人胸口,撒了毒药,如果有人跟踪下来,瞧到同伴躺在地上,自然会摸摸他的胸口,这一摸,岂非也中了剧毒?
奔行之中,只听姬真真有气无力说道:“嘉嘉,折向西北。”
何嘉嘉怀疑的道:“大师姐,咱们要到那里去?”
姬真真道:“出城。”
何嘉嘉道:“这时候出城去?”
姬真真没有作声,何嘉嘉只好抱着她折回西北,不到一刻工夫,便已奔近城墙。
何嘉嘉四顾无人,回头问道:“纪家妹子,你抱着人,上得去么?”
凌杏仙抬头望望城墙,道:“我也不知道上得去,上不去?”
何嘉嘉道:“那么我先上去,再接应你。”说完,站停身子,缓缓吸了口气,双足一顿,身形凌空扑起,跃上城垣,举目朝四外略一打量,招手道:“纪家妹子,你可以上来了。”
凌杏仙自幼由姑妈扶养长大,岳家的“闪电剑掌”,和“青云纵”轻功,都是家传绝技,岳夫人把她视如己出,自然也倾囊传授。
只是凌杏仙从没施展的机会,不知自己轻功,究竟如何?何况这时手上又抱着个人,心中实在没有把握。
此刻听到何嘉嘉的喊声,立时提吸真气,脚尖点动,尽力朝上纵去。她这一下几乎用出了全身力道,身如离弦之箭,笔直上拔,一下就超过城垣,还有六七尺高,身形悬空一转,飘然落到城头之上,这悬空一转,正是“青云纵”和其他门派轻功,不同之处。
何嘉嘉原先只当她手上抱着一个人,可能无法跃登城墙,还准备出手接应。此时看她毫不费力的飘然飞落,轻功似是还在自己之上,心头暗暗一楞,付这:“华山派那来这等精妙的轻身工夫?”口中轻笑一声,道:“纪家妹子好俊的身法!”
凌杏仙脸上一红,道:“何姐姐休得取笑,我从没试过,连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跃上来的?”
两人相继飞落城外,何嘉嘉忍不住道:“大师姐,现在该往那里去了?”
姬真真闭着眼睛,说道:“西北。”
岳小龙似已陷入昏迷状态之中,在这段时间,始终双目紧闭,没有睁动过一下,凌杏仙心头惶急,说道:“我大哥伤势很重……”
姬真真冷声道:“服下保心丹,在十二个时辰之内,足可保住他心脏,不为寒气侵袭,现在先得找个地方歇脚,你急有什么用?”
凌杏仙蹩着一肚子气,却又不好发作,眼中擒着泪水,没有作声。
何嘉嘉忙道:“纪家妹子,咱们快走吧!”
两人展开脚程、一路疾行,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少说也已奔出二十多里,地势渐僻。
抬目瞧去,夜色之中,但见山岭起伏,峰峦隐隐!
姬真真突然睁开眼来,说道:“朝西去,那边山脚有一条小径……”
何嘉嘉奇道:“大师姐来过?”
姬真真没有理她,续道:“那条山径,是通往山上去的,但咱们却须继续朝西去,穿过一片杉树林,就是后山,那里有一座废宅,地势极为隐秘,可供咱们歇脚。”
她伤势原极沉重,只是凭杖药力,此刻话说多了,又是一阵气喘,缓缓闭上眼皮。
何嘉嘉、凌杏仙各自抱着一个人,走约半里来远,山径开始往上,两人舍了小路,穿林而入。
这片杉木林虽不十分浓密,但时在黑夜,林中光线黯黑,两人手上又抱着有人,纵有一身武功,行来也甚是吃力。
足足走了顿饭工夫,才绕到后山,穿出树林。这后山一带,因是山的阴面,更显得阴暗荒僻,山麓间乳石嶙峋,草长及人,离山脚不远,一道大河,滔滔向东!
两人走的又疲又累,一身大汗,正在驻足之际!
凌杏仙忽然的惊喜啊了一声,叫道:“何姐姐,快看,那边树林里有灯光呢!”
何嘉嘉还没开口,姬真真睁开眼来,问道:“灯光?在那里?”
凌杏仙朝山拗问一指,说道:“就在那边山坳里。”
姬真真道:“这就奇了,这座庄院,荒废旦久,怎会有人居住……”
何嘉嘉疑道:“大师姐,我们要不要去?”
姬真真道:“这里适合咱们疗伤,怎么不去?”
凌杏仙皱皱眉道:“这里地势如此荒僻,如若那座废宅中住着歹人,咱们已有两个人身负了重伤,只怕不妥……”
姬真真没待她道完,冷哼道:“有什么不妥?云中二娇怕过谁来?”
凌杏仙知她生性好强,只好隐忍不说。
姬真真又道:“从这里去,须先寻到河边,那里有一条石板路,直通宅前。”
何嘉嘉依言寻到江边,果见一条石板路,直通山坳,当下就寻着石板,脚下加紧,朝山拗行去。这座庄院,背山面江,座落在山拗间,四周一片密林,古老而阴森!石砌围墙,高如城堡。
何嘉嘉走近宅前,只见两扇黑漆大门经风雨削落,已呈灰白,门上两只铜环,也只剩了一只。
姬真真道:“嘉嘉,把我放下,上树看看,灯光从那一座楼上射出来的?”
何嘉嘉答应一声,把大师姐放在地上,纵身跃上临近一棵大树,凝目瞧去!这座废宅,占地甚广,似是有钱人家的别业,如今虽已颓把,但仍可分辨当年亭榭楼台的残址。
到处都是瓦砾乱石,古木荒草,偌大一片庭院,已只余下了东西两座小楼。那一点微弱的点光,就是从临近园门的一栋小楼上透出。
何嘉嘉跃落地上,说道:“大师姐,园内只有两座小楼,灯光是从临近门口的小楼上射出来的。”
姬真真微微颔首,问道:“现在什么时光了?”
何嘉嘉仰首看看星辰,说道:“快三更天了。”
姬真真略作沉吟,道:“那是看宅的人,你去打门。”
何嘉嘉知道大师姐的脾气,说出话来,不喜人家多问,依言走近大门,举手叩了几下铜环。
荒山深夜,万籁俱寂,这几下叩门之声,听来份外响亮。
那知等了半晌,依然不见有入答应,何嘉嘉又叩了几下,然后提高声音叫道:“里面有人么?”
这几下,手下加重,声音自然更响。
又过了一阵,才听有人应道:“来了、来了,是什么人?嗜,天还没亮呢!”
接着似有一丝灯影,缓缓移动,又过了好一回,才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接着就响起拔启门闩的声响。两扇大门呀然开启,走出一个满头自发,腰背弯曲的青衣老妪,一手提着风灯,打量了何嘉嘉一眼,还没开口,就是一阵咳呛,怀疑的道:“小姑娘,你们……”
何嘉嘉忙道:“老婆婆,我们有人生了急病……”
姬真真睁目道:“卢大妈,是你?”
白发者抠听的一奇,望着姬真真,间道:“你认识老婆子?”
姬真真道:“卢大妈,我是真真。”一手揭下脸上面具,又道:“我伤的很重。”
卢大妈眼中神光一闪,吃惊道:“啊,啊,姑娘……你怎么会负伤的,你……不要紧吧,快到里面休息。”
何嘉嘉满腹狐疑,悄声问道:“大师姐,你认识她?”
姬真真有气无力的道:“嘉嘉,进去。”
何嘉嘉、凌杏仙相继走进园门,卢大妈顺手将园门落了闩,提灯在前引路。
凌杏仙走在最后,但觉偌大一座花园,到处都是瓦砾乱草,景物荒凉,使人感到无比的阴森!
卢大妈领着他们穿行荒径,一会工夫,到了西首一幢小楼前面,匆匆打开楼门,依然在前面领路,直往楼梯上走去。这幢小楼,共有上下两层,打扫的甚是清洁。楼上一共两个房间,卢大妈把两人领到较大的房间之中,风灯一搁,赶紧从衣橱下格,取出被褥,铺到床上,一面说道:“小姑娘,你先把真真姑娘放到床上去,老婆子领这位大嫂到隔壁房间去。”
她因何嘉嘉扮成乡下小姑娘,凌杏仙是个中年妇人,才以“小姑娘”、“大嫂”相称。
凌杏仙被她叫得脸上发热,没有作声。
姬真真一阵喘息,叫道:“嘉嘉,快把我放到床上去,快喂我一粒伤药。”
她一路全仗药力支撑,此刻已无法再支持下去。
何嘉嘉答应一声,赶紧把她放到床上,从身边取出一粒药丸,塞到姬真真口中。
卢大妈点起一盏油灯,然后手提风灯,回身朝凌杏仙低声道:“大嫂,快跟我来。”
凌杏仙跟她到了隔壁房中,卢大妈取出被褥,铺好床铺,看看岳小龙,说道:“大嫂快让尊夫躺下来吧,唉,伤的真是不轻。”
凌杏仙也无暇向她解释,放下岳小龙,一面抬头道:“多谢卢大妈。”
卢大妈笑道:“不用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嘛。”一面关心的问道:“尊夫伤势这般沉重,不知是伤在什么人手下的?”
凌杏仙摘下面具,理了理秀发,含泪道:“我大哥是被阴风透骨掌所伤,那老贼好像叫马飞虹。”
卢大妈见她取下面具,不觉怔的一怔,慌忙陪笑道:“啊,啊,姑娘,他是令兄,老婆子真是该死,啊,令兄伤在阴风透骨掌……”
话声东落,只见何嘉嘉翩然走了进来,她也已取下面罩,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脸孔,含笑朝杏仙招手道:“纪家妹子,大师姐说,到了这里,就没问题了,你让纪少侠躺一回,大师姐请你过去。”
卢大妈瞧瞧何嘉嘉,一面巴结的道:“老婆子烧些开水来。”
何嘉嘉道:“不用了,卢大妈,你只管去休息好了。”
卢大妈笑道:“不要紧,一个人上了年纪,一过半夜,就睡不着了,烧壶开水,方便的很。”
说着,转身取过风灯,匆匆下楼而去,别看她人已七老八十,一付弯腰曲背的龙钟模样,转身起步,脚下可着实轻快!
凌杏仙眼看龙哥哥伤势极重,一直昏迷不醒,急的直是流泪,正想去找何嘉嘉要粒疗伤药丸。
此刻瞧到何嘉嘉进来,急忙拭拭泪水,迎着说道:“何姐姐,你来的正好,我大哥伤势这么厉害,我想问你讨一粒伤药……”
何嘉嘉没待她说完,摇手道:“不成,令兄的伤势,不是疗伤药丸,所能医治。”
凌杏仙听的大感失望,暗想:“疗伤药丸,不能医治,那要什么才能医治?哼,早知如此,还不如在松江城中,找个伤科大夫去治疗,真不该跟她们来的。”
何嘉嘉见她没有作声,接着说道:“纪家妹子,你不用担忧,大师姐请你过去,大概就是为了令兄的事。”
凌杏仙道:“她有什么事?”
何嘉嘉笑道:“你过去,自会知道。”
凌杏仙望望躺在床上的龙哥哥,心如刀绞,忽然忖道:“姬真真既然看出龙哥哥中的是阴风透骨掌,自然也知道治疗之法的了。”
心念一动,身不由己的随着何嘉嘉朝那邻房走去。
跨进房门,只见姬真真倚床坐在床棍上,方才气喘得难以支撑的人,此刻除了脸色稍见苍白,伤势已然大为好转!
凌杏仙心中暗道:“好啊,你们身边带着这么灵效的伤药,竟然如此吝啬,不肯给龙哥哥服用,还说什么龙哥哥的伤势,不是药丸所能医治,不然,这时候龙哥哥也可以清醒过来了。”
姬真真瞧到两人走进房来,抬目问道:“纪少侠仍然昏迷不醒么?”
她为人原极冷漠,但这句话,却是流露出相当关切的口气。
凌杏仙点点头,反间道:“姬姑娘有什么事吗?”
姬真真缓缓吁了口气,说道:“那很好。”
她答非所问,人家伤势沉重,昏迷不醒,居然还说很好!
凌杏仙听的极为气愤,冷声道:“姬姑娘有什么事就请说吧,我大哥伤势极重,昏迷不省人事,我没时间在这里多耽。”
姬真真微微一笑,柔声道:“纪家妹子,令兄服了保心丹,纵然不能使伤势好转,但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心脏不致为寒气侵袭,伤势自然也不至于再恶化下去,昏迷不醒,你只管放心好了。”
她平时对人接物,冷若冰霜,这一微笑,当真如冰河解冻,春花乍放,连凌杏仙也看的一呆,暗道:“原来她生的很美!”
姬真真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抬头道:“嘉嘉,纪少侠昏迷之中,确也需要有人在旁陪着,你去替纪家妹子陪一回吧!”
何嘉嘉脸上一红,略有忸怩之色,口中答应一声,低头朝门外走去。
姬真真伸手拍拍床沿,说道:“你坐下来,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凌杏仙不知她要和自己说些什么,只是依言坐下,问道。“姬姑娘要说的话,很重要么?”
姬真真道:“自然很重要!”她口气微微一顿,接着说道:“这话该从我师傅说起,那是十三年前,我师傅经过潼关附近,忽然遇上七名强敌,那些人因见只有我师傅一个人,而且还怀着七八个月身孕,认为机会难得,居然仗着人多,群起围攻。这一场激战,七名强敌,虽全部都死在我师傅手下,但她老人家也动了胎气,血崩倒地,昏死过去,差幸令尊令堂两位路过,把师傅救起,生下了小师妹,母女两人赖以平安,师傅时常跟愚姐妹说起,行走江湖,若是遇上华山门下弟子,都要当作咱们同门一样,如有危难,务必尽我所能,竭力以赴……”
凌杏仙心中暗道:“不知她们师傅是谁?”
只听姬真真续道:“此次愚姐妹前去铜沙岛,临行之前,师傅曾说,华山派自然也会有门人弟子参加,要愚姐妹俟机协助。”
凌杏仙听到这里,暗暗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姬真真又道:“今晚要是没有令兄出手,愚姐妹难免落入敌手,令兄为了抢救愚姐妹,反被贼人所乘,真叫愚姐妹愧对师傅。”
凌杏仙见她忽然好似换了一个人,言词之间,一片自咎,心中觉得过意不出,说道:
“贼人冲着咱们而来,那是咱们共同的敌人,这也怪不得两位。”
姬真真轻轻叹息一声,摇头道:“这是怪我太以疏忽,当时我看那老贼右手不畏刀剑,只当他练的是外门功夫‘铁砂手’,那知他练的却是咱们魔教中的‘潜阳掌’。照说,我当时就应该猜到他是谁了,如若我在受伤之后,立时出声警告,令兄也许不至于为他所乘。”
凌杏仙暗道:“原来她们是魔教中人!”
姬真真又道:“那阴阳手马飞虹,我只听师傅说过,就是固为已有二十年不在江湖上出现,大家都说他已经死了,所以一时之间,我根本想不到是他,直等令兄中他暗算,才使我想到此人。”
凌杏仙问道:“我大哥中了阴风透骨掌,不知姬姑娘是如何看出来的?”
姬真真道:“阴风透骨掌,原是咱们魔教的功夫,我怎会看不出来?你道那马飞虹是谁?”
凌杏仙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姬真真道:“他原是我师傅的同门师兄,当年因犯了教规,被师公逐出门墙,他外号阴阳手,右手练的‘潜阳掌’,属于阳罡功夫。不但手掌不畏刀剑,击中人身,丝毫不见伤痕,但脏腑受震,若不当场殒命,也难以逃出二十个时辰,口吐黑血而死。左手练的是‘阴风透骨掌’,只要被他掌风扫中,十二个时辰,寒气透骨,心脏僵碍,血注凝结而死……”
凌杏仙但觉心头一紧,突然流下泪来,咽声道:“我大哥那是没有救了。”
姬真真安慰道:“谁说没有救了,令兄已经服下我们秘制的保心丹,十二个时辰之内,寒气不致不会侵蚀心脏,等过了十二个时辰,再给他服下一颗,又可保住十二个时辰。”
凌杏仙拭泪道:“就依你所说,那也只是保住他的心脏不至被寒气侵袭嘛!”
话声未落,突然似有警觉,脸色一沉,目注门外,喝道:“什么人?”
凌杏仙听的一惊,不觉手按剑柄,倏地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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