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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听得在座之人,莫不感到惊异,萧梦谷上次在会场上被大家拿下,但因他究是一派掌门,不好难为他,等到折花门铩羽而归,才把他释放,并由各大门派予以警告,劝他从此不得再出江湖走动,他居然又赶到折花门来了!
杨文华道:“请他到大厅去待茶,本座立即就来。”
庄丁退出之后,杨文华也站起身向大家告了罪,匆匆来至大厅。
萧梦谷已在厅上坐候,见到杨文华,立即站了起来,拱拱手道:“门主请了,老朽风闻各大门派在此集会,特地赶来。”
杨文华对他印象十分恶劣,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道:“萧掌门人请坐,各大门派的人,确然在此,只不知萧掌门人有何见教?”
萧梦谷道:“老朽听得江湖传言,千面教匪徒假冒薛女侠,才赶来的。”
杨文华冷然道:“不错,千面教余孽死灰复燃,但此事自由本门对付,萧掌门人既已接受了各大门派的劝告,应该闭门思过才是。”
萧梦谷一张老脸由红转紫,隐现怒容,沉哼道:“杨门主,你年事尚轻,不知老夫来意,老夫听说令尊已被救出,你不妨去问问令尊,就是金嬷嬷也知道,江洁云的生身之母,和老夫是什么关系?不然老夫以一门之主,岂会屈任折花门外总管的?”
杨文华被他抢白得一呆!
适时金嬷嬷已从屏后走出,含笑道:“门主有何不知,萧掌门人乃是主人的大师兄,当年形意门老掌门人膝下无儿,只有一个女儿,就是主人,老掌门人把掌门之位传给了萧掌门人,临终之时,就把女儿托付萧掌门人,务必善加护持,萧掌门人为了报答恩师,才以一门之尊,屈就本门外总管,目的自然是为了主人思念女儿,想逼出江女侠来,但主要还是希望促成江女侠、主人和令尊三人方归于女,这一点老婆子从未和门主说过,你自然不知道了。”
杨文华心中暗道:“原来还有段内情,那就怪不得萧梦谷了。”
当下朝萧梦谷拱拱手道:“在下不知还有这段经过,在下方语上冒犯之处,萧掌门幸勿介意。”
萧梦谷大笑道:“老夫若是介意就不来了,我小师妹尚沦魔掌,老夫一生深受师恩,岂能不管?”
杨文华道:“各大门派掌门人,此刻都在西花厅奉茶,在下这就陪同萧掌门人前去,解说清楚,误会也自消解了。”
金嬷嬷道:“这是应该的,门主快陪萧掌门人去吧。”
萧梦谷一手捋须,大笑道:“别人对萧某误会,萧某并不在乎,萧某一生,但求心之所安而已!”
杨文华抬手道:“萧掌门人请。”
两人相偕进入西花厅,杨文华就把萧梦谷把薛惜芬的大师兄一事,跟大家报告了。
少林大智禅师口喧佛号,合十道:“阿弥陀佛,这就对了,形意门上代掌门人确是姓薛,唉,萧掌门人当时怎不跟大家说明这个误会呢?师恩浩荡,屈身以报,咱们都把萧掌门人当做勾结折花门才担任总管的,这误会真的太大了。”
万开山洪笑道:“萧老大,兄弟向你致廉,也是致敬,为了师恩,可以忍辱,也不加一词表白,这一点,兄弟钦佩得很。”
萧梦谷连连抱拳道:“诸位道兄能加谅解,兄弟就是为了救小师妹,才不揣冒昧,赶来求见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阿弥陀佛”大智禅师合十道:“萧掌门人有这样襟怀,当真不愧是形意门一门之主。”
万开山大笑道:“好了,现在大家都请坐下来,好谈正经事儿,千面教余孽尚未肃清,萧掌门人令师妹薛女侠犹在贼人手中,咱们该如何追踪、围剿,一举把他们肃清,这是一件大事,诸位师兄有何高见,请多多发言。”
快刀门解宗良道:“目前咱们连千面教匪徒的巢穴在哪里,都一无所知,敌暗我明,要想一举把他们肃清,又谈何容易?何况对方如果化整为零,匿居不出,咱们更难搜求,因此兄弟的意思,围剿千面教,应该首先推举几个门派,负责其事,才能调派人手,侦察敌踪,使他们无法遁形,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使今后永绝后患,方为上策。”
武当清华道长道:“解门主此言甚善,贫道的意思也是如此。”
唐传紧道:“若论江湖武林,消息最灵通,就莫过于丐帮了,弟子遍布天下,南七北六,各处均有分柁,搜索千面教匪徒,丐帮的力量最大了。”
齐古愚道:“不错,昔年围剿千面教,也是丐帮领的头,这次仍由丐帮万帮主领头,万帮主应义不容辞吧!”
万开山正待开口,向寒松道:“万帮主不用说了,咱们推举的是负责门派,大家有没有意见?”
大家自然纷纷赞成。
齐古愚又道:“至于负责门派,兄弟之意,应该再推举两个,以收协助之效,这两个门派,请大家公举。”
封一瓢道:“贫道认为一个是折花门,一个是形意门,最为恰当了。”
大家又纷表同意。
齐古愚道:“好了,现在三个门派都已公举出来了,咱们就静候消息,等候万帮主调遗了。”
万开山拱拱手道:“诸位道兄,调遣二字,兄弟不敢,这是分工合作,至于侦察敌踪,兄弟立可传令各处分柁,严密注意千面教贼党的动静,敝帮自可悉力以赴,只要一有眉目,立可通知各大门派接应,全力围剿,务使这一次不让对方再有漏网之人。”
大家纷给道好。
万开山剑及履及,立即要老刺猥闻朝宗传令各处分柁,侦察千面教匪的动静,一面又和他低低地吩咐了几句。
老刺猥连声应“是”退了出去。
大家因千面教隐匿无踪,目前尚无行动,也就纷纷起立告辞。
只有形意门掌门人萧梦谷留了下来,另外杨文华因山西快刀门解宗良等人远道而来,就道他们留下来多盘桓几日。
杨文华、沈少川亲送各大门派的人出了峒晤山庄,各自订了后会之期,才行别过。
杨文华因爹神志初复,怕他刚和众人酬酢,太过疲劳,请妹子陪同,另由金萍、翠儿随侍,先回书房休息。
快刀门的解宗良和手下等一千人,则住进了原来的金刀堂。
杨文华、沈少川却陪同萧梦谷来至后院,和金嬷嬷商议救人之事。
萧梦谷在密宗中坐下,说道:“杨门主怎么不把各大门派的人留下来呢?目前咱们人手正嫌不够,怎么让大家全都走了?”
杨文华道:“萧掌门人有所不知,咱们虽擒住了一个假扮吕素素的女子,但她誓死连一句话都不肯说,目前连对方巢穴究在何处,都一无所知,只事只有等丐帮侦察有了眉目,再和各派联系了。”
萧梦谷还是摇着头道:“大家这一走,就分散了,兄弟觉得千面教已有二十年不出,此次既敢出现江湖,对方实力丝毫未损……”
他说到这里,忽然哦:“那女子囚在何处?”
金嬷嬷道:“就在后面,这贼人当真气死人,老婆子点了她两处经脉,让她逆血倒流,人都昏过去了,还是一个字也没有。”
萧梦谷道:“她四个侍女呢?”
金嬷嬷道:“老婆子也问过了,她们只是千面教的弟子,职位低微,根本问不出什么来。”
萧梦谷问道:“那么还有两个听说是他护法,也没招供么?”
金嬷嬷道:“那两人是和门主在交手之时,废了他们一身武功,他们武功被废,横下了心,任你软硬兼施,要问他们的话,他们就一声不做,依了老婆子,早就点了他们五阴绝脉了,只是门主宅心仁厚,要二姑娘慢慢的劝他们,不让老婆子出手,老婆子给了他们三天时间考虑考虑,过了,那就不和他们客气了,要他们试试老婆子的手段。”
萧梦谷问道:“兄弟怎么没看到大姑娘和三姑娘?”
金嬷嬷笑了笑道:“在这里说话,倒也不要紧,大姑娘和三姑娘今日一早,打扮成村姑模样,上山去了,贼党在碧霞宫住了将近一年,不可能全部撤离,她们暗中监视碧霞宫去了。
“呵呵!”萧梦谷一手捋须,大笑道:“金嬷嬷这一手高明,说不定要救小师妹脱险,也全在此举呢!”
金嬷嬷笑了笑道:“今晚初更,杨门主和少川打算率人去封锁司吾山所有前后下山山路,再仔细搜索—番;这里原定由老婆子和二姑娘留守,现在萧掌门人来了,咱们又多了一个帮手了。”
‘‘这还用说?”萧梦谷道:“贼党昨晚铩羽而旭,只逃走了五个人,今晚虽然未必敢来;但咱们却不可疏忽了。”
金嬷嬷道:“萧掌门人说的是。”
他目光一掠在场五人,说道:“今晚这里的人手,咱们也应该分配一下,除了杨门主和少川之外,二姑娘去防守前院,杨老爷子究是体力未复,东院书房,极为重要,你不可疏忽了。”
许梅仙道:“嬷嬷放心,除了我还有江姐姐和小琪儿,咱们人手够多了。”
金嬷嬷道:“老婆子在中院,可以策应前后二院,后院这间密室,没人知道咱们囚禁了人,但这里也很重要,就烦劳萧掌门人了。”
“好!”萧梦谷豪气干云地道:“兄弟若是连几个囚犯都看不住,我这掌门人都不用干了。”
晚餐之后,杨文华和沈少川率领了八名刀手,悄悄地走了。
峒悟山庄人手虽然不多;但分配得宜,三进院落,也都各有着严密的部署。
前进由江洁云、许梅仙姑娘负责,重点在防卫东院的书房,杨连生居住之处。
西院,本来的金刀堂,现在住了山西快刀门的人,他们虽是折花门的客人;但也有安定的作用,至少没人敢往西院闯。
中院由金嬷嬷坐镇,调来了在书房侍侯的金萍,以策应前后两院。后院密室由萧梦谷坐镇。
金花、金燕率领的左右两队二十六名刀手,除了杨文华、沈少川带走了八名,余下十八名刀手,前后院派了八名值岗,其余十名,由两人率领,轮流巡逻各处。
这样的布置,就是千面教大举来犯,也是足够应付了。
却说杨文华、沈少川率同八名刀手,乘着黑夜,悄悄离开峒悟山庄,赶到司吾山下,杨文华故意相度形势,在四周察看了一阵,回身又和沈少川低低地商议了几句,就要八名刀手,一起隐身入林,各自掩蔽行藏,一遇有警,可以互相支援,又叮嘱了一番,才和沈少川施展轻功,起落如飞,朝山下掠去。
二更不到,杨文华、沈少川又悄悄地回到了峒悟山庄庄后的一座小山上,两人在大石后面蹲伏下来,谁都没有做声,只是睁着眼睛,四道炯炯目光,一眨不眨地注意着庄中动静。
二更时光,前进东院的书房里,早已没有灯光,但守护书房的人,却在黝黑的暗影中,不时有苗条人影进出,那是江洁云、小琪儿、许梅仙和翠儿四位姑娘。
这时江洁云悄悄的附着许梅仙的耳朵说道:“二师姐,是时候了!”
口中说着,手指在许梅仙身上轻轻一拂,点了她穴道,让她坐在书房一张木椅之上,然后又朝小琪儿招招手。
小琪儿一下纵了过去,问道:“师姐有什么事?”
江洁云道:“你陪许姐姐在这里坐一回。”
一指点子她穴道,就悄生生朝着首一间卧室走去。
刚跨进门,翠儿就迎着悄声道:“小姐,老爷子已经睡着了。”
江洁云道:“我知道。”
也是迅快地一指,点了她穴道。
杨连生迅即从床上一跃而起,问道:“都解决丁么?”
江洁云点点头,把翠儿抱到床边一张木椅上让她坐下。
(穴道被点是假的,但动也不动地站着,也会吃不消,要明天一早才会被发现,所以要让她们坐下来)杨连生低喝一声道:“快走!”
一下闪到后窗,推开两扇木窗,双足一点,穿窗而出。
江洁云也跟着一下掠出窗外,然后回身掩上了窗户,两道人影凌空掠起,朝后进投去。
他们虽是依计行事,但守护、站岗、巡逻的刀手,可并不知道,因此两人依然要假戏真做,起落纵跃,都得十分小心,还要远远避开明桩暗卡。
后院,密室门前依然站着两名手抱钢刀的刀手但不知给什么人制住了穴道,只是木鸡般呆立不动。
杨连生、江洁云来至门口,举手轻轻叩了两下。
厚重的密室木门启处,萧梦谷当门而立,看到两人微微颔首道:“杨兄昼夜而来,必有见教,请到时面坐。”
他把两人让入密室,又迅快地掩上了木门。
杨连生拱拱手道:“干山万水。”
萧梦谷回头朝江洁云道:“你给老夫答下句吧!”
江洁云应了声“是”,说道:“一面有缘”。
萧梦谷探手入怀,取出一面圆形金块,在掌心一摊,沉笑道:“老夫秦百成,你们看清楚了,今晚之事,是教主特派老夫来主持的。”
原来他不是萧梦谷!
杨连生、江洁云同时躬身道:“屑下但凭护法差遣。”
萧梦谷道:“事不宜迟,你们快到里面去把刘堂主和她四名侍女解开穴道。”
杨连生、江洁云答应一声,迅速闪身进入里间,杨连生拂手替刘娥眉解开穴道。
刘娥眉(姜凤仙)故意冷冷地看了杨连生一眼,哼道:“你们什么人来,也休想套出我的话来……”
杨文华低声道:“刘堂主,属下是徐刚。”
刘娥看了他一眼,依然冷冷地道:“千山万水。”
杨连生连忙低声道:“一面有缘。”
刘娥眉还待再说,萧梦谷已接口道:“刘堂主,错不了,兄弟秦百成,奉教主之命,来接应堂主的。”
他掌心握着圆形金块,朝刘娥眉照了照面。
刘娥眉欣然道:“那是真的!”
她随着话声一跃而起,朝萧梦谷抱拳道:“多谢秦护法,咱们……”
萧梦谷道:“时间宝贵,你们出了此屋,从后山撤退,行动愈快愈好。”
刘娥眉略为迟疑,切齿道:“咱们不趁机会把金嬷嬷等人一起除去,更待何时?”
萧梦谷道:“不成,他们今晚戒备极严,不可惹事,兄弟奉命给刘堂主掩护起来的,还是退出去了再说。”
江洁云朝萧梦谷请示道:“这二位护法,一身武功已废,咱们应该……”
萧梦谷道:“留他们无益,你过去点了他们死穴吧!”
那两个武功被废的老者听他居然要江洁云杀自己两人灭口,心中大为激愤!
瘦高道人厉声道:“秦百成,你真是心狠手辣的人。”
只听耳边响起极细声音说道:“快别顶撞秦护法了,咱们多年同事,不忍你再遭毒手,我出手点你穴道时,你装作往后便倒,还能留得一命。”
瘦高道人一怔,江洁云已抬手一指,点了过去。
瘦高道人心知生死一发,蝼蚁尚且贪生,果然依言口中“呃”了一声,应指倒去。
另一个独眼老者眼看江洁云一指杀了瘦高道人,朝自己走来,切齿道:“秦百成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话声甫然,也听到了耳边有人细声道:“咱们同在教下多年,实在不忍心再加害于你;但秦护法下了令,我也无法违抗,在我点你穴道时,你装作应着倒下,就能保住一条命了。”
江洁云走到他面前,出指如风,点了下去。
独眼老者果然也依她所说,随指倒下。萧梦谷一挥手,催道:“刘堂主快走,兄弟替你们断后。”
刘娥眉不再多说,朝四个女侍挥了挥手,当先开启密室木门,正待闪去。
杨连生道:“堂主且慢,还是属下走在前面的好。”
说完,抢前一步,闪了出去,目光朝四下一瞥,立即向后招了招手。
刘娥眉、江洁云和四个侍女悄悄闪身而出,直奔后面围墙,萧梦谷走在最后,一起越过围墙,飞落地面。
萧梦谷身形如风,一晃就到了前面,低喝一声:“刘堂主随兄弟来。”
说完,当先朝南奔去。
刘娥眉、杨连生、江洁云和四名道姑跟着展开轻功,像追风逐电一般,飞奔而去。
再说杨文华、沈少川两人隐身峒崆山庄庄后一座小山之上,藉着大石掩蔽,居高临下,正好监视着庄中的动静。
他们已经等了半个更次,还不见有丝毫举动,两人心中自然免不了暗暗纳罕!
沈少川忍不住问道:“文华兄,你怎样知道这姓萧的老贼是千面教派来的奸细?”
杨文华道:“兄弟先前听了他说的一番话,还信以为真,把他当作是萧掌门人呢,后来各大门派临走之时,大家互相话别,就有些乱哄哄的时候,彭副总管悄悄地走近兄弟身边,告诉兄弟,老贼暗中用他们的联络暗话,和他取得联系,自称是奉教主之命,来接应他们的,兄弟立即把这消息告诉了金萍,由她暗中通知金嬷嬷的。”
沈少川笑道:“难怪兄弟事前一无所知,听了金嬷嬷和他说的全不是真话,心中才想到这萧掌门人可能有了问题(前文在密室中的谈话)!这么看来,这老贼在千面教中,地位还不低!”
杨文华笑道:“大概武功也不低哩!”
刚说到这里,口中“嘘”了一声,说道:“来了!”
沈少川定眼看去,果见二条人影先后泻落后院,进入密室。
沈少川道:“那是彭副总管和三师妹了。”
杨文华道:“他们会合之后,可能很快就要出来了。”
沈少川道:“兄弟有一点还弄不懂,各大门派的人,怎么会都匆匆走了呢?”
杨文华目光凝注着后院,一面轻声道:“那是兄弟和万帮主商定的计较,如果各大门派的人都留在这里,峒崆山庄高手如云,今晚他们走得了么?至少老贼心里有了顾忌,因此由万帮主通知大家,装作目前尚无行动,大家可以暂时回去,虽然大家各自上路,但到了十数里之外,就会停顿下来,静候丐帮消息,所以明的是离开峒崆山庄,可是在十里之外,却已经形成了大包围,各处要道上,差不多全有了埋伏,不论老贼带着他们往哪一条路上走,都在咱们的监视之中,会暗中尾随下去,那一条路了动静,其他各路的人,就会很快得到通知,依据预先约定的记号,一路追踪,老贼等人赶到了地头之时,咱们的人,也可以陆续追到,把他们巢穴围起来了。”
沈少川听得大为奇怪,由衷地佩服,说道:“文华兄,你真是了不起,今天兄弟差不多一直和你在一起,没看你有什么行动,居然不动声色,就全安全好了,唉,像文华兄弟这样的大才,如果用到国家大事上,岂不是国之长城,大厦中的栋梁?如今仅是一折花门主,真是委屈你了。”
杨文华笑道:“少川兄这太夸奖了,这件事兄弟只是和万帮主交换了一个意见,如何计划,全是万帮主暗中安排布置的……哦,他们出来了!”
这回一共有八条人影,疾如鹰隼,从密室飞起,眨眼工夫,便已越过围墙,朝南疾驰而去。
沈少川道:“咱们快追!”
“不急!”杨文华道:“老贼奉命接应,自然也会防到咱们暗中跟踪,说不定在峒崆山庄外面,隐伏有人,咱们此时就追下去,岂不是暴露了咱们的行踪吗?何况就算他们奔出数十里外,仍然有咱们的人,会跟踪下去,谅他也逃不出咱们的掌心,咱们慢一步追无妨。”’沈少川正待开口,突见前面树林间,忽然飞起三条黑影,身法奇快,有如流星划空,疾追下去。
杨文华笑道:“如何?咱们方才要是跟着下去,此刻不是已暴露了身分了么?”
沈少川道:“文华兄弟果然料事如神,咱们现在可以追下去吧?”
杨文华站起身道:“走!”
两条人影同时纵起,紧随着前面三条人影驰去的方向,衔尾追了下去。
他们因怕被对方发觉,是以一路都保持了相当距离,不敢逼得太近了。
这样奔行了十里来路,只见前面三条人影过去了之后,从林中又闪出了两条人影,随着三条人影后面,亦步亦趋的跟了下去,这一来杨文华、沈少川两人变成第四拨了。
他们跟踪的对象,也由假萧梦谷领头的八人,一退而为三条黑影,再退而为三条人影后面的两条人影了。
但此刻既然不能暴露身分,只好跟在两条人影后面,继续跟了下去。
这样又行了一顿饭功夫,前面三条人影早已走得杳无踪影,不知去向。
杨文华攒眉道:“糟糕!贼党果然狡猾如狐,咱们上当了!”
“咱们怎么上当呢?”
“这是赃人的金禅脱壳之计,他们一拨又—拨的接着出现,最前面的人,岂不就可以容易去了么?”
“那该怎么办?”
“咱们虽然被丢落了,但我想另外一定还会有人缀上他们的。”
两人口中虽交谈着,脚下却丝毫没停,这一阵工夫已经追过宿迁,眼前呈现了一片广阔的荒郊。
前面两人,正在奔行之间,突然人影一分,朝左右闪开,回过身来。只听左首一个洪笑道:“好朋友,你们一路跟到这里,不怕脚底出茧来,这地方风水挺不错的,二位可以在这里歇息了。”
杨文华看见自己两人行藏已被对方识破,只好放开脚步,迎了上去。
双方原有十来丈远近,这段距离等到走近,对方两人的容貌也看清楚了。
这时正当三更半,夜色正浓,但杨文华与沈少川内功精湛,自可看清楚。
说话的是个身材高大的老者,浓眉巨目,一脸连鬓胡子,此刻手中已经撤出兵刃,那是一个黑黝黝的大铁锤。
在他左首的一个中等身材,年纪六十岁了,扁脸,略带病容,持在手中的却是一支短戟,炯炯目光朝两人逼视。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杨文华、沈少川已经走到两人面前,杨文华拱拱手道:“二位在下好象在哪里见过,十分面善。”
这两人正是昨晚被脱逃的五个中人,他故意这么说。
面带病容的老者看清楚两个面貌,不由蓦地一怔,继而咧嘴笑道:“原来会是杨门主、沈副门主,这倒是大出在下意料这下的事。”
连鬓胡老者发出洪钟般地声音大笑道:“那不就正好么,咱们久仰杨门主,沈副门主大名,正好讨教讨教。”
沈少川哼道:“凭你们两个,还不配跟咱们叫阵,你们教主躲在哪里?路近的话,去叫他前来,路还远的话,就由你们带路。”
连鬓胡老者巨目之中精光暴射,洪声道:“沈副门主,这里可不是你折花门,听着由你呼来喝去的,咱们教主在哪里,都无关宏旨,只要你沈副门主胜得我大铁锤,老汉自然会领你去见教主的了。”
沈少川剑眉——挑,冷笑道:“好,咱们多言无益,两位一起上吧!”
要知两人惧惮的只是杨文华一人,听说他是罗浮门唯一的传人,至于沈少川,他们虽然也听江湖传说,连九宫门向寒松,九合门齐古愚等一派掌门,都败在他手下,但那也只是传说罢了,究竟没有亲眼目睹,何况那也只是单打独斗。
如今他(沈少川)要两人齐上,这是机会,试想:如果连鬓胡老者和沈少川动上了手,剩下的面带病容的老者,杨文华也非出手不可(他们急于追人)。
但如果两人并肩而上,和沈少川动了手,只要拿话套住杨文华,他就不至于出手了。
面带病容老者冷森森一笑道:“沈副门主这么说,兄弟就不得不下场了,但不知沈副门主要多少招为限?”
这话也只有老奸巨猾人才问得出来,试想如今乃是生死之争,并不是比武较量,那来什么几招为限,这是他故意拿话去套沈少川了。
沈少川究竟江湖经验不足,剑眉微剔,冷然道:“十招之内,沈某胜不了你们让你们自去。”
这话够狂!
面带病容老者心头暗喜,忖道:“这雏儿果然轻易上了老子的当!”
一面沉笑一声道:“好,十招之内,咱们若是败了,那就带你们去见教主。”
沈少川呛的一声抽出长剑,目光冷唆,喝道:“二位可以出手了。”
其实不用他招呼,连鬓胡老者和面带病容的早已兵刃一扬,欺身逼近过来,一个身材高大,大铁锤呼的一声迎头砸落,一个中等身材,身法利落,身形一晃,短戟随手挥出,漾起一排戟影,密集戳到。
沈少川冷笑一声,身形一个轻旋,长剑自然横扫。
他身形美妙,这轻轻一旋,便自避开了两人的攻势,但这一招“云横秦岭”,剑光如虹,却两个人都攻到了。
连鬓胡老者和面带病容的一招落空,但觉剑风嘶然横扫过来,心头不期一怔,暗道:
“此人剑上造诣果然极深!”
一时哪敢怠慢,自然不敢轻敌,大铁锤和短戟齐展,全力扑攻而上。
这两人身材不同,打法也各异,连鬓胡老者走的是刚猛路数,一柄大铁锤重逾四十斤,臂力浑厚,挥洒开来,劲风呼呼,几乎记记是找沈少川剑上硬碰硬砸,想仗着重兵刃克敌制胜。
面有病容的身材较小,手中又是一支短戟,身法利落,短戟以点刺为主,忽左忽右,乘隙进招,遇攻即避,使的全是小功夫,但他在戟上的造诣,也是不凡,戟影点点,虚实互用,却也大有可观。
这两人若在江湖上倒也可以称得上是一把好手,不然他们也当不上千面教八大护法了,只是他遇上的是沈少川,此时长剑展开,挥出一道接一道的剑光。
对方明明有两个人,但在他们的感觉上,沈少川的剑光,好象只是跟着他一个人发的。
连鬓胡子老者大铁锤一记也碰不上对方长剑,反被对方剑势一回削腕,一回削肩,逼得自己大铁锤太笨重了,不够灵巧。
面有病容的老者也同时感到对方剑势像长江大河般攻到,向左闪,左首有剑光截到,向右闪去,右首又是剑光截来,同样被逼得进退失据。
突在激战中响起了“当”的一声金铁震响,那是沈少川和连鬓胡老者的大铁锤砸上了,吃亏的自然是轻兵刃!
面带病容的耳中听到这声金铁震响,心中不由大,立即身形一晃,欺身而上,他不使短戟,身形一侧,左手闪电伸出一双白中透青的手掌,奇快无比地朝沈少川身后左腰印去。
“青煞手”这是外门奇功,无怪他练得画上都带了病容!试想有杨文华负手站在那里,他这一掌偷袭,岂会让你得手?但杨文华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出手。
原来那一记金铁交出,并不是连鬓胡老者的大铁锤砸了沈少川的长剑,而是沈少川的长剑砸在连鬓胡老者的大铁锤的铁柄之上!
读者也许要问,一样是轻兵刃和重兵刃相砸,这有什么不同呢?哈哈,说起来,这分别可大得很,读者不信,不妨用手掩住下文,猜上一猜,看看猜得着猜不着?因为:如果是连鬓胡老者的大铁锤砸上长剑,这一下以重砸轻,纵然不把沈少川的长剑砸断碰飞,至少也得把沈少川震退了几步,一条右臂震得隐隐发麻,或者虎口剧痛,把握不住长剑,当然坠地,这都是极有可能之事。
但如今却是沈少川的长剑砸在大铁锤的柄上,这一砸,可并不是毫无防备,偶然砸上的,而是他有意碰上去的。
既是有意砸上去的,自然早就捏得极准,剑锋堪堪砸上铁柄,就刷地一声,朝里滑(削)去。
大铁锤是连鬓胡老者握在手的,这一滑(削)自然奇快无比,一下就滑(削)到连鬓胡老者的五指上了(读者也许看到这里,已经猜到了)。
连鬓胡老者没想到有此一着,一时那还撒手得及,口中大叫一声,半只手掌立被削断!
他连后退一步都来不及,大铁锤往下落去,正好一下砸在他左脚脚背之上,一个高大身子猛然地跳了起来,接着口中发出啊啊连响,弯着腰蹲了下来。
沈少川—剑削出,可没去理会他大铁锤落下压着脚背,身形迅速向左飞旋,身形左旋,长剑自然也跟转了过来。
若说面带病容的这一记“青煞手”快得如同闪电,但他出手虽快,总是听到金铁震响之后,才欺上身去的。
其实金铁震响之时,沈少川早已得手,因此他长剑斜横,一下转过身来的时候,也正好是面带病容的左手印来的同时!
这一下就好象旬面带病容的伸着左手凑上去的——般!
‘‘青煞手”虽是外门奇功,也利不过剑锋,只听面带病容的口中大叫一声,一只左掌立被削落。
这番话,说来颇费笔墨,实则仅是金铁震响之后眨下眼睛的时间而已!
沈少川长剑“嗒”的一声回入剑鞘,冷冷地道:“现在刚好五招,够了吧?”
杨文华看得暗暗点头,忖道:“沈兄这几招果然使得漂亮已极!也任由他狂了,只是换了自己,前面三四招,已嫌浪费时间了!”
连鬓老者大铁锤落下之时,压碎了左脚脚背,自知已无幸理,蹲下身去之时,就自震心脉而死。
面带病容的左掌虽断,此时也无暇止血!咬紧牙齿,双脚一顿,一道人影带着点点血水,腾空横掠而起!
他还想逃!
沈少川冷哼一声,同样双足疾顿,人影跟着腾空而起,一下越过对方头顶,落到他面前,冷冷地道:“沈某面前,你不打个招呼就想走,那可没有这回事。”
面带病容的被逼落地,看他手中没有长剑,一声不做,右手短戟当胸,往前直冲上去。
这一着毫无招式,只是急怒拼命的打法,但他也没想想你这短戟在施展得变化繁复的时候还刺不着沈少川,像这样蛮冲,又如何伤得了沈少川?好个沈少川双脚不动,只是上身朝左微侧,短戟被刺了个空,因为面带病容的是戟先人后一齐冲过去的,一戟刺空,人也跟着往前冲出。
沈少川左手一记“横扫虎尾”,“啪”的一声,击在他后心之上。面带病容的身子已在往前冲出,再经他一掌拍在后心,脚下又被沈少川左脚一绊,一个人像狗吃屎一般朝地上扑倒下去。
沈少川这一掌并不想取他性命,因此只用了五成力道,哪知他手中短戟当胸直冲过去,扑下去之时,短戟一下插入地上,但戟柄正好顶在胸前,沈少川掌力虽然不重,他连冲带扑的这股势道却是极猛,口中“呃”的一声,就一动不动了。
沈少川冷喝道:“你还不起来,装死有什么用?”
杨文华道:“少川兄,这两人会了帐了,时间宝贵,咱们快些追吧!”
沈少川点点头,两人立即施展轻功,一路追了下去。
现在四更了,他们赶到屠围圩,差不多已经赶了七八十里,依然一无所获,就在此时,但听一阵兵刃击撞之声,远远传了过来。
沈少川脚下一停,低声道:“文华兄,有人在动手!”
杨文华点头道:“就在林子前面。”
“咱们快去!”
两人急忙穿过一片松树林,举目望去,林前不远,正有五条人影兔起鹘落,打得十分激烈!
沈少川还没看清人影,杨文华已低声说道:“是太湖渔隐王明辉和鹰爪手许维源,对方三人,大概就是千面教的贼党了。”
沈少川道:“他们以三打三,文华兄弟你在这里稍候,兄弟这就去接应他们。”
杨文华道:“这三个贼党武功不在太湖渔隐两人之下,沈兄也只能对付一个,还是我去!”
话声出口,人已凌空而起,口中大喝一声:“千面教余孽,再不住手,杨某要不客气了。”
声到人到,右手一掌朝和鹰爪手动手的那人当头劈落,左手三指轻弹,朝另一个人的长剑上弹去。
那三个贼党以三打二,本已占了上风,此刻突听半空响起一声春雷般的大喝,震得三入耳中嗡嗡作响,喝声堪堪入耳,一道奇猛无匹的掌风,宛如黄河之水天上来,直泻而下,心头方自一惊,连躲闪都来不及!
首当其冲的就是和鹰爪手动手的那秃顶老者,他手中使一柄狭长缅刀,正着着进攻之际,陡觉头顶上有一股巨大的压力,像泰山压顶般劈落,等到发觉不对,这股掌力,不是自己所能抗衡,急忙吸口真气,硬把身子朝左挪开数尺远。
但他怎知眼下的杨文华功力精进,发出去的掌力,收发由心,你纵然向横里移出,身在半空,只须拍出的右掌稍微一偏,带转那道掌风,又朝那秃项老者追击过去。
秃顶老者堪堪挪移出去,连那脚步都未站稳,掌风业已扫撞而来,一时无法再退,只得挥舞缅刀,划起层层刀光,把身子紧紧裹住。
在他想来,自己练刀数十年,浸淫在刀上的功力,不算浅了。对方这道掌力,自己纵非敌手(以掌对掌不是敌手),但有刀光护身,最多被震退几步,料也不至负伤。
哪知心念未已,杨文华带转的掌风已然汹涌卷到,秃顶老者一柄缅刀舞得正急,全身上下好似包了一团衣;但此时经掌风一撞,一团连刀带人的刀光,像滚锈球般被撞得骨碌碌直滚出两丈来远!
另一个使剑的更不用说了,正在动手的人,长剑被杨文华“三极指”弹中,突然齐中折断。
太湖渔隐王明辉岂肯放过机会,长竿一振,呼的一声,抽在他背上,痛得他口中大叫一声,一个人摔出去一丈开去。
另一个使点穴镢的汉于目睹两个同伴忽然失利,心知对方援手赶到。
他是鹰爪许维源的正面对手,手中一支点穴镢利于近攻;但许维源的鹰爪手,数得上是鹰爪门中首屈一指的最具威力的第一个人了,出手如风,专抓敌人要害大穴,岂容你近得了身?鹰爪手本是鹰爪门一种爪法的名称,只要是鹰爪门的人,人人会使,但江湖上人却以为鹰爪手来作许维源的外号,即此一点,可见许维源的鹰爪有多厉害了。
使点穴镢的汉子和使刀的汉子各自敌住了许维源和太湖渔隐二人,本来有使剑的左右支援,夹击着两人,此时使剑的汉于被太湖渔隐的钓竿挥出,就失去了联手的人。
本来他一身所学也不在许维源之下(他使点穴镢,许维源不使兵刃),但先前有使剑的联手,才占了上风,一旦少了一个联手的人,自会骤然失据,何况给他在心里上的威胁更大(三个人只剩下他一下)。
鹰爪许维源对敌经验何等老到,有这一丝破绽,岂肯放松,口中断喝一声,右手运起“大力鹰爪功”,呼呼两掌,迎面直劈过去,身子同时一个轻旋,飞快的转到了他背后,左手五指如钩,一下朝他右肩抓落。
使穴撅的心头稍微慌乱,手下立呈破绽,被许维源接连两掌,逼得连连后退;但就在退后之际,忽然失去了许维源的踪影,急忙转身过去,已是退了半步,但觉肩井穴上一紧,全身如同触电,五指一松,点穴镢砰地坠地。
这时杨文华也刚刚飘身落地,太湖渔隐王明辉看到杨文华,不觉呵呵一笑道:“原来是杨门主赶到了,这就无怪把两个贼人收拾得毫无招架之地了。”
杨文华忙道:“王前辈夸奖,在下是和沈兄一起来的,二位也是得到信息赶来的了?”
许维源连点了使点穴镢汉子三处穴道,才含笑道:“杨门主,二位也是暗中跟踪来的了,王兄和兄弟是得到丐帮的通知才一路追下来的,到了这里忽然失去了记号,被这三个贼人埋伏在林中,拦住去路,运起手来。”
太湖渔隐在他说话之时,走过去把那使剑汉子也提了过来。
只有使刀的那人,在全力使刀之际,被杨文华掌力撞出去两丈多远,落在地上,双足被自己缅刀削断,自知无法逃走。
三个贼人一死二擒,这收获也算不小了。
沈少川道:“咱们快问问他们,前面几人往哪里去的?”
鹰爪道:“贼党已由万帮主和闻长老、任长老三位跟了下去,只是怎么会到这里,就再也不找到记号的呢?”
太湖渔隐道:“这还用说,就是这三个贼东西把丐帮留下的记号毁去了。”
王明辉手掌抬处,拍开了他使点穴镢汉子身上的穴道,喝道:“朋友,光棍不吃眼前亏,你肯回答我几句话么?”
使点穴镢汉子道:“那要看你问什么话了?”
鹰爪手道:“丐帮留下的记号,是你们三人毁去的么?”
“不错。咱们埋伏林中等的就是你们几位了。”
“他们朝哪个方向去的?”
“我说出来,你们会相信么?”
“你说说看?”
“朝淮阴方向去的。”
“目的地呢?”
“笆斗山。”
“那是黄海海口了?”
“没错。”
“你们巢穴就在笆斗山?”
“你们到了那里,就知道了。”
“你们前面有八个人,往哪里去的?”
使剑汉子道:“朝淮阴方向走的。”
“他们说得倒是不假!目的地在哪里呢?”
使剑汉子道:“茅山。”
“你们巢穴在茅山?”
使剑汉子道:“你们不相信,那何用问我?”
“许某把两位当作好朋友看待,二位各说各的,不肯实说,即是没把许某当朋友了……”
使点穴镢的道:“在下几时骗你了?”
“你们一个说是在笆斗山,一个说是在茅山,这不是各说各的么?”
“他说的没错,在下说的也没错呀!”
“这两处都是你们千面教的巢穴吗?”
“他们是三合会的人,在笆斗山没错,在下是通天观的人,在茅山,也没骗你吧?”
“你们不是千面教的人?”
使剑的道:“三合会和通天观的人,不能加入千面教了么?”
太湖渔隐道:“那么千面教的巢穴在哪里呢?”
“两处都有。”
正说之间,降龙手阿老笃、隔山打虎宋百胜两人率同二十名丐帮弟子也赶到了。
何老笃道:“这两个贼子说的只怕不是真话,王老哥还是由兄弟来问问他们……”
只听使剑的大笑道:“你们已经问不出来了。”
话声出口,身子摇了两摇,往后便倒!
何老笃双目乍睁,说道:“他……”
只听“砰”的一声,使点穴镢的跟着双膝一软,往后倒去。
“好个贼子,他们服毒自杀了!”
“可见他们方才说的不是真话了。”
“咱们那就快追!”
突听远处有人大声叫道:“杨贤弟、沈兄,且请稍待!”
一道人影,疾如奔马,从来路急掠而来。
杨文华一眼就看出来的正是陆少游,这就急忙迎了上来,问道:“陆大哥,是不是庄上出了什么事吗?”
陆少游这一路急奔,跑得满头大汗了,气喘吁吁地道:“庄上倒是没事,,只是那两个贼子一个是瘦高道人,另一个是独眼老者,方才因那假扮萧掌门人的秦百成要杀他们灭口,大骂千面教主心狠手辣,才说出贼巢在石门山,凿石为门,下临深涧,壁立千秋,沿壁有谷道十里,断处横架木桥,十分险峻,他们总坛就设在谷中,而且还有多处埋伏,金嬷嬷怕贤弟两人有失,才要愚兄赶上来的。”
“石门山?”太湖渔隐道:“光安徽境内叫石门山的就有三处,不知是哪一处的石门山?”
“如此就好,何长老,后面只怕还有很多的人跟着下来,咱们沿路仍得留下记号才好。”
何老笃道:“这个杨少侠不用管,交丐帮弟子去办就好。”
沈少川道:“文华兄,兄弟之意,何长者诸位,不妨在此会齐了后面赶来的人,然后商议分作几拨,再行上路,前面赶去的万帮主几位,既被人识破行径,为确保不被千面教主沿途埋伏的贼党拦击,咱们还是尽先赶去,也好及时支援,不知文华兄弟意下如何?”
他心念娇妻安危,是以急着要追踪前去。
杨文华点头道:“少川兄说得极是,那就这样吧!陆大哥和咱们做一路,他熟悉丐帮各种记号,正好沿途留下记号,好和后面的人联络了。”
陆少游道:“愚兄武功不及贤弟和少川兄,要我做联络,那是足可胜任愉快的了。”
大家计议定当,就由杨文华、沈少川、陆少游三人先行,其余的人就留下来等候后面陆续赶来的人。
却说萧梦谷(秦百成)、杨连生(彭尚谦)、江洁云(祝杏仙)、刘娥眉(姜风仙)和四个侍女一路奔行,赶到金镇桥,差不多还不到四更。
(金镇桥在屠围圩西,不过七八里路)萧梦谷一脚跨上石桥,口中就发出一声低啸,接着左手往后挥了挥,低喝:“大家快随我来。”
匆匆过桥,只见江边缓慢来了一艘篷船,船上也有人低啸一声。
萧梦谷回身道:“大家随我上船去。”
没等那船靠岸,双足一点,纵身飞落船上,弯着腰钻进篷舱。
杨连生、江洁云、刘娥眉和四个侍女不敢怠慢,也相继飞身上船,一个个弯着腰钻进篷舱(篷舱是用竹编成的船篷,可蔽风雨)。
众人下船之后,船老大没待吩咐,立即掉转船头,朝江心划去。
萧梦谷悠闲地在舱中席地而坐,沉笑道:“现在大家可以好好休息一回了。”
接着只见一名黑衣童子提着一壶茶水走入,把几个茶碗放到舱中,要待给大家倒茶。
萧梦谷摆摆手道:“不用了,咱们要喝茶,自己会倒的,你放着好了。”
那黑衣童子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萧梦谷也不和大家客气,倒了碗茶,自顾自喝着。
大家一口气行了四个更次了,早巳汗流浃背,口自然干了。
这茶水若是由那童子倒了送给每一个人,大家也许还不敢占唇,现在眼看萧梦谷已经倒了一盅在喝,看来不至会有问题,杨连生、江洁云、刘娥眉和四个侍女,也各自倒了一碗慢慢喝着。
天色逐渐吐出鱼白,船也缓慢靠岸。
只听岸上有人欢声道:“来了,来了!”
萧梦谷首先站起,含笑道:“大家可以上岸了,教主派人来欢迎咱们呢!”
说完第一个弯着腰跨出篷舱的,纵身上岸。
只听有人洪声道:“秦老哥这趟辛苦了。”
萧梦谷大笑道:“兄弟奉命行事,怎能说得上辛苦二字?”
杨连生、江洁云、刘娥眉和四个侍女了相继登岸。
只见岸上一共有五六个人,全是渔民打扮,为首一个头戴凉帽,是个个子矮小的老者,但说起话来,居然声若洪钟。
他和萧梦谷打过招呼,就朝刘娥眉走来,拱拱手道:“刘堂主终于脱险回来,教主特命兄弟前来迎迓,尤其刘堂主身陷敌手,始终不肯吐露只字,教主尤其欣慰,快随兄弟去见教主了。
刘娥眉原是姜凤仙乔装而来,她不知这矮小老者如何称呼,心中暗暗叫了声:“糟糕!”
一面急忙还礼道:“不敢,身落敌手,只字未吐,这是应该的……”
矮小老者似是并未注意她说话,回头朝最后上岸的船老大在黑衣童子含笑问道:“后面可有人跟下来么?”
刘娥眉听得暗暗吃了一惊!
只听那黑衣童子尖笑道:“没有了,万开山、老刺猬等几人,已经被引到临河,另外还有太湖渔隐王明辉和鹰爪手许维源两个老小于,在屠围圩,也被截住了,后面纵有追踪咱们的来人,也未必追得上咱们了。”
刘娥眉心中暗道:“这童子自己还当他是船老大的副手;但听他口气,不但是千面的人,而且身分还不太低呢!”
矮小老者呵呵一笑,道:“有你韩老哥打接应,就算各大门派的人倾巢而来,又何足道哉?”
那黑衣童子听到这里,不觉得意尖笑!
刘娥眉心中暗道:“听他声音明明中是一个童子!”
矮小老者含笑道:“刘堂主大概不认识这位韩老哥吧,他就是鼎鼎大名的黑衣教主韩金童。”
刘娥眉正待说出“久仰”二字!
只见黑衣童子笑笑道:“刘堂主兄弟自然认识,三个月前,教主派兄弟到碧霞宫去,还和刘堂主有过一次长谈哩!”
刘娥眉含笑道:“韩兄方才送茶进来,小妹不知韩兄有何任务,因此不敢出声打招呼,还望韩兄多多原谅!”
“刘堂主,徐兄几位已经到了此地,可以把面具取下来了,咀们立时就要去见教主了。”
萧梦谷闻言立即伸手从脸上揭下了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来。
但杨连生、江洁云、刘娥眉三人却不觉犹豫了一下,他们都是将计就计,乔装而来,揭下面具岂非就露出本来面目来了?假扮萧梦谷的是千面教护法秦百成,他揭下面具之后,微微一笑道:“他们三位的面具不用取下来了。”
矮小老者道:“秦兄有何高见?”
秦百成深沉一笑道:“因为教主很欢迎他们戴了面具而来,戴老哥只管把他们带走好了。”
这话口气就不对了!
刘娥眉听得心头蓦地一愣,暗道:“莫非这姓秦的老贼已经识破咱们的行藏来了?”
不思及此,不觉冷笑道:“秦护法此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么,刘堂主心里应该明白,哈哈,老实说,教主为了慎重起见,临行时交代兄弟,若是情况良好,就要刘堂主迅速赶去总坛和教主会合。
若是情况不对,那么就要兄弟把刘堂主送到这里来,因为这里正有戴老哥、韩老哥等人在此恭候,刘堂主一定要问兄弟这是什么意思?兄弟把诸位带到这里来,不是可以思过半矣了么?”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如果救出来的真是刘娥眉,就直接赶去总坛和教主会合,不是刘娥眉,就引他们到早已设埋伏这里来。
刘娥眉左手一抬,迅速从脸上揭下人皮面具,露出她的本来面目——姜凤仙,一面冷笑道:“凭你们这几个千面教的余孽,姑奶奶还不放在眼里。”
同时也“锵”的一声,掣出剑来。
秦百成大笑道:“原来还是折花门的副门主夫人,兄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说到这里,目光一掠杨连生、江洁云两人,又道:“只不知这又是折花门的两位高人了?”
杨连生(第一堡副总管彭尚谦)也很快揭下了面具,洪声道:“兄弟不是折花门的人。”
江洁云(祝杏仙)也同时揭下了面具,冷笑道:“姑娘祝杏仙,你们不是想试试我的剑锋?”
锵然掣出了长剑,剑尖指点前面三人。
“哈哈!”姓戴的矮小老者大笑一声道:“原来是第一堡的彭副总管,很好,就是各大门派都和折花门沆瀣一气,也阻挠不了千面教的必出江湖。”
秦百成望望祝杏仙,阴笑道:“试剑倒是不必,姜大姑娘,祝三姑娘既然来了,那是最好不过,令师也在本教总坛之中,你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
姜风仙横剑当胸,冷冷地道:“秦百成,你们埋伏的阵仗就是这几个人?那就一起上吧。”
“姜大姑娘还要动手吗?”
“姑奶奶第一个就要先向你下手,着剑!”倏地跨上一步,翻腕一剑,穿心刺去。
秦百成大笑一声,右手大袖一抖,朝姜凤仙剑上卷来。
若在平时,这一剑笔直刺出,力贯剑锋,也没人敢用“流云飞袖’’去卷她剑势,她只须剑锋轻轻一转,就可以把秦百成一条右臂削了下来,但姜凤仙因攻败垂成,心里恨透了秦百成,因此并没去削他右手,剑势直入,非给他穿心一剑不可!
这在她来说,秦百成如此托大,这—剑也定然可以置秦百成于死地,是有九成把握的。
哪知剑势刺到一半,突觉手腕一震,长剑已被秦百成的衣袖卷偏住。
不,秦百成口中又是一笑,趁机右腕一抖,竟然把姜风仙手中长剑震得脱手飞出!
直到此时,姜凤仙才发觉自己刺出的那—剑,竟然用不上丝毫力气,自己一身功力,不知在何时消散殆尽!
这下真把姜凤仙惊出一身冷汗,脚下往退了三步,失色道:“你们……”。
秦百成深深地笑了笑道:“姜大姑娘不用惊慌,你们总记得在船上的时候,这位黑衣教主韩老哥送来的那壶茶水吧?你如果是刘堂主,怎么会连本教使毒圣手护法都不认识呢?’’“原来你们在茶水中使了手脚,哼,这种下五门的手段,亏你们也做得出来?”
“三姑娘这话就不对了,你们乔装而来,咱们自然也可以茶水中下毒了,这叫做兵不厌诈,何况用毒乃是江湖上的—门,行走江湖,本来就该处处小心,兄弟在江湖上闯荡了数千年,博得黑衣教主的头衔,一生穿的就是黑衣,你们明明看到兄弟了,这毫无警觉,这又怪得谁来?”
就在他说话之时,姜凤仙忽听耳边响起一丝极轻的声音说道:“姜姑娘,你们只管他们去,千面教总坛,江湖上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要救令师,你们暂时只好忍耐些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贫尼自在暗中保护,只是不到时机,不可露出形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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