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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蕙仙首先抱拳说道:“小女子修蕙仙远上宝山,拜谒方丈大师而来,怎敢有劳二位老师傅出迎!”
道成大师合十道: “女施主好说,不知修罗教主可曾前来?”
在他说话之时,那道全大师同样合十当胸;但他一双熠熠目光,却是在打量着白云燕。
托塔天王钱增贵连忙趋上一步,说道:“这就是瞥教新任教主,是敝教老教主的令媛,二位大师还是初见,是以不认识了。”
道成大师歉然道:“阿弥陀佛,原来女施主竟是贵教新任教主,请恕贫僧失言,教主远莅少室,贫僧二人奉方丈之命,迎迓来迟。”一面朝钱增贵合十道:“施主大概就是人称托塔天王的钱增贵了?”
钱增贵忙道:“区区正是钱某。”
道成大师道:“贫僧久仰钱施主大名,今日幸会。”
目光转到白云燕和崔长耕二人身上,合十道: “这二位施主……” 白云燕抱拳道:“在下白云燕。”
崔长耕接口道:“在下崔长耕。”
道成大师道:“原来是崔长老。”一面连忙抬手道:“修教主远来,请到寺内奉茶。”
修蕙仙道: “家父身罹重症,不能行动,现在车中,不知可否一同进入贵寺?”
道成大师听得一呆,修罗教主前来拜山,还带了身罹重症的老父,这是从未有过之事,一时竟然答不上话来。
知客堂首席道全大师连忙接口道: “教主令尊既在车上,到了敝寺, 自然该请到寺内休息,教主快请他们驾车护送入寺,教主也请到殿上奉茶。”
本来修蕙仙是一教之主, 自该请到客厅奉茶;但这辆马车,只能驰到大殿前面,是以改请到殿上奉茶了。
道成大师合十道:“师弟说得是,教主请进。”
他和道全大师陪同修蕙仙等人,进入大门,钱增贵朝杜老道打了个手势,由杜老道、田嬷嬷护着马车,也跟着驰入大门,在大天井中停住。
道成、道全大师已陪同修蕙仙等人进入大殿,在殿左一张八仙桌旁,请大家落座。
小沙弥献上了茶。
道成大师合十道:“教主远莅敝寺,想来必有见教了?”
修蕙仙站起身,突然盈盈拜了下去,说道: “小女子远上宝山,实因……” 道成、道全大师吃了一惊,慌忙起身避开,同声道:“教主快快请起,这个贫僧师兄弟如何敢当?”
修蕙仙拜了四拜,才行站起,说道:
“不瞒二位大师说,小女子远上宝山,实因家父运气入辟,本来只是不良于行,复遭奸人暗算,以致全身经络悉被闭塞,只有三种丹药合用,方可救得家父……”
道成大师道:“不知教主令尊,需要哪三种丹药,方可得救?”
修蕙仙道:“那三种丹药,乃是天山‘雪灵丹’,贵寺的‘大梅耘丸’和衡山‘火灵丹’,
目前‘雪灵丹’,这位白兄身上携带得有,尚须贵寺‘大格耘丸’和衡山的:火灵丹’了,伏望二位大师慈悲为怀,恳赐‘大梅耘丸’一颗,小女子毕生感激不尽。”
道成大师点点头道:“教主一片孝心,实在难得,天下武林,万派同源,别说令尊是贵教的老教土,身罹重症,非敝寺‘大格耘丸’不救,就是一般武林同道,只有需要,敝寺也绝不会吝啬,只是……只是……”
他连说了两个“只是”,拿眼看看道全大师,就没有再说下去。
道全大师神色凝重的回过头,转脸向白云燕道: “白小施主身上有天山‘雪灵丹’么?”
白云燕点头道:“正是,在下身边尚有三粒‘雪灵丹’。”
天山‘雪灵丹’,据说是天池逸叟花了二十年时光,觅得千年雪莲子和一支参王,以及其他药物合制而成,又称“参雪丸”,当年一共只练了一百颗,号称天山之宝,平日很难求得一颗,白云燕身上居然会有三颗!
道全大师微嘿一声道:“那么敝寺的‘大梅耘丸’小施主身上,不会没有吧?”
白云燕一怔道:“在下怎么会有贵寺的‘大梅耘丸’呢?”
道全大师微笑道:
“敝寺药王殿每五年炼制‘大梅耘丸’一次,到近日为止,已只剩下一十二颗,小施主昨晚既已取走,今天又陪同修教主前来敝寺求药,不是给敝寺难堪么?”
白云燕听得心头一震,说道: “什么?贵寺‘大梅耘丸’,昨晚给人取走了?”
道全大师道:“小施主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白云燕道:“二位大师怎么会怀疑是在下盗走的呢?”
道全大师看了他一眼,缓缓的道:“小施主总该知道有两句话,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修蕙仙道: “二位大师只怕弄错了,白大哥不是这种人,这绝不会是他。” 道全大师道: “修教主,这位白小施主,是不是贵教门下?”
“他不是。”修蕙仙道:“但他绝不会是盗走贵寺‘大梅耘丸’的人。”
道全大师道:“这个不难立见分晓。”
他说到这里,左手轻轻击了两掌。
只见从阶下走入一名青衣和尚,躬身道: “师伯有何吩咐?”
道全大师道: “你去药王殿,叫昨晚值班知善、知难到这里来。” 那青衣和尚口中应了声“是”,合十而退。
过不一会,只见一个青衣中年和尚走了进来,朝道成、道全二人神色恭敬,合十道:
“弟子知善,叩见二位师伯。”
道成大师问道:“知难呢?”
知善躬身道:“知难师弟就在殿下,要抬进来么?”
道成大师道:“自然要把他抬进来了。”
知善应了声“是”,回身走出,接着只见他领着两个较为年轻的青衣和尚抬了一付担架走上殿来。
担架上躺着的也是一个青衣和尚,只是脸色苍白,看去极似大病初愈模样。
但在座的都是江湖好手,自然一眼就可看得出来,这躺着的青衣和尚并非生了一场病,而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应该说重伤初愈才对!
道全大师一指白云燕,朝知善问道:“知善,你看看这位小施主,可是昨晚闯入药王殿贮药室的人么?”
知善朝白云燕看了一眼,躬身道:
“回师伯的话,昨晚弟子奉派在药王殿上,那人进来之时,弟子只觉眼前白影一晃,就被制住了穴道,来人面貌,弟子根本没有看清,只是那人身材,和这位小施主有些相似。
他没待道全再问,接着又道:“昨晚在贮药室的知难师弟,那时他恰好去上茅厕,回来之时,发现药室有人,盗取‘大梅耘丸’,就腾身扑入,被那人一掌击中右胸,也许看得较为清楚。”
道全大师点点头,问道: “知难,你看看这位白小施主,可是使掌击伤你的白衣人么?”
那知难躺在担架上,应了声“是”,吃力的转过头来,朝白云燕望了一眼,又吃力的道:
“回师伯……昨晚盗丹的……是一个……穿白衣的年轻人……他身法很快……弟子……只觉眼前白影一闪,就……中了他……一掌,面貌……很英俊…和他……有些像……”
白云燕穿的就是一身白衣,很年轻,也很英俊,这已经够了!
道全大师挥了挥手,命两个青衣和尚把担架抬了下去,才抬目看了白云燕一眼,微哂道:
“小施主现在还有何说?”
白云燕听了知难的话,心中已经有数,这分明是白衣教的人盗走了“大格耘丸”,一面说道:“大师认为盗走贵寺‘大梅耘丸,的就是在下么?”
道全大师道:“知难说的话,小施主不是也听到了么?除了小施主,难道还有第二个人不成?”
白云燕大笑一声道:“天下穿白衣的,未必就是在下一人,大师这话,不嫌太武断么?”
道全大师脸色一沉,哼道:“多少年来,少林寺没有穿白衣的人前来盗丹,昨晚有白衣少年盗走丹药,今天就有一位白衣少年随同修教主前来求药,这不是太凑巧了么?”
他认定昨晚盗丹伤人的是白云燕了。
修蕙仙道:“大师傅,盗丹的绝不会是白大哥。”
道全大师冷哼一声道:“贫僧从小担任敝寺知客,数十年来,阅人多矣,小施主到少林寺盗丹伤人,今天还敢随同修教主再来少林寺,那是没有把少林寺放在眼里了。”
随着话声,朝修蕙仙合十一礼,说道:“修教主方才已经说过,这位白小施主并非贵教之人,既非贵教教友,少林寺就算把他拿下,也和贵教无关了,还望修教主多多原谅才好。”
道成大师合十道:“敝寺把此人拿下,若能搜出‘大相坛丸’,修教主远来求药,岂非也不致空跑一趟了。”
修蕙仙粉脸胀得通红,娇急的道:“这个……这个……绝不会是他,他……”
道全大师转身大声喝道:“来人,把这姓白的给拿下了。”
他喝声出口,但见灰影闪动,立时从殿后闪出四五个灰衣僧人,朝白云燕围了过来。
修蕙仙急道: “慢点,你们慢点出手,白大哥绝不会是盗丹的人,那一定是另有其人盗走丹药的……”
崔长耕道:“白老弟,如果‘大梅耘丸’是你取走的,你只要交出来也就没事了,大师兄急需‘大梅耘丸’,咱们也不致空走这一趟了,少林寺看在咱们教主的份上,大概不会难为你的,何必各走极端呢?”
白云燕依然潇洒的站在那里,并没把围上去的四五个僧人放在眼里,只是微哂道:“崔长老,你也认为‘大梅耘丸’是在下盗走的么?”
崔长耕道:“兄弟虽然觉得白老弟不致如此;但也不无可能,因为到少林寺盗丹之事,如果发生在前晚,兄弟也不会相信是白老弟了,但盗丹一事,无巧不巧发生在昨晚,昨晚咱们投宿在登封城中,离少林寺不远,会武的人,来去有一个更次,就足够办事了,但若是别人,要到少林寺盗丹,在下也不敢相信,因为没有白老弟这样一身武功,也绝不敢来,来了也绝不能全身而退,所以……嘿、嘿,在兄弟想来,白老弟也是极有可能的了。”
杜老道道:“白老弟是这样的人么?”
崔长耕道:
“江湖上人心叵测,俗语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不是兄弟编排白老弟,他和咱们修罗教毫无瓜葛,一直跟着咱们来,到底心里怎么想,有谁知道?”
田嬷嬷怒声道:“崔长老,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崔长耕微嘿道:“崔某这哪里不对了?”
道全大师越听越觉得昨晚盗丹伤人的人,就是白云燕无疑,不觉沉笑一声道:“小施主,连这位崔长老都是这般说法,可见贫僧猜想不错了,你只要交出盗走的‘大梅耘丸’来,贫僧和道成师兄可以看在修教主的份上,不再难为于你,还望小施主三思。”
白云燕朗笑一声道:“在下以为大师身为少林寺知客堂首席长老,应该明达事理,贵寺昨晚被人盗走丹药,仅凭来人身穿白衣,就一口咬定是在下了,此话说来岂不可笑?”
道全大师怒道:“连和小施主同来的修罗教崔长老都认为是你所为,难道还有错么?”
说到这里,一抬手道:“你们只管给我拿下了。”
五名灰衣僧人正待拥上!
“住手!’’白云燕双目寒光暴射,朗喝一声, 目注道全大师,沉声道:“道全,在下已经一再声明,昨晚盗丹的不是在下,你想依仗人多,和在下动武?”
那五个灰衣僧人和白云燕目光一对,只觉他眼神如电,不可逼视,每人为他气势所逼,不由得一怔,脚下也微现趑趄!
须知道全大师身为知客堂首席长老,在寺中身份极高江湖上谁不尊称他一声“大师”,白云燕这一声“道全”,叫得他心头大为怒恼,嘿然道:“你不交出‘大梅耘丸’,少林寺把你拿下,有何不对?”
右手一抬,示意那五个灰衣僧人动手。
五个灰衣僧人得到师伯示意,哪还和你客气,五人同声吆喝,倏地欺身而上,朝白云燕出手抓来。
修蕙仙急道:“你们不可动手,唉,有话好说。”
田嬷嬷面有愤色,轻轻拉了她一下衣袖,低低的道:“随他们去,这些和尚蛮不讲理,让他们去吃些苦头。”
托塔天王钱增贵道:“二位大师,且请他们住手,,此事只怕是场误会!”
道全大师合十道: “钱护法,此入夜入敝寺,盗丹伤人,他既非贵教的人,贵教何必包庇于他?”
钱增贵为难的道:“这个……在下……”
在他们说话之时,五个灰衣僧人业已一扑而上,出手拿人!
但在他们扑上之时,白云燕明明被他们围在中间,合五人之力,应该是手到擒来,毫不费事,哪知手爪抓落,人影忽然一晃不见!
这五人乃是罗汉堂的值日弟子,练的是“罗汉拳”和“伏虎拳”,五人出手一招,都落空,岂肯干休,各自一个飞旋,回身出手,又朝白云燕抓去。
白云燕并未出手,只是随着他们扑来、抓到之时,轻轻闪动,便自避开。
那五个僧人但觉抓去的每一记手法,离他身上,不过毫厘之差,就擦身而过,一记也抓不到他。
先前大家都因师伯有令,要把他拿下,出手使的只是擒拿手法;但一连几招,都没抓到他,心头自然渐渐冒火,舍了擒拿手法,使出“伏虎拳”来。
刹那之间,五人拳拳如钵,奋力围攻而上,但见五条灰影像走马灯般,此来彼去,一记记拳风呼呼逼人。但任你五人拳势如何凌厉,依然休想击得到白云燕的身上,甚至连他一点衣角都沾不上边。
白云燕一直没有还手,直到此时,才沉喝道:“道全,在下不想和他们动手,你还不叫他们住手?”
道成大师看了一会,只觉白云燕的身法,看来极为眼熟,好像和少林寺身法极相近似,心中甚是疑惑,暗道:“此人不知是何来历?”
正想出声喝问!
道全大师怒声道:“你敢夜入少林寺盗丹伤人,怎么今天反而不敢出手了?你有多少本领,只管使出来,再伤几个人,有何不可?”
“好!”白云燕道:“道全,这是你说的,后果就由你负责了。” 。 话声出口,正在施展“伏虎拳”的五个灰衣僧人,忽然一齐停下手来!
“伏虎拳”虽是少林寺基本拳法,但因走的是阳刚路数,威力极猛,故有伏虎之名。
“伏虎拳”一经展开,除非被制住,不然不会中途停下来的;但大家也没有看到白云燕出手,何况要把五个人同时制住,也不是一件易事。
但事实偏偏如此,那五个灰衣僧人,停下手来,居然一个姿势,都是右拳击出,左拳停胸,上身微向前倾,一模一样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不是被人制住了还是什么?道全大师看得不由猛然一怔,双目精光暴射,洪笑一声道:“小施主果然好功夫,一下就能制住少林寺五个罗汉堂的弟子,身手不同凡响;但这也正可以证明昨晚盗丹伤人的就是你了。”
话声一落,走上去朝五人身上举手连拍了几掌。
他原意’五名弟子被白云燕制住了穴道,他先替他们解开穴道,再要他们退下。那么连拍了几掌之后,五个灰衣僧人依然原式站着,一动没动,受制穴道显然并未解开。
白云燕背负双手,微哂道: “贵寺这五个弟子,妄使‘伏虎拳’,对在下不敬,这是在下给他们的一点薄惩,又岂是你道全解得开的?”
道全大师堂堂少林寺知客堂首席长老,连穴道都解不开,已经够难堪了,再给白云燕这番话,把他说得一钱不值,出家人纵然首戒嗔怒;但他究竟是人,不是佛,一张老脸气得铁青,怒喝道:“小施主好狂妄的口气,贫僧那就领教领教你的绝学!”
白云燕傲然道:“道全,凭你还不配和我动手,我也不想和你动手,你们谁领我去见道潜大师。”
道潜大师,少林方丈是也。
道全大师听得更怒,喝道:“本寺方丈大师,岂会见你?”
白云燕道:“你们既然不肯领我去见方丈,那就叫道潜大师出来见我好了。”
道成大师听他口气托大,忍不住合十道:“小施主尊师何人,可肯见示么?”
白云燕含笑道:“家师从不喜人家提他老人家的名号,在下出道江湖,天下虽大,任何地方讲一个理字,在下更不敢抬出他老人家的名号来压人,大师见询,恕在下无可奉告。”
道全大师沉笑道: “小施主令师名号,也压不倒少林寺,你既然不肯说,贫僧试你几招,还怕看不出来么?”
白云燕道:“道全,大概少林寺就是你最不讲理了,在下本来不愿和你动手,但你一再相逼,说不得白某就让你见识见识,你说好了,要试我几招?”
道全听他口气,好像自己是他后生晚辈,和自己动手,大是辱没了他一般,心头更是怒不可遏,怒笑道:“小施主口气狂妄托大,不知手底下和你的口气相不相称?贫僧那就试你十招,十招之内,贫僧若是看不出你小施主的来历,就算贫僧输了;但若小施主接不下贫僧十招,又该如何?”
白云燕傲然一笑道:“在下若是接不下你十招,就束手就缚如何?但你接不下我十招,又当如何?”
道全大师气愤的道:“贫僧就在你面前自绝。”
“那倒不用。”白云燕道:“你只要到祖师殿去跪上三日三夜就好。”
少林寺清规素严,若是弟子有言语冒犯尊长,就得到祖师殿罚三日三夜。
白云燕原是一句无心之言;但听到道全大师耳中,心头更怒,暗道:
“好小子,原来你托大的居然以尊长自居,哼,就算你师傅是武林前辈高人,也不用到少林寺来卖狂!”口中应道:“好,咱们就这么办。”
修蕙仙久闻少林寺领袖武林,寺中七十二艺,武功之高,非同寻常,如今白大哥被他们误认为是昨晚盗丹伤人的人,眼看双方越说越僵,一直忧心忡忡,不知如何是好?几次要待开口,都被田嬷嬷暗中制止,现在见白大哥要和道全大师动手,忍不住低声道:“田嬷嬷,你……”
田嬷嬷不待她说下去,低低的道:“你不用替白相公担心,据老婆子看,白相公有恃无恐,不会败给那老和尚的。”
修蕙仙道:“但白大哥就算胜了那老和尚,少林寺也不肯干休的呀!”
田嬷嬷道:“不要紧,我们且看下去再说。”
两人说话之时,道全大师道: “小施主,咱们到天井里去。” “不用。”白云燕目光顾盼,微笑道:“这大殿上地方已经够大了,十招比试,进退不过数步,何用到天井里去?”
话声一落,突然身形电旋,左手衣袖随着挥起。
道成大师目不转睛的看着白云燕旋身挥袖,解开五个弟子的穴道,以他的修为,也只能看出白云燕身法手法,分明极似少林一脉,只是说不出他使的究竟是什么手法?心头不禁暗暗怀疑,心想:“让道全师弟试他几招也好。”
他已经摆出了少林门户。白云燕含笑道:“大师方才不是说要在下接你十招么?若是在下先出手,就变成大师傅接在下的十招了,所以还是大师傅请先吧!”
他口中虽然说得还算客气;但举动之间,却表露出丝毫没把道全大师放在眼里的模样1道全大师眼看白云燕这份狂傲模样,心头更是怒不可遏,沉笑道:“好,小施主既然不愿占先,贫僧那就有僭了。”
左手外扬,右拳微曲,身形忽地侧进,呼的一拳,朝白云燕腰间击来。
他使的正是少林寺“伏虎拳”“引虎掉首”,以他的功力,这一拳自然使得既快又准,行动如风。
道全大师心头怒极,才使出“伏虎拳”来,目的是要使对方封无可封,架无可架。
白云燕没有回手,身形轻闪,就避了开去。
道全大师一拳出手,岂肯罢休,又是呼呼两拳,逼攻过来,白云燕依然身形轻晃,闪了开去。
道全大师怒哼一声,双拳一振,左拳迎面击向眉心,右拳却由下而上,向咽喉击来!
这一招是“伏虎拳”中的杀着,名为“直捋虎须”,“伏虎拳”每一招式,以虎作对象,能制虎于死命的拳法,你说有多霸道?但道全大师左右两拳先后击出的一刹那,白云燕一条人影,突然变淡,形如鬼魅,一闪而没。
道全大师大吃一惊,急忙转过身去。白云燕手握左拳,平捣而出。
道全大师身向右旋,白云燕左拳捣在先,全旋过身去,恰似把太阳穴送上去的一般!
道全大师猛然一惊,急急往后跃退。
道成大师也看得一怔,因为白云燕这一招使的也是少林“伏虎拳”,他身形闪动,是伏虎拳的“履虎尾”身法和左“贯风拳”。
道成大师是第三者,看得清楚,白云燕这式“履虎尾”和左“贯风拳”,不但使得迅捷无伦,也极为精妙。
修罗教的人,没有一个看得清道全大师拳法的路数!
其实他使出来的乃是少林“伏虎拳”只是他功力深厚,使得纯熟,将一路“伏虎拳”的潜力,尽数发挥了出来。
大家只觉人影晃动,似有无数个道全大师挥动双拳,把白云燕包围了起来。
修蕙仙一双妙目凝注着场中,她不知道白大哥会不会落败,万一落败了自己怎么办?就在此时,突听道成大师急急喝道:“师弟不可伤人!”
原来道全大师使出“伏虎拳”也只能把白云燕围住,无法胜他,心头一急,右手化掌,凌空拍出,使出他从不轻使的“大力金刚掌”来。
就在道成大师喝声出口之际,同时也响起了白云燕清朗的笑声:“大师傅,这一掌已是十一招了。”
左手屈指弹出。
道全大师“金刚掌”还没拍出,突觉右手“臂儒”、 “曲池”二穴突然一麻。 道成大师失声道:“弹指神通!”
白云燕走近道全大师身边,举起左手,轻轻一拂,解开了他穴道。
道全大师满面羞惭,怒声道:“你……”
道成大师连忙合十道:“施主是……”
白云燕道:“现在在下可以去见见方丈大师了吧?”
道成大师神色恭敬,双手合十道:“白施主要见方丈,请随贫僧来。”
他们走的是大殿左首一条长廊,两条花圃间,种着不少嫣红姹紫的花卉,大约到了第三进,长廊已尽,进入一道月洞门中。
道成大师陪同白云燕刚走近石阶,里面已经迎出一个身穿紫色僧袍的老和尚来,双手合十朝白云燕施礼道:“白施主远莅,贫僧失迎了。”
道成大师忙道:“白施主,,这就是敝寺方丈道潜大师兄。”
白云燕连忙抱拳道:“方丈好说,在下来得冒昧。”
道成大师陪同白云燕进入方丈室,三人分宾主落座。
小沙弥送上香茗,便自退出。
道成大师忽然起立,朝白云燕合十一礼,恭敬酌道:“白小施主精擅本寺武学,方才施展的‘弹指神通’,而且以左手施出,不知和师叔祖白眉禅师如何称呼?”
他一直把白云燕让进方丈室,才说出来,正是表示郑重之意。
道潜大师听得不由一怔,急忙朝白云燕望去。
白云燕跟着站起,神色肃穆的拱拱手道:“大师说的正是家师,在下下山之日,家师曾说过,在下若是道经嵩山,务必上少林寺来见方丈大师。”
道潜、道成原以为他小小年纪,可能是师叔祖再传弟子,那就是他们同辈的小师弟,和少林方丈同辈,
已经不得了了,哪知,他竟然是师叔祖的传人,算起来还是他们的小师叔!
道潜、道成听得一惊,急忙伏地拜了下去,同声道:“弟子道潜、道成拜见师叔。”
这下,白云燕给闹得个手足无措,连连拱手道: “方丈、大师、二位快快请起,,在下不敢当……”
两人站起身,道潜禅师合十道:“少林寺素重清规,长幼辈份极严,师叔虽是俗家弟子,但礼不可废,师叔也不用客气了。”
这回因白云燕是他们师叔,两人都只是站着说话,不敢坐了。
白云燕从怀中取出一卷手抄本子,双手递给道潜禅师,说道:“这是师傅精研数十年的达摩祖师易筋经,其中有许多地方,经师傅详加校正,是师傅要在下送交方丈大师的。”
道潜禅师急忙双手接过,欣喜的道:“师叔祖一生精研易筋经,有他老人家详加校正,自然是最完善的了。”
白云燕看二人只是站着说话,忙道:“方丈、大师二位年龄都比在下大了几十岁,快请坐下来好说。”
道潜禅师恭声答应,两人才告了坐。
道潜禅师问道: “师弟,你如何看到师叔施展本寺武功的?”
道成大师就把方才道全师弟怀疑白云燕就是昨晚盗丹伤人的人,和白云燕动起手来,详细说了一遍。
道潜禅师皱了皱眉道:“道全师弟担任了几十年知客,怎的如此暴躁,差幸师叔不是外人,如是得罪了其他门派的人,岂不闹出笑话来了?你叫无尘(小沙弥)去把他叫来,给师叔陪礼。”
白云燕忙道: “方丈大师,不用了,在下行走江湖不欲人知,不用去请道全大师进来了。”
他不待道潜开口,接着道:“在下求见方丈,实是有事相求。”
道潜禅师连忙合十道:“阿弥陀佛,师叔有什么事,但请吩咐。”
白云燕道:“修罗教老教主,练功入辟,本来只是双足行动不便,又经他师弟为了争夺他们教中一部真经似是被击中‘百会穴’,全身经络悉遭闭塞,普天之下,只有天山‘雪灵丹’,少林‘大梅耘丸’和衡山‘火灵丹’合用,方可奏效,如今贵寺‘大梅耘丸’遭人盗走,即使求得衡山‘火灵丹’,也无济于事,因此在下只有请方丈大师帮忙了。”
道潜禅师道:“师叔有何吩咐,但请说明。”
白云燕道:“据说除了这三种灵丹,可治修老教主走火入魔之躯以外,若是有二位功力深厚的人,替他打通全身经络,也可治他走火入魔之躯,因此在下觉得少林寺中,不乏具有此等功力的高僧,可否替修老教主运功治疗?”
道潜禅师合十道: “师叔吩咐,
自当遵办。”一面略为沉吟,回头朝道成大师道:“修罗教老教主一身修为,在武林中也已屈指可数,看来只有师弟和道通师弟二人辛苦了。”
道通大师是少林寺戒律院的首席长老。道成大师起身合十道:“小弟敬遵方丈法旨。”
白云燕拱手道:“在下那就谢了。”
道潜禅师含笑道:“师叔怎么和弟子也客气起来了?”
白云燕道:“方丈大师,方才在下已经说过,在下行走江湖,不欲人知道师门来历,方丈、大师二位在人前不可以师叔相称了。”
道潜大师心知这位小师叔,不愿人知道他和少林寺的渊源;试想换了旁人,以少林寺方丈的小师叔这头衔,在武林中那还得了?心中更觉敬重其人,一面连连点头,含笑道:“出了这方丈室,就称师叔白施主好了。”
接着又朝道成大师道:“替修老教主打通经络,恐非一朝一夕之事,昨晚本寺被人盗走丹药,依愚兄想来,说不定也和修老教主有关,此事非同寻常,尤其打通经络,最怕有人干扰,此人既敢来少林寺盗丹,咱们不可不防,我看师弟还是把修老教主送到达摩院,再多派几人守护,才不至偾事。”
道成大师合十道:“方丈说得是,小弟当知会罗汉堂, 日夜戒备。” 道潜禅师又道:“师叔远来不易,自然要在本寺多盘桓几天了。”
白云燕道:“不瞒方丈大师说,在下此次本是应邀陪同修老教主来的,但因另有一件要事,非赶去华山不可,因此才请求方丈大师,替修老教主打通经络,修老教主能留在贵寺,就不至出事,在下也可以赶去华山了。”
道潜大师看了他一眼,问道:“师叔和本寺渊源极深,自非外人,不知师叔赶去华山,究竟有什么急事,可否见告?”
白云燕也不隐瞒,就把前日在郑州酒楼上遇上一个白衣书生,和一个青衫儒生,以及夜晚在鼓楼下听到的话,详细说了一遍。
道潜禅师沉吟道:“师叔在郑州遇上的白衣书生,会不会就是昨晚盗丹之人?”
白云燕道:“很有可能就是此人,说不定他就是白衣教的人。”
“白衣教?”
道成大师道:“据说近日江湖上好像闹得很厉害?”
道潜禅师也道:“此事我曾听道修师弟(罗汉堂住持,是少林寺专门处理江湖上事情的一个堂),说过,只是他们(指白衣教)行踪似在江南一带,故而并未十分注意。”
白云燕就把白衣教在江南不准江湖人带上一个“白”字,以及白发仙猿常公纪, 自己大伯父铁指金丸白组庵和白衣教订约之事,说了一遍。
道潜禅师道:“白衣教前来少林寺盗丹伤人,既然江南同道和他们订下了十月十五之约,道成师弟,你和道信师弟届时也该去一趟才是。”
道信是药王殿的住持,负责少林寺的炼药事宜,药王殿出了事,他自是责无旁贷。
道成大师合十欠身道:“小弟遵命。”
白云燕站起身道:“在下打扰方丈,替修老教主打通经络,事不宜迟,咱们那就走吧!”
道潜大师慌忙站起身道:“师叔这称呼,弟子不敢当。”
白云燕朝道潜禅师拱拱手道:“在下急于赶去华山,那就告辞了。”
道潜禅师道:“时已近午,师叔远来,总该用了素斋再走。”
白云燕道:“在下和修罗教的人一起来的,和他们一起就好,方丈不用客气了。”
当下就和道成大师一同回到大殿上。
白云燕还开没口,修蕙仙已经迎了上来,说道:“白大哥,方才有人送一封信来……”
白云燕问道:“是给谁的信?”
修蕙仙把手中拿着的—个信封递了过来,说道: “白大哥看了就知道了。” 白云燕接过信封,只见上面写着:
“送呈修罗教修教主亲启”字样,抽出信笺,只有三行字,那是:“少林‘大梅耘丸’及衡山‘火灵丹’,均已为我取得,令尊非此二药,难以复原,如欲得此二药,可以贵教修罗真经作为交换,尊意如何,当在途中相候。”下面也没有具名;但一笔字却写得很潇洒!
白云燕问道:“这信不知是什么人送来的呢?”
修蕙仙道:“是一名山中樵夫送给寺中一位师傅,转交给我的,白大哥,我们这一趟不但白来了,而且家父……”
白云燕含笑道:
“你不用着急,我因‘大梅耘丸’被盗,老教主若无三种灵丹合用,无法康复,已在面见方丈之时,请方丈大师设法,已蒙方丈答应,要道成大师和戒律院首席长老道通大师二位替老教主打通经络,现在就要把老教主送去达摩院,并振罗汉堂负责守护,老教主大概有三天的时间,就可完全康复了。”
修蕙仙大喜过望,感激的道:“白大哥,真谢谢你。”
道成大师也在白云燕和修蕙仙说话之时,悄悄把道全大师拉到边上,告诉了他白云燕的身份。
道全大师听得大惊失色,一脸惊恐的走到白云燕面前,连连合十道:“小僧刚才多有冒犯之处,还望白施主恕罪。”
白云燕含笑道:“方才是一场误会,过去就算了,大师何用再提?”
道全神色恭敬的连应了两声“是”。
修罗教的人听说少林方丈答应派道成、道通二位大师替老教主打通经络,已见事出意外,再看道全大师忽然前倨后恭,跟白云燕赔罪,而且神色恭敬,大家不知白云燕去见方丈时说了些什么?但大家都看得出来,白云燕似乎和少林寺有着极深的关系,而且这渊源大概只有少林寺方丈一人知道了。
崔长耕方才曾当面怀疑盗丹伤人的是白云燕,现在眼看少林寺的二位大师都对白云燕十分恭敬的模样,不觉脸上讪讪的,后退了一步。
这时达摩院四位长老,一式身穿灰袍的老僧,一个个手持镔铁禅杖,从后殿走出,他们身后紧随八名青衲中年和尚,也手持戒刀,分立两旁,最后是两名青衲和尚,抬着一副担架走出。
道成大师走上几步,朝修蕙仙合十一礼,说道:“方才白施主已和修教主说过了,贫衲奉方丈之命,护送修老教主前去达摩院休息,现在我要请修老教主到达摩院去了。”
修蕙仙连忙还礼道: “多谢方丈大师,小女子十分感激,只不知我们可以跟家父进去吗?”
道成大师道:“贫衲已命人在达摩院右侧,腾出三间房舍,作为修教主和随行各位施主下榻之用,至于在行功之际,不宜有人惊动,修教主不宜进入静室了,但修教主只管放心,本寺从此刻起,业已有了周密戒备,绝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修蕙仙感激的道: “大师如此费事,小女子真是感激不尽。” 当下由田嬷嬷领着两名抬担架的和尚,走出大殿,四下散开,保护住大马车的周围。
然后由明儿、月儿打起车帘,抱着修清和放到担架之上,两名和尚抬起担架,仍由四位长老和八名达摩院弟子护送着朝后进走去。
道成、道全陪同白云燕、修蕙仙等人,随后而行。
达摩院是在第三进的右侧,一排五间,自成院落。修清和由担架送入达摩院后院静室。
道成、道全却陪同白云燕、修蕙仙等人来至右厢,这是给修罗教的人准备的房间。
二位大师陪大家看过住处,道成大师就合十道:“白施主,修教主和各位施主远来,方丈已命厨下整治了素斋,现在由道全师弟陪各位去用斋了,贫衲和道通师弟立即要替修老教主先行检查全身,那就恕不奉陪了。”
白云燕拱手道:“大师和道通大师多多费神。”
道成大师连说:“不敢。”
道全大师合十道:“素斋就设在第三进,白施主、修教主请随贫衲来。”
他领着大家退出达摩院,来至一间装潢富丽的大厅,这是少林寺接待贵宾的客厅,平日从不启用。
因为少林寺是敕建的护国禅寺,凡有过境的封疆大吏,到了嵩山,必定前来拈香,另外,则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人,来至少林,才在这贵厅接待。
白云燕是方丈的小师叔,修蕙仙是修罗教教主,是以把素斋设在贵宾厅了。
道全大师陪同白云燕、修蕙仙等人,刚到厅前,只见方丈道潜禅师和两个黄衣老僧已经一同站在阶上恭候。
白云燕连忙和修蕙仙低声说道:“蕙仙,中间那个穿紫衣的就是方丈道潜禅师了。”
这时道潜禅师和两名黄衣老僧已经步下石阶,合十道:“修教主、白施主远莅敝寺,贫僧有失远迎,敬备素斋,请里面坐。”
修蕙仙慌忙拜了下去,说道:
“家父蒙方丈慈悲,由二位长老大师赐助,打通经络,小女子已经感激不尽,敝教的人,无不感戴大德,还劳方丈大师亲自接待,小女子如何敢当?”
道潜禅师看到修蕙仙明艳娇柔,和小师叔站在一起,当真是珠联璧合,心中暗暗点头,一面慌忙闪开,还礼道: “修教主快快请起,贫衲不敢当此大礼。” 修蕙仙盈盈的拜了四拜,才行站起。
道潜禅师又替两位黄衣老僧引见,站在他左首的是药王殿住持道信大师,站在他右首的是罗汉堂首席长老道修大师。
修蕙仙也介绍了修罗教的长老崔长耕、护法钱增贵、杜老道和田嬷嬷。
然后道信、道修两位大师又神色恭敬的朝白云燕合十行礼,口中说道:“小僧道信、道修见过白施主。”
他们口中虽没叫出师叔来,但那份恭敬的神色,无异是自居后辈。
崔长耕、钱增贵、杜老道和田嬷嬷等人,都是多年行走江湖的老江湖了,从少林方丈以至这两位长老对白云燕执礼甚恭的神情,
自然看得出来,心中各自暗暗纳罕,忖道:“这白老弟不知究竟是何来历,连少林方丈都对他如此恭敬!”
一行人由方丈大师陪同,进入大厅。厅上早已品字形摆好了三席素斋。
道潜禅师请修蕙仙和白云燕坐了首席,由他亲自作陪,左右两席,则由道信、道修、道全三人作陪。
修罗教的人明知这是少林寺方丈看在白云燕的面上,才由方丈亲自作陪;但每一个人都觉得脸上有光。这一席素斋,自然十分丰盛,不必细表。
饭后,撤去了筵席,和尚们又给大家送上香茗。
白云燕站起身,朝方丈拱手一礼,说道:“多谢方丈素斋,也多谢方丈大师的照顾,在下身有要事,那就要告辞了。”
一面回身朝修蕙仙道: “老教主在此,尚须有几日耽搁,你和大家安心住在这里,在下另有急事,要赶到华山,要先走一步了。”
修蕙仙听得一楞,说道:“这一路上,白大哥从没说起,怎么突然要走了呢?”
田嬷嬷接口道:“是呀,白相公,你一直都没说起过,到底有什么急事,也不忙在一时呀!”
白云燕道:“在下此去华山,真的是有一件急事……”
修蕙仙道:“白大哥,你连我都不肯说么?”
白云燕道:“你总记得咱们在郑州英雄居上,遇见的青衫儒生和白衣书生吧?”
修蕙仙点头道:“我自然记得了,是他们约白大哥到华山去么?”
白云燕就把当时白衣书生以“传音入密”约自己二更去城南鼓楼……修蕙仙道:“你那天怎么没有跟我说呢?”
白云燕接着说出当晚赶去城南,白衣书生和青衫儒生说的话,详细说了一遍。
’杜老道一拍大腿,朝崔长耕说道:“贫道也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咱们下了一夜的棋,我记得白老弟睡不熟,说要到院子里去透透气,原来赶到城南去了。”
田嬷嬷道: “既然事关白相公令兄生死消息, 白相公自然非去不可了。”
修蕙仙一双盈盈秋波,望着白云燕道: “白大哥,我们在哪里见面呢?”
白云燕道:“目前我也说不出来,等见了青衫儒生之后,才能知道家兄的下落,到时在下自会来看你们的。”
修蕙仙忽然眼圈一红,说道:“白大哥,你一定要来。”
白云燕俊脸一红,点点头道:“在下说过,自然算数。”
杜老道笑道:“这个教主不用担心,白相公若不来,咱们可以去找白相公呀!”
白云燕朝大家拱拱手,说道:“在下那就告辞了。”
说完举步朝外走出。
道潜禅师和三个师弟一同起身相送,修蕙仙跟着走出,她眼中已隐隐含着泪珠,大是依依不舍。
白云燕回身道:“方丈大师四位都请留步了。”
修蕙仙流下商行泪水,咽声道:“白大哥,我会到江南找你去的。”
口 口
口西岳华山,在陕西华阴县南,也就是潼关的西南,山势奇瑰,突兀苍秀。全山有三十多座高峰,以东南西北中五峰为最出名,东峰叫朝阳,南峰叫落雁,西峰叫莲花,北峰叫云台,中峰叫玉女。
玉女峰就在东峰右侧,听说唐朝有一位玉女乘马没入峰中,因而得名。
峰顶有玉女祠,建筑宏伟,塑像更是栩栩如生。
白云燕在第九天傍晚,就赶到华阴,找了一家客店憩脚。
他怕被青衫儒生认得,特地在街上买了一件蓝布长衫,就付帐出门,赶去华山,那是因为自己不熟悉山上路径,早些去游山,也好领略迢蛲太华的景色。
傍晚时分,他由苍龙岭,鹞子翻身,入金锁关,到了三峰口,再过去就是中峰了,这时天色已黑,云气四合,他匆匆赶到峰下,这一带都是数百年的古树,枝叶茂密,为了不让青衫儒生发现,就悄悄纵身上树,隐藏好身子,倚着树身坐卞。
这时最多不过初更时分,距离二更,至少还有一个时辰,白云燕就瞑目垂帘,默默的调气运功。也不知过了有多少时光,忽然心头似乎起了一丝警兆!
要知一个练武的人,内功到了某种境界,虽在运功之际,瞑目枯坐,但此时心灵空明,宛如一池静水,只要有人侵入十丈之内,就好像池水中虽然飞落一粒极小的砂石,也会漾起一丝波纹!
白云燕发现了这一丝警兆,立即睁开双目,朝四周搜索,但却又毫无迹象,好像方才那一丝警兆只是幻觉而已。
心中不禁暗暗生疑,忖道: “自己运功的时候,从无警兆发生过,方才明明有人进来,何以这一瞬间就会消失了呢?”
他因有警兆的发生,就不再运功调息,只是静静的守着,目光始终在向左右查看,这样又过了一刻工夫,依然不曾看到有丝毫动静,甚至连附近大树上枝叶都没有摇动过一下。
就在此时,他发现山下出现了一条人影,好像正在朝山麓间行来,这条人影此时应该还在半里之外,他居高临下,自然很快就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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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居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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