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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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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声来的太过突然,顿使领袖武林的广元大师猛吃一惊,不由朗声宣了一声佛号,霍地袍袖一拂,冲天而起,循声飞扑过去!
慈空方丈以及宏元、惠超转头一望,都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就在广元大师身躯凌空的刹那——
一倏红色人影,闪电般闪了一闪,倏然消失在重重耸立的屋脊之间。
惠超大师心头一凛,脱口叫了一声:“红衫怪客!”
他这一声叫喊,顿使这座领袖武林的寺院,充满了恐怖紧张气氛!
慈空、宏元不由心头猛震!而且陡然变色!
转眼一瞧——
广元大师已掠过数层大殿,飞跃到最高的钟楼之上!
但见他衣袂飘风,扫视整个寺院。
然而——
那红色人影,却已无影无踪了!
这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
可是,被困在“罗汉阵”的毒妖狐、俏书生已脱出了重围!
原来,那围攻毒妖狐和俏书生的十八僧人,听到那突来的笑声之时,都不禁心中一震,大吃一惊!
那变动不休的“九九罗汉阵”,因而也微微一滞。
毒妖狐和俏书生何等厉害,怎肯放过这大好机会,各自施展上乘身法,电闪般穿出阵外。
阵式中的十八僧人,突觉微风飒飒从身旁掠过,定眼看时,毒妖狐和俏书生已抗到五丈以外。
这当儿——
惠超大师已经发觉,不由大喝一声,纵身追去!
十八罗汉虽知对方武功之高举世罕见,但仍奋不顾身的纷纷追扑而上。
俏书生冷哼一声,呼呼连劈两掌说了声:“快退……”
强猛的掌风过处,已把十八罗汉迫住!
毒妖狐冷叱声中,纤掌一扬,卷出一股无形潜力,直向惠超击去,并冷声叱道:“你是想死!”
惠超大师知道对方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哪里还敢硬接,身子一转,斜斜飘出一丈以外!
毒妖狐恨声道:“姑娘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总有一天把少林寺夷为平地!”
人影闪处,已和俏书生双双向寺院之外跃去。
惠超、慈空、宏元三人,被这刹那之变,搞得怒火大起,暴喝声中,正待率领罗汉阵内诸僧扑过去,突然——
一阵宏亮的钟声,传播过来!
三人听到钟声,心头大掠,顾不得再去追赶毒妖狐等二人,霍地身形一闪,纷纷纵跃正殿之前。
抬头瞧去!
只见广元大师面色肃穆,卓立钟楼顶上。
忽听一声宏亮的佛号,传入耳中,只见通道之上走来三人。
中央一位面目慈祥的僧人,正是峨嵋掌门百惠大师。
左面是昆仑掌门玄机子,右面的一个是点苍老人追云叟!
三人面色严肃,步履快捷,倏忽间已来到宏元大师身前。
百惠大师合什为礼,向宏元问道:“有什么事故发生么?”
宏元大师急忙还礼说道:“只怕那名撼江湖的红衫怪客,已在本寺出现。”
百惠大师、玄机子、追云叟三人,闻言不由大吃一惊,愣在当场?
原来他们三人昨日才到少林寺,想不到红衫怪客竟会跟踪而至!
玄机子收敛心神,肃然说道:“既然那红衫怪客跟踪而来,咱们也算不虚此行了……”
话犹未完,突然一阵慑人心魂冷冰冰的笑声,传入几人耳中。
这笑声不但冷如冰针,刺得人心头发寒,而且是由四面八方传播而来,饶是在场几人都是武林中顶尖高手,也听不出这怪异的笑声,究竟出自何处!
宏元大师骇异之下,脱口叫了一声:“什么人……”
几人同时旋身游目四望!
然而——
四周除了围困毒妖狐和俏书生的十八僧众之外,根本就没有丝毫人影!
这一下子,顿使六人面色大变,骇然心惊。
他们猜想,这冷笑之声,必然是出自红衫怪客的口中……
红衫怪客的出现,无疑又带来了无边的杀劫……
墓地,一阵飒然风声划空而至!
六人心中一震,几乎同时旋身!
原来是广元大师飞掠而回!
玄机子收敛心神稽首为礼,问道:“掌门大师,有什么发现吗?”
广元大师合什还礼,苦笑道:“说来惭愧得很,来人武功高不可测,只见红影一闪便不见了……。”
话未说完,忽听正殿之中传来一声阴沉的冷笑道:“我老人家已在这里候驾多时,你们为何不来接待客人……”
广元大师心头一震,身子一旋,闪电般掠入殿中。
凝目一看,只见供奉台上,端坐着一个红衣人,只见此人面向佛像,使人无法辨认他的面目。
这时——
惠超、宏元、慈空和少林寺贵宾追云叟、玄机子、百惠大师等,也都掠入殿中,六人左右一分,形成包围之势。
广元大师宣了声佛号,说道:“施主莫非就是名撼江湖的红衫怪客吗?”
此言一出,情势顿现紧张,在场之人,个个心头鹿撞,面孔变色!
尤其追云叟、玄机子、百惠大师三人,他们已领教过红衫怪客的厉害,此时一颗忐忑不安跳动的心,几乎要从口里跳了出来!
这当儿,大殿中一阵寂然,空气益发显得肃杀紧张阴沉逼人。
只要红衣人一个旋身,恐怕就有人溅血当场?
是以,大家都功行双掌,鸦雀无声。
怪!
哪红衣人的确有点古怪!
他对众人的来临,竟似浑然不觉,广元大师的问话,也似没有听到,仍然端坐供奉台上,一动不动!
红衣人不言不语,不是好的征候!
气氛因而显得恐怖异常,饶是在场之人都是名重武林的顶尖高手,也不禁有些心战胆寒!
广元大师一敛心神,朗声说道:“施主既然在我大殿现身,又何必故弄玄虚……”
突然,红衣人摆动了一下右肩,发出一阵凄厉长笑!
这笑声刺耳惊心,宛如夜枭悲啼一般,听得人毛发皆竖!
追云叟和百惠大师,见他右摆,以为他要出手,霍地疾退了数尺!
宏元大师心头怒火突起,厉声叱道:“施主若再相应不理,可别怪贫僧出手无情!”
哪知——红衣人仍然似充耳不闻,静坐不动!
这一来,的确出乎宏元大师的意料之外!
就是修为深厚的广元大师也觉得骇然心惊!
追云叟和玄机子的脑海里同时起了一个问号?
他们以前见过的红衫怪客,和现在端坐供奉台上的红衣人有点不同!
因为——
以前的红衫怪客,除了血红色的长衫之外,甚至毛发面孔都是一色血红。
可是眼下的红衣人,却是光秃秃的脑袋……
就在两人心中狐疑的刹那——
突听宏元大师厉喝一声,呼的一掌猛劈而去!
这一掌威猛绝伦,呼呼的掌声,宛如巨浪排空一般,直向端坐供奉台上的红衣人撞击过去!
他掌势刚出,忽见那红衣人的左手缓缓的摆动了一下,宏元大师突然心中一震,霍地又把击出的掌势收回。
原来他听追云叟和百惠大师说过红衫怪客的厉害,抬手投足之间就可制人于死,眼下的红衣人动作又是这等古怪,生怕对方猝施杀手,赶紧又把掌势收回。
他这种大异往常的动作,顿使大殿中猛然一惊!
广元大师一敛心神,念了声佛号,朗声说道:“施主既然不屑与老袖照面,请恕老衲贸然无礼了!”
说着倏然欺进数尺!
那红衣人仍然端坐不理,甚至连身子也未挪动一下。
这情景,广元大师再也无法容忍,冷笑一声,身子突然滑到红衣人的背后,右手疾如闪电,搭在对方腰际间的‘命门’穴上。
众人见广元大师出手,都不由胆气一壮,向前欺近!
广元大师冷笑一声,说道:“施主再不开口,休怪老衲手下无情了!”
说着,右手之上已贯足真力。
只要他内力一弹,红衣人就会毁在掌下。
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因为——
他已把对方的生命控制在掌下,而且——
他在想:这名震江湖的红衫怪客,是位什么人物?
于是,他冷笑一声,侧目一望!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广元大师猛吃一惊,霍地疾退了数尺!
原来那端坐在供奉台上的红衣人,竟是广元大师的弟子元超!
这时,惠超已发觉红衣人是师弟元超,不由叫了一声:
“师弟!”
身子一晃,纵身飞跃过来!
他本想责怪师弟几句,忽然发现他双目紧闭,面色铁青,不禁吃了一惊,把已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来!
这突然的变化,在场之人,无不愕然一呆!
但大家的心中明白,元超和尚已被人点了重穴。
广元大师没有想到红衣人竟是自己心爱的弟子,顿觉怨气难平,羞愤难当。
要知少林派领袖中原武林,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
如今,连人家的面目都没有看到便被捉弄的心惊胆跳,若是传遍武林,少林派有何面目立足江湖!
广元大师一念及此,不由长叹一声,道:“这个跟头栽大啦……”
话声甫落,蓦地,一阵慑人心魂的笑声,划空传来。
这笑声异常低沉,先是在数十丈外,倏忽间,已到了寺院之中。
大殿中的几人,只觉得这突来的笑声,冷如寒冰,恐怖惊魂,赶快收敛心神,暗自忖道:“莫非这怪异笑声,是出自红衫怪客的口中?”
心念转动之间,众人几乎同时旋身扫视殿外。
此时——
广元大师已把惊慑之心化成一股怒火,朗朗宣了声佛号,倏然掠至院中。
侧目瞧去!
只见刚才围攻毒妖狐和俏书生的十八弟子,一个个呆立地上,看样子似被点了重穴!
这一来!
顿使这位少林掌门杀机陡起,不觉脱口一声长啸!
这当儿——
殿中数人也都掠到院中,一个个目射精光扫视四方。
突然——
一声阴森森长笑,道:“想不到领袖武林的少林寺,竟然都是些徒具虚名的秃驴,嘿嘿!我老人家不过是略施手法,便摸不着头脑了?”
随着话声,一株高大的松柏顶上,赫然出现了一条红色人影!
广元大师心头一震,问道:“尊驾是什么人?……”
“不错!是我!”红衫怪客阴恻恻的笑着接道:“想不到几位掌门还没有忘记我这红衫怪客!”
说完又是一阵阴森长笑!
广元大师念了声佛号,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杀人无数,难道不怕永坠轮回吗?”
红衫怪客倏然暴喝道:“住口!”
他双目冷芒电闪阴声接道:“臭和尚,少在我老人家面前说教,告诉你,若是不服,尽管联手攻来!”
随着话声,只见他双袖一振,宛如天降彩云般,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玄机子和追云叟等不禁心中一震,各自功行双掌,蓄势戒备!
广元大师突然冷笑一声,道:“好大的口气,施主这等目中无人,难道老衲还怕你不成?”
说着双目之中倏然射出两道精光,缓缓向前欺进!
红杉怪客视若无睹的阴恻测说道:“你不怕我,嘿嘿!
我老人家也不会怕你,不过,我老人家要看你这个自鸣得意的少林掌门,到底凭些什么本领领袖中原武林!”
话音未落,左手突然向上一抬!
广元大师以为他要抢先出手,不禁心中一震,倏然止住脚步!
但听“吧嗒”声响!
一枝粗逾儿臂长约六尺的松枝,已到了红衫怪客手中!
也未见他如何用力,只是右手微微一抖,那松枝上的杂技枯叶,都纷纷坠落地上。
广元大师看的心中一震,暗道:“怪不得他这样盛气凌人,原来一身功力已达意念之境,今日之事,只怕十分辣手了
要知——
武林之中,身负这种“吸铁断金”手法之人,便不多见,何况他又练得这样出神入化、超凡入圣?
广元大师纵然定力深厚,也不禁怔了一怔,脱口说道:
“施主这种‘吸铁断金’手法,诡异妙绝,老衲十分佩服!
红衫怪客冷笑一声说道:“臭和尚少说废话,若是害怕,就给我老人家磕上一百个响头。”
他话未说完,宏元大师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怨气,暴喝一声,呼呼连劈两掌!
这两掌是他全身功力所聚,奇劲的掌风,翻山倒海般席卷而至!
红衫怪客仍然阴笑连连的竟似浑然不觉!
宏元大师冷笑一声,暗道:“好狂的小子,我不相信你能受得了我这开山一掌!”
霍地向前跨了两步,双掌猛然一推,劲力突然加大了二成!
红衫怪客倏然冷笑一声,手中的松枝忽的虚空一点!
说也奇怪!
那奇劲的掌风,随着他一点之势,竟从身旁滑了过去!
宏元大师心头一震,忖道:“这是什么功夫?”
正想二次运掌,忽然一声大喝,道:“你不是他的敌手,快些退下!”
广元大师身形闪处,已挡在他的身前!
但听风声飒飒,追云叟、玄机子、百惠大师三人,也掠到广元大师的身旁!
情势犹如箭在弩上!
大战一触即发!
红衫怪客举止从容,竟未把当前的几人放在心上。
倏然阴森森的一声长笑,向广元大师逼了过去!
广元大师已是气愤填膺,大喝一声,说道:“先接老衲一掌试试!”
随着喝声,右掌平胸推出!
红杉怪客阴恻恻说道:“臭和尚,你是找死!”
尾音未落,左掌已闪电击出!
两人的掌力虽然没有一丝风啸之声,但潜力过处,沙土四扬,草木萧萧!骇然惊心!
忽听一声“噗”然轻响!
广元大师心中一震,向后退了一步。
红衫怪客忽党左掌一麻,也自后退了三步。
但,这一支掌,彼此的心中都已明白!
广元大师虽然知道自己的功力略逊半筹,但若合几人之力,纵然对方的武功了得,也不敢硬挡锋锐。
一念及此,大喝一声,道:“再接老袖几掌试试!”
呼的一掌猛劈而去!
红衫怪客何等人物,早已明白对方的心意,本想出手重创对方,忽然心中一动,暗道:
“久闻少林寺高手如云,机关密
布,若是硬打硬闯,说不定会中了他们的圈套,何不先把他们的虚虚实实弄个明白后,再相机出手?”
就在念头转动之时,追云皮和玄机子也挥掌进袭!
但听劲风划空生啸,三股奇劲的掌力,已攻到身前!
红衫怪客突然阴森森一声长笑,看似出手硬接,哪知他身子忽的一旋,竟借着这三股掌力,向后掠去!
广元大师未想及此,霍地挫腕收掌怒声喝道:“看你能逃到哪里!”
身子一长,凌空而起,双掌转动之间,追扑过去!
追云叟、玄机子和百惠大师三人各自呼喝一声,腾身疾追!
这四位高人的身法虽快,但红衫怪客身法更快,只见红影一闪,已掠过了耸立的大殿!
广元大师气的面色铁青,双袖一拂,疾如电光石火般,纵跃而起!
眼光到处,除了罗汉堂前的数名弟子之外,红衫怪客却已无影无踪了!
他真不相信对方的身影在这刹那之间,便会突然消失!
可是,眼前的事实,却使他心头大震!
这当儿——
追云叟和宏元大师等六人也都飞跃过来!见广元方丈若有所思的站在地上,都不禁大吃一惊!
追云叟游目向四周一望,惊心的忖道:“红衫怪客果然厉害无比,竟然在这刹那间走得无影无踪了!”
惠超大师也不由怔了一怔,眼望着授艺恩师一瞬不瞬!
宏元大师收敛心神,脱口说道:“红衫怪客端的有点邪门,说不定已隐在暗中!……”
广元大师长叹了一声,道:“少林寺虽然不是龙潭虎穴,但却不容他说来就来,说去说去,纵然他武功了得,也逃不出老衲的手掌!”
追云叟突然冷笑一声:“红衫怪客的出现江湖,已经带来了一片腥风血雨,若不及时除去,武林中永无宁日了!”
广元大师又向惠超说道:“徒儿,快些传言门下弟子,严防禁守各处要冲,若是发现红杉怪客,立即钟声传警!”
惠超应了一声:“谨遵恩师令谕!”
立即传命而去!
广元大师倏然面露笑容,向追云叟、玄机子、百惠大师说道:“三位老友请随我来!”
长笑声中,当先带路向海心院走去!
宏元和慈空三僧点头一笑,各自走去!
红衫怪客的突然消失,使这座肃杀紧张的寺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然而——
红杉怪客当真已离开了少林寺吗?
纵然他武功已达超凡入圣的最高境界,也不会在越过大殿的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么?他又到哪里去了呢?
宏元大师说的对。
红衫怪客并没有离去,而是隐在暗中!
原来红杉怪客早已默查过少林寺的形势,他一越过大殿,便迅疾无比的向四周看了一眼!
但见“罗汉堂”前,并排站着数名僧人,但都是面向寺院之外。
红衫怪客何等人物,身形一转,倏然施出绝世轻功“迷形遁影”身法,闪电般掠过了僧人的头顶!
“罗汉堂”前的僧人虽然已听到轻风飒飒,诧异的四望,但却没有丝毫人影。
红衫怪客掠过了几名僧人的头顶,奇快的身形,就像长了翅膀似的,疾然向前飞射过去!
他的身形虽快,但却身轻如叶,就在他下坠之时,陡然凭空轻按了一下右掌,身形门到佛像之后!
凝目瞧去!
只见这“罗汉堂”宽大无比,佛像的前面,有十八个罗汉,巍然卓立。在佛像的右侧,有个便门,门上有个横匾。
红衫怪客忽然心中一动,觉得那横匾是个绝好的隐身之处!于是——
他毫不考虑的身形一闪,向横匾上跃去!
这横匾约有三尺宽、四尺长,只要四肢一缩,任何人都可隐在横匾的后方。
哪知——
当他的身子刚刚越过横匾,向下滚落之时——
鼻际间,突然嗅到一阵如兰似麝的芳香!
他心中方自一震!
忽觉五股锐风,直袭五官!
这种出其不意的一袭,顿使红衫怪客大吃一惊!
他虽然发觉是横匾后的人突袭而至,但因匾后的空间太小,实在无法闪避!
为势所通,只得面孔一侧,右掌突然疾封上去!
那五股锐风疾如闪电,他在无可奈何的情形之下,忽觉右脸一阵火辣辣的生痛,敢情已被击中。
红衫怪客心头微微一凛,暗道:“此人指力如此高明,若是被他击中五官、要穴,纵然自己武功深厚,也难免受创当场
这一下子,若是换了别人,最少也会弄个满面青紫,偏偏打到红杉怪客这个厉害人物,仅觉得面上一阵生痛而已!
这不过是电光石火的刹那——
红杉怪客的念头刚起,右手却疾如电光石火般,抓住了对方一支软绵绵的手腕!
他五指一扣,身躯已压在对方的身上。
但觉对方的玉腕和身体,都是软绵绵的柔若无骨!
这种感觉再加上那绮丽的芳香,不必再看,他知道藏匿后方的人,必是女子无疑!
那横匾后的空隙,本来很小,但对方匿在后面,使人无法发觉,可见这位芳香袭人的女子,必然身材纤小。
红衫怪客五指微一用力,但觉对方的身子一震,似是非常痛苦!
这时——
大地已一片黑暗!
横匾后的空间本小,更是黑如墨漆!
但他——
却有黑夜视物之能,一双神目,倏然向下一瞥!
果然!
他身下伏着一个身穿雪白罗衣的女子,此时——
她那雪白罗衣上,已被匾后的积尘弄得污色斑斑!
红衫怪客一看之下,心中就忽然一震!顿觉那如兰似麝的芳香异常熟悉!
再向那女子的脸上一看之时——
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这女子的脸上蒙着一方面罩,竟是那不辞而别的黛姑娘!
这一下,大大的出乎红衫怪客的意料之外!
他本想向黛姑娘开口说话,忽然发觉自己现下正是易装后的红衫怪客之时,不禁心中怦然一震,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因此,他扣着黛姑娘的右手也不敢放松,生怕她出掌反击!
可是,黛姑娘却有点吃不消了!
她的右手腕被人家牢牢扣住,左手本可突然施击,但因红衫怪客五指上沉重真力已使她全身发麻,呼吸迫促,右腕腕骨巨痛如裂,哪里还能出手伤人!
红衫怪客也发觉自己用力过大,她万一受不住叫出声来,岂不招来一场麻烦?为势所迫,只好歉愧的点了黛姑娘的哑穴,卸去了二成指力。
黛姑娘已痛的香汗涔涔,被他又点了哑穴,不禁恨恨的瞪了易装后的梦秋一眼,心中骂道:“总有一天,姑娘把你碎尸万段。”
梦秋虽然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但心中却很明白,知道她一定把红杉怪客恨之入骨,不禁恨自己为什么不先把实情告诉她,害得她无端受苦,和自己作对,而且使自己也觉得心中不安!
他越想越觉得对不起黛姑娘,这是他毕生中的唯一遗憾!
不自禁的幽幽一叹!
黛姑娘听到他的叹声先是怔了一怔,继而觉得羞愤难当,怒目瞪着他那奇丑的面目,心中冷冷哼了一声,暗道:“姑娘若不是一着失机,非把你这混世魔王毁在掌下不可?”
把头别向一旁!
余梦秋方寸之间紊乱已极,歉愧、遗憾,一齐涌上心头。
他越感到难过,越是不敢瞧黛姑娘,本想让黛姑娘好好的安静一下,但匾后的空间太小,不容他移动分毫!
突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播而来!
余梦秋心中微微一震,施展内家传音之法,说道:“姑娘怨我无心冒犯,现下已来了很多和尚,我如离开此处,只怕要被发觉,事出无奈,尚请原谅。”
他这种传音之法,只有黛姑娘可以听到,就算身旁另有他人,虽然近在咫尺,也是无法听见。
黛姑娘被他制住,既不能动弹,也无法说话,因她的面上罩着面罩,饶是梦秋的眼力锐利,也无法看出她面部的表情,到底黛姑娘会不会原谅他,谁也无法知道。
余梦秋把五指的力量又减轻了一成,以免黛姑娘疼痛难耐,然后暗自叹了一口气,凝神听去!
只听得一声阴沉沉的声音说道:“不错,红杉怪客就是投帖杀人的混世枭雄,听师父说,红衫怪客是三面人魔的化身,三面人魔重现江湖,确实非同小可,要不然,师父也不会这样紧张了……”
忽听一声冷笑,朗声说道:“想不到那红杉怪客竟敢跑到咱们少林寺来。若是他再现身,就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余梦秋听的眉头皱了一皱,暗自冷笑之间,已猜想出此人说话时的神情是何等的高傲,不由心中一动,暗忖:“待我余某现身之时,他这大言不惭的秃和尚,便登极乐了!”
素受天下武林敬重的少林掌门,功力都比他略逊一筹,这两个小和尚自然不会放在他的心中。
他正在寻思如何应付这领袖天下武林的少林派时,蓦觉身下的黛姑娘,右腕用力一挣!
余梦秋的功力已达出神入化之境,反应之灵敏,何等快捷,就在黛姑娘挣动之时,他的手掌立即扣紧!
可是,当他看到黛姑娘的明眸中,射出两道逼人的冷芒之时,不禁又缓缓的卸去了一成真力!
黛姑娘心中虽然憎恨红衫怪客的狰狞歹毒,但她觉得他有点怜香惜玉之情,一本想开口骂他几句,因穴道受制,苦于无法言语!
忽听一个宏亮的声音说道:“师兄,那红杉怪客是个什么人物?”一个略为沉重的声音说道:“我也没有看到,听追云叟和峨嵋百惠大师说,是个面目狰狞、武功怪异的杀人魔头!”
那宏亮的声音嗯了一声,又道:“可惜小弟坐关,错过了这个机会,如若不然,哼!叫他尝尝‘金禅神功’的厉害!”
那沉重的声音说道:“师弟,且莫视同儿戏,那红杉怪客早已震惊了整个武林,否则那身为一派掌门之尊的百惠大师。
玄机子等,也不会兼程赶来!”
那宏亮的声音笑道:“小弟是恨那红衫怪客太过胆大,师兄切莫认真……”
隐在横匾后的梦秋,忽然觉得这宏亮的声音非常耳熟,但一时间却想不出这发话之人是谁!
忽听那沉重的声音说道:“你正是坐关时间,自然不知江湖的险诈之事,今后行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将来你就会明白!”
宏亮的声音应道:“师兄的教诲小弟自当遵从……”
他话未说完,忽听大殿之外,一声大喝问道:“罗汉堂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那发着沉重声音之人说道:“弟子等已查了一遍,并无可疑之处!”
忽然一阵冷笑道:“只要那红衫怪客再次出现,嘿嘿!这少林寺便是他的葬身之地!”
说完又是一阵嘿嘿冷笑!
余梦秋已从话声中听出此人是宏元大师,不禁心头大怒,暗道:“我若不把你毁在掌下,誓不为人!”
他本是天生拗性之人,虽知此时不便现身,但他扣握黛姑娘的右手,却不自知的劲力骤增!
黛姑娘本来就没有动弹,现下被他一加内劲,痛的芳心欲碎,涔涔的汗水也变成豆粒大小的汗珠儿,籁籁而下。
余梦秋吃了一惊,赶紧把右手的劲力卸去,左手轻轻擦着黛姑娘脸上的汗水,传音说道:“姑娘……我实在无意冒犯于你,请你原谅……”
他不传音还好,这一传音,黛姑娘突觉羞愤难耐,因为无法还手,直气得她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余梦秋心中怦然一震,暗自责道:“余梦秋呀!你为什么不把一切告诉黛姑娘呢?你太糊涂了,太莫明其妙了,也太没有勇气了……”
他觉得心境异常紊乱,气愤之下,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头!
痛!使他从错综复杂的情绪中渐渐平静下来!
可是!黛姑娘身上的如兰芳香,却使他觉得难过无比,甚至于不敢再瞧黛姑娘一眼!
这一会的工夫,宏元大师已和众僧离开了罗汉堂!
黛姑娘一阵激动之后,也平静下来了!
此刻——
殿内一阵寂然。
沉闷的气氛,两人都可以听到彼此的“嘣嘣”心跳声。
黛姑娘被他压的透不过气来,但又无法反抗,不禁凤目一翻,恶狠狠的瞪了梦秋一眼!
余梦秋脑海里转了一转,暗道:“真怪!她为什么也到少林寺来,难道也和这些和尚有仇吗?”
心念转动间,不禁瞧了身下的黛姑娘一眼!
但见她眸射怒光盯着自己,不禁心中微微一震,又自忖道:“难道她已发现我的秘密了吗?……不会!……绝不……”
心里想着,两只眼神也落在黛姑娘的脸上。
尽管两人的心境不同,想法不同,但!两人的面上却是完全一样,毫无表情!
忽然!黛姑娘的脑海里掠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果这个红衫怪客,真是月娥妹妹的杀父仇人,那么,他一定是个淫恶之徒,现下自己完全受制,毫无一丝反抗力量,万一来个辣手摧花,我该怎么办呢?
她眼望着余梦秋易装后的血红面庞,不禁越看越怕,一颗激烈跳动的心,几乎从口腔里跳了出来!
余梦秋忽然觉得她心跳的速度加快,虽不知她想些什么,但从她那水晶似的眸子里,已看出了几分,心中大感不忍,连忙传音说道:“我知道你非常恨我,尤其像你这样美丽的姑娘,面对着一个被人称为杀人魔王的古怪人物,不过,世上的事情,往往会出人意料之外,姑娘,我实实在在的告诉你,我并非你那月娥妹妹的杀父仇人,那是误会,完全是误会!”
他的话说得非常激动,黛姑娘只听得芳心陡然大震!暗道:“他如果不是月娥妹妹的仇人,为什么和月娥妹妹说的红衫怪客一模一样呢?这事不是有点奇怪吗?”
她心里想着,两只眼睛也不停地转动着。
余梦秋凄然一叹,又道:“江湖之上,虽是波谲云诡、千变万化,但有许多事情都是巧合,分明不是你做的,但人家却偏偏怀疑是你!”
这句话他似自言自语,又似对黛姑娘而说,顿使这位聪明的姑娘心中微微一震,暗道:
“他分明是说他不是月娥妹妹的仇人,那他为什么要穿这种奇装异服呢?”
忽见红衫怪客嘴角微动,传音说道:“姑娘,是你一个人到少林寺吗?少林寺的和尚,和你有仇吗?”
他虽知道黛姑娘穴道受制,无法言语,却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来!
黛姑娘双眸转了一转,心里冷笑一声,付道:“这红衫怪真是有点罗嗦,哼!如果梦秋弟弟在我的身旁,一定会把他给打跑了!”
想到梦秋,黛姑娘的心里突然觉得难过无比,现下,自己的娇躯被这怪人压着,如果叫梦秋知道了多难为情呀!
一念及此,气的凤目一瞪,心里骂了一声:“真倒霉!”
立即把头偏向一侧!
余梦秋心里不由微微一震,暗道:“大概她又生气啦,唉!
为势所逼,又有什么办法呢?”
突然!大殿之外,传来一阵话声说道:“奇怪!现在已是二更天了,怎么那红杉怪客还没有出现,恐怕他已经溜走了吧!”
一个苍老之声说道:“溜走?嘿嘿!哪有这么容易,咱们少林寺机关密布,高手如云,就算他有通天本领,也休想离开!”
余梦秋听到两人的谈话,不由心中冷笑一声,暗道:“好大的口气,哼!我若不把你们少林寺搞个天翻地覆,誓不为人!”
倏然向身下的黛姑娘传音说道:“姑娘,请你暂时委屈一下,我红衫怪容尚有事待办,不得不先离开片刻,待我返回后,再解开你的哑穴,和你离开此地!”
说完,抬头一看,只见一抹月光,射入殿内,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一丝人影!
红衫怪客,倏然一松黛姑娘的玉腕,红影闪动之间,已掠到大殿门前!
忽然!他的耳际响起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侧目瞧去!
只见四个身穿红色袈裟的僧人,快步走了过来!
红杉怪客心中微微一震,倏然向殿内的墙壁上贴去!
哪知,他的身子刚刚靠在墙壁之上,忽听“砰”的一声巨响,大殿的正门突然关闭起来!殿内登时一片漆黑!
这突然的变故,顿使红衫怪客大吃一惊,念头尚未转动——
突然一阵破空之声,向他的顶门射来!
红衫怪客猛一低头,但见白光一闪,“叭”的一声射在墙壁之上。
凝目一看,原来是把三寸长的利剑,幸他武功高绝,应变及时,如若不然,只怕已伤在那突来的利剑之下了。
这不过是刹那间的事情。
他刚刚躲过了突来的利剑,忽觉一股劲风直袭后背!
他不由心中一凛,暗道:“原来这罗汉堂里埋伏重重!”
身子倏然一旋,向右斜飘数尺!
就在身子转动的同时——
耳际突然听到一阵“当当当”的急促钟声!
这钟声宏亮刺耳,竟使红衫怪客心中一震!暗道:“不好!
他们已经发觉我被困在罗汉堂了……”
心念转动之间,但见白影闪闪,由四面八方飞射过来!
红衫怪客倏然冷笑一声,双掌旋疾劈出!
强猛的掌风过处,但听“噼噼啪啪”一阵乱响,那飞射而来的利剑,悉数被震落地上。
他愤恨殿内埋伏的和尚对自己猝施杀手,把利剑震落地上之后,登时凝目如电,四外扫视!
但见殿内一片寂静,除了佛像之前,站着十八个木头和尚之外,其他一无所见!
红杉怪客冷哼一声,正待挥掌向那些神情木然的和尚劈去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人潮声向大殿涌来!
不禁心中一震,暗道:“来了!杀不尽的秃和尚原来是早有准备……”
突然间!劲风陡起,强猛的掌力,由四面八方笼罩过来!
红衫怪客心中一凛,霍地双袖一拂,强劲的罡风,向四外扫去!
他情急之下,劲力何等威猛,那笼罩而来的掌力,竟被他的威猛罡风逼了回去!
这当儿——
大殿的正门已响起一阵“轧轧轧”的连响!
红衫怪客微微一怔,掌势霍地一收,倏然身形跃起!
他的身形快如闪电,挫腰弯腿,忽的一翻,人又掠回横匾的后方!
黛姑娘知道殿内已起变化,正自凝神倾听之间,突见红影一闪,那红衫怪客又压在她的身上了!
红衫怪客的身子刚刚隐在匾后,殿门忽然大开,宏元大师和慈空方丈率领着十余名弟子跃入殿内!
宏元大师双目精光电闪,四周扫了一眼,吃惊的叫道:
“奇怪!怎么会没有人影……”
这时,慈空方丈也露出惊异之色,不禁愣在当场!
要知,这罗汉堂的十八罗汉厉害无比,虽然是木制,但是机关一开,任何人都无法脱过劫运。
眼前的事实,果然十八罗汉曾经发动攻势,然而——
大殿之中,除了十八罗汉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人影,同时,这座名震武林的罗汉堂坚逾精钢,任何人被关在殿中,都无逃走的可能!
可是!这等离奇古怪的情形,怎能不使宏元、慈空看得骇然心惊!
突然——
大殿之外响起一声大喝:“什么人?”
这叫喝之声,又使宏元、慈空两位高僧心中一震,身形门处,几乎同时跃出殿外!
但见灰影一闪,追云叟电射而来!
连云叟目光异常锐利,早已看出宏元面上的惊骇神色,脱口问道:“大师有什么发现吗?”
宏元大师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们迟到了一步……”
追云叟闻言一惊,暗道:“这红衫怪客果然厉害,名震江湖的罗汉堂对他竟毫无办法。”
他心里虽这样想,却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道:“红衫怪客既然已经出现,说不定又隐在暗中,咱们连袂四周搜查一下
如何?”
宏元大师点头应了一声:“好!”
立即派了两名弟子,监视着罗汉堂,自己则和慈空方丈跟随追云叟,连袂搜索而去!
奉命监视罗汉堂的弟子,一个叫惠仁,一个叫惠通,两人都是惠字辈的一流高手。
两僧见宏元大师的人影消失后,相互招呼一声,双双跃人罗汉堂内!
大地,又恢复了原有的寂静!
一抹月光,照着山野的一切!
表面上,这座名重武林的少林寺和往常一样,然而——
暗地里,却因红衫怪客的来临,显得非常的紧张。
这时,隐在横匾后的红衫怪客,心中主意已定,他想以迅速手法,把这座领袖武林的寺院,搅个天翻地覆!
他已发现刚才攻他的飞剑、掌风,是那佛像前的十八罗汉所发,而且,那十八个罗汉,都是木制偶像!
根据此点,他已判断出少林寺的大殿布满了陷阱!
红衫怪客艺高胆大,这些他全不放在心上,主意一定,传音向黛姑娘说道:“姑娘,你暂时先休息一下,待我把事情办完,再来解你的穴道……”
他一语未完,忽听“砰”的一声巨响,大殿的正门突然关闭!
原来惠仁、惠通两僧,知道这“罗汉堂”无疑天罗地网,纵然红衫怪客能化成飞鸟,也无法逃出殿外,是以——
两僧怀疑红衫怪客仍然隐在罗汉堂里,但因对方的武功高绝,故而按动机关,闭了正门之后,便双双隐在佛像的后面!
哪知,两人的身子尚未隐好,忽觉轻风飒然,身子突然一麻!
这突然的变化,顿使二僧大吃一惊!
转头一瞧!
赫然一条红影,发着慑人心魂的冷笑,站在身后!
两人吓的张口结舌,双目发呆,咧着大嘴,却发不出声来!
红杉怪客倏然冷哼一声,道:“秃和尚,你们若是想活,快点把殿门打开!若是暗中拨动机关,嘿嘿!我老人家就送你们先上西天!”
惠仁、惠通虽是少林寺惠字辈中一流高手,但却没见过像红衫怪客这样的狰狞面孔,震惊之下都不禁相互望了一眼!
红衫怪客见两人相应不理,心中大怒,阴声说道:“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你不晓得我老人家的厉害!”
说着右手一抬,在惠仁的前胸、双肩之上,曲指弹了一弹!
他这一弹,看似轻描淡写,但惠仁和尚却吃不消了!
只觉心如刀割、奇痛无比,两只肩膀,又酸又麻,刹哪间,便痛得摔倒地上,遍地乱滚!
他已被点了重穴,虽然痛苦无比,但却叫不出声来。
片刻之后——
红衫怪客突然向惠通说道:“快点把殿门启开,如若不然,他便是你的榜样!”
惠通和尚早已吓的魂飞天外,眼见师兄痛苦的神情,赶忙向红衫怪客点了点头。
红衫怪客冷哼了一声,道:“你若是暗中搞鬼,拨动机关,我就叫你一命归阴!”
惠通和尚心中一想,又自点了点头,缓缓的移动脚步,向佛像之前走去。
红衫怪客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惠通和尚走到佛像之前,停住了脚步,回头向红衫怪客一瞧!
红衫怪客阴恻恻的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但这冷笑之声,却如夜枭悲鸣一般,听的惠通和尚汗毛直竖起来!
惠通和尚脑海里转了一转,忽然右手一伸,向供台下的把手抓去!
但听“噗”的一声,惠通的身子陡然向下落去!
红衫怪客大吃一惊,身子一闪疾退了数尺!
他知道已上惠通的恶当,说不定,这罗汉堂的机关,已经全部发动!生怕对方再次搞鬼,疾退数尺之后,立即行功蓄势,以防机关偷袭!
忽然——又是一阵轻响,惠仁和尚的身子随着“噗噗噗”的连响,突然向下滑去!
同时——
他刚才立身的位置,突然也显出一个洞穴,数道白光闪现,电射而出!
红衫怪客心中微微一震,暗道:“这少林寺果然是步步机关、寸寸陷阱,若非自己早有准备,只怕已中了他们的诡汁了
心念方了,蓦听——
一阵惊急无伦的“当当”钟声传入耳际!
红衫怪客心中一震!喝道:“不好!他们已闻惊知变了,若不及时离开此地,只怕黛姑娘要受牵连了……”
一念及此!心中大急,登时汗水淋淋,”湿透了血红的面具!
他本是聪明绝顶之人,略一沉思,忽然一道灵光从脑际中一闪而过。
暗道:“刚才我是在正门的右侧触动了机关,关在殿中,现下何不在正门的左侧试上一试。”
同时,潜运真力,双掌向墙壁上缓缓一推!
心念之间,倏然身子一掠,贴在左侧墙壁之上。
果然,一阵“轧轧轧”连响,殿门缓缓启开!
不由心中大喜,身子一闪,掠到殿门之旁,双目神光一扫只见大殿之外,已站立着十数名和尚,正自凝神运目,盯着殿内!
红衫怪客倏然阴森森的长笑一声,双掌忽然猛劈而出!
同时,身子一旋,突然变化成数条红影分向不同的方向掠去!
他知道大殿之外的暗影中,可能隐藏着不少高手,是以,施出“幻形遁影”身法,使对方眼花缭乱,不知红衫怪客潜隐何处?
但听一声厉叫哀号,显然已有数名少林弟子,伤在他的威猛掌风之下了。
红衫怪客的身法,确是快逾闪电,势如奔雷,群僧的喝叫之声未落,他已没隐在暗影之中了。
几个身受轻伤的僧人,暂时忘记身上的隐痛,因为——
红衫怪客的倏然出现,已使他们心惊胆寒,愣在当场了!
红衫怪客的一身功力,的确出神入化,群僧只觉得红影一闪,便失去了踪影,就凭这分超凡人圣的旷世神功,领袖武林的少林寺,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这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
红衫怪客的身子刚自隐在暗中!
突然一声宏亮的佛号,划空传来!
随着佛号的尾音,少林掌门广元大师与追云叟、玄机子,百惠大师、宏元、慈空等已飞掠到罗汉堂前!
广元大师双目神光一扫,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凛然说道:“血债血还,我若不活捉那红衫怪客,今生誓不为人……”
说完,立即命门下弟子,把受伤人抬到悔心院去!
广元大师领袖武林以来,从未遇到过这等事情,他不禁越想越气,顿觉胸中一口怒气难平,突然启口长啸一声,啸声凄厉激昂,声传四野,历久不衰!
只听得在场之人,心气悲壮,泫然欲泣!
隐在暗中的红杉怪客,先是微微一怔,继而心中窃喜!
他知道广元大师已大动肝火,只有如此,他才可以达到各个击破的最终目的!
忽然啸声戛然而止,广元大师凛然说道:“老袖决不相信那红衫怪客能脱出我的手掌!”
微微一顿,又道:“诸位请随我来!”
但见人影翻飞,六人连袂飞掠而去!
红衫怪客见众人离去,也从暗处现身,紧随其后追去。
追不多远,前面一片密林,遮住了广元大师等人的身影。
红衫怪客脚下一点,急向林中掠去。
刚一进入林中,突然从暗处跃出无数僧人,各个怒目而视,缓缓逼近红衫怪客,将他紧紧围在阵中。
红杉怪客哪曾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只是他急欲追赶广元大师等人,不愿与他们多做纠缠,于是猛一提气,身形倏地升起,欲从众人头顶蹿过。
此时,只见一胖大僧人猛喝一声,双掌齐挥,如狂飙般的掌风,向红衫怪客卷来。
红衫怪客吃了一惊,暗道:“不好!我若被他的掌风击中,就是不死,也得身受重伤……”
继而念头一转,忖道:“我何不硬接他一掌,纵然受伤,也可能脱出阵外……”
电光石火的瞬间!
挥掌直劈过去!
他虽然身在半空,但出手一招,仍然掌力如涛,威猛惊但听“轰”的一声巨响!
响起了一声厉叫……
红衫怪客凌空的身子,也被那突来的劲急掌力,震的向后飘退!
他不禁心头一震,暗道:“不好!”
猛的一提丹田真气,身形倏然向上升去!
他知道生死存亡在此一举,若是脱不出重围,势必又被困在阵中……
正待向前掠去——
蓦听身后一声断喝:“谁?”
随着喝声,二条人影从一块突出的大石后方,闪身纵出!
红衫怪客微微一怔,侧目一望!
只见来人是两个身穿黄色袈裟的和尚,不禁晒然冷哼一声!
忽听二僧之一,断声喝道:“什么人这等胆大,竟敢闯入这‘枫林’禁地!”
红衫怪客见他声色俱厉的大呼小叫,不由心中冒火,冷叱一声:“住口!”
身形一闪,飞扑过来!
二僧大吃一惊,几乎同时挥掌!
掌势甫出,但觉眼前人影一闪,便失去了对方的身影!
两僧骇然一惊,脑海里陡然闪过了一个可怕的人物——红衫怪客。
就在两僧惊恐不已的刹那——
忽然一阵阴森森的低沉笑声,响自二人的耳边!
两憎心中猛然一震,正欲旋身挥掌,突觉腰际一麻,纷纷栽倒地上!
红衫怪客收拾了二僧之后,冷笑一声,双肩轻晃,向前掠去!
他的身法,快捷无比,起落之间,已到密林的尽端!
游目望出!
只见密林的右侧是一片嵯峨的怪石,怪石的后面,便是一片亩地大小的花圃,那便是少林寺的悔心院了!
红衫怪客心内冷笑一声,忖道:“久闻少林寺高手如云,严若禁地,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正待纵身向前掠去,忽然——
微风送来一阵低沉的话声说道:“红衫怪客已到本寺,说不定会随时出现,咱们兄弟可得小心一点……”
红衫怪客心中忽然一动,暗道:“他们居然在这些怪石之间,也设下明桩暗卡,哼!既然被我发现,何不把他们除去!”
心念至此,倏然身形一晃,循声掠去!
忽听一阵低沉有力的话声说道:“红衫怪客虽然手段狠毒,但我们林寺也非善与之地,说不定现在的红衫怪客已陷入咱
他话声方落,突然——
一阵阴恻侧的笑声:“红衫怪客当真已陷入你们的机关之中了吗?……”
这突来的阴森森话语,顿使突石后的两名暗卡大吃一惊!
异口同声喝了一声:“什么人?”
“我老人家便是红衫怪客!”这声音冷如寒风,先是发自数尺之外,但尾音一落,已到了这两名少林暗卡的身后!
两僧大吃一惊,几乎同时旋身!
背后,赫然出现了一个全身血红,甚至连须发也是血红的红衫怪客!
两僧虽然听宏元大师说过红衫怪客,但却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现在一看之下,登时魂飞天外,张口结舌,叫不出声
来!
红衫怪客倏然冷笑一声,双掌闪电拍出!
两僧早已六神无主,自然无法躲过他这闪电一击!但听闷哼声响,两僧口吐鲜血,踉跄倒地。
红杉怪客出掌震毙两僧之后,倏然身形一晃,从怪石的重重暗影中,闪电飞掠而去!
他的身法何等快速,身形晃动之间,已到了花圃之前!
阵阵的山风,送来了浓郁的花香……
他觉得精神陡然大振,游目略一张望,立即进人花圃之中。
哪知——
他刚刚进入花圃以内,忽觉眼前一片汪洋!
不由大吃一惊,霍地飞跃而起,疾退三丈!
定神一看!那弥漫的汪洋,已不知去向,自己却立身于峭拔奇险的重重峻岭之中!
这一来!的确出乎了红衫怪客的意料之外,他不禁又惊又怒,呼呼连劈两掌。,奇劲的掌风到处,宛如石沉大海,飘然而去!
红衫怪客的心中大感骇异,暗道:“奇怪!我这一掌分明是向当面的重岭而发,怎么竟会毫无反应……”
心念之间,呼的一掌,又自猛劈而出!
同时!身子也随着掌势向前跨了两步,凝神运目瞧着掌声的方向。
这一掌,仍然和先前一样,没有反应,掌风飘然而去!
这一下子,纵然他胆量再大,也不禁骇然心惊了!
他脑海里转了一转,怔道:“这一掌的威力,最少也笼罩了三丈方圆,为何掌力到山岭之上,虚飘飘的毫无反应呢?
此时,内心里已大为震惊!眼望着四周的崇山峻岭,愕然不知所措。
就在他惊惧不已之际——
突然——
一阵冷笑之声,说道:“想不到你红衫怪客也会被我们困在‘梅花阵’中,嘿嘿!这座梅花阵,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红衫怪客心中一震,回头望去,但见山岭重重,根本没有一僧人影!
就在他回头的一刹那——
忽然他的身后,又响起一阵厉喝之声说道:“你这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不会想到有今天吧……”
红衫怪客心中一凛,旋身一瞧,又是没有人影!
但这铿锵的厉喝之声,却是荡漾耳际,历久不绝!
红杉怪客心头转了转,突然冷笑一声,说道:“虽然你们少林寺三步一暗卡,五步一机关,但我红杉怪客却没有看在眼里,现在我虽然陷入‘梅花阵’中,但你们却未必困得住我!”
他的话音未落,忽然一阵嘲笑讥讽之声,由四面八方传播过来:“好大的口气,红衫怪客,你体自命不凡,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了。”
红衫怪客冷哼一声,说道:“只要我老人家脱出这小小的‘梅花阵’,便把少林寺夷为平地!”
说完,他心中忽然一动,突然坐在地上。
这时——
那谩骂嘲笑之声,虽然不断传来,但他却似充耳未闻,如同老僧入定一般,闭目沉思!
他知道唯一办法就是设法脱困而去,若是枉自着急,不但消耗精力,说不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是以,心情一定,立即平心静气想着脱困之法。
现下,他已猜出四面的崇山峻岭,和刚才的汪洋一样,都是幻影,若非如此,自己的掌力绝不会飘空而去,毫无反应。
于是,他静静的想着、想着……
忽然一阵阵轻风送来了阵阵花香!
陡然间,一道灵光掠过脑际!
他心中猛的一震,暗自怔道:“余梦秋呀!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刚才陷入阵中之前,不也闻到这阵阵的花香吗?
心忖至此,他微微一顿,暗道:“如果没有风,自然也闻不到这浓郁的花香了,若是我顺花香的来处掠去,岂不立即脱出阵外……”
心念至此,精神陡然大振,暗自说了一声,天助我也!
双掌呼的一声向地上铲去!
他这一铲之势,威猛绝伦,但见劲风呼啸,沙石飞扬,他的面前已现出一条长长的深坑!
当他出掌之际——
身形倏然凌空,半空中身子一旋,随着弥漫的沙土飘然而出!
突然一股强猛的掌风,迎面直袭而来!
同时,一声断喝道:“好小子,你想逃走吗?可没有那么容易!”
红衫怪客心中冷笑一声,倏然身影一闪,也自向前掠去!
他知道少林寺中不乏武林高手,是以,飞掠的身法不但快速,而且不带丝毫衣袂飘风之声!
他刚自掠到一丛密林之前,忽听身后“刷”的一阵风响!
心中一震,猛一回头!
原来一条枯枝落在身后!
继而一声刺耳惊心的“咕咕”怪叫,划空传来!
那怪声有如鬼哭神泣,使人听来毛骨惊然!
红杉怪客虽然修为深厚,也不禁心泛抖悸,霍然一惊!
的确!这枯枝落得太过突然,正欲凝目上瞧——
只见密林的枝叶上,站着一只乌毛夜枭,正闪动着火红双眸.伸颈一望!
红衫怪客一敛心神,冷哼了一声,暗自忖道:“讨厌的东西!”
心念一动,杀机陡起,悬空的身子忽的向下一翻,顺掌风的来处,呼!呼!呼!连劈三掌!
这三掌疾如闪电,势如奔雷,奇劲的掌风到处,又响起了三声惨叫!
随着惨叫之声,身子一转,飘落实地!
凝目一望!
只见树影婆娑,十数名少林和尚,站在树下,幸好自己脱出阵外!
守在阵外的和尚,见红杉怪客倏然从天而降,都不禁大吃一惊,顾不得受伤的同伴,纷纷大喝一声,联手猛扑而上!
红衫怪客阴侧恻冷笑一声,身子倏然一旋!
群僧吼声如雷,挥掌之间,卷起一阵劲风!
就在这刻不容缓的刹——
忽见红影一闪,红衫怪客的身形顿杏!
群僧无不哗然大惊,纷纷叫着:“红衫怪客逃走了……”
一面传报掌门人,一面又惊惧不已的联手搜查!
他们这种惊恐不已的情形,却使隐在暗中的红衫怪客感到好笑,暗道:“没有用的东西,我余梦秋岂是善与之人……”
心念间,身形一闪,陡然向悔心院掠去!
他的身法何等快速,起落之间,已掠到侮心院前!
眼望着耸立夜空的高大寺院,心中冷笑连连的暗道:“嘿嘿!我余梦秋不把它夷为平地,誓不为人!”
正待纵身向前掠去,忽见高约十丈的“钟楼’”之上,陡然飞出一条人影!
此人身法快比闪电,飞掠的身形,已划起条黑线!
红衫怪客的目力虽然锐利过人,但也没有看清那人的真面目,不禁心中一震,暗道:
“此人是谁?若是少林寺的和尚,倒是一个劲敌,我何不先把此人除去……”
心念转动之间,倏然身形晃晃循着对方飞掠的方向,追扑过去!
这虽是瞬息之间——
然而!那条奇疾的人影,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红衫怪客心中微微一惊,隐住身形游目扫去!
只见三丈以外,是一片绿荫草地间杂着数株老年古松,除此之外,别的一无所见!
红衫怪客心中一动,暗道:“那人的身法再快,也不会在这刹那间,消失得踪影不见,大概他可能隐在当面的古松之上……。
他艺高胆大,纵然对方轻功高绝,隐在暗中,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倏然身形一晃,飞掠一株苍松之上!
他游目一望,只见几株古松之上并没有人影,不由心中大感奇怪!
突然!一阵破空之声飞射而来!
这突如其来的划空风声,顿使红衫怪客吃了一惊,猛一侧首,只听“噗”的一声,一把明晃晃的飞刀,插在树干上。
红衫怪客心中刚自一震!但听噗!噗!噗!三声轻响,又向后背电射打来!
红衫怪客冷哼一声,猛一族身,呼的一掌,双掌吐劲扫出奇劲的掌风到处,已把电射而来的飞刀震落地上!
这一下子,激的他怒火陡起,冷哼一声道:“什么人这样胆大,敢向我老人家偷袭,何不现出身来,让我老人家见识见识!”
久久,未见丝毫反应。
红衫怪客,杀机陡起,凝目一扫,只见一株苍松之下,隐隐现出一条人影,不由阴恻恻冷笑一声,道:“朋友,既然不愿现身,可休怪我老人家出手无情了!”
随着话声,呼的一掌,猛劈而出!
他恨对方向自己暗施偷袭,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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