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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他奔走得非常疾迫,很想连夜奔出山野,踏进城镇,换一换身上这套三个多月未曾洗涤的衣服。

  他不知道疲累,行如流星,快似天马,成排的树,成群的山,闪电般的抛向他的身后。

  的确如冷面铁佛所料,他目前心中,只想寻找淮江七令。

  他从唐明元的血书上,明白淮江令是杀父之仇人。

  可是,他无法了解指使淮江令的是谁,那没有写完的“金”字,究竟是指的谁?这是个谜。

  “站住!”

  他正狂奔间,突听这声喝吼。

  赶忙稳住奔势,顺目一瞧,不由无名火发,冷笑两声道:“老不死的,你要干什么?”

  这喝喊之人,正是早先离开的华阳独判。

  他见圣华如此凶狠,反倒毫不动怒,满脸奸险,阴阴的笑道:“你身怀圣旗,到处乱走,不怕有人拦杀?”

  “你少在那儿猫哭耗子,一味的假慈悲,小爷能怕谁拦杀?”

  华阳独判假仁假义的笑道:“话不是这样说法,你初踏江湖,阅历浅,见识差,人单影只,不觉得危险?”

  圣华见他如此关怀,不免疑心重重,但不好怒容相向,只好冷笑道:“你的意思是……”

  华阳独判急截住诡笑道:“我的意思是结个伴儿,遇上事,你也有个帮手,怎么样?”

  “谢谢你的好意,就是为了这件事才叫我停下来的?”

  “不错,你接受了?嘻嘻!”

  圣华脸色冷冰冰的,突地言道:“哼!我不接受,再见!”

  小煞星说完话,扭头就走。

  华阳独判冷然大笑,猛飘身,拦在圣华之前,道:“我这是好意,对你有益无害……”

  “嘿嘿!好意心领,请让开!”

  圣华星目暴露碧光,杀机顿露,逼视华阳独判。

  华阳独判阴森森的一笑,脸色突地往下一沉,冷然言道:“不结伴也可以,请你借点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

  “嘿嘿,丹心旗,嘿嘿!”

  “你要借丹心旗?”

  “不错,是的!”

  圣华仰面一声狂笑道:“你想我会借丹心旗给你吗?”

  华阳独判傲然报以狂笑,道:“不借旗当然是可以,但得借另外的东西。”

  “只要不是丹心旗,别的东西可以商量,你说出来听听。”

  华阳独判阴阳怪气一笑,显得怪神秘的,接道:“这个东西在你来说,只怕比丹心旗更重要,你还是借丹心旗给我的好。”

  圣代好生不耐烦,悖然而怒,喝道:“你少在小爷面前捣鬼,闪开!”

  华阳独判还是没有发火,忙道:“别急,你听我说好不?”

  “快说!”

  华阳独判这刻才脸吐杀机,双眼精光闪动,冷冷的笑道:“嘿嘿!我要借你项上的人头,你肯吗?”

  圣华气得浑身一颤,怒目蓦睁,他是怒极反笑,接道:“很好!反正你借不去我的人头,我非得借你的人头不可……”

  话声未落,华阳独判早就凝功待击,霍地使出毕生的功力,推向圣华。

  这种场合圣华就显得太幼稚,明明华阳独判起心不良,他却不暗中戒备。

  他只在那儿发怒,暴吼。

  冷风凶猛,不啻千多斤压力,撞到圣华身上。

  这抽冷子的一击,蓦将圣华打出了一丈有余。

  可是,他没有倒下。

  晃了几晃,脸色发白,血气翻涌,到底是稳住了身形。

  华阳独判一见出掌成功,心中大喜,哈哈大笑。

  老贼不肯错过良机,晃肩跟进,举臂要杀。

  突地——

  圣华脸色又由白变红,神采奕奕,根本就无所谓。

  华阳独判怎知他玄关已过,吓得倒抽一口冷气,不由退了三步。

  圣华回手取出了毙手金刀,骂声:“不要脸,拿命来吧……”

  倏然——

  人影疾飘,已欺身而进,玄天阳玉挥臂而出。

  阳刚之劲,何止两千斤,夹灰沙,带风雷,滚滚卷到。

  华阳独判心头一震,舞动双掌,集全力拍抵,轰然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震晌过去,黑影临空,华阳独判如断线风筝,震地离地三尺,叭地摔落在地。

  圣华杀气漫天,疾追而至,毙手金刀金光大闪。

  “哇”的一声惨呼,华阳独判胸口鲜血汩汩涌出,多了个碗口大小的窟窿。

  只见他挣动了两下,即存尸山野。

  圣华显是余怒未熄,抬脚踢去,竟将华阳独判的尸首,踢飞三四丈高,向山凹疾射坠落。

  一代袅雄,为心起邪念,落得个魂断荒山,尸喂野狼。

  圣华心气稍稍的平静下来,收起毙手金刀,冷哼一声,大踏步,直奔山外。

  曙光东射,荒山中,又出现生气。

  这儿,阳光普照,白云片片,林中,鸟儿鸣唱,现出了一片祥和。

  那阴沉,残酷,拼杀的气氛,早就消于无形。

  绝谷之外,留下了几堆白骨,和那片祥和之气相比,简直是不相调和。

  这不调和的现象,延续了好几天,方沉寂在荒山的一个角落。

  这里是个大镇,名叫“新乡”。

  新乡镇位在豫鄂交界的三不管地带。

  这是过往客商的必经之地,江湖人物萋息之所,因此,热闹非常。

  从一座大酒楼中,走出一位白绸剑衣的美少年。

  这位美少年虎背态腰,星目瑶鼻,肤嫩肉白,直往镇外走去。

  他像是不会饮酒,勉强的吃了酒,而又醉态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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