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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正是当今武林威望最重,领袖武林,武当派三真之首,也就是武当的当代掌门灵真道长。

  武当派乃当今武林七大门派之首,掌门人何尔轻率离山,单身只剑跑到这洞庭附近来了的呢?

  原来是因为供奉在藏经阁下两百多年,从未动用过一次的剑盟令符,忽地不翼而飞,被人盗走了。

  书中交待,这剑盟令符乃七派祖先所立,由武当掌管,权威至高极尊,凡七派门下弟子,见令符皆如见祖先,必须行参拜大礼,垂首肃立听命差遣!

  剑盟令符被盗,岂只是武当派之羞,亦是其他六大门派之辱!盗取令符之人,不仅瞧不起武当派,同时也分明没有把其他六派之人放在眼内!

  武当掌门灵真道长在既惊且怒之下,除派人分往各派送信,请各派协助,派出能手下山访查令符下落外,并尽出武当所有能手分赴天下各地访查,他自己则将掌门职务托交师叔天玄道长暂为代理,单身只剑径奔湖南洞庭附近访查。

  原来,他已经怀疑到这件事情可能是四海帮所为,因为四海帮既敢无端率人前往昆仑山,血洗昆仑,毁却昆仑派百多年的基业于一夜之间,当然也敢盗取剑盟令符。

  因此,他认为除了四海帮之外,在当今武林中,还想不出什么黑道魔头来,有恁般大胆,敢于盗取剑盟令符,引起武林七大门派的共愤!

  关于武当掌门灵真道长为何轻率离山,单身只剑来到这洞庭附近的原因,就此交待,表过不提。

  且说灵真道长见迎面奔来这么一匹神骏非常的怪马,老远的就已留上了神。他数十年修为,内功精湛,目力超人,故尚在二十丈距离之外,也就已经看清楚了怪马背上伏着一个浑身浴血的人。

  因为马是怪马,人是血人,而又是伏在马背上动也不动,灵真道长哪得不为之更加留心注意!

  距离越来越近,灵真道长忽然觉得这人已经死了。

  这人浑身是血,分明曾经过一番恶斗!

  然,这人曾经与什么人恶斗过呢?

  在这洞庭附近,四海帮的眼皮底下,除了四海帮的人还有谁?

  对!这人一定曾与四海帮的人发生过恶斗,死在四海帮的人手上的。

  但,这人是谁?

  灵真道长心中这么一想,他当然要看看这过人是哪一派的?究竟死了没有?是不是还有救?

  这时,他与乌云骡对面相距只不过丈余多远,他忽然朝前疾走两步,手一伸,就朝乌云骡的辔头抓去。

  前段书中已经交待过,乌云骡乃异种神驹,向不容许生人近身。

  灵真道长手刚一伸,乌云骡马首倏地一昂,口中发出一声嘶吼,四蹄已经腾空跃起,犹如疾箭般地,自灵真道长头顶越过,并且出乎意外地,两只后蹄就势后扬,猛踢灵真道长的双肩。

  灵真道长心中不禁微微一震,他虽早看出这匹怪马极为神骏,不比普通常马,却万想不到竟是恁般灵慧勇猛!

  乌云骡这种跃身空中,两只后蹄就势后扬踢敌,不但太已出人意外,而且劲力强猛非常,敌人若非武林高手,闪避快捷,还真不容易躲开,只要一被踢上,纵不顿时毙命蹄下,也得落个重伤当场!

  灵真道长乃一代掌门之尊,武学功力何等高深,焉能被它踢上。

  一见乌云骡两只后蹄突然就势向自己双肩踢到,心中虽是微微一怔,但身形即是毫不怠慢地倏地一塌,避开乌云骡的双蹄。

  乌云骡双蹄堪堪踢空,灵真道长身形已经陡地长起,双足微微用力一点地面,疾逾风驰电掣般地向前跃去,恰巧与乌云骡跃了个并肩,左手横伸,又疾朝乌云骡的辔头抓去!

  乌云骡当然不肯让他抓着,口中一声嘶吼,马首向左一偏,灵真道长的左手又抓了个空。

  灵真道长本是因为伏在马背上的人动也不动,又是浑身浴血,似乎已经死去,所以才伸手去抓乌云骡的辔头,意欲看看这人是谁?是不是还有救?

  哪知凭他那等绝世身手,不但没有将马制住,两番出手,竟皆抓空,并且还险险伤在乌云骡蹄下。

  这马既然这等神猛超凡,可想而知,马主人定必是个武林超绝的高手无异!

  因此,他心中不仅惊,而且奇!更想弄弄清楚这匹怪马背上伏着的究竟是个何许人物?

  人马落地,相距只在六尺左右,灵真道长在前,乌云骡在后,正好拦着乌云骡的去路。

  乌云骡想是因灵真道长两番出手强抓它的辔头,认为他不是好人,心中已被激起怒火。

  是以,身形一落,口中立即发出一声怒嘶,前蹄陡扬,后腿倏错,猛向灵真道长扑去!

  它这么前蹄陡地一扬可不要紧,那神智已经昏迷,伏在它背上的白梦熊可遭了殃,立即被摔了下来。

  兽类毕竟是兽类,乌云骡虽然灵慧逾常,到底不如人心思慎密,顾虑周到。

  灵真道长到底不愧是一代掌门之尊,智慧确是超人一等,一见乌云骡声发怒嘶,猛地向他扑来,顿即知道神驹忠心护主,误会他要伤害它的主人。

  灵真道长的绝世功力,他虽然不能将乌云骡在顷刻之间制住,但若想将乌云骡伤于掌下,倒并不是难事。

  不过,他既然觉出乌云骡的误会,当然不会遽尔发掌去伤害乌云骡。

  故他不等乌云骡扑到,立即身形一晃,横跨八尺让开乌云骡的猛扑,同时口中一声喝道:“孽障!尔只顾扑击贫道,尔主人被摔在地下就不顾了么!”

  乌云骡一扑落空,身形一个回旋,已经转过身来,四蹄腾处,便已跃到白梦熊的身侧,伫立地上。瞪着两只马眼,瞬也不瞬地凝注着灵真道长。

  灵真道长见状,知道这匹马的模样虽怪,却是一匹灵慧非凡的神驹,当下心中不禁一动,立即望着乌云骡温和地说道:“马儿,尔主人负伤过重,命危旦夕,何妨让贫道看看是否有救没救,你尽管放心好了,贫道并非是什么坏人,决不会得伤你主人性命的!”

  乌云骡闻听,马眼忽地一霎,竟滴下了两滴马泪,朝着灵真道长马首连点,口中并且不断地低声嘶鸣,那神情似高兴又似感激!

  灵真道长一见乌云骡这种神情,心中更是惊奇不已,他做梦也意想不到,这匹怪马竟能懂得人言,灵慧如斯!

  于是灵真道长便缓步朝白梦熊身侧走去,不过,他的双睛仍是注视着乌云骡的神情动静,以防乌云骡突起暴袭,不敢稍稍大意。

  可是,乌云骡除了瞪着一双马眼,瞬也不瞬地紧紧地盯视着他以外,竟没有向他扑袭的意思。

  不过,乌云骡那神情,明眼人一看就知,它是在凝神戒备着,只要他对主人稍有恶意的举动,它即会突起发难暴袭!

  灵真道长走到白梦熊身侧,凝目仔细一看,原来是个年约二十左右的少年,仰身躺卧在地上,双睛与嘴唇皆紧闭着,除了左大腿上有一处血已凝结的伤口外,其他别无一点儿伤痕!

  灵真道长心中暗道:“这人大概是因为恶斗太久,精力消耗过甚,流血过多,一时昏厥吧,不然,就是受了内伤,否则,凭着这么一点外伤,怎就会死去呢!”

  灵真道长心中这样一想,便立即弯腰伸手去探白梦熊的鼻息,鼻息丝丝,显然并未死去。

  不但并未死去,且也不像精力消耗过甚的样子,因为精力消耗过甚,必然气息微弱,决不会这么平均。

  再探白梦熊的胸口,心脉跳动正常,内腑也分明一点儿没有受伤。

  忽然,一股刺鼻难闻的腥臭气味,自白梦熊的身上发出,直冲灵真道长的嗅觉器官,他心中不禁微微一惊!

  须知灵真道长乃一派掌门,不但武学渊深,而且见闻广博,一闻到这种腥臭气味,心中微微一惊之后,精光灼灼的双睛,便立即又凝目在白梦熊的身上仔细检视了一遍,最后落在白梦熊左大腿上的伤口处!

  左大腿上的伤口,不但血早凝结,并且毫无异状!

  灵真道长不禁愕然地呆住了,望着地上躺着的白梦熊只是发怔!

  根据的经验见闻,人身上发出这股刺鼻的腥臭,无可置疑的,是受了淬毒兵刃暗器的伤后,肌肉被毒液腐蚀的征候。

  可是,他遍视这少年的浑身上下,除了左大腿上有一处轻微的普通外伤外,其他并无丝毫伤痕,尤其他已经探过他的鼻息,心脉,均皆正常毫无异状,根本就没有一丝中了淬毒兵刃,暗器伤后的征兆!

  他紧皱着两道长眉,低头沉思,想不通这少年怎地竟会昏厥至此?究竟是什么道理,心中只是奇怪诧异不已!

  所谓“当局者迷”,这话一点儿也不错,他只检视了白梦熊身体前面的全身上下,一时大意,竟没有想到把白梦熊的身形翻转过来,检视他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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