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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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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庄识得这一招是“横断昆岗”,不待燕微生刀招使上一半,反剑直挑燕微生的手腕。燕微生这一刀若然使足,不啻将手腕送至他的剑锋。 岂料燕微生这一招虽是“横断昆岗”,招式不变,刀势却使高了一寸七分,项庄那一剑刺他不着,他的那一刀直往项庄胁腹之间砍去。 适才燕凌天和长江田对话,燕微生一直盘算这招似是而非的招数,希冀一举击杀项庄。项庄武功不在燕微生之下,燕微生受伤未愈,更不是他的对手,如若二人一招一招对拆,燕微生这一刀决计伤不了他。只是项庄自以为熟知燕家刀法,满以为先发制人,谁知反倒中了燕微生的圈套,惊觉之际,剑招已然用老,眼看便要给一刀分成二截。 千钧一发之际,项庄身子急速向后,身法之奇诡,似非凡人所能企及。硬生主避开了燕微生这一刀。 燕微生暗呼:“可惜!” 项庄却道:“多谢门主相救。” 救他的人却是长江田。危急间,他扯住项庄的腰带,拉后五尺,救回项庄一命。 长江田拍掌道:“虎父无呆子,佩服,佩服。” 项庄一挺长剑,还欲出手,说道:“小子,我们再来!” 长江田摆手道:“你不必打了,先包扎伤口吧。” 项庄只觉身体凉飕飕的,衣衫红了一大片,却是已给燕微生的刀气伤及肋骨,心下骇然。 长江田擦身而上,半空中出现了漫天掌影。 燕微生只见来掌快得惊人,竟似有百数十张掌影同时分拍自己全身,连先后次序也分不清,更遑论出招档架,暗暗惊异:“这厮的掌法没什么出奇,只是恁地如此快法,却教如何抵挡?上次在木屋与他交手,原来他还未用尽全力!” 百忙之中,只能使出燕家刀法的“罩”字诀,以密麻如金钟罩的刀势守住全身,只管使刀,也不理会对方如何攻击,至于反攻,却是不能的了。 燕凌天身经百战,虽是断了一臂,对于长江田的一招一式依然瞧得清清楚楚,只是重伤之下,斗力大减,单以左臂挡招,更是不便,若非燕微生分挡了长江田的一半招数,早已为长江田所格杀。 长江田招式奇幻,竟能以一围二,燕家父子在他密麻如雨的攻势之下,只有招架之功,任何一人要想逃出这道掌网包围,却是无此可能。自然,要燕家父子任何一人舍父或舍子而逃生,他们也是宁死不为。 长江田道:“黄河燕,你还能再挡我五招吗?” 燕凌天精力已尽,口不能言,心下叹道:“不能了。不出三招,我燕凌天便要死于这奸贼之手,真是可恨啊!可恨!” 长江田蓦地收起快掌,轻飘飘一掌拍出,说道:“燕凌天,算是顾念你我齐名多年,让我给你一个痛快了断罢!” 这一掌看似轻松,却是长江田功力所聚,燕凌天一看,更知自己决计挡不住、闪不了,心道:“我命休矣!”多年来快意恩仇、纵横无敌的种种事情快速从心头掠过。 那边厢,燕微生却连这必杀一掌也见不到了。长江田出杀招之前,使了一招“运转乾坤”,燕微生为他内力所控,身子团团转圈,转得头昏脑胀,恐防长江田乘虚而入,急使刀法将自己铁桶般密麻封住,却哪里知道老父的性命只在一瞬之间? 喀嘞一声,长江田一掌重重拍下,那人内脏碎裂,口吐鲜血。 长江田惊呼:“散云!” 原来千钧一发间,横里扑出一人,硬生生为燕凌天捱了这必杀一掌。这人却是长江田的儿子:田散云! 田散云重伤垂危,口角源源流血:“爹,你名利俱全,何故做出此等天理不容的事情来?” 长江田又惊又痛:“散云,你为救这两名外人,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 他行事之际,为免儿子发觉,先点了田散云的昏睡穴。谁知田散云不知何故,竟尔中途醒来,坏了老父的大事。 田散云道:“爹,你多行不义,坏事决不能再做下去……” 长江田不怒反笑:“你这是教训老爹来着?” 田散云蓦地扑起,双臂牢牢抱住长江田,叫道:“燕兄弟,你们快点带着燕大侠,逃离此处!” 燕微生见他不停呕血,血中夹杂着内脏的碎块,心下大痛:“散云只舍命来救我父子,如果我纠缠于跟他同生共死、娘娘腔的你拉我扯,而不竭力逃出去,反倒是对不住他了。”一把抱起父亲,往大门便冲。 项庄受伤不轻,然而知道此两人事关重大,挥剑来阻,猛地见到一道惊虹白光闪起,刀光之盛,前所未见,挥剑也挡不住,情急之下,左手剑诀成爪,运力一夺,终于夺下了燕微生掷出飞来的单刀,然而掌心一凉,四根手指运同半片手掌已给削断。 这一着叫“盘古开天”,乃使燕家刀法的最后杀着刀既脱手,敌人不死,自己便只有任由宰割的分儿,是以非到最后关头,决不使用。 长江田眼巴巴看着燕家父子逃出大门,心下大急。然而儿子却不知怎地,似乎内力大增,一双臂胳像铁铸般,挣也挣不脱,吼道:“你这忤逆儿子,竟然联同外人来对付老子?” 田散云的内力当然没有大增,只是他死命抱住父亲,双臂脱了力,知觉全失,犹如死人的僵硬骨头,自然极难打开。 他断续道:“爹,积点阴德,放过他们吧。” 长江田见儿子目光涣散,知他五脏尽裂,性命难保,一咬牙:“是你忤逆在先,倒不能怪老父无情了!”振臂而起,田散云双臂给他的内力硬生生震断! 田散云双臂尽断,倒在血泊中,叫也叫不出来,只是低声呻吟。 长江田看也不看他一眼,飞身追出庄外,却哪里见到燕家父子的人影了? 他气忿莫名:“都怪自己太过托大!为了不想给太多外人知道我狙杀燕凌天,没有把精锐亲信调来围住庄子,致使给这两父子逃走了,真是失策!” 什么这倒并非他的失策。当日商议狙杀燕凌天,沈素心亦曾经提出找精锐高手围住铜雀庄,确保燕凌天有入无出、插翼难飞。只是长江田提出异议:“燕凌天是向等样人?若然庄中摆出‘有入无出’的杀阵,他又焉会蠢得进庄?” 长江田审视地上脚印,要待视察燕微生往何处逃了出去,却听得身后沈素心的声音道:“姑苏巷弄繁多、水道纵横,你迟了这一会才追将出来,恐怕一时三刻,未必找得着这二人。” 只见沈素心已然换过一袭新衣,胸腹间高高隆起,虽然包扎了伤口,近望起来,依然是艳光外蕴,不可方物。她道:“咱们加派人手,搜索全城,并飞鸽传书,着四大凶兽守住黄河岸口,看这破了手臂的老狮子,如何插翼飞回老巢!” 沈素心顿了一顿,又道:“此刻首要事情,反倒是先把袁夜惊的臂伤治好,想办法尽快送他回到凌天堡,方是正经。” 长江田一想恍然,纵声大笑:燕凌天断了一臂,儿子燕微生未成气候,何惧之有?唯一可恐的,不过是燕凌天回到北方,倾凌天堡之力南下,与长江田决一死战而已。若然袁夜惊先一步回到凌天堡,接收堡中势力,燕凌天纵然有命回堡,也非得把性命断送在老巢不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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