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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凌如风点头称是,与凌波仙子相互搀扶着,由少年书生护着,转到离宫,走出了这险恶的迷阵。

  一出林子,黑雾顿时不见。只见头上月朗星稀,已是午夜。

  只见香姑早牵了少年书生的白马,怀抱凌如风遗在屋中之琴,侯在林边。

  见三人出得阵来,香姑忙赶过来,焦急地道,“你们快走,我娘说不定就要寻来了。我娘不光会使毒、布阵,还有一些我也未晓的手段,三位还是暂避一下才是!”

  少年书生本想出林之后,寻找疙蚤笼干上一阵。今见香姑楚楚可怜的样子,不便与她为难。又见凌如风夫妻此时虚脱,只得改变了主意,对香姑道:“我倒不怕你娘什么手段,只是两位前辈需要休息才是!姑娘再次援手之恩,小生感激不尽,今后定当厚报!”

  说着,牵过白马,与凌如风一起将凌波仙子扶上去,便欲转身离去。

  凌如风觉这少年书生对香姑,未免过于寡情,心里不安。正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却见香姑又从身后解下一个小袋来,怯怯地递向少年书生,红脸嗫嚅着道:“相公与两位前辈昨天至此,一直未得进食。小女子准备了一点干粮,请相公收下!”

  少年书生忙推开道:“你家的东西,小生是无福受用的,姑娘带回自用吧!”

  一甩手,转身就走。

  凌如风见香姑一双秀目中盈盈的,就要滴下泪来,甚是不忍。忙上前接过,道:“姑娘心意,老夫代少侠收了吧!此地若再久留,可能会带累姑娘,我们就告辞了,请姑娘留步!”

  说着转身牵马,赶上少年书生,将那包食物向他一递,道:“相公何苦为那丑婆子,生她女儿之气?这姑娘一片好心,宁愿得罪她娘,也不作昧心之事。对咱几番出手相援,出污泥而不染,难能可贵!”

  少年书生接过食物,并不回答凌如风,望望夫妻二人憔怦的脸色,道:“前辈过于劳顿,夫人又中毒未愈,还须早点找个清静的地方,调息一下才是!”

  听少年书生这样说,凌如风也感到头晕目眩,举步轻飘飘的。

  当下不再说话,与少年书生走了一程,觉得乏力得紧。见路旁有个山洞,便对少年书生道:“老夫实在无力再走了,咱们且在这洞中歇一会儿吧!”

  说着牵马人洞,与少年书生一起扶下凌波仙子。

  三人打开香姑所送食物一看,尽是些鹿脯、肉干之类,足够三人吃几天,还有一小壶酒。三人一见,顿觉饿急。顾不了许多,立即狼吞虎咽起来。

  吃过后,三个皆觉精神好多了。少年书生便对凌如风夫妻道:“晚辈观两位前辈神色,还须在此调息一日,方能恢复所失内力。晚辈因有要事在身,须得先行一步,还望两位前辈谅看!”

  说着,将所余酒食全部留下,作为二位静养时的食物,匆匆道声“后会有期”,转身牵马而走。

  凌如风夫妻,自打见了这少年书生起,就不知不觉的对他产生无限好感。见他要走,虽不舍,却不便挽留。

  见他走到洞口,凌如风猛然想起,与少年书生相处半日,竟还不知对方姓名。忙追出洞口,道:“凌某有幸,得与少侠相遇。还望留个姓名,以图它日相会!”

  少年书生此时,已飞身跨上白马,见凌如风追出相问,回首一笑道:“晚辈蜀南梦南柯,前辈请留步!”

  说着双腿一夹马肚,只见一道白影飞掠而去,转瞬不见。

  一声“蜀南梦南柯”,让凌如风夫妻大吃一惊:想不到心中预定的乘龙快婿,竟是在这样尴尬的场面下见面。

  夫妻二人相对苦笑,皆无一言。二人默默的运动调息,不一会儿,便进入了物我皆无的境界。

  二人这一打坐,不知觉的,竟到了第二日正午。

  凌如风率先醒来,见洞外阳光盎然,忙一跃而起。

  所带风声,惊醒了凌波仙子。

  二人将梦南柯所留肉脯,吃了个饱。到洞外溪边以手洗过睑,皆觉精神大爽。便由凌如风背了琴囊,举步登程。

  才走了十来里,忽听背后有人哭骂追赶。听其声音,似是那疙蚤笼。

  二人暗自奇怪,相互递了个眼色,一齐跃至路边丛中。

  刚藏好,只见那香姑,披散着头发,满脸惊惶的向前急跑。

  后面,疙蚤笼手挥一根奇形铁棒,在后边撵边骂道:“你这吃里扒外的骚货,老娘今天不打断你的脖子,誓不为人!”

  凌波仙子想起疙蚤笼之毒,怒从心上起。待香姑跑过,便伸手入怀,摸出两枚飞燕镖,瞅定那追来的疙蚤笼,正要发镖,却被凌如风急伸手按上,传音入密,道:“夫人不可造次!老夫已答应香姑,决不伤害她娘!”

  说话间,那疙蚤笼已追了过去,对香姑的背影骂道:“小蹄子,你就是逃到天边,老娘也要把你逮回,剥了你的皮!”

  正边追边骂间,忽闻一串刚劲的哈哈之声传来。前面路头上,现出了那“开口常笑,笑人间可笑之人;大肚能容,容世上不平之事”的笑弥勒。

  只见这笑嘻罗汉腆着大肚,让过前逃的香姑,对疙蚤笼笑道:“龙大娘,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你这样下死手追赶自己的女儿,可是为了什么?”

  疙蚤笼乍见笑弥勒出现,也是吃了一惊。她怎会不认识笑弥勒?知他最爱管闲事,一旦被缠上,便别想走开。忙改怒为笑,对笑弥勒道:“笑和尚,老身自打自己女儿,不关你的事,请不要管!”

  说着,故作轻松一笑,便想绕过去。

  这笑弥勒却爱多事,长袖一甩拦住她,笑道:“你休想瞒过洒家?瞧你这副狠劲儿,想把女儿打死么?”

  疙蚤笼一摔手,想甩开笑弥勒,没想却没甩开,麻脸一沉,怒道:“你这笑和尚,好不要脸!在这荒山野岭无人之处拦住老身,嬉皮笑脸的,莫非是想与婆子干那风流事么?”

  一听疙蚤笼这样无赖,藏在路边的凌如风夫妻,差点笑出声来。

  而那香姑,趁二人说话之际,早一溜烟跑得不知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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