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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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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屋四周巡视一圈,方闭了门户回到书房,秉烛观书,直至破晓时分,方感到倦意袭来。 他确是太倦了,伏在书案上沉沉入睡。 这一觉睡得好香甜,一阵鸟语花香,终于把他好梦惊醒,睁眼一看,明亮的光透窗而入。 “哎呀!日上三竿了。”他惊叫,一蹦而起。 接着,他又大吃一惊。他记得,昨晚宗姑娘送来寝具,衾枕铺在书案房的地板上,而他却是伏案入梦的,怎么这时却睡在被内? 他心中暗惊,显然有人在他睡熟时,将他安顿在临时铺设的地铺上,他却一无所知,未免太大意了。 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即使再疲倦,也不可能被人搬动而毫无所觉。 靴袜皆整齐地放在一旁。老天爷!他怎么睡得这般沉?简直就睡死啦! 他匆匆穿上袜靴,苦笑道:“昨晚我说要守夜,这就叫守夜么?羞死人了,怎好向女主人交代?” 心中大感惭愧不安,自感无脸见人。侧耳倾听,听到后院中传来的杯盘声;显然,姑娘正在厨下准备饮食,似乎外面没有丝毫声息。 “多难为情?溜之大吉吧。”他想。 推开窗,他跳窗而出。 蓦地,远处有人大叫:“有贼!快来捉贼哪!” 他大吃一惊,往草深处一钻,慌不择路,急如漏网之鱼飞奔而走。 主人家中宝物甚多,被人误会是贼,如被捉住,有口难辩。即使宗姑娘出面说明,但恐怕误会更深,人家只有一位大姑娘在家,传出去岂不难听?因此,他得赶快离开,免招是非。 同时,他要追踪风扫残云,非走不可,留下来误人误己,毫无好处。 一口气向山上逃了两三里,没有人追来,他心头一块大石落地。 山深处的一条小溪旁,建了一座仅有十余户人家的小村。四周的小山野地,栽的全是竹。 小溪水量甚大,建了一座水坝,一座碾房,水力推动大碾,制造纸浆原料。这座纸坊在岳州府颇有名气,出产多种纸张行销各地。 纸坊主人姓郭,附近的皆知道郭大爷郭光很了不起,除了那些工人粗犷泼野之外,他养的十余名打手帮闲也十分令人头痛。因此,经常与附近村落的人冲突。 纸坊的西面有座小山,早些年,工人曾经越山生事,与当地的人发生械斗,当时便有五名工人受了重伤。 后来,打手帮闲来了一大群,提刀带枪要杀人行凶。最后,有八名最凶的打手被砍掉一手一脚,村民赶至纸坊,几乎把纸坊拆光,要不是郭大爷见机,请来了乡绅里正出面道歉,纸坊早就关门大吉了。 后来在中人的劝告下和解,从此不许纸坊的人过山,这才相安无事,纸坊的人不敢越雷池半步。 昨天傍晚时分,风扫残云带着胁伤和一身疲倦,狼狈地踏入小村的村口,立即碰上了麻烦。 村口迎面站着两个敞开衣襟横眉竖眼的大汉,拦住去路不友好地盯着他问:“老家伙,你是干什么的?” 风扫残云岂是个善男信女?鹰目一翻,冷笑道:“过路的,你有何意见?” “这里没有路。” “你这是什么话?” “老实说,这里不欢迎外人。” “你不让老夫经过?” “正是此意,你乖乖滚蛋。” 风扫残云怒不可遏,手一扬,“叭叭”两声暴响,两记正反阴阳耳光捷逾电闪,把发话的人打得一声狂叫,跌翻出丈外,大牙往口外跳,满嘴是血。 “狗东西!你该死一千次。”风扫残云大骂。 另一名大汉大骇,扭头狂奔,狂叫:“有人行凶,快抄家伙。” 纸坊已经收工,工人们正在家中准备晚膳,听到叫声,一个个往门外抢。有人抄起木棍、花枪、钯头……应变相当迅速。 风扫残云已大踏步抢入,顺手捞起栅门旁的一根八尺长木棍,怒吼道:“谁再敢撒野,老夫要砸破他的驴头。” 两名壮汉冲出,双棍齐上。 风扫残云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怨气,正苦无处发泄,这可抓住出气的机会了,一声怒吼,木棍一抖,“啪啪”两声暴响,两壮汉的两根齐眉棍断成数段。 “哎……”两壮汉惊叫,虎口裂开仰面跌出。 老凶魔一不做二不休,抢入抡棍便劈。 眼看要有人肝脑涂地,喝声传到:“棍下留情。” 风扫残云的棍,停在一名壮汉的咽喉上,将壮汉顶压住,抬头向排众而出的一名中年人冷笑道:“要留情可以,但条件你得接受。” 中年人长了一张三角脸,穿一袭紫底花长袍,走近突然叫:“咦!是风老么?别来无恙?” 风扫残云一怔,惑然问:“咦!你认识我?” “哈哈!小弟郭光,风老真是贵人多忘事。” 风扫残云又是一怔,讶然道:“咦!你是神风羽士郭光?” “是呀。” “咦!你何时脱下道袍入世的?” “六年了,难怪你感到意外。” “哦!看样子,你混得不错!” “马马虎虎,此非说话之所,且到舍下一叙。” “老朽正需要衣食。你在此落业了?” “是的,脱离江湖之后,小弟便盘下这座纸坊,一晃眼,快六年了。哦!风老似乎狼狈万分,怎么一回事?” 两人并肩向村内走。凤扫残云苦笑道:“一言难尽,老朽被一个狗娘养的小辈追惨了。” “哦!你从西面松月谷来?” “我不知道松月谷在何处。” “难怪。那儿住了几个艺臻化境来历不明的人,五年前,小弟几乎毁在他们手中……” “咦!你神风羽士威震江湖,手下无三招之敌,怎么在此地失手?奇闻。” “信不信由你,小弟确是栽得好惨,你……” “老朽栽在一个姓印名佩的小辈手中,一时大意,阴沟里翻船……” “且慢!你说那人姓印名佩?” “是的,你……” “哎呀!舍下今早来了一位朋友,这人你也认识。” “谁?老朽该认识么?” “鹰爪王权。” “哦!雷振声的拜弟鹰爪王?” “是他。” “他来找你?” “找小弟至武昌,商量捉拿印小辈。想不到这小辈竟找上你了,岂不天赐其便?” “哼!你以为他请你出山,便可以捉拿印小辈了?” “你,我,他,加上我这些手下,够了么?” “算了吧,你知道这次老朽与哪些人给伙?” “谁?” 风扫残云报出了八老魔的名号,最后说:“还有洞庭蛟,和他那近百名弟兄。” “胜负如何?”神风羽士紧张地问。 “你已经看到老朽的狼狈相了。” “你是说……” “目下只剩下老朽一个人。”风扫残云泄气地说。 这些泄气话出于一个目无余子的老魔口中,其严重的程度可想而知。神风羽士大惊,骇然道:“老天!印小辈真有那么可怕?” “信不信由你。”风扫残云悻悻地说。 神风羽士陪笑道:“风老,不是小弟不信,请别生气。至少,咱们该好好商量,筹划对策。” “你真想出山相助?” “为朋友两肋插刀,义不容辞,你呢?” “我要看看鹰爪王的意思,如果雷堡主亲自出马,我或许助他一臂之力。不然,犯不着替他卖命。” “好吧,咱们这就前往会晤王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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