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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筏上是风扫残云和第八名老魔,老龙神张鸿,一个手长脚长,水性超尘拔俗的花甲老人,一篙控筏灵活万分。

  远处传来了鬼斧神工的回啸。站在筏首的风扫残云大叫道:“黎兄,有何发现?”

  “小狗就藏匿在附近,好好搜他出来。”鬼斧神工高声回答,稍停又道:“你们可从原地向此地搜来。”

  “其他的人呢?”筏停下了,老龙神用目光搜寻附近的芦荻丛,风扫残云则询问同伴的现状。

  “我这里只有齐兄同在,天凶星与神手天君不知在何处,天残叟郝兄不幸死了,你可曾听到爆炸声?”

  “听到了,正赶来查问呢?”

  “郝兄被炸死了,那小狗好毒。幽冥使者正老的死讯,你们知道么?”

  “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头被砍下来了。”

  风扫残云脸色一阵白,讶然向老龙神道:“这人怎么如此了得?到底是谁?会不会是酒狂来了?”

  “问问看。”老龙神说,脸上毫无表情。

  “来人的底摸清了么?”风扫残云问。

  “是个年轻人,嗓音很嫩,自称是穷酸的弟子,姓印名佩。”

  风扫残云一怔,愕然道:“右粯?那不是与雷少堡主作对的人么?听说是酒狂的门人,曾使用过醉里乾坤步,怎又是穷酸的门人?”

  老龙神的目光仍在四周转,木无表情地说:“如果是这小狗,咱们无论如何要将他擒住。公冶兄,你不是接到雷家堡的书信么?”

  “是的,接了很久了,但为了郝兄的事,把这件事搁下来了。”

  “兄弟也接获雷堡主的手书。”

  “哦!也是要求合作捉拿印小辈?”

  “是的,真是一举两得。”

  风扫残云高叫道:“培老,小心了,千万不可让这小狗漏网,他是雷堡主传信天下要捉的人。”

  鬼斧神工的嗓音饱含愤怒,叫道:“我可不管他是谁所要的人,只知他是杀了郝兄与正老的凶手,捉住他之后,我要活剐了他,以慰老朋友在天之灵。”

  “好吧,咱们搜过来了。”

  竹筏缓缓移动,老龙神说:“公冶兄,你留意左面。”

  他们的竹筏先前停泊处,正好在右粯身旁,相去不足三尺。由于水浑,他们的目光也不及近。

  浓密的芦丛方可藏身,谁料到疏落的芦下水中有人?

  右粯藏身在水下,用芦管伸出水面,靠在其他的芦枝旁呼吸,小心翼翼不敢动弹。他也看不见水面的景物,仅凭水声和本能,猜出竹筏仍停在附近,怎敢大意?

  好漫长的等待,他似乎感到身躯在水中仍在冒冷汗。

  点水声渐远,竹筏擦动芦枝声指出对方的去向。

  稍候片刻,他方大胆地潜泳十丈外,透出水面深深吸入一口气,暗叫好险。

  四周不见人影,点水声也难以听到了。

  他必须回到设伏的路径迅速向南找囚笼,他们都在此地,正是千载难逢良机。

  要快,便得走已摸清的路。在这陌生的危机四伏沼泽盲人瞎马乱闯,太过危险了。

  真不巧,正走间,脚下失闪,人向前滑,向一片浮泥跌去。他大惊,双手一拨,用上了滑行术,扭身侧冲,“砰”一声撞在身侧一丛芦荻上。

  芦枝折断声暴起,在寂静的沼泽中,声音传播甚广。他知道糟了,脚下一紧,不再顾虑水声,向设伏区狂奔。

  果然不错,远处传来了老龙神的叫声:“在东南角半里外,跟我来。”

  步履维艰,他跌跌撞撞慌不择路,在泥淖中挣扎。

  竹筏破水而走,速度奇快,滑过一片片的泥淖,毫无阻碍,近了。

  虽看不见竹筏,但听音便知快被追上了。

  一阵好赶,后面传来了叫声:“在这里了,他逃不掉的。”

  对方定已听到他在泥淖跋涉的声音,他也听到了竹筏擦过芦枝的响动,心中大急,奋勇急奔。

  竹筏出现了,两艘竹筏,四个老魔,他完了。

  谢谢天,埋伏区到了。他狼狈地冲上软而坚实经过改造的泥地,发狂般飞奔。

  鬼斧神工的竹筏在后面,叫道:“他去送死了,快上,要活的,也许还来得及。”

  右粯的身影,消失在芦荻与软木树之间。

  风扫残云活擒右粯的念头,比鬼斧神工更急切,急叫道:“小辈,站住!前面是死路。”

  鬼斧神工跃上陆地,疾冲而出。刚绕过一丛软木树,只感到水草拌脚的力道有异,尚来不及转念,左右机簧声暴响。

  共有四枝劲矢破空而飞,以凶猛的劲道向鬼斧神工集中攒射,相距皆不足八尺,任何猝不及防的人,想闪避难似登天。

  “啊……”鬼斧神工惨号,一蹦丈余,“砰”一声大震,摔倒在丈外挣命。

  四枝劲矢长八寸,一中心口,一入腰背,一贯右胁,一擦肩背而过。

  烟波钓叟飞射而至,右粯的身影刚消失在一丛芦荻下,相距约在两丈左右。老魔钓竿一伸,沉喝道:“纳命……”

  钓钩落空,钩住了一束芦根。老魔手一带,钩勾断芦根飞腾而回。

  “休走!”烟波钓叟怪叫,飞跃而进,越芦荻顶端而过。钓竿太长,而这一面有软木树,因此钓竿不可能在空中施展,所以老魔想飞越而出拦截。

  芦荻的那一面不见有人,是一丈见方的浅浅水坑。这一带的埋伏,八个老魔全知道,因此夷然无惧地飘落。

  糟了!脚着地立即下沉,软如糊状的烂泥毫不着力,重重地往下陷落。

  泥泡一涌,只留下一根钓竿搁在浮泥上。

  右粯一闪而至,抓住了钓竿。

  烟波钓叟突然向上一蹦,破泥而出。

  右粯钓丝一拂,劲风呼啸,钓丝缠住了烟波钓叟的脖子猛地一带。

  烟波钓叟的脑袋飞起,身子却下沉。

  右粯丢掉钓竿,溜之大吉。

  风扫残云正替鬼斧神工施救,站在一旁的老龙神说:“公冶兄,咱们已无能为力了。”

  鬼斧神工突然大叫道:“机关已……已被改……改动方……方位,快……快退出……”

  可是,所说的话虚脱微弱,断续含糊不清,两老魔除了听清机关两字外,其他的话无法猜测。

  “黎兄,你说什么?”风扫残云急问。

  鬼斧神工突然嗔目大叫一声,头向下一耷,气息已绝呜呼哀哉。

  风扫残云急怒交加,一蹦而起叫:“快捉住那小狗剥皮抽筋,为老朋友们报仇。”

  老神龙脸上爬上恐惧的阴影,悚然地说:“恐怕齐兄也完了,怎么声息毫无?”

  “去看看。”风扫残云说,撤剑在手。

  老龙神也拔出分水刺,低声道:“你左我右,小心了,绕过去。”

  一阵水响,远在十丈外。

  老龙神急步疾进,看到了钓竿,不由心中一寒。污泥中一滩血迹触目心惊。

  “齐兄!”他心惊胆跳地叫。

  “怎么了?”左方五六丈传来风扫残云的叫问声。

  老龙神心中一转,说:“没什么,我叫叫看。”

  “齐兄!齐兄!”风扫残云也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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