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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程姑娘大声说:“老伯,这恶贼是大荒毒叟的门人,满身都是杀人的毒物,淬毒暗器更是可怕,千万不可贸然派人近身。”

  拔山举鼎冷笑一声,向一位年轻人叫:“孝儿,卸他的爪牙。”

  孝儿应喏一声,取下弓,搭上一枝鹰翎箭,弓开如满月,箭发似流星。相距仅十余步,箭离弦即至,想躲谈何容易?孝儿是汪家的神箭手,弓是三石弓,速度可想而知,箭发人倒。

  箭射入令狐楚的大腿,擦骨对穿。

  “哎……”令狐楚狂叫,摔倒在地。

  四名挠钩手疾抢而出,四面齐动,分别钩住了令狐楚的手脚,四面拉紧。

  上去两名校刀手,带了铐镣,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两刀背敲在令狐楚的双肩上,然后解兵刃,搜身,除靴,脱衣,只留亵衣裤,最后才上铐镣。

  令狐楚只感到天昏地黑,死狗似的任由摆布。

  程姑娘急奔而上,厉叫道:“恶贼,你也有今天,我要砍你一千刀……”

  拔山举鼎拦住了她,沉声道:“程姑娘,你不能杀他。”

  “他……”

  “天有天理,国有国法。解他至官府归案,看样子,他的死罪在本县便已落实,很可能是斩立决,不可能送解白河归案了。反正他死在嘉鱼或死在白河并无不同,在嘉鱼你可以不必上法堂抛头露面。”

  令狐楚脸色死灰,忍痛盯着拔山举鼎怨毒地说:“姓汪的,总有一天……”

  一名大汉大怒,钢刀一闪,刀尖奇准地插入令狐楚的口中,塞住了他的嘴,厉声骂道:“狗东西!你还敢出言恐吓!你们劫的船,是陆溪口曲家的,你再发横,咱们不将你送官,直接送至曲家,让他们将你剖腹剜心锉骨扬灰,曲家本来就是不守法的人,他可不愿意将你送官究治呢!”

  孝儿大声道:“这种凶横恶毒的人,不必与他斗口,押走。”

  程姑娘接口道:“为防他日后可能越狱,必须先割断他的手脚大筋废了他,方可防范意外。”

  令狐楚骇然叫:“程姑娘,你何必……”

  “我来割他的手脚大筋。”程姑娘咬牙切齿地说。

  拔山举鼎却不同意,苦笑道:“不行,咱们不能动私刑。”

  又转向其他的人说:“你们把人押走,埋伏停当捉拿余贼。孝儿跟为父到前面走走,看那边是否有所斩获。”

  两名壮汉挟持着令狐楚,一名中年人与程姑娘后跟,向南急走。

  程姑娘一面走,一面向中年人嘀咕:“汪三爷,这恶贼阴险恶毒,诡计多端,他的党羽甚多,沿途恐生意外,只有杀了他,方可确保安全,留着他将是一大祸害。”

  汪三爷摇头,坚决地说:“程姑娘,你在汪家作客多日,该知道咱们汪家的处事态度。黄盖湖汪家是本份人,决不做知法犯法的事。这人劫船杀人,虽说罪有应得,但须由官府定罪,是么?”

  “三爷,有些事可以从权处理……”

  “程姑娘,不要多说了,还有六七里路要走呢?”

  令狐楚腿部受伤,走动时痛苦难当,吃尽苦头,把程大小姐恨得牙痒痒的,扭头咬牙切齿地说:“贱人,在下如果不死,保证你会后悔终生。”

  程姑娘也怨毒地说:“你这卑贱无耻人性已失的疯狗,本姑娘不会让你死得痛快的,你等着吧。血债血偿,你将受到残忍惨烈的报应,我会等到那一天的。”

  绕过一座池塘,汪三爷突然警觉地低叫:“伏下,有警。”

  两壮汉将令狐楚按倒,向下一伏。

  汪三爷蹲下,拔剑出鞘,用目光向前搜视。

  前面的矮树丛中,突然升起一个佩剑中年人。鹰目勾鼻,四方脸,留大八字胡,青劲装的右前襟上,绣了一头朱红色的喷火麒麟图案,冷然地注视着众人伏下的草丛,冷冷一笑道:“哪条线上的?现身。你们的四周,有数十件歹毒的暗器指向你们,谁想妄动侥幸愚蠢的念头,将后悔无及。”

  汪三爷挺身而起,沉声道:“汪家湖东别墅的人,你们是何来路?”

  “原来是汪家的人,失敬失敬。你押着的人是谁?”

  程姑娘突然站起,高声问:“前辈可是火麒麟井公文东?”

  “咦!你认识井某?”

  “前辈可是替雷少堡主办事的?”

  “不错,你是……”

  “小女子姓程,白河人氏……”

  “咦!你是在谷隐庄失踪的程姑娘?”

  “是的,被擒住的人,正是雷少堡主所要的令狐楚恶贼。”

  火麒麟大喜,叫道:“你叫他们将人交出,以免玉石俱焚。”

  汪三爷大声道:“不行,这人必须交给官府治罪,不能让你们带走,让路!”

  “你不给?”火麒麟厉声问。

  “不给,人必须押交嘉鱼县衙。”

  程姑娘突从袖底吐出一把匕首,抵在汪三爷的胁肋下,沉声道:“三爷,你犯得着与天下第一堡的人作对?雷家堡朋友满天下,全是些亡命之徒,汪家男女老幼数百之众,你不为他们着想?”

  “程姑娘,你……”

  “我是一番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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